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烟-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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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金风细雨楼可否？”戚少商不等对方说什么，出声挽留。顾惜朝叫他送来挽留，恐怕也有这含义吧！
“……！你知道我是谁吧？！”孙青霞这是第二次感到意外，第一次是顾惜朝救他的时候说了一句：
“你是人，这样，就够了——”人也是分三六九等的，但是在顾惜朝的眼底，他就是一个人，一个需要帮助的人。
“我信你！也信他——”戚少商唇际扬起笑意，是连日来难得的破云而出的旭日。一大一小的漩儿，依旧还是耀眼。
“多谢楼主——”孙青霞不禁折服在那笑脸，也因戚少商曾与他相同的遭遇，所以，他很容易就能接受戚少商的“挽留”。再说，孙青霞也没有打算藏一辈子，他也是要适时报复那些背叛他的那些人的。
“你收了孙青霞入风雨楼，今后可还要起风雨的。”杨无邪并不是不赞同，相反，孙青霞留在金风细雨楼将大有益处，这人身手了得，头脑清楚，吃过苦受过难，所以处起事来更加周全、老到，是跟张炭、孙鱼不一样的人才。只是现下孙青霞的身份敏感，势必还要因为他，再起波澜。
“什么大风大浪没经过？还会怕着几滴小雨点？今日他走投无路，我们收留他；它日，他必为风雨楼鞠躬尽瘁。”戚少商像是好心情一直在延续，眼下还是畅快地笑着。
杨无邪没再开口反驳，因为，戚少商说的是对的。戚少商爱才惜才，从来都很“直接”，不会“拐弯抹角”。这一点，就是他今天能安稳坐在金风细雨楼楼主位置上，并越坐越稳的原因之一。这一点，诸葛小花就是做不出来，才便宜了他们风雨楼，得了个戚少商。
话分两头
顾惜朝这厢被人仍旧兜在网里面，扔在摇晃的马车内，无法活动，黑白分明的眸子正在蓄积怒意。这该死的蔡京，竟敢给他这样的待遇，到时定要十倍奉还……不！定要百倍奉还！
顾惜朝心里正想着，没料到马车迅急地刹住走势，害得他身不由己的撞上马车内壁，双眸凝起杀意，顾惜朝更觉“怒火中烧”起来。
“嘿嘿——惜朝，见你这样，真的有种不好的快意啊！——”马车的布帘掀起，探进来的是玉奴白净的脸。只见他光是蹲在马车的门口，笑看着，却没有动手来解开顾惜朝的意思。看他那么狼狈的样子，真的很“大快人心”啊——
谁叫他总爱将别人放在掌上耍着玩？！
“你可以不要帮我——”顾惜朝寒着眼，冷冷的射向“忘恩负义”的人，已经累积到一个高度的怒气，毫不犹豫地又再上涨几分。
“谁让你骗我啊！我还苦哈哈的跑到那个叫什么风雨楼的地方求救，惜朝，这样很丢脸耶——”玉奴视而不见顾惜朝气的鼓起的脸颊，自顾地叹息并摇摇头。想起自己被顾惜朝利用时，那样不理智的行为，真的很生气。但是，气过之后，还是轻易就原谅了他——
“别闹了——”涯舞的声音适时地从外面传来，看来是提醒玉奴玩笑的限度，却也没见他上前来帮手，成心是“袖手旁观”了。
“哼！不必！……”顾惜朝嘟了一下唇，凝神运气，双手一震，轻易就挣开了“天罗地网”的束缚。
“切——没戏看了——”玉奴嘟着嘴，下了马车，邪邪地笑着，看着原本运押顾惜朝的几人，全都乖乖的“站”在那里，眼神白芒，已然没了神志。
