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虎-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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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会儿,彭潭才豁然明白,他们是南方订货大佬的马仔。他万万没想到,这些人会在百山祖外围督守他。
“你们是森哥的人,大家有话好说,”他说,“何必动手呢?”
“你不要跟我玩嘢,老虎在哪里?快说!”那人口气凶得很。
“在山里。兄弟,你也看见了,里面都是武警,老虎打不了。”
“江湖上说话,一个唾沫一个钉,你想反悔,晚了!”
“森哥的钱,我彭潭一分不少,都会还他。你转告森哥,我彭潭不是赖账的人,大家来日方长,没必要吊死在老虎身上,合作机会有的是。”
“你放屁!到这会儿了,还搞什么搞!森哥那边只要老虎,不要钱!”
“要老虎,你们怎么不进去打?”被按在后座的彭渊抢白他,“别光在我们身上使绊子。”
“这小子倒敢嘴硬,看来不给点颜色,你们不知道森哥的厉害!”为首的胖子吩咐道,“让他长点记性。”
当时,彭潭还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只见他们掏出胶布,封住他们两个的嘴,其中一个黑瘦子取出一个小竹筒,三寸长半寸粗,往彭渊左眼上一放,啪地一敲,再一拧,彭渊闷叫一声,眼球由竹筒弹出来。
彭潭震惊之极,他万没想到这帮家伙下手这么狠!他奋力挣扎,却被死死摁住,压在喉咙上的刀锋切入皮层,血汩汩流出。
“你还没够,是不是?想和你老弟一样吗?”为首的胖子说着,那个黑瘦子转过身,把带血的竹筒架在彭潭右眼上。
“森哥说了,你要是不听招呼,今天就埋单,取你们兄弟四个眼珠,咱们两清。”为首的顿了一下,“你要是识相,就乖乖地进山!”
那胖子看彭潭不反抗了,示意黑瘦子揭掉他嘴上的胶布。
“我兄弟怎么样了?”彭潭大口喘气,急切问道。
“死不了他,我们带着外伤药呢。”胖子冷冷地回答。
后座的两个人哧棱哧棱的扯绷带,在给彭渊包扎。彭渊大约是疼昏过去了,没有任何声响。
“你们心太黑了!”彭潭咬牙切齿。
“别废话了!”胖子把手机递到彭潭耳朵边,“听森哥给你讲话。”
“先放开我们兄弟,不然就随你们的便!”彭潭的话,斩钉截铁。
“放开他们。”手机里传出声音。
那几个人都松了手,彭潭一骨碌爬起来,去看弟弟。彭渊刚睁开眼,剧痛扭歪了他的嘴,半边脸都是血,已经发黑和凝固了。
“你怎么样了?疼吗?”彭潭看上去面无表情,身子却微微发抖,身上各处的骨关节嘎巴、嘎巴响,这是力量在暗中聚集。
“哥,我这只眼瞎了,他们手太狠了……”彭渊呻吟道。
“有屁等会儿再放,森哥在电话里等着呢。”胖子催促。
彭潭接过了手机,那一会儿觉得格外沉重:“是我,彭潭,你说吧。”
“对不住了,兄弟,我也是迫不得已呀,”森哥的声音很和气,“我还有大哥在后面,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不搞你,人家就搞我……”
“就为一头老虎,值当吗?把人朝死里整?”彭潭怒问。
“这里面水有多深,你不知道,我也不和你理论这个,你上了我这条船,就没得下去。”手机的声音慢条斯理,“我劝你认命吧,胳膊拧不过大腿。”
“你们硬来,就不怕老子硬赖!你堵我们一回,能堵第二回?惹急了,老子自首去,咱们一锅端!”
“你不会的,兄弟,”对方在手机里笑了,“你是孝子,你老妈还等着你送终呢,你不想让她活受罪吧?”
彭潭愣住了,这帮家伙,真是歹毒到了极点,这一刹那间,这个铁汉子感到了自己的弱小和无奈。
“掉头回去吧,好好干!你老妈由我们照顾,能活一百岁。”
彭潭身边的胖子也听到了手机里的这句话,笑了起来,朝身后的百山祖翘翘大拇指,示意彭潭向后转。
“好吧,我认命了,”彭潭瞥一眼胖子,牙缝挤出一句,“但我得还个价!”
“你说吧。”
“你听着……”彭潭把手机递给弟弟,“拿住了,别动!”
