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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芙蓉-2006年第3期-第42部分

小说: 芙蓉-2006年第3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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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这样的情形在几年前手机耳机刚出现时会让旁边的人误以为碰上了精神病,现在大家都明白他是在打电话。我不知道传统的座机电话刚普及不久时,人们会不会觉着一个人对着一个铁玩意喋喋不休乃至大吼大叫是不是也很滑稽,应该会吧,人以往是不这样说话的嘛,后来见怪不怪了。科技改变人类,并给人类带来便捷,这里先不说科技同时也给人类带来的弊端和隐患,只说科技让人变得越来越怪这一点是无疑的,比如此时那个戴着耳机通电话的男人,面对空无一人的圆桌及残羹剩菜开始侃侃而谈滔滔不绝起来,时不时还要开怀大笑几声,虽说我觉得他已有意压低了声音,但在我这个位置而不是那个远在千里之外耳机另一边的人听来声音还是略大了,他也不能将声音压得过低变成窃窃私语及发出嗤嗤的笑声,那同样怪同样滑稽,此情此景,让一百年前的人看见肯定会目瞪口呆,而我们看一百年前的人不会有这么多的匪夷所思吧?还好,这位老兄还算有文化,或许他还是顾及了我这个在阴暗角落里吃喝的男人,总之我觉得他还是尽量控制了他的嗓音和姿态,倘换成一个嗓音洪亮没文化的糙汉,这个餐厅会变成他一个人的搞笑独角戏了,这餐厅回音效果应正适合。 
  下一步,还会怎么怪呢?比如当图像的传输也同样便捷的时候(摄像头无处不在),那我们是不是动不动就要独自手舞足蹈一番?气味的传输呢?我们是不是动不动就要耸起鼻子乱嗅一番呢?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死于它杀
绿 笙 
  002年6月6日,宁县青年农民何士坤匆匆踏上宁县开往三平的长途班车,准备到三平城为其死去的妹妹何士花处理后事。据乡派出所民警说,他的妹妹何士花死于自杀。何士坤没有把这个不幸的消息告诉腿脚不便的母亲,临走时,他从阁楼上取下了已封存许久的一把刀子藏在包里。这把刀子是何家祖传的物品,据说何士坤的曾祖父当年曾干过一阵打家劫舍的勾当,后来虽然揣着它参加了革命并成了烈士,但是六年前何士坤的父亲在一次与邻村的水源之争械斗中,莫名其妙地绊了一跤,刀子正正刺中心脏死去。因此,何士坤的母亲视这把刀子为不祥之物,处理完丈夫的后事就嘱咐儿子何士坤将刀子扔进河中。但是何士坤为刀子精美的样子所吸引,偷偷藏到了阁楼上。 
  实际上,何士花到三平城打工,目的就是为了哥哥何士坤娶个嫂子。何家家境不好,母亲有病长年要吃药,青年农民何士坤二十五岁了还娶不上一个女人。当然何士花到城里打工为哥哥赚娶媳妇的钱也并非那么情愿,是迫于母亲要将她拿去姑换嫂的压力。两年过去,何士花在三平城果然赚到了一些钱,用这些钱,母亲已为何士坤订下了一门亲,亲事定在了今年老历九月二十六。 
  现在的问题是何士坤根本不相信妹妹何士花会自杀,在车上一言不发的何士坤时不时地摸摸在包里硬邦邦的刀鞘,他认为何士花一定是死于他杀!这一点是没有疑虑的,他所要做的就是找到那个杀害妹妹的凶手。这时,他感觉到刀鞘里的刀子不安分地动了一下。 
  现在,身处于三平城的人应当明白何士坤就是6月5日下洋吊桥下沙溪河漂浮女尸的哥哥。在《三平日报·周末版》的一篇报道里,大家都知道了这个叫何士花的少女是一位三陪小姐,却与一位叫柯杰的青年人产生了爱情,而这个柯杰却是一个专门吃女人软饭的小白脸,不仅骗色还骗钱。柯杰用花言巧语骗得何士花同居,让当了三陪小姐的少女以为遇上了白马王子,竟然做起了结婚成家的美梦来。游戏人生笑逐花丛的柯杰却不是这么想的,公然与另一位小姐在同居房里偷情。情迷心窍的何士花在苦劝不能的情况下,于是在三里区城关大桥上跳沙溪河为情献身,让人为其掬一把辛酸泪。这是你们知道的有关媒体披露的吊桥浮尸案的经过。 
  但是,何士花的哥哥何士坤却不认为妹妹是自杀,而是死于他杀。现在,他带着一把奇怪的刀子于夜幕暗合之时进入了三平城。 
  当晚,何士坤夜宿三里区的城西饭店,从茶几下用来垫东西的旧报纸上就顺利地知道了三陪小姐何士花为情自尽的故事。第二天早上他到城西派出所再次从民警口中得到了何士花死因的证实。何士坤注意到民警在讲到死因时提到的尸检报告说死者的胃里有敌敌畏这种毒药。又吃毒药又投河,你妹妹是真的想死啊。民警看着何士坤用不无调侃的口气说道。 
  何士坤说,你们是说我妹妹在投河之前还喝了敌敌畏? 
