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云-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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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龙匀甫连番遇险之下,不由已激起了一腔疾怒,此时展出了全身所学,正和白如云打了个难分难解。
方才哈古弦口唤不好之时,却是龙匀甫足下踏坠了一块危石,不想他却能化险为夷,身形以“潜龙升天”的绝技,又拔起在另一极尖的石峰之巅。
白如云此时边战,也不禁边自心惊,天空那一颗炫极星,光线也渐渐不如先前那么强烈了,只要此星一隐,大地将是一片黑暗,伸手不辨五指。
白如云有鉴于此。哪能不忧心如焚,自己不要说输给对方了。就是在指定之时,如赢不了人家,自己一个主人家,又是自己划出的道,就得认栽!
此时见龙匀甫,似乎是有意避着自己,想是他也看出,只要时候一过,那白如云就得认栽。
所以尽量躲闪着白如云拖延时间,此时龙匀甫,身形方在一方石尖上一落,白如云已长啸了一声,如同一只硕大的巨乌也似,几乎是和龙匀甫同时落在那方石尖之上。
同时他右掌,却随着本人下落之势,用“蛇掌”倏地向外推出一掌。
这种掌法,在当今武林中还没有施展过,掌力向外一撤,就连一生自傲的龙匀甫,也不由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这种“蛇掌”所厉害的是,五指分开如箕,有一掌判生死之势。
掌势出去是中指微凸,食指和无名指各自曲在左右,不要小瞧了这三个手指,却是对着龙匀甫前胸“巨阙穴”和左右两处“幽门穴”穴上下手。
江湖上厉害手法可说是多不胜数,可是能一掌打人三处穴道的,却还没有听说过!
龙匀甫不是弱者,焉有不识得白如云这一招的厉害,当时也顾不得思索了。
只见他把银牙一咬,暗忖:“白如云,我们一块结束了也好!”
这位滇边大侠龙匀甫心念及此,不由左右手突由两侧,往白如云下肋处一拢,各以掌侧向白如云两肋上切来。
这一招名唤“铁树盘根”,龙匀甫分明以自己两路上惊人的臂力,要和对方落一个玉石俱焚。
果然他这种招式一撤出手,白如云也不得不硬把递出的右手强自收了回来。
可是高手对敌,往往一招之后,每有煞手,令人防不胜防!
白如云含怒往回一收撤出的掌势,可是足下却在一瞬之间,用“水面擂帚”的一式,往龙匀甫下盘一腿扫来,同时两手各以“拨云见日”公用式,格开了龙匀甫的一双铁腕。
这一招可真是厉害到了极点。
龙匀甫一声长啸,任何人也会以为,他定是翻落深涧了。可是这少年人毕竟却有令人意想不到的功力。
就在他这声长啸之下,他整个人,如同一弹丸子也似,伤地弹起了半空。
白如云这么厉害的“水面擂帚”,却只是擦着他鞋底扫了过去!
这位不可一肚的怪侠,到了此时,也不由不暗自叹息了一声道:“好厉害的龙匀甫!”
同时他心念之中,却一滑足尖,把这仅有尺许的石尖站了个满。
同时暗以“千斤坠”把全身钉了个牢,一方面仰首望天,双掌蓄锐以待,暗想,“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再下来?”
龙匀甫身形拔在了空中,方自下视,突然惊出了一身冷汗。
原来附近石峰,多在七八丈以外,自己一时亡命腾身,却是没有落足之处了。
这一急,怎不令他吓了个三魂出窍。
龙匀甫到了此时,也不由长叹了一声,一抬手,把背后师—门至宝“庶人剑”,撤出了鞘,他口中叱了声:“白如云闪开了!”
话到人到,人到剑到,只见白光一闪,这龙匀甫,竟自连人带剑,猛地向白如云立身之处,抢落了下来,掌中剑“秋水伊人”,荡出了万点银星,猛地向外一抖,硬逼白如云滚开不可。
此时岸边的伍天麒,看到此,不由口中“哦!”了一声,猛地跺了一下脚道:“要糟啦!”
他可不知道是谁要糟,反正他可知道,二人中总有一人要糟。
就在这一霎之间,猛听当空“呛啷啷!”一声大震,跟着一声长啸,一条人影,直由那千丈石峰之下猛坠了下去。
老镖头口中啊晴了一声,只急得头上青筋暴露,方自睁大了眼睛,向二人立处石尖望去……
可是天公不作美,竟在这一霎间,那颗紫光煊赫的炫极星,竟突然隐了起来。
一霎时,伸手不辨五指,不要说还想看人了。
从四面八方不同地方,吹来的疾风,呼呼地刮得更疾了!