彭潭突然运气发力,吼一声,一胳膊肘捣在胖子前胸,他清晰感觉到几根肋骨断裂并戳进肺部的反馈。胖子喷一口鲜血,趴在彭潭肩上。
这时,离彭潭最近的黑瘦子持刀扑上来,彭潭猛推胖子,让他砸倒在瘦子怀里,然后一跃而起,施一个快如闪电的鸳鸯脚,连续踹在胖子后脑勺和瘦子的前额头上,力重千斤的蹬踹,击翻了瘦子和胖子。
彭潭不等瘦子爬起来,跳过去两腿夹住了他的脖子,用一个绞丝腿法,只听瘦子的颈椎清脆一响,整个身子立马瘫软了。
彭潭这一连串动作又狠又快,看得另外几个家伙目瞪口呆。他们到彭潭收手后才反应过来,赶紧拔出手枪对准他。
彭潭没有理睬他们的枪口,从弟弟手里拿回手机:“你的马仔一死一伤,这就是老子还的价!你现在看着办,要么宰了我们,要么放我们回去猎虎。”
彭潭说完,打开手机的扬声器,让那几个人也能听到他们头儿的声音。
“好!好!算你小子有种!”手机里的声音蛇一样咝咝有声,“我先咽下这口窝囊气,你要是弄不到老虎,咱们老账新账一块算!”
“你们听见了吧?”彭潭扫一眼持枪的几个家伙,“料理后事吧,要是让公安发现了,你们也吃不了兜着走!”
彭潭说完,把手机装进自己的衣兜,一手揽住彭渊,返身走向百山祖。
三十五
一向空旷寂寞的大山,忽然热闹起来了。
山坡上,到处都看得见人影,他们间距一致,佩戴统一的袖标,朝树身上涂抹和喷洒什么液体。
三只人工饲养的华南虎,怎么来又怎么回去,圆圆断腿引起的纠纷还在扯皮,百山祖这边可是时间不等人了。
仨公老虎都坐怀不乱,皇帝不急,急太监,生活作风正派的公虎,坚决不肯堕落成人,让拉不成皮条的人急得骂娘!
风凉话归风凉话,关键词是荷尔蒙!祖祖的荷尔蒙问题,有N个理由值得管,还火燎眉毛一般急。
于是,圆圆、晶晶、宝宝三位“虎大少爷”前脚送走,后脚就启动了第二应急预案。
这纯粹是龚吉的心血来潮,所谓第二应急预案也是他自己的说法,刚开始没人当真,照国际专家看,这根本就是个扯淡的事。龚吉和斯蒂文因此大吵一架,斯蒂文拍桌子,茶杯盖子都掉地上了。龚吉不示弱,更使劲拍桌子,茶杯纹丝不动,却拍在他奶奶的圆珠笔上,疼得他边吵架边龇牙咧嘴地露恶相。
嘉尔一边吓坏了,她没猜出是手硌着了,还以为他要发狠打架呢。
鬼佬都没心没肺,不会记仇,第二天见着面,斯蒂文就跟没事一样,冲龚吉说哈啰打招呼。哈啰什么哈啰?龚吉脸上没好气给他,倒不是狭隘和小器量什么的,一是落实方案忙的,二是——老子他妈的手还疼着呐。
绝对荒唐的方案,荒唐到了非外行人说不出口。
把祖祖的尿和沾了尿的东西偷来,遍山漫野地抹和丢洒。这当然不够,那就把附近城市动物园里所有母虎的尿(不管发情不发情)统统收集过来,还不够,就人工合成。
用龚吉的话说,这是赌百山祖外围还有野生雄虎,人工扩大祖祖的性感,把那只有万分之一存在可能的雄虎吸引过来。这可能是臭棋,也是险招,科学中的神话章回,可龚吉管它叫做剑走偏锋,他武侠小说读多了。
几乎来不及层层报批和专家论证,第二应急预案连夜报上去,由一个部级领导人电话中拍板,紧急启动了。
浙闽赣三省地方政府发起爱虎总动员,告诉老百姓野生中国虎的重要,也告诉百姓野生虎对当地旅游业的意义,还告诉百姓中国虎对外资的吸引力。有钱能使鬼推磨,老虎和收入能挂上钩,这动员立竿见影。
几个县的山民报名当义工,经过短训,进山分片包干,隔两百米就朝树上抹一点掺有母虎荷尔蒙的玩意,让浙赣和浙闽交界的大山到处都是虎臊味。
下午的时候,值班的赵队长接到紧急电话通知,说“云娜”台风已在象山一带登陆,最大风力十二级,正以每小时三十公里的速度朝这个方向移动,上面要求做好防灾救灾的准备。
赵队长放下电话,赶紧跑到门口,朝天上观望,上空很晴朗,但天际已扯出几条薄云,白中带灰,灰中有黄,似乎孕育着不祥。
这可真是多事之秋啊,赵队长感叹,又是老虎,又是盗猎,老天还嫌这里不够乱,再用大雨狠狠搅一把。
要知道,就在动员群众进山的那天,百山祖附近山村还发生了一件惊天大案。
那是一对善良的母女,在自己家中被奸杀了,死前还受到极其残酷的性虐待,女孩子乳头被咬掉,母亲下体被抓得血肉模糊。
这一血案让村民们震惊,也震撼了方圆数百里的千家万户。
三十六
