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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朝天一棍-第33部分

小说: 朝天一棍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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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师之霍然道:“对!”
    罗白乃更进一步眉飞色舞道:“我们今天只是在思想境界上更上一层楼而已!”
    班师之黯然道:“对极了!”
    两师徒十分振奋,简直要击掌为盟了。
    罗白乃忽然不解的问:“既然我们都没有错,为何都没有钱?”
    班师之为之黯然。
    这次,到罗白乃揽着他师父的肩膊,表示亲昵和同情:“师父。”
    “嗯?”
    “有一件事,徒弟不知该不该说?”
    “你说。”班师之忽然聪明了起来,“哈哈,敢不情你想托我去向温姑娘提亲不是吧!”
    “哪儿的话,师父,你别想歪了!”罗白乃愠然道,“师父,我是考虑到你终身大事上咧!”
    “我?”
    班师之呆了呆。
    “对。师父,你可知道:春天来了?”
    “知道,春天来了。”
    罗白乃指指天边:“春风吹。”
    班师之望望天上白云:“春风吹得好。”
    罗白乃道:“花开了。”
    班师之道:“花开得好。”
    罗白乃:“冰融了。”
    班师之:“融得好。”
    白乃:“鸟在叫。”
    师之:“叫得好。”
    罗:“心在动。”
    班:“动得好。”
    “你呢?”
    “你呢?”
    “我是问你啊,师父!”
    “我?”
    班师之给问得傻住了。
    “对,你。”罗白乃说,“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若论婚嫁,长者为先。师父,你今天四十有二了吧?春风吹春花开春天来了,你的春心没动过吗?但你年纪己近秋天,不,已到了秋决时分了。你若嫁不出去,不,娶不了媳妇,徒弟我怎么办?”
    班师之一时恍恍惚惚的,还没回过神来,只漫声应了一句:“你怎么办?”
    罗白乃叹了一声,又搂着他师父的肩膀:“师父,我没有关系。我还年轻,潇洒,貌美,有才,有势,聪明,智慧,风流,倜傥……我都不好意思赞自己那么多,而你徒弟我又是个过分谦虚的人……但你不同,师父,我尊敬你,你拉矢多过我吃饭,失意过多我睡觉,你人生经验丰富,虽然脑袋依然幼稚,但毕竟已人老珠黄,我看你,得要着急一些,找头家,不,找个好姑娘嫁过去,哦,假如你有那么大好像徒弟我的本事,娶过门来也行。别老要**心您,好吗?师父!爱在深秋,总好过冷在残冬棗风烛残年孤枕眠,可不好受啊,师父!”
    班师之听得热泪盈眶,点头不已。
    然后他徒弟又坠入了寻思里,兀自喃喃不已:“青春只一次。青春是不经用的东西。宁为情义死,不作冷漠生。姑奶奶啊姑奶奶,你忧思不断,何必何苦?何不干干脆脆、轰轰烈烈的爱他一场!”
    班师之看了他徒弟半天,好像正在鉴定他是不是个怪人、甚至是不是个人似的,好一会才恍悟道:“难怪春风在吹了。”
    “哦?”
    “无怪春花开了。”
    “唔?”
    “春天早就来了。”
    “什么意思?”
    “徒弟啊,春天早在你心中了,”班师之用手戳戳他徒儿的心口,谑笑道:“你早就春心动了。师祖教的是‘四大皆空’刀剑箭枪法,我瞧你只会‘四大不空’。可不是吗?你还想抵赖呢。你根本就对温柔姑娘动了心、有了意思,是不是?”
    罗白乃用眼角瞅着他师父。
    瞅着。
    瞅着。
    很用力的眼神,带点狠。
    好一会,他才哈哈笑了起来:“好厉害的师父,姜还是老的辣,话还是快死的人说得对!来来来,好师父,告诉我,有什么妙计善策,我可好想念姑奶奶她。”
    班师之这才如释重负,笑呵呵的说:“我怕教会徒弟没师父,有了姑奶奶,没有师父门了!”
    “你好徒弟我罗白乃是这种人吗?师父言重了。”罗白乃打哈哈笑着,自忖道:“难怪你留了一手,不教我点穴法了。”
    然后又哈哈笑,笑哈哈的说:“师父说笑了。”
    班师之倒把脸色一凝:“我倒不是说笑。你只怕……难有胜算?”
    罗白乃吓了一跳,忙问:“你说真格的?”
    班师之肃然道:“真的。”
    罗白乃将信将疑:“你怎么知道你说的一定对?”
    班师之凛然道:“因为我姓班。”
    他一时变得渊停岳峙:“是鲁班师之父的班,是班昭、班超的班,也是‘妙手弄斧班门’的班,我说的话,一定有道理。”
    罗白乃倒吸了一口凉气:“你说。”
    班师之望定着他,像在授予什么独门内功秘诀心法的说:“你有情敌。”
    “谁?”
