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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被审判的女医生 作者:亨利·丹克尔-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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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年头,”特朗布尔打断对方说,“什么事在陪审团眼里都是渎职或失当。一个喷嚏,一声咳嗽都能被送上法庭,输一大笔钱。若是诉讼涉及到一位少女的死亡,至少得宰你数百万!这还不算施托伊弗桑特会给医院的名誉造成的损害。我想见那个女人!”

  按照约好的时间,凯特·福莱斯特两点钟准时走进卡明斯的办公室,她发现院长没坐在他那个典雅老式的写字台后面,而是坐在了占据着大办公室一角的一张长形会议桌的首席位置上。她还惊讶地发现一个生人,五六十岁光景,除了几绺灰发外头发已秃光。他面庞红润,但神色阴沉,仿佛在做着判断。

  “福莱斯特,这是特朗布尔法官,医院的法律顾问。”

  听到“法律顾问”的字眼,凯特意识到这次见面绝非她事先想像的那样是讨论治疗上的问题。

  蓦地,施托伊弗桑特太太两天前的威胁终于变成了现实。

  “坐吧,福莱斯特,请坐,”卡明斯愉悦地招呼着凯特。

  “叫我来是为施托伊弗桑特的事,是不是?”凯特问,依旧站在原地。

  特朗布尔的目光证实了她的疑惑,这使她愈发感到不安。

  “坐吧,医生,”卡明斯又说。

  凯特坐到特朗布尔对面的一把椅子上。

  “是的,”卡明斯悲戚地承认。“是关于施托伊弗桑特的事。”

  “整个治疗过程都在她病历上。我仔细过目了我写的记录,病历完整而且准确无误。”凯特解释说。

  没待卡明斯开口,特朗布尔问:“福莱斯特大夫,你说你仔细过目了你的记录?”

  “是的,”凯特口气坚决。

  “为什么?”特朗布尔问。

  “为什么?”凯特重复着,试图想弄明白这个不言而喻的问题的目的。“这……像这样一个病历,令人迷惑不解,而且结果非常不幸,任何一个有良知的医生都会好奇的。”

  “好奇?”特朗布尔问,“好奇什么?”

  “当然是好奇发病的原因了,”凯特答道。“我正焦急地等着验尸报告呢。”

  “我们都在等,”卡明斯说。

  “卡明斯,我想你应该告诉福莱斯特大夫问题的严重性。也许她可以采取一些步骤。”

  “采取步骤?”凯特疑惑地问。“什么步骤?”

  “你要明白,大夫,”特朗布尔答道,“作为医院的法律顾问,我的事务所将为你辩护。不过遇到这种情况,有些医生希望自己找律师。”

  “辩护?辩护什么?”凯特急切地问。

  特朗布尔看向卡明斯,把棘手的解释性工作派给了后者。

  “福莱斯特大夫,由于你来自中西部,所以可能不太熟悉施托伊弗桑特的名字,”卡明斯说。

  “我知道他是房地产业的大亨,”凯特说。

  “房地产大亨是描绘他的一个低调词,此人在大西洋城和拉斯维加斯拥有数家赌场,在十几个城市拥有饭店,在这还有许多写字楼,足可以建成一座他自己的城市。”

  “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凯特问。

  “此人有权,”卡明斯说。“他本人就是权力的化身。财政、社会,尤其是政治权力。人人都说要是没有克劳德的资助和口头支持,谁也甭想被选为纽约市的市长。他要是认为她女儿的病治疗不当,肯定会报复的。”

  特朗布尔插话说:“我的事务所过去曾跟他打过交道。我了解他,他肯定要报复。告你渎职罪是板上钉钉子的事。所以我们得有所准备。”

  “为了救他女儿,我尽了一切努力,”凯特反驳道。

  “这我相信,卡明斯大夫也相信,”特朗布尔说。“但一旦法庭传唤我们,我们必须要胸有成竹,能向陪审团证明这一点。”

  “肯定能证明!”凯特愤慨地说。

  “所以你就更得好好考虑我说的话了。我的事务所肯定会为你辩护,但你也可以自己雇律师。”

  “律师很贵,”凯特答道。“我上医学院的学费现在还尚未还清呢。”

  “那就依靠我们事务所吧,”特朗布尔说。“另外提醒你一句,千万不要向任何人提起你又看过施托伊弗桑特的病历。”

  “可我已经看过了!”凯特说。

  “是的,没错。你那种做法会让人做出种种解释,”特朗布尔说。

  “这个病历使我困惑,从业务的角度感到好奇。所以我重新看看我是如何处理的,这在情在理,”凯特试图做出解释。

  “医生,你是不是对病人的处理没有把握,怕出差错,所以才重新查看病历上的记录?”

