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狐骗心 男女-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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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傻瓜。”空出的手情难自禁地抚触丧气的娇颜,支起她的下巴。“抬头挺胸向前看,有自信一点,你缺的只是一份专长、一份技能,想想看自己能做什么。要做什么,充实自己的内在会让你更有自信,迟早有一天你能跳开千峰集团宿老的宝贝孙女这个名号,当你真正的宿知秋。”
“真的吗?”黑眸因为他的安慰稍稍有了神采,含着莫名冀望瞅视他,重复问:“你是说真的?”
“你很聪明,应该知道我所言不假。”
“如果我说我想要一个真心爱我的人呢?我该如何得到他?”年少的直率在她身上犹然可见,单纯毫不隐藏的情愫透过一双眼清楚地告诉他她想要的人是谁。
被不在他预料中的话一惊,轩辕弥连手都忘了收回,也因此切切实实看见她眼中闪烁的爱慕——针对他!
正视或闪躲?一瞬间他也乱了方寸,伸出的手此刻收回反而会让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尴尬,如果不收回,他又该如何应对她突如其来毫无迹象可循的爱慕?
最后,他选择轻捏她细嫩的脸颊一记,引起她尖呼,好让自己适时地收回手,化解这份尴尬。
“你捏我!”宿知秋上下摩挲微疼的脸颊,嘟嘴咕哝:“很痛耶!”
“谁要你小小年纪就想这些有的没有的事,与其想这些不如好好想想将来怎么帮宿老接管千峰集团。”
“我对商场的事没兴趣,而且——如果我找到一个真心爱我又能帮忙爷爷的人那也算是一种帮忙啊。”
“啊?”是谁教她这种观念的?轩辕弥心底大呼吃不消,想也知道是宿老那只机巧奸诈的老狐狸。
“爷爷总是这么说,所以如果我找到这样的人,嫁给他让他帮爷爷的忙也未尝不好。”她说着,黑瞳无畏地直视对桌的人,明白告诉他她的目标是谁。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想不出有什么事能让她在一瞬间对他从厌恶变成爱慕,她的心思转得大快,快得让他应接不暇。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轩辕弥摇头叹息。原以为自己道行已够,说服顽固的宿老已成,想不到最后还是败在他手上。
“你说什么?”
“没什么。”他晃手,装作不知道她心思所念为何给予“适当”的祝福,“希望你早日找到那个真心爱你又能帮宿老接管事业的真命天子。”
“我已经找到了……”她呐呐地道,再次低垂螓首,不是因为沮丧,而是因为羞怯。
“你快吃吧,别让宿老回来看见你瘦一大圈跑来控告我虐待你。”
她起身,垂视他的双眸夹带怒气与明了,“你会转移话题就表示你知道我找的人是谁,反正……反正我已经说得那么白了,再说清楚一点也无所谓。”深呼吸一口气。她暗暗要求自己一定要冷静,坚定的语气如是道:“轩辕弥,不管你作何感想,我只对你说我喜欢你!”他是第一个不把她的身份放在眼里不断激怒她的人,正因为如此,对他的存在她极为敏感,之前会一直将他视为眼中钉、死对头,也是为了避免自己被他迷惑使然,但现在——她选择承认这份心动。
铿锵!刀叉掉在瓷盘上发出声响,面对她的直截了当轩辕弥一脸愕然。
好半晌,才听见他的声音如叹似哀;“如果你将这份胆量用在商场上会是何等出色。”
“可惜我只想用它找到真正爱我的人。”固执,恐怕是宿家人的共通点,娇蛮任性的宿知秋更是如此。
“我不适合你。”他叹气。宿老,您怎能如此精准的算出您宝贝孙女的心思流转?怎能预料到她会喜欢我?
“你喜欢我。”她直言不惧,满满的自信炫人目光。
“就算你不喜欢我的性格,最起码你喜欢我的外表;在一开始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你会是个出色的生意人。”这份观察力如果能用在商场上会有多犀利她可知道?为什么偏偏拿来对付他?
