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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被审判的女医生 作者:亨利·丹克尔-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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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划条线?”凡·克里夫迷惑不解地问。

  “一旦和施托伊弗桑特谈妥,我们对福莱斯特的责任就终结了。”

  “你的意思是?”

  “她在州职业医疗行为委员会面前的听证会纯属个人的事情。她必须设法自己为自己辩护。”

  “你是说我与此案无关了?”凡·克里夫问。

  “我是说特朗布尔—德拉芒德—贝恩斯事务所不再有为她辩护的责任。”

  “如果我还坚持为她辩护呢?”凡·克里夫问。

  “那就不再是这家事务所的一员,”特朗布尔毫不含糊地说。

  “我明白了。”

  “我个人不希望失去一个非常有潜力的才华横溢的年轻律师,但你不要逼我走那一步。”

  凡·克里夫没有回答,只是不苟言笑地点点头,便离开了。

  斯考特·凡·克里夫返回到他那间拥挤不堪的小办公室思索着特朗布尔摆在他面前的选择。要么不去理会福莱斯特的听证会,要么从事务所辞职。

  他拿电话,按下号码。他听到了她的声音。

  “福莱斯特大夫吗?”

  “是我。”

  “大夫——我俩得见一面。”

  “为什么?出什么事了吗?”凯特问。

  “等见面时我再跟你解释。”

  “什么时候见?”

  “越快越好,”他说。

  “好吧,”她说。“今晚吧。”

  “最好今天下午。”

  “下午?什么事这么急?出什么事了?”凯特问,因他的执着而感到吃惊。

  “电话里不好说。我三点钟去医院接你。”

  
  









第十八章

  凯特尽管压缩了探望小玛丽亚的时间,从医院出来时还是晚了点。斯考特·凡·克里夫在马路边上踱着步,一遍遍地在脑海里默诵着把这个坏消息告诉她时最委婉的说法。他坚信,虽然她最初会感到震惊,但很快就能理解发生的一切,也会明白他为解决她的问题而做出的努力。至于他为什么要选择现在这条道路,恐怕她得需要一段较长的时间才能悟出来。这他心里有所准备。

  他看到了她的身影。仍是以一副坚定和不屈不挠的神情从市立医院走了出来。她看到了他,没等行人灯亮起来就匆匆穿过了马路。她走近时,他倏地心血来潮,极想吻她。不过那样就会把他要做的事情都破坏了。

  “出了什么事?”凯特直截了当地问。

  “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谈吧,”凡·克里夫建议说。

  “街那头有个小咖啡馆。”

  地方狭小令他感到不自在,他会觉得压抑和束缚。

  “今天天不错,中央公园离这儿也不远,”他说。

  他俩进入公园,远离了汽车喇叭声,远离了车胎戛然而止的刺耳磨擦声,远离了因突然刹车而接踵而至的不可避免的叫骂声。深入公园的幽静处,便恍如置身于城市之外。

  他领她走到一棵高大的橡树下,坐在一把长条凳上,树荫遮蔽了西下阳光的暴晒。等她坐稳后,他只简单地说了句:“没成功。”

  “什么没成功?”凯特问。

  他仔细解释了为消除施托伊弗桑特的敌意而苦心琢磨出的战略。林赛是如何与施托伊弗桑特会面的,施托伊弗桑特如何作出反应并同意把得到的钱捐出重建急诊科。

  “这个战略不是很成功吗?”凯特说。“你为什么说它没有奏效呢?”

  “不成功的地方与你有关,”凡·克里夫说。

  凯特似乎不大明白。

  “施托伊弗桑特坚持举行州委员会的听证会。”

  凯特倾听着,半晌点点头,领悟出这不幸的事实,然后说:“但我们得跟他斗到底!”

  “那样——”斯考特·凡·克里夫欲言又止,无奈地说:“要是我没提出那个建议,你的日子或许更好过一些。”

  “我现在也没更坏呀,”她说,却倏地悟出了什么,“是更坏了吗?”

  “是的。”

  “为什么?”她问。

  “过去此事牵扯到所有人的利益。保险公司、医院、我们律师事务所——都像你似地处于危境,可现在他们摆脱了……”

  “我们便孤立了,”凯特意识到了事态的严峻。

  “还有更糟的呢。”

  “什么?”凯特直视他的眼睛问。

  “特朗布尔先生已给我发了最后通牒,”凡·克里夫解释着。其实他本可不必说。

  凯特说:“再当我的律师就甭想留在事务所。”

  他颔首。凯特的双眼朦胧起来。他暗忖:不要流泪,请千万别哭。

  凯特问:“你能不能给我另外推荐个律师?”