这位老人家急得口中大喊道:“哈……哈老前辈……你老去救人哪……”
“救人……哪……救人哪……”
“有人掉下去啦……”
可是哪有任何人答他的腔,他眼中看不到一个人,耳中也听不到一点“人”的声音。
金风剪伍天麒,一生之中,见过了多少场面,可是再没有比今天这霎那之间,更令他感到心惊肉跳了,再没有比这一兽色,更令他感到揣自危了!
这老人咧开了嗓门大叫道,“白……白……”忽然他自叹丁一声,付道,“我叫他干什么?”
不由又改口吼道:“匀甫……匀甫你没事吧?”
“哎哟,你这孩子怎么不回答我的话呀!”
突然他觉得照前冷风一闪,耳中初次听到了一个人的声音。
那几乎是同一个冰人也似的口音,冷冷地道:“没事!我没死!”
伍天麒不囱大喜道:“好孩子!可吓死我了……白如云这小子怎么了?
那声音苦笑道:“他……他已掉下去了!”
老人抖颤了一下,抽搐道:“孩子……他死了么?”
“他死了……”
金风剪伍夫麒不由四下寻望着匀甫的人影,可是眼前是一片漆黑,他本人并没有夜视的目力,故他是连动也不敢动一下可是龙匀甫既没有死,他的恐惧之心也就消失了……
他一方面寻觅着匀甫,口中仍拾着先前的话题道:“死得好……死得好……”
“只是!唉!太惨了,可惜了这孩子一身的功夫……可惜了……”
他摇了两下头,虽然他深恨着自如云,只是却并不认为白如云就该死。
然而白如云和龙匀甫之间,如果必需要死一人的话,他却又会毫不思索地指出那死者,应该是白如云。因此这一霎那,这老人心中中感慨是既喜悦,又伤感,他连连地低念着:“太惨了……死得太惨了!”
也就在他低声说着这句话之时,白如云却如同一座石像也似地立在他的背后,相距不过五尺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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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回 襄王有意 神女动心
哈小敏接过一看,是一张揉得发皱的纸球,不由心中不明;慢慢打了开来。
那上面是一笔蝇头素篆,像是一首诗,她不由默默地看下去。
纸上写的是:
白云深处曾为客
青萍随波任浮沉
多情自古空余恨
长忆天边一抹红
她那两弯蛾眉,不禁深深锁在了一块,一时全身觉得都发冷了。
她默默地念着这几句话,内心真是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像是有无限委屈,那方才忍住了的眼泪,此时更不由自主滚了出来。
哈古弦冷然道:“这是伍青萍亲笔写的,是我从她父亲身上偷出来的,哼!你现在总该明白了吧!”
哈小敏咬着下唇,流着泪道:“可是,她……为什么又要跑呢?”
琴魔冷笑道:“这首诗上,已证明了她对白如云爱意之深,虽然眼前她逃避……哼!只怕日后亦难免作茧自缚。孩子!你不要忘了,他们才是真正互相热爱的……你莫非还想把他们拆散么?就算能够,你又忍心么?”
哈小敏不由被问得脸一阵红,她内心这一霎时,就好像万针齐扎一般。
要不是在父亲眼前,她早就忍不住趴在桌上,放声大哭了。
可是这种强自镇定的意味,更是难受,她脸色变得纸一般白,美丽的眸子里,已噙满了眼泪,这一霎时,她就好像失了魂儿似的。
琴魔不由大吃了一惊,本来他还想为龙匀甫说几句话,只是现在,他却觉得不便再出口了。
他慌忙地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女儿的手,只觉得又冷又抖,哈古弦不由叹了一声道:“唉!你回去休息吧!”
他说着也不觉喉咙有些哽咽,顿了顿才道;“孩子……你……”
哈小敏此时才转过念来,见父亲如此,不由苦笑道:“爸爸!您老人家别急,我现在也想明白了……我不会再傻了!”
哈古弦怔怔地点了点头,才叹道:“你能明白爸爸我这番心意就好了。要知道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我能不疼你么?”
小敏苦笑道:“我知道。”
哈古弦才点了点头道:“那么你回去吧!”
小敏从位子上一站,那纸团儿掉了下来,她连忙又从地上捡了起来,紧紧地抓在手中,转过了身子,匆匆走出房去。
琴魔哈古弦,目送着女儿走后,不由长叹了一口气,发了一会楞,他心中思索,也不知道女儿心中想些什么?她能把白如云忘了吗?
他又摇了摇头,轻轻地叹道:“她忘不了他!”
因为他也是曾经由少年过来的人,也曾在感情上受过颇多的折磨,他也曾经无数次地发誓,想要忘记一个人;可是直到如今,他仍然念念不能忘记那个人,那人就是哈小敏的母亲。
这是人于人之间的“情债”,古今不少的先圣豪杰都不能免却这种痛苦,自然哈古弦也不能例外,他脑中深深地思索着一些问题,最终,依然是丝毫没有结论。
白如云、伍青萍、哈小敏、龙匀甫,这四人真是一盘多么难下的棋啊!