顾惜朝撩了布帘，轻跃下马车。抖了抖满身的狼狈，又恢复蓝衫飘逸的风采。顺了一下肩上的卷发，顾惜朝扬眉走向那些“人”。
“剑罗睡觉、天下第七、任劳任怨……蔡京还真是孤注一掷了。哼……这次还不拔了你满口的牙——”顾惜朝的笑意是孤傲的，也是冰冷的。微眯的眼中尽是得意的算计。
“到了那里你们听我指令，没叫你们动手，谁都不准给我动一下！”顾惜朝素起了脸，蓝袖一挥，像是带起一抹湛蓝的天色。
“是——”只见那些“人”全都诺诺应声，已然没有武林高手的气概——
第二十七章·＇湛蓝＇
京城·六扇门
“顾惜朝若是被擒走，那应该就是蔡京所为，目前跟他最有嫌隙的，恐就是蔡京了。”冷血依旧是抱着剑，立在一旁，淡淡的分析。
“恐怕还是为了天机枢里面的秘密，那日顾惜朝上门大摇大摆地夺走那份地图，看来是给了蔡京。”诸葛正我习惯性的捋了一下胡子，蹙着眉峰说道。想着蔡京已然离开京城的消息，看来就是为了这件事了。
“问题是我们要帮顾惜朝还是蔡京……”蔡京怎么说也是重臣，枉死在朝外，就该他们头疼了。届时皇上为表示公允，叫他们彻查凶手，那他们不就是要和戚少商还有金风细雨楼对上了么？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做起来很头疼的。无情的语气中尽是踌躇。
“两方都不用管，我们帮的应该是皇上——”推门而入的是久未在京城露面的铁手，只见他平静的出声，打断了无情的话。
“铁手？！”
“二师兄？！”在场的人无不惊愕铁手的出现……
“这药真的能这么简单就能控制这些高手？”玉奴跟在顾惜朝的身后，看着那些一看就知道是“高手”的人，个个像是失了心一样，诺诺的回应顾惜朝。心中大呼奇妙。要对付这些人，玉奴也不敢保证自己的“摄心蛊”会有用。
“魔药控制的就是人的心魔，这些人个个杀人不眨眼，你以为他们还会有刚正不阿的心吗？这些人才是最好控制的——”所谓懦弱不一定是表现出来的样子，有的人武功天下无敌。但是，心里的懦弱不堪一击。所以他们才需要更加勤练武功，好武装自己的“懦弱”——
顾惜朝低眉，不由得想起李龄，不由得想起戚少商，也不由得想起鱼池子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还有那三个问题——
你与顾惜朝在旗亭酒肆初次见面的时候，你是否真心把顾惜朝当朋友？
你与顾惜朝若是没有你死我活的仇恨，你会不会和他成为好朋友？
你若是明天要死了，你最想做的是什么——
戚少商当时的回答是什么？息·红·泪——
而他自己的回答是什么？晚晴——
今天，他们两个人的身边，都已经失去了这两个最重要的女人。今天若再提这个问题，他们的答案又会是什么呢？
“想什么呢？”玉奴见顾惜朝说到一半，竟然发起呆来，就上前问道。顾惜朝很少发呆，想事情时也是谈笑风生的，让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着了他的道。今天这样，有些“失神”的顾惜朝他还真没见过。
“——没有。走吧！”顾惜朝轻轻摇头，像是被玉奴打断了什么，有些微的愠怒。但是，他的脸上只是淡撒笑容，跳上马车，一声号令，那些“人”就老老实实的开始行进。
顾惜朝一行人的目的地很简单——益州。