  “还没想过。”

  “想一想,然后通知我。”

  “凯特,很抱歉,”凡·克里夫嗫嚅着说。“我本来的计划是要逼迫施托伊弗桑特放弃对你的一切指控。结果没料到会适得其反。”

  “不必解释,”凯特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你毕竟不能放弃你的前程。这一点我的感受最深刻。”

  凡·克里夫央求说:“我愿尽力帮你,当然是私下里。我可以给你出主意,与你请到的律师磋商,把我的主意和想法告诉他。但我不能公开出面。”

  凯特一言未发,起身离去。凡·克里夫紧紧追上。接近公园出口时,凯特加快了脚步,想摆脱凡·克里夫的追赶。

  “我能送你回家吗?”凡·克里夫问。

  “我想单独呆一会儿,需要缕清思路,”凯特说。

  “请等一下!”凡·克里夫喊道,凯特收住脚步,转身看着他。“这不该怪我,”他开口说。“不,应该怪我,”他又承认。“要是我们能恪守当学生时怀抱的崇高理想和目标该多好。我上法学院时,特佩服克拉伦斯·达罗那样的律师。你可以这个礼拜为一个银行大亨的儿子辩护,下个礼拜又为一位穷途潦倒的工会领袖打官司。”

  凯特蓝眼眸中流露出的同情目光让他继续说下去。

  “可达罗那样的人是英雄,传奇人物。而我却可怜得很,既不是英雄,也没传奇色彩。只是一座大城市中的一个年轻律师,在一所大律师事务所里任职。只要你按照他们的规则办事,事务所就能给你诱人的回报。事务所口头上说的为民众效劳的口号不过是雇用你的钓饵而已。一旦上了他们的船,就得按章办事,否则走人。”

  凯特十分同情他的尴尬处境,愿意理解和谅解他。

  “我了解你的心态,”凯特说。“可我的问题迥然不同。我没有选择。没人对我说‘照规则办事,否则走人’的话。我如果脱离开规则,这场游戏就输定了。我很同情你的处境,凡·克里夫。不过我现在只得自己顾自己了。”

  凯特扭过身去。凡·克里夫目送她离去时,心想,这会不会是我俩的最后一次见面呢?

  凯特离开时深深地受到了震惊和伤害,同时还感到惧怕,然而她又有些麻木迟钝,咬牙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同情凡·克里夫,他表白自己弱点时呈现出的难堪和痛楚的神情决不是一位勇敢和有胆量的人所有的。让他与自身的弱点去搏斗吧;她此时要面临自己的问题。没人能帮她。

  她推开公寓的大门,叫道:“罗茜?”

  罗茜·庄从卧室里跑出来迎住她。“你今天回来的早。”

  “我——我刚跟我的律师会过面。准确地说是前律师。”

  “凯蒂,出了什么事?”罗茜焦急地问,她坐在沙发上,用目光祈求凯特对她说。

  凯特将她与斯考特·凡·克里夫见面的情形描述了一番。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罗茜问。

  “不知道。也许给家里打电话,问问爸爸,他会聘请乔治·基普沃思的。算了,我不想让爸妈担忧。”

  “我理解。”罗茜突然若有所悟地说:“我们汇集一笔资金!”

  “我们是谁?”

  “医务人员,至少全体住院医生和实习医生,”罗茜说。“今晚上夜班时我就联络一帮人。”

  “别给自己招惹麻烦,”凯特劝她。

  “这次你倒霉,下次说不定就轮到我或是其他人了呢,”罗茜说。“此事发生后,我不计其数地问过自己:‘我们干吗要这么作践自己呀?’我们把青春奉献出来,推迟结婚生孩子,为了什么?到头来却遭人迫害,像你似的。这样的结局我们决不容许再发生!我们必须表明立场,现在正是时候!”

  “不行,罗茜。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不想让别人因为我而跟着倒霉。凡·克里夫就差点儿丢了饭碗。”

  “你要是改变主意……”

  “我不会改变!”凯特说。

  罗茜去医院上夜班了。凯特·福莱斯特已独处了几个小时。她给自己做了份三明治,却没有胃口吃掉。又煮了新鲜的咖啡,一杯接一杯喝了许多。她在小起居室里来回走着,觉得地毯都快被她磨破了。

  她将所有的选择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找个新律师?太贵,估计很贵。不能让爸爸知道。经营农场已够艰难的了,去年干旱,今年大豆和小麦价格下跌。他肯定会先卖掉更多的土地。可那是克林特家的遗产啊。他为之劳作了一辈子的遗产。爸爸为付我的大学学费和医学院的部分学费卖掉了一些土地,就算我继承了我那份遗产。我没有权力再索要了,更不能让爸爸总是付出。

  我干么需要一个律师呢?通常都需要律师,并不意味着这是惟一的途径。我常在报纸上读到有些蹲监狱的自己书写上诉书并获得重新审判的机会,甚至在最高法院重新开庭。我为什么就不行呢?为什么不能独自面对州委员会呢?把事实告诉他们。他们会相信我的,他们必须相信!

