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歌唱-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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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时没开窗户了,天气潮湿,插销都有些上锈,若是动了会看得清清楚楚。别的因赵文的寻找已无法判断了。林茂到楼顶上看了一遍,那扇小门也锁得好好的。如果有小偷,唯一的可乘之隙只有大门。
赵文忽然惊叫了一声。
林茂一回头,是跑跑悄悄进屋吓着了她。跑跑也被赵文的惊叫吓住了,瞪着林茂不知道如何开口。
“你怎么还不睡?”
“我在想个问题,怎么也睡不着。”
“小孩子有什么问题。”
“食肉恐龙吃不吃人?”
“有恐龙时还没有人哩。”
跑跑跳起来,说自己真是糊涂一时。他说话声音一大,林奇就在楼下叫起来,威胁跑跑若不听话好好睡觉,明天一早就送他回爸妈那儿去,跑跑赶紧跑到隔壁自己的房间去了。
林茂来到楼下,林奇正在喝睡前的一壶茶。林茂问他们今天家里有没有陌生人进来。齐梅芳说没有。他又问她有没有出去时没锁门,哪怕是几分钟。齐梅芳说是有过几次,不过她就到了隔壁石雨家或者是对门人家,后脑勺上的眼睛还记着盯住大门。
林奇又咽了一口茶。
“不就是只饼干盒子吗,值得这么大惊小怪。”
“我只是问问。姐姐和姐夫上午来,到楼上去没有?”
林茂忽然一转话题。林奇不高兴起来。
“何友谅都三年没进这个门了,难怪呀是你将他当作了外人。只要我没死,这个屋里就没有他们的禁区。人家也知道你一阔就变脸的德性,坐在这沙发上连厕所都没进。”
“我知道你偏爱他们,可毕竟我姓林他姓何呀!”
“你还记得自己姓林,那你就对我这个姓林的说实话,饼干盒里是不是放了什么来路不正的东西。”
林奇说完就盯着林茂。
林茂愣了愣才回答。
“里面有点赵文的私房钱。她不好意思直说,怕在家里引起误会。”
“你说的是真话?”
“赵文同我这么说的,我没改一个字。”
“我看有一天不是你改姓,就是我改姓。”
齐梅芳连忙开始打圆场。
“人家小夫妻间有个秘密你当老子的计较什么,丈夫怕妻子,说明两人之间感情深。再说天下哪个女人不攒私房钱哩。”
“你只懂女人的事,男人的事你再活一辈子也搞不懂。”
林奇喝完茶,气呼呼地进房里去了。
林茂赶紧小声问齐梅芳,林奇今天上楼到他房里去了没有。齐梅芳说好像是带跑跑上去过一次。林茂回到楼上,赵文开始流眼泪了。林茂连忙安慰她,说这事虽然有些蹊跷,不过分析起来,似乎还没到很坏的地步。虽然原因尚不清楚,他心里还是有数。慢慢地林茂将赵文劝着躺到床上,又一把一把地替她将衣服脱了,只留下紧身的两件小衣。由于凄惨,赵文那闪着瓷光的身子更加楚楚动人。
林茂掩上房门,走到隔壁跑跑的房中。跑跑已经睡着了。他小声唤了几下,跑跑一点反应也没有。他叹口气,然后到卫生间冲了个凉水澡。赵文瞪着眼睛看着林茂走进房里,她昂起头,伸开双臂,几乎是搂抱着将林茂拖到自己的身边,将自己身上的每一块肌肤都贴在林茂的身上。赵文说都怪自己出去上班时忘了锁门,否则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林茂则说主要怪自己,当初就应该一笔一笔地将现金及时存起来。赵文说,她前几天听文化馆那个写小说的欧阳说,他前次出差到北京碰上唐山的一位作家,那儿出了一件怪事,一个小偷将一个县长的家偷了,拿走几张存款单,共有一百多万元,那小偷就给县长打电话谈判,要求五一对分,不然就向上告发。弄得那个县长一听到电话铃声就发抖。赵文说到那个县长后来还是被抓了时,双臂将林茂搂得更紧了。
这时,林茂听到门外有动静,他推开赵文,拉开门走出去,一个人影正从楼梯上急忙往下走。林茂清楚地看见父亲忧虑的目光在黑暗中闪了几下。他没有声张,回头将门关上。赵文问是谁,林茂说没有人,是风。
回到床上,两人躺了一阵,赵文忽然说她现在特别想要个孩子,这样万一林茂出什么事,她也有个寄托。说着话她就伸过手来将林茂身上仅有的三角裤一点点地往下推。林茂也用同样的动作脱去赵文的短裤,他手法稍重了些,黑暗中,那短裤噬地一声被撕破了。他一时性起,索性将赵文那只很旧的乳罩也撕了,还说别再装,装了也没人相信,明天你上街去买新的,挑真名牌买。说着他一翻身将赵文紧紧压住。赵文呻吟一声,将两腿举起来伸在半空。大床急剧响起来,两人疯狂地颠簸了差不多二十分钟,也没人要喘口气。最后赵文在一连串颤抖的呻吟中,两腿像泄了气的车胎一样,软绵绵地从空中塌下来。
林茂心里有事,怎么努力也没办法泄出来。赵文慢慢地睡着了。林茂一个人睁着眼睛熬到半夜,他心里还是虚,像是为了证实,他将赵文扳过来放平,然后又开始了进入。赵文从梦中醒来,迷糊中的配合,人显得更柔一些,林茂的动作空前剧烈,然而直到累得精疲力竭,他还是没法完成那最后的关键之举。天亮后,林茂又试了一次,赵文好像发现了什么,一举一动都极力迎合他。直到他再次无力地四肢摊开仰在床上。赵文用卫生纸揩身子时,瞅了瞅那纸又瞅了瞅林茂。
“你没事吧?”