“没想到，你会将天机枢里面的地图给了那个蔡京，恐怕这是你离开苗疆时就想好的吧——”玉奴坐在顾惜朝的身侧，一手支着下巴轻声地说，并向他眨眨眼，等着顾惜朝的答案。
“不尽然，我只是提前挖好一个坑，是谁往里跳，我都无所谓——”顾惜朝淡看了玉奴一眼，不承认也不反对，毕竟玉奴猜的虽不中、亦不远矣。
天机枢里的那幅图，他研究出来后就记住了。本来放在戚少商的剑里，是想看戚少商和六扇门的运气好不好，他们运气好，白蛊会在特定的时间将这幅图暴露出来，若是他们运气不好，也怪不得任何人了。但是，最后他还是没死成，当然计划就会有变。他们三个离开苗疆的时候，那个宝藏早就已经清空了。剩下的就是他留给那些“贪心”的家伙的“坑”。不管谁觊觎这个“宝藏”，都不会心想事成。
“哦？还有别的什么人？”玉奴很好奇，还有谁，会这么“不长眼”惹上顾惜朝？
“那个人也在那里——”顾惜朝神秘的一笑，他计划中的两个主角都已经到场了，现在就缺“看戏”的人了……
湛蓝是很难染得的颜色，染料的控制必须十分精确，多一分这蓝就变得陈旧、艳俗，少一微就会变得浅薄、无力，非有十几年经验的老师傅，才能染得这跟天空一个颜色的湛蓝。而且上等丝绸往往更难着色，所以蓝得如此漂亮、雅致，仿佛将天空披帛在身上的蓝绸，就算苏杭最好的染庄布店，也恐怕没有几批这样高等的丝绸……
“多日不见。顾公子的身价，看来今非昔比——”蔡京笑看着被“五花大绑”的顾惜朝，那一身的蓝，就像是桀骜的天空，丝毫没有受束缚的狼狈。前后两次见顾惜朝，不过短短三个多月，孤高自傲的顾惜朝依旧没变，变得却是他这个当今相爷。自从小甜水巷“一夜”，他这个国相，失了不少的宠幸，但是，他并不在乎这一时的破落，毕竟他也是时高时低的做这官的，早就习惯了这样起起伏伏的日子。况且，他手上多的是“筹码”，不怕那赵佶真将他一脚踢开。
“多谢相爷缪赞了。顾惜朝有今日，相爷功不可没——”顾惜朝寒暄着者说，环顾了一下现场。四周还有蔡京不少的手下，但是身手最好的却都是去杭州捉他的，顾惜朝心中冷冷的笑道。
看来蔡京比傅宗书更自信，傅宗书自信于他自己的能力和操控别人于掌上的才智，蔡京自信于他自己的“手下”，相信没有他蔡京买不来的手下，相信没有会背叛他给的“荣华富贵”的“手下”。可惜，这两个人都估错了对手，都不明智的同顾惜朝对上，又或者不幸的被顾惜朝盯上。
“你这样的人才，不出将入相实在可惜了……”蔡京笑得依旧和煦，拍拍顾惜朝的肩膀，仿佛多和蔼的长者在为晚辈惋惜不已一样，只是顾惜朝却是被绑的状态。
“出将入相？呵！还是留给相爷吧！惜朝不怕死——惜朝最怕的是不明不白的死——”顾惜朝扬了一下脸，神情居傲，斜睨蔡京时，语意中尽是不屑。
“好极！好极！你也就只剩一张嘴硬，现下你沦为老夫的阶下囚，看还有谁会来救你这个‘玉面修罗’。”蔡京没想到顾惜朝这样不识抬举，不过就算顾惜朝向他摇尾乞怜，他也是不会“相信”他的。
“惜朝需要何人来救？相爷不是多做无谓，今日又何以落的这样的地步？”顾惜朝轻轻扬起一丝笑意，微微扯了一下眉角的样子，看其来邪气十足。蔡京看了直觉不舒服，好像顾惜朝不是受制于自己；就好像是他才是顾惜朝的“阶下囚”一样。
蔡京早在王小石离开京城之前，就已经得到顾惜朝送的“回礼”。他之所以迟迟没有起获宝藏，就是因为自恃聪明的他，一方面解不开地图的秘密，一方面他也担心这只是顾惜朝设下的陷阱。但是，顾惜朝的确也是在六扇门众目睽睽之下，夺走了戚少商从苗疆带回的图。所以，他必须捉到顾惜朝在手，就算顾惜朝当初给他的是假图，他也能教他拿出真正的宝藏之图。
