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的契约-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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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咿？下次靠港是什么时候？'侑屈指计算着日数。
是后天。
就在那个时候下船吧！当然此举是会被〃尊城客轮〃革职的，但侑已顾不得这些。
经过几番冲洗，侑才将身体洗净。
侑只希望能将身体各部位痕迹、腿内的残温；乃至残留于侑体内的司的残滓，都擦得一干二净，除此之外，别无他想。
关上水龙头后，才发现没有准备要换穿的衣服，在头发湿湿的情况下，打开衣柜，里头有两套全机关报的衣服。一套是带点蓝色系的灰色猎人装，从来都没有见过。另外一套是制服的备份装。两套应该都是壹井带来的吧。领到新制服也才不过几个小时，就这样脏得无法穿，真是没有想到，何况，在大后天也穿不到了。
侑将衣柜碰得一声用力关上。
其后，侑就直接上班。身体即使又痛又累的状况下，只要一上班，也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人感觉困。
在厨房与餐厅之间，四轮手推车忙碌地来来回回穿梭着。
餐厅的空间仅次于主要大厅，也是非常宽广，挑高的设计，四周立式照明灯摆饰着，天气好的时间，阳光会从外面射进来。照在中央有一个虹色的大理石雕刻。在二旁有金色扶手的宽阶的楼梯，白天，这里是人潮聚集处，非常热闹。大厅若是晚间的社交场所，那么餐厅就是白天的人潮汇集处，对于担任客服部的员要而言，两边都是战场。面带笑容地替客户服务着，但是一步入厨房，大家马上变成杀气腾腾的脸。
侑忍不住瞄瞄穿梭忙碌的工作人员的胸前领带夹，并没有看到任何一个是别着银蔷薇的。
在服务人员中，有几位是知道罗杰戴尔香的存在呢？又有多少的客户透过这个管道。。。。。。
所有的工作人员与客户都是一幅毫不知情的脸，令人莫测高深。每个人似乎佯装不知，因为惧于司的权力，任何人都保持沉默。
侑告诉自己说，不管有谁知道都已不重要，反正后天就在下船了。
〃你可以给我一杯水吗？〃
经过餐桌边时，有位客人叫住了侑。
〃是的。〃
从磨得发亮的瓷盂将清澈透底的矿泉水往餐桌上倒时，一不小心，从瓶嘴滴出一滴水，就滴在客人的餐巾上。
‘完蛋了。' 这是不该犯的错呀！侑的脸马上涨红。
〃。。。。。。真是不好意思。〃
侑把头低下抱歉着，心想虽然要离职了，但只要在船上的一天，也应尽量减少犯错。
不料，客人用很开朗的声音回答着。
〃没关系的啦！〃
侑一抬起头，看到坐在那儿的是一位穿着西装，年龄也较客群中年轻的男子，二人视线交会，对方微微的笑着。
年龄，好像比自己大一点点，穿着棕色的西装，留着有点长有点亮的头发。在这艘船上，显得很特别。给人一种非常豪爽的印象。
〃上次搭这艘船时，没有看过你。你是第一次上船吗？〃
〃是的，在上个星期以实习的身份被分派到这里。〃
〃是新人啊！那可忙喽。对了，可不可以顺便给她一杯酒类以外的饮料呢！〃
男子一笑起来就露出美白的牙齿，整个脸看起来很优雅，很温柔。
坐在男子对面的一位身穿骆驼色洋装，年龄与他相仿的女子，在这艘船上，可以称得上五官秀丽的美人。
二人的左手无名指上，均戴着相同款式的戒指。
这一对年轻的不太像的夫妻，却很登对。一定又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公子爷、大小姐吧？