“没事。”
林茂闭着眼睛不看赵文。两人分开躺了半个小时后,赵文说她今天不去上班,在家里等着,看是否有人打来电话。林茂说他估计没有人会打电话来。他要赵文还是去上班,并带上两千块钱,抽空到商店去买些衣服。
起床后,林茂发现林奇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盯着自己。他不知道昨夜大床反反复复的响声,让父亲几乎一宿没合眼。
跑跑从楼上跑下来,拉住赵文要她教自己唱歌。还振振有词地说早上练唱歌效果最好。赵文问他怎么知道。跑跑说是在书上看到的。林茂拉着跑跑先上楼顶,让赵文梳洗了再开始上课。楼顶上没有别人,林茂问跑跑昨天同外公一起到他房去了没有。跑跑说去了,外公给他找吃的。
跑跑看了看四周后小声问起来。
“舅舅,你怎么有那么多钱?外公看见后都吓坏了。”
“你们是不是看错了?”
“没有,是我发现的,满一饼干盒子。电视里说,只有坏人才藏这么多的钱。”
“那是舅妈的,你看她尽穿旧衣服,都是节省下来的。”
“那我妈也穿旧衣服,怎么就没钱?”
“你妈的钱都花在你身上了。”
“我信了。妈妈总说我是用钱做的,舅妈若生了孩子就不会这么有钱了。”
“这事你可别在外面说,外面有坏人。”
“外公已告诉我了,我谁也不说,爸爸、妈妈和外婆问我都不说,我不做多嘴的女人。”
林茂用手轻轻在跑跑头上抚摸了一阵。
赵文上楼顶来了。林茂想听她教跑跑唱歌,哪知赵文只教跑跑发声。啦啦啦——啦!听上去很单调。
林茂决定不将林奇和跑跑发现饼干盒里藏有钱的事告诉赵文。他虽然不能完全肯定饼干盒是父亲藏了起来,但毕竟已不用像昨晚那样慌张了。联想到昨晚喝酒时,父亲反常地拿出五粮液,并说了不少一语双关的话,他觉得这是父亲在警告自己。以父亲的性格来讲,他是不会让自己的儿子放任下去的,迟早会找机会爆发出来。
吃早饭时,齐梅芳问他们饼干盒找到了没有。林茂抢在赵文前面说找到了,他们记错了地方。林茂注意看了看林奇,他清楚地发现了父亲嘴角上挂着一丝冷笑。他没有生气而是心里更踏实了。
龙飞开车来接林茂时,他硬是拉上赵文,并要龙飞开车绕一下,将赵文送到文化馆。赵文在文化馆门口走出富康轿车时,她的几个同事一边啧啧地发出羡慕的声音,一边说照赵文的这模子,本来就应该傍个有车接送的大款。
10
西河镇的老孔在九点钟时就带着一大群人来到农机厂,林茂让手下的人将仓库里积压多时的三台抽水机抬出来,擦洗干净,然后系上一块红布摆在办公室前的操场上,单等电视台的记者来。等到十点钟,林茂有些不耐烦,他没听老孔的解释,自己给电视台打了个电话后这才搞清楚,记者们一要车去接,二要送红包给他们。林茂怕罗县长介绍的客人在八达公司那边等,就答应下来,前后也就十分钟龙飞就将他们接过来了。而且还没下车,龙飞就一人给了一百块钱。记者们说汽配厂每次总给二百。不过他们还是收下了。
拍新闻时,各车间都来了一些人。林茂和老孔分别讲了些套话。林茂根本就没听老孔讲什么。胡乐乐和李大华站在林茂的两边,不停地说昨晚喝酒的事。李大华不时瞅空小声对林茂解释,昨晚有几个同学到家里玩。林茂像是没有听见,反而问他为什么不想办法也调到武汉去。李大华还没回答,林茂就替他作了结论,说他是想当一阵自由战士。
老孔他们将抽水机拖走以后,办公室的小董告诉林茂,自己刚刚接了一个奇怪的电话,对方只同林茂是不是住黄陂巷70号,问过后就将电话挂上了。林茂听到小董说自己并没有告诉对方时,心里略略放了一些心。小董说那声音有些显老也有些故意做作。林茂立即想到这有可能是父亲,因他早上表现得若无其事,因此父亲想继续镇一镇、吓一吓他。他刚定下心,桌k的电话就响了。拿起话筒一听,是个陌生的声音,一开口就说要同他见面说一件事。林茂问他的姓名他不肯说,问他到底有什么事他也不肯透露只说一切在见面后再谈。林茂有些紧张,就约他中午十二点在八达公司见面。