蔡京安排那出“杀天计划”，旨在“陷害”金风细雨楼的同时，派杀手前往杭州狙击顾惜朝，就是为的看明白金风细雨楼会不会费神去救顾惜朝。这样，他才好筹划着如何将顾惜朝捉到益州来，顺道也可以治一下金风细雨楼和戚少商。没想到金风细雨楼完全不顾顾惜朝的生死，只顾专心自救，到头来还反将了他一军。不过，这小小挫败，蔡京完全不看在眼里。他只在乎顾惜朝目前孤立无援的境地，完全应合了他的计划。所以，他才安心继续下一步的计划。
“金风细雨楼完全不值得顾惜朝你这样帮忙，他们忘恩负义的速度，远比真正的小人还快，聪明如你怎就看不明白？大宋现在根本已经大势已去，皇上都不想救了，你们还在救什么？！”蔡京摇摇头甩掉那一身的“不适”，不禁对顾惜朝的“傻气”大惑不解。聪明如顾惜朝更加会审时度势，怎么会傻得和那些只会嘴巴上喊喊救国口号的人“同流合污”呢？
“惜朝的聪明，旁的人是不懂的——相爷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顾惜朝深吸一口气，桀骜的说道，一副丝毫不在乎得罪蔡京的架势。
“也罢——今日，你若助老夫顺利取得宝藏，老夫自会放你生路——”蔡京也不再跟顾惜朝虚于尾蛇，口气是通知、要求，并不是请求、商量。若不是这藏宝图的详细地点，让他怎么让手下找都找不到，他又何需费尽思量，去捉顾惜朝前来？
“我还能选吗？”顾惜朝嘴角含笑，眼中却尽是寒霜，他是断不可能相信蔡京会饶他一命的。老谋深算如他，又怎么会放虎归山？
“是不能……”
“也罢——顾惜朝，从来都没得选——”顾惜朝打断蔡京的话，笑得很轻。在蔡京看来，顾惜朝像是已经妥协，不过就算他顾惜朝想搞什么花样，他仍有一干高手环伺，有恃无恐。
“那是最好——”蔡京示意“天下第七”，点在顾惜朝几处大｜穴上，看着顾惜朝连上泛起痛苦的神情时，他不由得笑得有几分得意。因为太过得意，又或者顾惜朝的存在感实在太强，反而让蔡京忽略了，自己依仗的几大高手的神色有些不一样。叫人替顾惜朝松了绑，将地图交到他手上，才让他走在队伍的前头带路。
顾惜朝带着蔡京一行人，在地图所标示的地方摸索了许久，才在一处空旷的平地上停顿。
“就是这里了——”顾惜朝站定在平地的正中央，冷漠的眼神，再次放在蔡京苍老的脸上，嘴角微微嗤笑他的气喘吁吁。好好的一个国相弄成这样，还真是不能用狼狈二字就能形容的。
“这里？”蔡京环顾了一下四周，除了旷野空阔，然后什么也没有了，实在看不出来名堂。
“地图所指就应该是这里了。这里应该布有无极八卦阵，一般人到此不是胡乱转悠，就是迷于阵内恍然离开……皇家向来尚儒，孔子曰：易始于太极，太极分而为二，故生天地。天地有春秋冬夏之节，故生四时。四时各有阴阳刚柔之分，故生八卦。八卦成列，天地之道立，雷、风、水、火、山、泽之象定矣。其布散用事也，震生物于东方；巽散之于东南；离长之于南方；坤养之于西南方；兑收之于西方；乾剥之于西北方；坎藏之于北方；艮终始之于东北方。若在这里摆开罗盘，找出坎位，细寻必有入口。”顾惜朝低眉细细分析，神情认真，看来是真正的在思考着地图的秘密。
蔡京差了手下，按照顾惜朝的话，寻着坎位而去，果真在一处奇怪的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