这一家人姓罗,住在涧西村东头,周围是自家的竹林,和最近的邻居相隔两百多米。事发在白天,大约10点左右,邻家出来淘米的妇女似乎听到过痛呼声,几腔就断了,她仔细听,没有声音,还以为是人家夫妻打架,已经了结,自己不必多管闲事。
到傍晚,进山抹药的罗姓农民回家,发现门外上锁,他有点奇怪,就到邻居家问,是不是妻子带女儿回娘家了?三家邻居都说不知道,老罗诧异得不得了,跑到村委会给岳母家打电话,岳母说没有见女儿回来。这就更让老罗惊慌了。
老罗砸开了门锁,刚一推门,黑洞洞的屋子里。血腥味扑面而来,这个老实的农民吓坏了,腿软得迈不动。
邻居们闻声赶来,他们进去开了电灯,看到地上有斑斑的血迹,顺着血迹走进西侧的卧房,血腥味浓烈得直呛人,只见老罗的妻子和十五岁的女儿都赤裸地躺在血泊里,肠子都被从下体掏出来。
乡派出所、县公安局以及丽水市公安局的刑警相继赶来,那一晚,几条山路都是摩托车灯,与老罗沾亲带故的乡亲们都到了,可他们都默默地围着院子,安慰不了那个晕倒的汉子。
这一惨案,当然让村民们个个心惊肉跳,家家枕着菜刀才睡觉,连续多少天,都不敢再把妻女留在家里。
案子调查的进程很快,勘察现场的刑警们证明凶手是一名男性,身高在一米八五左右。这一身高的锁定让嫌疑犯浮出水面,村里的原居民多瘦小,没有超过一米八高的,只能是那个叫程胜利的江西人,就暂住在一个五保户的家里。
刑警们即刻赶到五保户家,得知程胜利在午饭后就离开了,不知去向。
由此看来,这个程胜利有重大的作案嫌疑,专案组不敢怠慢,通过市县两级公安机关,发出了通缉令,要求各个交通枢纽和关卡严格检查,发现程胜利立刻拘留。
通缉令发出的同时,专案组忙着对程胜利的背景作深入调查,结果更是让人大吃一惊。
程胜利是三个月前来涧西村的,他自称是江西的农民,家乡遭旱灾,只好出来打工。但村民们都说他不像是农村人,皮肤细白,手上没有老茧,啥农活也不会干,说的还是北方人的普通话。
由此,省厅赶来的一名专家起了疑心,他联想到半年前公安部发的B级通缉犯卢小海,身高就是一米八五,案情也是施虐强奸,致使一个十九岁的打工妹乳头被咬掉,下体撕裂,经过三次大手术才挽救了生命,但终生丧失了生育功能。受害人的母亲因此神经错乱,至今还收留在精神病院内。
对程胜利住处的搜查一无所获,此人显然具有一定的反侦查能力,离开前非常从容,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经过调查,案子清楚了,程胜利真名卢小海,北京人,某名牌大学本科学历,2002年秋天涉嫌一起恶性强奸及严重伤害罪,潜逃至今,而程胜利显然是假名,使用的身份证也是伪造的。
案发的这一天,老罗进山去了,母女俩和卢小海一起伐竹。知道老罗傍晚时才回来,深藏的魔怪念头不可遏制地升起来,最终再次控制了卢小海,让他兴奋,让他害冷,让他打摆子一样发抖。
人干热了,罗妻就说回家烧水,十分钟后,卢小海以喝水为名回去了。他一进厨房,就用木棒打昏了罗妻,先拖到里间施暴。在这过程中,女儿正好回来,或许是也渴了,或许是听到了什么不正常的动静。
女孩子推门进来,惨不忍睹的场面吓傻了她,不会跑也不会喊,直到驼背的高个转身扑过来,她喉咙被卡住前,叫出了一两声。
要说,这些年来,社会上的恶性案件并不少,这些负责大案的刑警算是见得多了,可他们还是无法承受现场的残酷,好端端的两个人,被摧残得不成样子,这是人干的吗?
现场提取的精液送走了,经过化验比对,结果和卢小海的完全一致,公安部由此把先前所发的通缉令提高到A级,并悬赏二十万,一定要把这个极度凶险的罪犯捉拿归案。
然而,卢小海再次像蒸发了似的,突然不见了。
暴雨前的这一会儿,那个半人半兽的罪犯,竟然让崔嘉尔遇上了。
三十七
管理处负责人得到强台风通知,赶紧和考察组的人商量,决定第一时间把上山的人全部紧急撤回,岗哨和警卫人员也暂时退守各个观察站内。
负责清点人数的赵队长,这才发现嘉尔不在房间内,他到处找了个遍,女厕所都进去三回,就是没踪影。打她手机,回铃声响在她卧室枕头边,原来她没有随身携带。
人们有些发毛了,嘉尔一向是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