  “不是,当然不是!”凯特立即答道。

  两个男人突然沉默下来,这使凯特意识到,这正是不怀好意的律师迟早要问她的让她看上去有罪的问题。这样的问题纯属捕风捉影,但却充满责怪的味道,令她找不出合适的答案。

  “我明白你的意思,”凯特说。

  “姑娘,我对你的忠告是:不要跟任何人谈论这件事,只有我指定给你的律师除外。否则你就会说出一些幼稚的话,让人事后利用来攻击你。”

  凯特重复着说了声:“‘利用来攻击我’。我怎么突然间变成了被告。我的全部事业,在学校多年的苦读,医学院的用功——一生的计划……”

  卡明斯想给她打气,便温和地说:“亲爱的,我们一定尽最大努力保护你。但一旦施托伊弗桑特指控你治疗失当成立……”

  “你肯定会指控我治疗失当吗?”

  特朗布尔怏快地说:“这年头陪审团动辄就判别人这罪那罪。按照施托伊弗桑特的为人,我们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我做得没错!”凯特大声说。“我能证明这一点。什么时候我能见指定的律师?”

  “我的秘书今天下午给你打电话约定时间,”特朗布尔说。

  凯特·福莱斯特离开后颇觉愤慨,同时对特朗布尔向她提出的警告也感到惧怕。回公寓的路上,她的激愤愈发强烈。这不公平。她做出的所有奉献,她的刻苦攻读,多年的学业,都可能会付之东流。一个男人,一个她根本不沾边的男人突然介入她的生活,威胁她,这不公平。她想努力劝慰自己:他要是如此有钱有势,打官司能给他带来什么利处呢?即便赢得几百万的金钱也是无法使他女儿起死回生的。

  凯特继尔又想,也许向他解释一下他女儿被送进医院时的状况,她的症状如何的不确定,化验结果只能反映出她部分病症,但不足以让医生做出肯定的确诊,如果有人能把这些都向他解释一遍,他肯定会明白的。她和律师见面时一定要讨论这一点。

  她推开公寓的门,只听罗茜从冶室里喊道:“是你吗,凯特?”

  “是我,罗茜,”她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她的室友从浴室里出来,用毛巾擦着长长的黑发。

  “卡明斯找你干吗?”

  “他们要给我指派个律师,”凯特说,尽力说的若无其事,不像她真正感受到的那样忧虑。

  “律师?你要律师做什么?”罗茜问,口气似在为凯特打抱不平。

  “他们觉得我肯定会被指控治疗失当。”

  “治疗失当?”罗茜气愤地说。罗茜·庄虽然性格沉静,具有东方人的含蓄,但遇到不公正的事,这个年轻女人便会火冒三丈。“我们没日没夜干!条件又那么差!上诉的应该是我们!”

  罗茜见怨气帮不了凯特的忙,便转而采取安慰的手法,拥抱她说:“别泄气,亲爱的。医院所有实习医生和住院医生都会为你说话的。我们巴不得在法庭上出出怨气呢,是时候啦!我刚沏了一壶咖啡,想喝吗?”

  凯特淡然地点点头。她室友的鼓励反为她平添了一丝负担。凯特不希望自己的事成为伸张正义的媒介。她希冀整个事情能悄无声息地得到解决,以便她能继续她的事业。在她眼里,她的追求就是治病救人,而不是为争取正义的目标而奋斗。

  罗茜将一杯滚烫的咖啡递给她,凯特说:“我一直在想……”

  “别老想了,”罗茜劝说道。“所有的医生都碰到过这样的事。不止一次。病人总有死的。死是生的代价。我们所有人都逃脱不掉,有早有晚罢了。而且人死也不总是像医学教科书里说得那样合乎情理。”

  “布里斯科把她妈妈送出医院时,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他会怪我的,他会怪我的。’”

  “这话什么意思?”罗茜问。

  “虽然她对女儿的猝死恸不欲生,但她更怕一个人。”

  “怕谁?”

  “克劳德·施托伊弗桑特,我想。”

  “这样的话,但愿他们能给你找个好律师,”罗茜说。“因为任何一个能使他妻子如此怕他的男人绝不是好对付的。”凯特茫然地点点头。她想啜口咖啡,却慢慢地摇摇头。“我得给家里打个电话,告诉他们。”

  “不能等到事情弄清楚了再说吗?”罗茜问。

  “你是说事情能澄清还是越变越糟?”凯特说。“不,我得打。爸爸为了我操了这么多心,他有权知道一切。”

  “你心情很糟,别再火上浇油多一层内疚感。我们都欠父母的,”罗茜说。“并非我们想欠,而是他们情愿做出牺牲。我爸爸从他的小餐馆里挤出钱供我交学费,你以为我愿意他这样做?他完全可以用那笔钱扩大生意,加倍地赢利。可他总是说:‘餐馆太大了,活儿干不完。’根本不是实话。他完全可以发展生意,而且做得很出色。说不定现在还退休想清福了呢。可他不,他的小罗茜一定要实现她的梦想,当个医生。如今好了,我没日没夜地干,还得受暴君似的科主任们的气;病人也傲慢无礼,而且这座城市极不安全,每次迈出这个房间生命都受到威胁!”