哈小敏含着泪回到了房中,一时心情感伤万千,往床上一扑,先哭了一个够。
因是怕父亲听见,只把脸深深地埋在被子里,这样声音就不会外出了。
一个人愈想愈伤心,愈伤心也就愈哭,足足哭了有半个时辰,才慢慢声嘶力竭,同时心情也慢慢定下来了,只觉得通体酸软无力,脑子里更是千头万绪,最后她坐起了身来,正对着桌上一面镜子,自己几乎不认识自己。
镜中的人,一双眼睛,就像是一对桃子似的,肿泡泡的,那双眸子更是昏暗无光,蓬着头发,就像是牢里的女犯人似的。
只是这么一会儿,已折腾得不成人样了,哈小敏自己看着也不由吃了一惊。
她痴痴地摸着脸,暗道:“我怎么会成了这样子了,简宣像个鬼!”
接着,她把镜子移到了一边,却不由得又抽啜了一下,这一下又使她想到自己方才是大哭斯歇。
于是她不由冷冷地垂下了头,用手支着,只是痴痴地看着窗外。
她脑子里想:“我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值不值得?”
于是,白如云那英俊的影子,又在她的眼前出现,她狠命地摇了两下头,心里拼命地叫道:“我不要想你……我不要想你。”
可是,那影子仍然是固若磐石;哈小敏不由撇了一下小嘴,颤声叫道:“小云哥!”
眼泪立刻又像断了线的珍珠也似,扑扑簌簌落了下来,一粒粒滴在了膝前。
十年以来,她心中只有一个白如云,她爱他的英俊,爱他的武功,爱他的为人,更加爱他的气质……
几乎没有一样,不是深深印在了小敏的心坎里,每—个影子,都像是一粒种子,在她心里已生了根,发了芽,如今已蔚然成荫,一时之间,又如何能叫她忘得掉呢!
她就这么低着头一会抽搐一声,又接着想下去,一双脖子,却死死地盯着地上一块方砖发呆,有时流出了泪水,她也会不自觉地抬起手擦擦,可是眼神还是不离老地方。
大凡一个人伤心到了极点,都会有这个现象,哈小敏这个情窦初开的姑娘倒是破题儿第一道,尝到了这种滋味。
想了半天,只觉得脖子酸酸的,她这才惊觉,不由暗叹了一声道:“我这是何苦,别是要病了吧!”
想着想着……她用手理了一下头发,站起了身子,又苦笑了一下,自嘲道:“我这么深深不忘他……人家又何曾这么想过我,我真是太可怜了!”
“白如云,你这小冤家……你的心也太狠了,我对……”
她想着有意放松了心情,还笑了笑,可是那笑也只是昙花一现就消失了。
她脑中不停地想:“我莫非就这么为白如云守一辈子么?那也太可怜了!”
于是,她又想到父亲所说的话,此时想起来,真是句句都如同一枝冷箭,深深地射到了她的内心,尤其是关于伍青萍的事。
于是她又由身上找到那个纸球,打开来看了一遍,脑子里揣摩着青萍当时写这些话时的心情,那一定也是和自己此时心情差不多。
“她一定也是很痛苦的!”
她想到此不由眨了一下眼睛,自语道:“不过,萍姊爱白如云,这一点一定是不假了,可是她又为什么要看我一眼呢?”
想到此,她不由又有些气恼,觉得青萍不该瞒着自己,把自己害死了。
可是当她心情稍定之后,再想这个问题,她的见解又不同了。
她沉默地想着,忖道:“伍青萍到底是一个了不起的姑娘,虽然她心中这样爱着白如云,可是她能不表现出来,只看她能一个人闷声不响地跑了,只是这一份决心,就比自己强多了。”
她忽然敏感地想道:“青萍一定是为了我才跑的,她这么作,可想知内心的苦楚,我真不该再恨她了……”
于是她又把恨青萍的心暂时放下。
一个人站了一会儿,又坐下,自言自语道;“我该怎么办呢?”
“按说,我该听爸爸的话,成全了他二人,只是……我能么?”
她实在不敢相信,自己会有这么伟大,同时她更不敢想到,自己一旦失去白如云的痛苦。
可是她却不得不重新对这个问题有所考虑了,虽然这多年以来,白如云并未对她表示过爱心,可是,哈小敏却是生活在快乐之中。
这些快乐的本质,也许仅仅是由于白如云的一些微笑和对她的一些赞赏,可是这一切却足以令痴情的小敏有所消受了。
也许她的希望并不高,白如云只要能像原来那么对她,她就很满足了,她那幼小纯洁的心灵之中,本不会想得更远更久的,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