林茂看看表后,将李大华叫来吩咐了几件事。他出门走了几步,又转回来看抽屉锁好了没有,最后又将从来是小董他们负责锁的门亲自锁上。另一间办公室里,何友谅正同几个人在谈话。林茂将他叫出来,说自己昨天向江书记建议,让他去铸造厂当厂长,铸造厂是副局级单位,能去那儿就等于升了一整级。何友谅一边说感谢美言,一边提醒他林青在铸造厂自己去不合适。林茂说自己可以将林青调到农机厂来。何友谅轻轻一笑,说可惜有时算盘珠也会拨错。林茂说这当然不比炒面炒粉,一天就那几碗不算也错不了。
富康轿车提前五分钟赶到八达公司。十一点整王京津进来向林茂报告,说是有一个姓肖的人要见他。林茂点过头后,王京津就将那人领了进来。
猛一看,林茂就感到这人在哪儿见过。他将那人递上的名片与罗县长给他的名片在抽屉里对比了一下。
“肖老板请随便坐。”
“别这么叫,就像我表哥罗县长那样,叫我肖汉文。”
“行,那你就叫我林茂好了。”
这时,林茂已经想起,肖汉文就是在林青的小吃摊上吃东西的那个人。他有些怀疑,既然是罗县长的表弟,怎么会沦落到没人照应,独自在街头找饭吃的地步?林茂不急于同肖汉文说业务,而是想办法摸他的底细。
“罗县长看上去可比你年轻。”
“我比他吃苦多,还坐过牢,他一直在顺境中过,不比我,老是逆境。所以他才要你帮我一把。”
“你比他小几岁?”
“三岁多,我今年四十,他四十三。”
林茂马上说了句,似是要戳穿他的假话。
“那罗县长怎么在昨晚过三十九岁生日,做四十岁的大寿。”
“这种伎俩你都不清楚,就别在官场上混了。现在是年轻干部最吃香,满了四十的县长遍地都是,不满四十的县长得像寻宝一样才能找到。不信你去问,这主意还是我帮他出的。是十五年前的事,那时我就预见到了。”
“你们是什么表亲,姑老表、姨老表还是舅老表?”
“你忘了《红灯记》里唱的,我是从香港过来的,大陆干部都是我的表叔。香港那儿都这么叫。”
肖汉文半真半假地说笑着。
林茂又起了疑心,因为罗县长说肖汉文是广东人。幸好后来肖汉文自己说他是从香港回广东定居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做生意,因为内地的钱比香港好赚。
肖汉文的确像林茂所见过的一些香港人,几句话后就直率地说,如果这笔生意做成了,他可以同林茂合伙做些更大的生意。林茂对肖汉文说的将八达公司变成合资企业很有兴趣,他想深谈,但肖汉文说这事只能在金属材料生意做成以后再考虑。林茂要肖汉文将金属材料的明细表拿来给他看。
肖汉文的明细表上,各种材料的报价只比市价略高一点。林茂用计算器算了一下,总计下来也不过多两千块钱。肖汉文也直说,他最多将飞机票钱加了进去。林茂决定做这笔生意。眼看十二点钟要到了,他叫王京津先领肖汉文去吃饭,他有事不能陪,剩下的业务下午再继续谈。
趁着要来的人还没来,林茂给罗县长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合同下午就可以签,贷款的事罗县长可得早点打招呼。罗县长在电话里答应了。放下电话,林茂又在琢磨肖汉文同罗县长到底是什么关系。后来他终于想起,去年有一阵县里风传说罗县长到广东考察时,闹出了一件风流事,幸亏当地有人帮忙才平息下来。林茂知道,如果真是这样,这个忙还得帮干净帮彻底。所幸这笔生意不是那么黑那么宰人。
外面有人在转动办公室的锁把。林茂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门开了一道缝,闪进来的却是袁圆。
“你怎么来了?”
“很意外,是吗?”
林茂转身到柜子里替袁圆取矿泉水时,背后忽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林厂长,我有件事要同你面谈。”
林茂下意识一回头,屋里仍然只有袁圆一个人,袁圆继续憋着嗓子说话。
“林厂长不认识我了?”
“你学得真像。”
袁圆捂着嘴巴在笑。
“上午那个电话也是你打的?”
林茂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