  罗茜见她的牢骚更加剧了凯特的低沉情绪,便开玩笑说,“我肚子里的怨气出完了,该轮到你了。”

  “我——我最好去打个电话,这会儿爸爸已从地里回来了。正吃正餐呢,我家的正餐永远是午餐,特丰盛。吃的人有我父亲,我哥哥克林特和四个帮手。过去帮工有七个,可爸爸卖掉了一部分田地,我猜理由跟你父亲不发展餐馆的原因差不多。虽然爸爸的借口是,在利率不稳定的情况下向银行借贷只能使农活赔本。我爸为满足他的孩子们不合理的要求,好像总能找出合乎情理的解释。”

  罗茜大笑道:“我告诉你吧,我绝不为我未来的孩子做任何事情。我不想让他们感到内疚或欠我什么。让他们自己独立谋生。可我没当过妈妈,至少目前还没当。不过总有一天,我猜想迟早我也会重蹈别的父母的覆辙,犯溺爱子女的错误。”

  凯特走到沙发一头放电话的地方。她瞥了眼手表,眼前浮出了家里的情景。爸爸坐在餐桌的一头,两边是帮工和她哥哥克林特。妈妈把冒着热气的炖肉或菜汤和蔬菜端到桌上。还有两条她亲手烤的面包。爸爸总说商店里买的面包不叫面包。为了证明他说得对,他常把面包瓤捏成一团,粘粘的,根本无法往嘴里送。于是就自制面包。这就是位于南伊利诺斯州福莱斯特家厨房里正在发生的情景,那座农场似乎与纽约和芝加哥这样的大都市相差十万八千里。

  凯特按下号码,便听到通了的电话声。一声、两声、四声。倏地,她感到一阵恐惧。吃中饭时若是家里没人听电话,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但响到第六声时有人拿起了话筒。

  “喂?”她听到是她妈妈的声音。

  “妈,是我。”

  “凯特!”认出她的声音后她母亲异常惊喜,但又透出一丝担忧。“出什么事了吗,宝贝?”

  “没有,没出什么事,”凯特矢口否认。她没料到谈话会以这样的口气开始。

  “长途电话费这么贵,你打过来还说没什么事?”她妈妈问。“如果光是打个招呼,问问家里情况,你可以在晚上打么。”

  “爸爸在吗?我能跟他说句话吗?”凯特问。

  这时她母亲已嗅出出了问题,回答的声音便有些异样。“他在,亲爱的。我去叫他。”

  凯特等了片刻,听到她父亲清咳嗓子的声音。

  “爸爸?”

  “是我,小心肝,听到你的声音我很高兴。自从你进了那个晦气的急诊科以后,往家里打电话的次数就少了。”

  凯特晓得,他在说些无关痛痒的话想显得若无其事和放松,为了让我放宽心。但他已觉察出发生了重要的事情。我最好告诉他,现在就和盘托出。

  于是她将发生的事简单地描述了一番,尽量用非学医的人能听懂的语言加以解释。最后说出了不幸的结果。叙述期间,她父亲不停地说着:“是的,我明白,当然,那样做是理所当然的,”以示他理解女儿的描述。凯特间或听到她母亲在一旁问:“怎么回事,本?凯特说什么?”她仿佛能看到妈妈站在爸爸身边,踮起脚尖将将够着他的肩部。凯特继承了她母亲的矮小身材。小时候,他们都说她有父亲的金发,母亲的娇小身材,这两个优点都被她吸收了。

  凯特说完后,本·福莱斯特答道:“恐怕你最好应找一个自己选择的律师。像乔治·基普沃思那样的。跟一个陌生人相比,我更信任他。”

  “没必要,爸爸,医院有责任出钱为我雇律师,”凯特说。

  “我去趟东部能帮上忙吗?”本问。

  “不必,爸爸,没用。还不能确定事态能否发展得很严重。我打电话只是告诉你们一声,省得你们从其他来源听说这事,”凯特解释道。

  “从其他来源是什么意思?”他问,口气透出几分紧张。

  “那位克劳德·施托伊弗桑特在纽约是个大人物。他介入的事迟早会成为新闻,在报纸和电视里报导出来。”

  “你告诉那个混蛋的‘大人物’,他要是敢动我闺女一根毫毛,我非去东部把他‘大人物’的屁股捶瘪不可!”

  父亲一定是气坏了。尽管他同别人交谈时用词粗俗,但当着老婆和女儿的面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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