    “王小石。”
    然后他下断语:“你的境界才到四大不空,他本身却早就是一个空。”
    班师之权威的道:“你,不是他的对手。”
    罗白乃认真的寻思了一会儿,然后问:“武功上我不如他,但情场上我也不及他么?”
    这个问题,倒使他师父一时回答不了。
    “不管了,”他徒弟说,“只要有机会,我总要试她一试。我是人,他也是人,有什么他能而我不能、他可以而我就不可以的!何况,我喜欢她就是了,她喜不喜欢我,都不影响我对她的喜欢。”
    “有志气!”班师之感慨地道,“可惜就从没见过你将之用在正途上。”
    罗白乃一笑。
    牙白。
    眼亮。
    人开朗。
    “这,也就是我做人的乐趣。”
    他说。
    很自得其乐地。
第十二章 大男人的女人
    一、血腥男子
    打从他呱呱坠地始,听说产婆在他光秃秃的屁股打了一掌,他才哇地哭出了声之时,接生妇已经是这样对他下了断论:“这孩子血腥味很重。”
    大家今天看到他那躁郁的样子,也听说过他身经百战,当然都无有不同意这句话的。
    就连武林中人也认为他是一个血腥味过重的男子。
    其实不然。
    至少他自己就不认同。
    他是常常与人战斗。他只能在战斗中求长进、精进,他当然也杀过人,但实际上,他杀人不算多。
    ——比起一般杀人为乐、嗜血为雄的武林人,他杀人已算是极少的。
    他相貌虽然凶悍,但却很少把人恨到要杀了他的地步。一般敌人,他只要把对方打倒了、击败了,就已泄了愤。
    他脾气虽然暴躁,但他很少躁烈得非要夺去一个活生生的人之性命不可。一般他不喜欢、憎恶的人,他只把对方教训一顿、吃点苦头,只要对方知道骇怕、或向他认输,他通常就此算了。
    他不算太血腥。
    他好战。
    好胜。
    好斗——但不算嗜血。
    终归一句:他是好出风头。
    不过,可能人人都认为他身上“血腥味很重”,而他也以浑身能逼出一股:“侵人的杀气”为荣,所以,也觉得自己是个“血腥汉子”。
    ——这样想,可以使他觉得自重,至少很威风。
    他喜欢威风。
    他做人的目的,不外是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威威风风。
    威风八面,就是他人生目标和取向。
    其实,近年来,尤其是与惊涛书生一战后,他身上的“天竺神油”味,远浓于血腥味。
    是以,他也给人称作“神油爷爷”,而不是“血腥汉子”。
    但他仍希望自己是个“血腥汉子”。
    ——仿佛,一个双手染满血腥的男人,才能算是个真正的汉子。
    一个真正的汉子,自己得要流汗,敌人得要流血。
    是的。
    敌人得要流血。
    一定要流血。
    他要杀死他。
    他已没有别的选择。
    他一定要杀死他。
    他一定要他流血。
    他长途跋涉、风尘仆仆,好不容易才因“大四喜”提供情报而捎上了这行人,这次,他决不放过。
    他年纪己大。
    他不能功败垂成。
    他再也不能让挡着他光明前程的人活下去再碍着他的路。
    他一定要消除这个障碍,博取相爷的信重。
    这是他的头号大敌。
    他虽然跟他并没有私仇,但他非杀他不可,他跟他好像天生就不能并存似的。
    ——不然,就是生死之交。
    ——否则,便是死敌。
    你死我亡之敌。
    叶云灭心目中的敌人,当然就是王小石。
    可是,他该怎样格杀王小石呢?
    他亲眼目睹过王小石在“别野别墅”胁持蔡京直至闯出“西苑”那一幕。
    他虽然没有真正跟这个人交过手,但已可从而揣测对方的实力。
    但他没有因此而骇怕。
    他反而觉得奋亢。
    每次要遇上大事、高手和重大决战的时候,他都会奋亢莫名。
    这种时候,通常他都会特别需要女人。
    可是他每逢这种重大关头,他都特别自制,其原因有三:一、他不大成,也不大能。“成”和“能”,对一个男人是很重要的事。他虽然武功高强,而且还非常血腥,但做那种事儿,他十分勉强,有时不成,甚至大多数时候都不能够。
    二、他坚信:精气一泄,他的元气就会打了折扣,而且,杀气顿消,功力也不够精纯了。在这种节骨眼上,遇上高手,他的精神元气,总要省着点用。
    三、他不大愿意去勉强女人和他干那种事,因为勉强也没用,他一急就更用不上了;女人也不大愿意主动跟他干那回事,这样一来,只好召妓,那就更力不从心了;妓女嫌他没好样的,也不算多金,身上且有药油味,刺鼻呛喉得紧;他也嫌妓女脏:往一个洞里就塞进去,抽抽送送就了事,事后他也觉恶心,何况多也无能为力。
    是以,他兴奋归兴奋,多只在心里私下宣泄解决了事。
    故此,他就郁在心头,更加烦躁了。
    他一烦躁,就牙痛。
    所以,恶性循环,他长了一副十分猛憎、猛憎的样子:相由心生,又是一例。
    ——谁也不知道这样一个血腥男子、江湖杀手,竟然少杀人、少玩女人。甚至连对妓院也畏如蛇蝎,避之则吉。
    有时他自己也感叹:血腥汉子,怎可如此!
