“上”人回家作者:萧乾“上”人先生是鼎鼎有名的语言艺术家。他说话不但熟练,词儿现成,而且一向四平八稳,面面俱到。据说他的语言有两个特点,其一是概括性--可就是听起来不怎么具体,有时候还难免有些空洞罗嗦;其二是民主性--他讲话素来不大问对象和场合。对于学习马克思列宁主义,他自认有一套独到的办法。他主张首先要掌握的是马克思列宁主义语言。至于马克思列宁主义语言究竟与生活里的语言有什么区别,以及他讲的是不是就是马克思列宁主义语言,这个问题他倒还没考虑过。总之,他满口离不开“原则上”“基本上”。这些本来很有内容的字眼儿,到他嘴里就成了口头掸,无论碰到什么,他都“上”它一下。于是,好事之徒就赠了他一个绰号,称他做“上”人先生。...
《列女传》卷之一 母仪传有虞二妃有虞二妃者,帝尧之二女也。长娥皇,次女英。舜父顽母嚚。父号瞽叟,弟曰象,敖游于嫚,舜能谐柔之,承事瞽叟以孝。母憎舜而爱象,舜犹内治,靡有奸意。四岳荐之于尧,尧乃妻以二女以观厥内。二女承事舜于畎亩之中,不以天子之女故而骄盈怠嫚,犹谦谦恭俭,思尽妇道。瞽叟与象谋杀舜。使涂廪,舜归告二女曰:"父母使我涂廪,我其往。"二女曰:"往哉!"舜既治廪,乃捐阶,瞽叟焚廪,舜往飞出。象复与父母谋,使舜浚井。舜乃告二女,二女曰:"俞,往哉!"舜往浚井,格其出入,从掩,舜潜出。时既不能杀舜,瞽叟又速舜饮酒,醉将杀之,舜告二女,二女乃与舜药浴汪,遂往,舜终日饮酒不醉。舜之女弟系怜之,与二嫂谐。父母欲杀舜,舜犹不怨,怒之不已。舜往于田号泣,日呼旻天,呼父母。惟害若兹,思慕不已。不怨其弟,笃厚不怠。既纳于百揆,宾于四门,选于林木,入于大麓,尧试之百方,每事常谋于二...
《呻吟语》序呻吟,病声也。呻吟语,病时语也。病中疾痛,惟病者知,难与他人道,亦惟病时觉,既愈,旋复忘也。予小子生而昏弱善病,病时呻吟,辄志所苦以自恨曰:“慎疾无复病。”已而弗慎,又复病,辄又志之。盖百病备经,不可胜志。一病数经,竟不能惩。语曰:“三折肱成良医。”予乃九折臂矣。沉痼年年,呻吟犹昨。嗟嗟!多病无完身,久病无完气,予奄奄视息而人也哉!三十年来,所志《呻吟语》,凡若干卷,携以自药。司农大夫刘景泽,摄心缮性,平生无所呻吟,予甚爱之。顷共事鴈门,各谈所苦,予出《呻吟语》-景泽。景泽曰:“吾亦有所呻吟而未之志也。吾人之病,大都相同。子既志之矣,盍以公人?盖三益焉:医病者,见子呻吟,起将死病;同病者,见子呻吟,医各有病;未病者,见子呻吟,谨未然病。是子以一身示惩于天下,而所寿者众也。既子不愈,能以愈人,不既多乎?”余矍然曰:“病语狂,又以其狂者惑人闻听,可乎?”因...
《答案只有风知道》给阿格奈蕾特我处在一个不是黑夜的夜里,这时你来了,我可爱的容颜。你让这黑夜变成了可爱的白昼。你唱歌,柔情地为我斟酒,讲我永世难以忘怀的话语,散发出远古时代的神圣气息,让这难熬的夜像烟缕一样消逝。——波斯诗人菲尔杜西公元939年至1020年序幕1小伙子将一根长缆绳的尾端甩过他的头顶,老翁灵巧地接住、拽牢。那是一艘装着后置式发动机的小船。小伙子用它把昂热拉和我从游艇上接过来。它在轻柔的波浪中晃晃悠悠,滑向台阶。台阶修在安提伯斯海岬西南端,凿岩而成。老翁站在一级淹没在水里的台阶上。这里的海是深蓝色的,清碧见底,看得见所有的岩石和深处的每一种植物。我看到一群群的小鱼。这些鱼不比缝衣针大,数百根缝衣针。...