〃好，马上送来。〃
侑轻轻鞠躬后，推着餐车，走向厨房。
‘也有感觉不错的客人嘛！还以为大家都是趾高气昂的呢！'
这一对男女显然很陶醉在这艘船的生活。对于司的权威及秘密俱乐部与这二人是风牛马不相及的感觉。
就在这个时候。
〃片濑，你来一下。〃
转头朝走廊盾到叫着自己名字的，是一样毫无表情的壹井。接待客人的时候，应该会有笑容吧？侑明显露出阴暗的表情。
〃壹井。。。。。。你有什么事！〃
〃中山部长叫你现在马上到部长室。〃
侑赌气的说：〃中山部长叫我？我现在要拿饮料去给客人，没办法马上过去！〃
〃要送到哪一桌？〃壹井从走廊下稍微瞄了一下客厅。
〃在那边，中央五号桌的年轻夫妻，女生要的。〃
〃啊！是泷川先生那桌啊！〃了解后点点头，壹井接下了侑的餐车。
〃之后的我来做，你快去吧！〃
〃你不问客人要什么吗？〃
〃他们是酒精以外的都可以，对吧？而且，那位客人是只喝葡萄柚汁！〃壹井习惯性地夺下侑手中的餐车，往厨房走去时，还不忘回头看。
〃还有。。。。。。〃
〃又是什么事？〃
〃那二位只是订了婚，还没有结婚，你说话时要小心一点。趁还没被交待任何事之前，赶快去吧！〃
〃。。。。。。〃
侑搭上员工用的电梯到了职员舱。
很不想再看到中山，甚至想海扁他一顿。
因为给侑银蔷薇领带夹的，及指示要到船主办公室的就是中山。
换言之他知道纽米耶鲁号背后的业务，当然也知道罗杰戴尔香的存在，而且对侑必须兼做男娼的事，却只事未提。
侑打算把后天要下船的事，一并告知中山。
叩叩叩敲了部长室的门，侑说：
〃是我，侑。〃
中山仅把门开成一条细缝，露出眼睛往外瞧一瞧四周环境后，有些着慌的问。
〃片濑，只有你一个人？〃
〃是的，您还有叫其他的人吗？〃
〃没有了，当然只有叫你一个而已，请进！〃
〃。。。。。。？〃
中山将门微开大些，把侑拉了进来，再急忙地把门关了起来。这种态度让人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一踏进房内，答案立刻揭晓。
侑看到他再也不想见到的人，正坐在摆在中间位置的沙发上吞云吐雾。
〃。。。。。。尊城。。。。。。先生。〃
看到司的那一瞬间，侑的身体迅即反射性的紧绷了起来。
〃船主要直接找你谈话，记住千万不要无理，知道吗？片濑。〃
说完话后中山向司鞠个躬，便识相似的进入了自己的房间，只留下侑及司二人独处。
和第一次进到司的房间一样，侑有些站不稳。司坐在沙发并将视线移向桌子上头。
左手拿着水晶制的西洋棋，桌上放着西洋棋盘。司正在思考如何走棋，无视于侑的存在。
停顿了半响，侑理直气壮的朝着司面前走去。
〃。。。。。。请问，您有什么指教？〃
〃你坐下。〃
司一动也不动的命令着。
〃我和您没什么好说的。〃
〃那是当然啊！我也不打算和你说话，我只想对你下命令！〃
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傲慢，把人看扁的态度了。侑总算了解为什么壹井将他比喻成君王了；亦即他想要什么，就没有得不到的。
所以司并不认为他对侑做了有所冒犯或无礼的事。真是令人生气。。。。。。
侑用握紧拳头来压仰自己想出拳揍司的冲动！
用拳并没有亦无济于事，只有徒劳而已！
〃叫你坐下！没有听见吗？〃
〃我才不听你的命令！〃司把视线慢慢往上移至与侑四目交接。
〃你的领带夹呢？不是叫你要戴着吗？〃司又是用那双具权威般的眼睛，望得侑无所遁形。没有人不屈服在这一双眼眸下。
〃我准备于后天，在下一次靠港地下船，自己回日本去。〃侑用强硬的语调，似发表宣言般地说着。