  然而最后她又暗想,如果事情如此简单。为什么斯考特·凡·克里夫以及他的事务所认为听证会既费时又复杂,强行让他退出呢?

  有一点她明白无误。她必须睡会儿觉。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健康的体魄和精力,而缺觉、没胃口会让她变得萎靡不振。

  躺在床上不难,能不能入睡是另一回事。她几次都昏昏沉沉睡了过去,但没多久又因冷酷现实的缠绕而惊醒过来。

  电话铃响了。她摸黑抓起听筒。

  “喂?”她嗓音显得沙哑无力。

  “大夫?今晚我一直在想我俩下午说过的话……”斯考特·凡·克里夫说。

  “你是不是给我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律师?”凯特说。

  “是的。”

  “等等。我去拿张纸和笔。”

  俄顷,他问:“有纸了吗?”

  “有了。”

  “仔细写好。”

  “说吧,”她说。

  “斯考特——凡——克里夫,”他说。

  凯特一时愕然,然后提醒他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

  “这对你不公平,”凯特说。

  “我知道。不过这在我生涯中只是一次短暂的干扰,就像你们心电图上少一次心跳一样。可对你来说却意味着一生的前程和事业。所以你要还乐意让我当你律师的话,我现在马上就要着手干了。我指就现在。”

  “现在?才刚凌晨啊!”凯特惊讶地说。

  “我知道。但要是早上我想审阅你的案例的话,现在就须问你几个问题。我能上去吗?”

  “噢,可以,当然,”凯特说。

  “一分钟后见,”他说。

  “一分钟就从东区赶过来?”她问。

  “东区?我就在你楼底下的电话亭里,”他解释说。

  “电话亭?”凯特吃惊地说。“给我一点时间拾掇一下。”

  “不必!我想看看你早上什么样,”他说罢挂上电话。

  凯特从床上跳起来,径直奔入浴室,冲着水池上方的镜子端详自己的脸和头发。化妆已没时间了,但却能把头发弄整齐点儿。她梳理了几下,刚有些模样门铃就响了。她又把金发梳了一下,便朝门口奔去,但陡地看到自己仍穿着睡衣。她抓起一件袍子,边往身上套边打开了门。

  他站在门口,身材瘦高,脸庞棱角清晰,盯着她看了好一阵儿才开口说:“你早上看上去总是这么可爱吗?”

  “我不必非要回答吧?”凯特反讥一句。

  “作为你的律师,我应该知道你的一切。我要求你回答。”

  “进来吧,别装傻了,”她终于笑了出来。“昨天吃晚饭了吗?”

  “昨晚几乎溜达了一晚上,上哪儿吃晚饭?”

  “我也没吃。我去弄点东西,”她说着走进小厨房。

  他俩一边聊,凯特一边煮咖啡、炒鸡蛋、烤火腿和面包。凡·克里夫坐在高脚凳上,以钦佩的目光留意着凯特每一个简单的动作。有几次她都注意到他盯着她的目光,这让她想起高三时班里一个叫欧文·林德奈斯特的男生,他从没勇气叫她出去约会,但也是用同样的目光盯着她看。

  斯考特又让凯特详细说了说对施托伊弗桑特治疗的经过,偏重于几点,以便着手进行调查,目的是通过其他证人作证,证实凯特所采取的措施。

  等他们吃完早餐,在起居室里喝完咖啡后,凡·克里夫已认定最佳作证人是埃里克·布里斯科。另一个证人是护士阿德莱德·克罗宁。其他可能的证人还有曾给克劳迪亚·施托伊弗桑特做过几次血样化验的化验技师。

  但首先要找埃里克·布里斯科谈谈。而且一旦他聘了律师,还要与他的律师会面。

  斯考特告辞时已是凌晨四点。他不大情愿离开,拉开门时说:“把门锁好,两个锁都锁上,”他口吻极认真。

  “我一贯都那样,”凯特说,心里也不希望他走。

  “再装上一把锁也未尝不可,”他说。“如今这年头,怎么谨慎小心都不过分。”

  “这我们也想过,”凯特说。

  凡·克里夫一怔:“‘我们’?”

  “罗茜·庄和我。我俩合住。”

  “罗茜?”

  “罗莎琳。”

  “罗莎琳,”他宽慰地重复一声。“一个好听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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