《潮骚》内容提要歌岛19岁的穷苦渔民久保新治,出海打鱼归来,在岸边的劳动妇女中发现一位陌生的妙龄女郎。她任凭海风吹拂秀发,在落日余晖中显得分外光彩照人。新治心中柔情满溢。后来才晓得她是歌岛富商宫田照吉寄养在外地的掌上明珠初江。新治从心底萌生爱慕之情。富家子弟川本安夫,自恃名门望族出身,亦对初江垂涎三尺,并散布消息:照吉己选定他为乘龙快婿。新治自愧家贫,但始终未稍熄对初江的爱情之火。灯塔主任夫人是歌岛的头面人物,由于独生女千千代子负笈东京,生活寂寞,为岛上姑娘讲授礼貌课,初江也报名参加。初江对岛上地理不熟,上课前迷失了方向,幸遇新治指点迷津,意外的相逢,为这对年轻人创造了彼此敞开心扉的机会。过了几天,新治刚拿到的工资不慎遗失,初江恰到了工资送到他家,然后又折回海边寻找新治,他们在黑暗处拥抱接吻,互诉衷曲,并相约在狂风暴雨不出海捕鱼的日子在旧陆军观测哨所见面。不久,在...
《朝花夕拾》小引我常想在纷扰中寻出一点闲静来,然而委实不容易。目前是这么离奇,心里是这么芜杂。一个人做到只剩了回忆的时候,生涯大概总要算是无聊了罢,但有时竟会连回忆也没有。中国的做文章有轨范,世事也仍然是螺旋。前几天我离开中山大学的时候,便想起四个月以前的离开厦门大学;听到飞机在头上鸣叫,竟记得了一年前在北京城上日日旋绕的飞机。我那时还做了一篇短文,叫做《一觉》。现在是,连这“一觉”也没有了。广州的天气热得真早,夕阳从西窗射入,逼得人只能勉强穿一件单衣。书桌上的一盆“水横枝”,是我先前没有见过的:就是一段树,只要浸在水中,枝叶便青葱得可爱。看看绿叶,编编旧稿,总算也在做一点事。做着这等事,真是虽生之日,犹死之年,很可以驱除炎热的。...
《我和五叔的六次相遇》开头我和五叔,实际相遇不止六次。五叔姓张,名志高,是我姑夫的弟弟,算个刚能沾点边的亲戚。姑夫家的村子离我们村十几里路,同在大马河川。川里一条简易公路从县城一直通到川掌。我们村和姑夫家的村子都在公路边。小时候,我常跟妈妈到姑夫家走亲戚。不过,那时可没有公路,我们是沿着大马河边那条凹凸不平的石头小路去张家堡的。那时,我就认识了张志高。他在姑夫的弟兄们中间排行第五,我就叫他五叔。当时,我记得五叔常穿一身破破烂烂的黄军装,腰里束一根旧皮带,皮带的断裂处用麻绳缀着,他个子高大,虽然年轻,串脸胡已经初具规模。那时乡里人大都是光头,为了凉快和省得梳洗,一般不留发。但五叔却别具一格,像城里人那样留着分头,不过平时都被尘土锈得像肮脏的毡片一样;只是赶集上会,才到河里洗刷一番,用一把破木梳对着镜子细心地把头发一分为二,中间就亮出一条白缝来。...
作者:海岩第 一 章我要结婚了。我二十四岁,与新娘同龄。新娘是特别富有而且长相也还凑合的贝贝。婚礼前的最后一周过得既热闹又疲惫,贝贝家的亲戚朋友真多,我的日程中塞满了没完没了的迎来送往、仪式化的客套和像考试一样的自我介绍。那些祝贺的、送礼的、来看新郎的,就像排队买东西似的一个挨着一个。贝贝的父母得不厌其烦地把我这个从中国大陆来的陌生人引见给他们的整个家族和这家族在上流社会的圈子。还有电话。电话不停地响着,从西雅图、旧金山、芝加哥以及温哥华和多伦多打来的电话“恭喜、恭喜”之声不绝于耳。也许只有儿女婚嫁这种事,才最能看出这家人在整个北美华人社会中的影响和根基。这影响和根基是历史造就的,绝对速成不了的,因而也是令人骄傲的。贝贝已经算是这个家族中的第四代移民了。...
第一回 龙门县将星降世 唐天子梦扰青龙诗曰:御驾亲征扫北番,旌旗猎猎凯歌还;元帅做下荒唐事,只影孤身返长安。且说唐天子李世民平定北番 ,一路旌旗招展,凯歌阵阵,班师驾返长安。次日天子升殿,诸卿朝拜已毕,徐茂功俯伏启奏道 :“臣启陛下,臣昨夜三更时候望观星象,只见正东上一派红光冲起,少停又是一道黑光,足有四五千里路远。臣想起来才得北番平静,只怕正东外国又有事发了。”朝廷说:“先生见此异事,寡人也得一梦兆,想来越发不祥了。”茂公说:“嗄!陛下得一梦兆,不知怎样的缘由,讲与臣听,待臣详解。”天子叫声:“先生,寡人所梦甚奇。朕骑在马上独自出营游玩,并无一人保驾,只见外边世界甚好,单不见自己营帐。不想后边来了一人,红盔铁甲,青面獠牙,雉尾双挑,手中执赤铜刀,催开一骑绿马,飞身赶来,要杀寡人。朕心甚慌,叫救不应,只得加鞭逃命。那晓山路崎岖,不好行走,追到一派大海,只见波浪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