〃我没有打算从事您所说的工作，也不打算再继续跟在您身边工作。〃即使听到侑这么说，司仍是无动于衷，对侑的话置若罔闻。看到司的那种态度，侑更生气也提高了声调。
〃尊城先生。。。。。。您那种霸气的态度，也只能在这艘船得逞吧？〃侑把从昨天到现在，闷在心里对司的怒气，一股脑儿般地爆发出来。说不定躲在里面房间的中山正在隔墙偷听二人的一举一动，但是，侑真的是忍不住了。
〃所以，不管您在这儿有多伟大，反正，一下船后，我就跟您没有任何关系了，别以为每个人都会听你的！〃
司是比侑公司的社长职位高得多，况且侑是在司控制的纽米耶鲁号中工作。
如果惹火了司，后果将不堪设想，即使在船上发生什么事，一定能很简单地被隐藏下来。但是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侑已不吐不快。
然而司的脸上毫无愠意，只露出嘲讽般的笑，吐着长长的烟雾说：〃杵逆我是什么意思，你还不太明白吧！〃
〃不明白的是您吧。。。。。。光只会在船上横行霸道！〃
〃回日本也没有你立足的地方！〃
司将西洋棋的棋子放在棋盘上，深深地坐在沙发上。
〃这一点您不用操心，反正我已经决定要辞职，从今以后也不打算在尊城集团下工作，这样的话，您就。。。。。。〃
〃看来你就是不敢靠近我，怕被我搞，是吗？〃
〃！〃
说不定隔墙有耳，司仍毫无顾忌地说着，目睹侑吓了一跳，嗤鼻笑了起来。
〃坐吧！片濑。〃
侑只好坐到司的对面的沙发上。桌上放着白磁的咖啡杯以及银制的烟灰缸；如镜子般发亮。冗长的西洋棋盘，在棋盘上的水晶西洋棋子静静地继续奋战着。
〃你知道西洋棋的规则吗？〃
〃知道。。。。。。〃
〃那我们来玩两盘吧！〃
侑很诧异地看着司的脸。
因为有时候会被客人请教，所以在研修中被当成一般常识必修。况且侑对西洋棋颇上手。所以很快地就进入状况。
只不过。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您不会因为要下棋才把我给叫来的吧？〃
〃你不要问这么多！尽管下吧！〃
侑说了那么多，司完全不动声色，表情依然。。。。。。
侑被迫将目光移向棋盘上。战局看起来似乎是侑这一方稍占上风。思考一会儿，他的手伸向女王这个棋子。
这时候，司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你的双亲，听说在经营工厂。〃
〃咦。。。。。。？〃
侑停止了握在手中的棋子。
〃好像是机械工厂的下游厂商，在制造零件，工厂本身将预定由长男的片濑智继承，我说的没错吧？〃
〃你怎么。。。。。。知道这些？。。。。。。〃
侑十分惊愕听到司说出的这番话。他为什么知道这些事情。。。。。。又何以在这个时候提起？
在怀着不好预感中，侑之前的愤怒突然转变成不安，且让他心烦气燥。
司说得没有错，侑的家的确是经营机械零件的工厂。还记得以前曾在午休时间，和员工们一同玩耍。
虽然为了上大学，离家上东京后就鲜少回家，但是仍保持书信连、互相告知彼此的近况。
但是，这些事情侑从未与同事提过，为什么司会知道呢。。。。。。？
〃难道你不知道，那家机械工厂已经在这个月被我的系列子公司合并吸收了？〃
侑闻之刹时脸色一变。棋子从指尖铿锵地滑落下来。司看着棋盘上那个侑要移动的女王棋子，微微牵动唇角。
〃你是我看过最笨的对手，完全看不出你会下西洋棋。〃
说着说着就动起了骑士的棋子。
〃将军！〃
冷不防，侑不假思索的就把棋子用力挥开。水晶棋便哗啦哗啦地掉在木制地板上，发出了尖锐的声音。