“我只想有个爱我的人。这一生,她不想当什么女强人。什么出色的生意人,她只想有个人爱她,真心爱她。
“我不会是那个人。”
“你是。”不知打哪来的笃定,她说得好像他真的能依她所言真心呵护她一辈子。你可以选择留下来继承我的一切,也可以照我计划行事让知秋蜕变……曾经以为已成过去不可能被迫抉择的选择题如今又回到他脑海中,在他的生命里投注巨大风暴。
他是该佩服宿老的料事如神还是该责问老天刻意的作弄?明明他不可能选择前者,舍下黑街留在这里继承宿老的一切,接收保护她的责任,可是要他依后者所做——他不忍,真的不忍。
“我会让你承认你是喜欢我的。”对他两难的挣扎毫不知情的宿知秋心意已决,坚持自己想了一下午得到的结论。
一开始就强迫自己别为眼前这耀眼女子波动的心湖如今被她的一句话激起千尺浪高,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稳住自己逐渐汹涌的情愫,忍过这一个礼拜。
此刻他才知道,原来掉进陷阱的人是他自己。
宿千峰这只老狐狸他低估了。
如果感情真能由自己理智地决定留或舍,今天的轩辕弥早就回到黑街继续他骗术高手浪荡自由的生涯;但因为答案是不,所以他在巴黎一晃眼就待了半年之久,为的是守住身边这朵娇艳自信的温室之花。
虽然说是为了守护她,但过了半年他仍然没有向宿千峰表示任何脱离黑街的意思,还是在宿千峰丢给他的选择题间左右为难。
只是这件事,即使经过了半年,宿知秋还是被蒙在鼓里,全心接受轩辕弥给予的情爱与呵护,在他的纵容下任性撒娇过着平稳的生活;唯一不同的是,轩辕弥并不像疼爱她的爷爷那样百般依顺她,他会纵容她也会适时限制她,如果说真要找到一个能制得住她的人,那轩辕弥绝对是唯一人选。
午后,宿宅近百坪的花园里,宿知秋恰然自得蹲身摘了满手的花,不担心跟在后头守护她的骑士离开,因为她知道他的心只系在她一个人身上,就她一个人。
“咦?”突然,美丽的凤眼被一朵攀附短小支架的淡紫色小花吸引。“弥,快来看,这是什么啊?”她从没在园子里看过这种花。
轩辕弥应声上前,弯身看她子指的紫色小花。“这是牵牛花。”
“牵牛花?”宿知秋皱眉嘟起小嘴。“怎么有这么难听的花名?”
“呵!”笑点她俏鼻尖,解说道:“这是台湾人一般的俗称,因为它必须攀附支架而生,不过也有人叫它朝颜花。”
“朝颜?”她侧首想了想,笑着点头。“这还比较好听,不过为什么叫它朝颜呢?”
“因为它只在清晨开花,等到太阳完全升起它就会因为水分蒸发而枯萎,经过一个夜晚露水的滋润,第二天清晨再开花,所以取名叫朝颜。”他顺手摘下淡紫色的朝颜花,在掌心把玩,凝视的黑眸有着对台湾深刻的思念。有多久没回去了?半年多了吧……“我以为在这里是看不见的,原来在这它也能开花!而且开得这么晚。”
“你……想回台湾?”宿知秋不安地轻声问道,恐惧重新盈满她的脸,就像之前的某一天她听见他向宿千峰提出回台湾一阵子的要求一样。“你想离开我回台湾?”
“我没有。”深知她对失去所爱的恐惧,轩辕弥抱紧她,不管她怀里的花朵是否会染污他俩的衣服。“你放心,你是我一生唯一钟爱的女人,永远不变,我不会离开你。”当日他也如此承诺她,才让她安了心;这次,希望效果一样。
“别离开我。”她抱紧他,说什么也不愿放。“你是我心之所系,如果可以,我愿像朝颜攀附着你而生,随日起日落,绽放凋谢——我愿意。”
“我不会辜负你对我的感情——如此纯净无暇、完全依赖的感情我绝对不辜负。”压下心中对故乡同伴的思念,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安抚对失去深感恐惧的脆弱女子。
直到那天他才知道她有多害怕失去,孩提时代同时失去双亲在她心里留下不小的阴影,只要是打雷的雨季她就会害怕地缩在角落哭泣,因为她的父母就是在这种天气车祸身亡,就因为这样,他不能不管她,不能留下她一个人。
可是……宿老要求他必须斩断与黑街的联系这一点让他无法接受!才一直让两人的关系到此打住,无法用婚姻给她一个安心的保证。
不知他内心挣扎的宿知秋只是紧抱着他,害羞地低喃:“我相信你、我唯一会做的事就是相信你。”
闻言,他除了满心的感动再无其他,收紧双臂低声叮嘱:“那就相信我,完完全全的相信我。”
“嗯,我相信你。”
商场铁人宿千峰中风!
这样的消息在一天之内传遍欧洲商界,让人对这位强硬派作风的老者抱以同情和感叹,无论是在哪个行业叱咤风云的人物到头来还是敌不过病魔的侵袭。
唯一庆幸的是宿千峰中风当时身边的人处理得宜,让他不致全身瘫痪,只是到死之前用轮椅代步是唯一的方法了。
因为这样,宿知秋感受到即将失去的恐惧,在她完美的象牙塔内她从未想过挚爱的爷爷会有倒下的一天,如今,爷爷倒了,她安全无虞的塔里缺了一角。
如果爷爷死了……
“知秋?”在医院打理好一切看护事宜的轩辕弥回来后,迎接他的是一片漆黑的屋子,没有半点人声。“知秋?你在哪里?回答我,知秋!”