    他是这样子,但表面上,他更要夸夸其谈,说他当日曾在夏兰阁如何金枪不倒,所向无敌,昨天已在春牛小筑如何独占花魁,今晚还打算在秋菊楼包起四位红牌姑娘,一副威风威得了马上中风也在所不惜的样儿。
    他是这样,他的四个拍档可不然。
    这四人是:泰感动,郝阴功。
    白高兴,吴开心,他们都是童贯的心腹手下,外号“大四喜”。二、除齿无他
    为了要替蔡京泄心头之忿,王黼、童贯、梁师成、朱励等在朝中坑瀣一气、互为勾结的权臣宦官,都调动了自己豢养的打手、杀手,要取王小石的性命,来讨蔡元长的欢心。
    他们都派出了各路人马,有的已出了手,有的已回了头,有的根本截不着王小石,有的——像这四人,就盯上了王小石这一行人:尽管王小石等人各已作乔装打扮,但这四人仍然断定自己没认错:这是正点子。
    因为这四人都是捕快出身的,相当精明,善于侦察追踪。
    他们原隶于刑部,早期是朱月明一手栽培出来的精英,后给童贯看中,收编为近身部属。
    正如其他人一样,能成功的促使他们参与追杀王小石及其同伙这种艰巨任务,自然都有让这些武林精英必然动心、动意的诱惑。
    他们给打动的奖赏或许并不一样,但亦有相近处。
    像叶云灭,蔡京给他的许诺便是:“你若杀了王小石,以前元十三限的地位就由你来主事,你这位子坐得好,连诸葛正我也得让你七分。”
    这就够了。
    那形同是天下武林第一人了——而且还是皇上认可、御准、诏封的。
    至于这“大四喜”,童贯的允诺是:“你们杀了王小石,你们就是四大名捕。相爷一定成全,我也一定保荐。”
    足够了。
    对吴开心、白高兴、郝阴功、泰感动四人而言,这是他们毕生梦寐以求的事儿。
    ——四大名捕,名震天下,黑白两道,莫不称颂!
    能当四大名捕该多好!
    可惜他们想当四大名捕,却不是去学四大名捕一样:不谀上虐下,不循私弊法,只为民兴利,彰善惩恶,抑制豪强,严刑贪恶,反而去走一条讨好权贵,当杀手、打手、刽子手的路。
    他们细心研究过王小石可能逃亡的路线后,再细加追寻,终于找到了线索,之后,他们再三研讨,也很清晰、理智的反省过,单凭他们的实力,还未必能收拾得了王小石和他的同党们,是以,他们还需召揽强助。
    ——强助是要,但不宜太多。
    太多人,功就薄了。
    所以他们只找一个。
    一个真正的强人。
    他们选对了:他们选了叶云灭。
    郝、白、吴、泰四人在盯上了目标之后,都很能忍。
    他们不找女人,不争吵,不喝酒,没有异动,是四名标准的猎人。
    好猎人是沉得住气的。
    这使得连神油爷爷都有点佩服他们。
    这四人毕竟还年轻,居然能这般沉着自制,不毛不躁。
    他自己至少就很奋亢。
    而且躁郁。
    所以牙很痛。
    ——痛得使他恨不得把嘴里的牙齿都拔光算了。
    有时一旦牙痛起来,头跟着也痛,真是心无大志,心灰意懒,除齿无他。
    他却不知道:眼前这四个人,早在做这件事之前,已糟蹋、蹂躏、轮奸、凌辱了不少女人——而且还是童贯示意让他们胡搞的,而女人大都是朱励给他们献上的、送来的。
    有这种叱咤天下、当权蠹同的人物为他们撑腰,以壮行色,他们当然无所不为,无恶不作。
    实际上,就算是一路上,他们也做了不少这种勾当:白高兴喜欢处子。
    他强奸她们。
    吴开心喜欢妇人。
    他以杀掉她们丈夫为胁,莫不相从。
    泰感动不太喜欢女子。
    妾童就成了他的禁脔。
    郝阴功则什么女人都喜欢。
    他喜欢折磨她们。
    很少人能在他们蹂躏之后得保性命的——就连她们的亲属家人亦然。
    不过,当他们一旦要办事的时候,就可以暂时抑制、辟除这一切恶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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