侑的身体颤抖着，愤怒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太卑鄙了。。。。。。你是在威胁我吗？。。。。。。〃
〃‘威胁？'我只是把事实告诉你而已。〃
〃如果我拒绝你的要求，你就会向子公司施压，导致订购契约中止，对吧？〃
〃你的头脑变灵光了些哦！〃
司重新拿出香烟，点了火，含着香烟的嘴角，奸诈地笑着。
〃。。。。。。实在太低级了！〃
在侑小时候，工厂接了很多家机械工厂的订单，但是最近几年，大部份的机械工厂开始委托海外生产，现在仅有一家提供订单。从此之后，每个月接受大量订单，所以能支撑现在的在厂及家计。
那家机械工厂已经被尊城集团系列的子公司收购。。。。。。司的一句话，足可改变任何现状。
位居尊城集团中枢的司，所说的话，如同天命。只要一通电话，就可以将供货厂商改成别的工厂。
这一通电话，当然也可以改变侑整个家族的命运。
〃。。。。。。所以，您才挑选上我。。。。。。？〃
〃你想说什么？〃
〃你认为握有我的弱点。。。。。。我就不会违背你的要求，所以。。。。。。才从工作人员中选我来当那愚笨俱乐部的。。。。。。〃
〃你可别弄错了。〃
司短短地吐了一口烟。
〃不管怎么样的人都有他的弱点，刚好，你的弱点就是你的家人，如果没有的话，我还是会找到其他的方法。反正结果都是一样。〃
司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抓起侑的领口，将侑的脸拉近，并重重地新起侑的双唇。
被司的牙齿尖尖的部分碰到了柔软的粘膜，侑的唇边感觉到一阵的刺痛。
〃好痛。。。。。。〃
〃你听好！这个世界上没能人敢不听我的话！〃
司用傲慢的眼光看着侑，在端正的五官中浮起了夸张的笑声，然后突然放开侑走出了房间。
〃不要忘了你的领带夹！〃
司走时留下了这句话。
侑跌坐在沙发，房内一片沉寂。看到司走开后，中山才从里头的房间走出来。
中山果真一直在偷听。
〃片濑。。。。。。你杵逆船主对你有什么好？〃中山的揶揄地说着。
〃罗杰戴尔香的男娼。。。。。。我们称之为男性公关，在那儿做事，除了薪水以外，还有津贴，待遇其实是不错的啦。〃
对侑而言，根本不是薪水的问题。
侑想回话，但未说出口，就算和中山说了这些也没用的，因为中山与壹井都是司的走狗。
口中有些苦味，侑便用手背擦了一下嘴唇，留下了红色的血迹。是被司咬的地方，有些破皮，血渗了出来。中山拿出手帕，但侑毫不领情的步出了房间。
利用我的家人，这种手段未免太龌龊了。
在高中时代，因为哥哥表示要继承工厂。侑才能随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上东京，读想读的大学，到喜欢的公司上班，也许继承工厂对于哥哥而言，也是他想做的事吧！
哥哥极少要求侑做任何事。
大嫂上个月刚生下小宝贝。双亲也很高兴，家人看起来那么的顺利。。。。。。。
假如侑拒绝了司的命令的话，这美好的一切都会毁在侑手上。
看样子除了服从命令以外，侑别无选择了，他紧紧咬住渗着血的唇。
可恶的司。。。。。。不可原谅。把眼眶中的泪和血一起擦拭掉。
这个螺旋梯通到那儿，因为没有上去过，所以也不知道。昨天当壹井说到这里时，真是压根都没想到会到。。。。。。
壹井用几乎听不到的脚步声，踩着楼梯下来了。
〃今天好像没有迷路哦！〃
壹井用一如往常的机械似的说话方式说着，一边打量着侑的全身。
侑刻意将银蔷薇的领带夹别在身上。本想把它丢掉的，但因垃圾尚未来收走，所以还留在垃圾桶里。
〃你怎么了？怎么受伤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