半晌,回应他的依然是满室寂然。
“知秋?”轩辕弥开了灯上二楼走进她房间,最后,在角落发现蜷缩身子颤抖着小小肩膀的她。“知秋?”他试探地唤了声,角落的人还是没有理他。
他走近,蹲在她面前。“知秋,看看我,我是弥,抬头看我。”他要求,但她还是恍若未闻。
“爷爷没事的,他会好起来,你不要担心。”将她揽入怀里,他明白她虽然性子骄纵,可感情面却十分脆弱,对于“失去”她拥有超乎常人的恐惧,现下的她害怕失去疼她惜她养她育她的爷爷;然而,生老病死却是无可避免的事,谁也不能幸免,他该如何积醒她?
“知秋?”频频呼唤的名字主人始终没有回应他,一双手揪着膝上的裙摆用力到手背泛起苍白,和细致脸上的惨白几乎同等层级,好像溺水濒临死亡的人紧紧攀住身边唯一一件可以抓握的物品,哪怕它不是浮木而是沉重的铅块。
“冷静点,醒一醒,我是弥啊,知秋!”轩辕弥加深抱她的力道。痛也要让她痛醒,他不准她再继续鸵鸟地躲藏下去。
“我……”好半晌,细细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爷爷……爷爷病倒了……他病了……老了……总有一天会走对不对?”
“知秋……”他心疼地将她揽紧,薄唇不断亲吻她凉冷的额头,双手不停摩挲她身体让她的体温回暖些。“冷静点,一切都会没事的。”
“你……你会离我而去吗?像爸爸妈妈……一样离开我?还是……像爷爷那样……一点一点、一滴一滴地……离开我?”为什么?为什么她身边的人一个个逐渐离她而去?为什么他们的生命都一个个渐渐消失?为什么总是留下她一个人?
“我不会!”他心疼地急吼:“我不会!如果我离你而去,就让我死在你手上!我发誓。”他发誓,立下绝对死守的誓言。
“发誓?”她抬头,茫茫然像个刚从梦中醒来的小孩,迷惑无神的眼投注在他心疼而纠结的脸上。“发誓有用吗?”
“当然有用!”他摇晃她,企图唤醒她的神智。“记得吗?我说过绝不辜负你,你也说你绝对相信我,你还记得吗?”
好久好久,他的胸口才感觉到怀中的人点了头。
他说他绝对不辜负她……他说他如果离她而去就让他死在她手上……“我们……我们不管谁负了谁,就让负心的人死在对方手上——好吗?就让负心的人死在对方手上。”她要保证,要一个确确实实的保证。
以生死为誓,是唯一也是最确切的保证。
“弥?”久久没听见他的声音,她以为他不敢立誓,以为他和身边每一个亲近的人一样,到头来都会离她而去。“原来……你也要离开我了……你……”
“我不会!”他低头,用力将她未完结的话吻进嘴里不让她说完,不让她继续伤害自己,并给予更有力的保证,“听过歃血为盟吗?”
歃血为盟?宿知秋侧首顿了良久,点点头。“听过。”
“如果你不放心,就让我们歃血立誓吧。”
未了,她颔首允诺。
轩辕弥拿出随身匕首,小心翼翼在各自的食指上划开一道伤,交叠伤口让血液透过指上伤口相互流入对方体内,从此,她体内有他的血,他亦然。
“这样,愿意相信我了吗?”
“我相信。”像得到梦寐以求的礼物的孩子,她总算露出一抹笑容,虽然淡得几乎看不见,比起刚才已算好很多了。
“那么,等你精神好一点我们一起去看爷爷,嗯?”抱起她,他边吻去她颊上冰凉的泪边朝柔软的床垫走去!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好好休息。
“嗯。”躺进柔软的床褥,她点头,不安的神情仍在,颤抖地问:“爷爷没有离开我是不是?”
“他不会离开你的。”他保证道,弯腰疼惜地吻着她冰冷的唇。
“陪我。”唇瓣还留有他的余温,她圈住他不肯让他走。“留在这陪我,不要离开我。”她需要确定,在他立誓保证后她仍亟须一个更具可信度的存在;留他,想感受他在她身边,想确定他没有离开她,想确认——他属于她。
轩辕弥脱下皮鞋轻手轻脚侧躺上她的床,单人床要挤两个人,其中还有一个是身形高挺的大男人实在有点困难,为了避免两个人第二天都受酸痛之苦,他调整姿势,侧身将她抱人怀里,双腿夹紧她的,用全身的体温暖和她,告诉她他随时在她身边,尽管这样的姿势会让他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