  没错,尸检结果是这样的,大量的敌敌畏,就是不投河也足以致命。城西派出所副所长、负责本案的民警多少有些同情地看着看上去悲伤得似乎有些木讷的何士坤说。 
  何士坤说,我妹妹不会那样,又吃敌敌畏又投河,不然是吃了敌敌畏不投河,不然是投了河就不吃敌敌畏。 
  副所长笑了起来,说,你怎么知道?你又不是你妹妹。 
  我知道,我妹妹从小就闻不得农药味,她不会吃农药。我知道,我是她哥哥。 
  另外一位长了一双斗鸡眼的民警有些不耐烦起来,说,那你说怎么样?这个案子清清楚楚,是自杀!已经结案了,你把你妹妹的骨灰领回去,把手续办了就回去吧。 
  宁县青年农民何士坤当然是和所有农民一样怕警察的,尤其是他们凶起来的时候。但是,何士坤摸到了包里的刀子,他伸到包里的手把刀握了握,看了看警察已有些阴的脸色,咬咬牙下决心般坚持说,不可能的,我妹妹不可能吃了敌敌畏再投河自杀。 
  副所长不笑了,说,喂,何士坤,你是不是不太相信我们警察的能力啊,这个案子是我亲手抓的,各种证据表明是一起典型的殉情自杀案件,案情性质明朗,是自杀而不是他杀,你在这里闹是没有用的。嗯,把手续办了回家去吧。 
  何士坤说,不可能的,你们想想,我妹妹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吃了敌敌畏还有劲跑到城关大桥上投河呢?再说想要跳河又为什么要吃敌敌畏呢? 
  副所长压着性子问何士坤说,那你说是怎么回事? 
  何士坤说,我妹妹是死于他杀。 
  斗鸡眼民警跳起来,手指几乎捅到了何士坤脸上,你是说我们放走了凶手?! 
  何士坤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他本能地伸手到包里抓住了刀子。他感到刀子在刀鞘里颤动着。突然他也跳了起来,大声说,你们都是一群废物,你们凭什么不经过家属的同意就把人火化了?吃了敌敌畏就没有力气跑去投河这么简单的道理都弄不明白。我来这里就没指望你们,只是告诉你们一声我自己就可以抓到凶手,到时候看你们的脸往哪里放。 
  所有的警察都被何士坤突然谩骂震晕了。这小子,这小子,真是无法无天了,竟然敢到派出所里骂警察,是不是不想活了。然而,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时,何士坤这位青年农民已极快地跑走了。城西派出所的民警们都气坏了,而关键是这个小子自己还要去找什么凶手,看他那个样子说不准就闹出什么事来可不得了,会不会傻乎乎地就找地方告状去了?这对他们争全市模范派出所可是不利的。于是,处理这个案件的几个民警暗暗约定一定要制止这个愚昧的农民。 
  现在我们知道,进入三平城的何士坤现在不仅要面对那个或许存在或许不存在的凶手,而且还要面对经办这个案子的几个民警。 
  何士坤首先来到了城关大桥上。他扶着桥栏探头向下看了看,更加不相信何士花有胆量从桥上往下跳,如果她确实是从桥上下去的,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事先被灌了敌敌畏,然后被人从桥上扔下去的,因此,毫无疑问是死于他杀!那么,是谁要杀死一个只会给人带来快乐的小姐呢?何士坤现在不得不痛苦地承认自己娶媳妇的钱是不干净的,何士花是一个人尽可夫的三陪小姐,而不是像她自己在信中所说的在一家外资工厂打工。确定了这一点对何士坤的打击是相当大的,因为似乎因为妹妹不干净的身份使自己的复仇之举多少蒙上了一层阴影。何士坤在城关大桥上长长叹了口气,他听到刀子在刀鞘里咯咯作响。据说在主人遇到危险时,刀子就会作响。何士坤吓了一跳,因为这时他看到了正走上城关大桥的斗鸡眼警察。 
  在刀子的提醒之下,何士坤在警察还没发现他时就隐入了人群之中,将自己变成了一滴融入沙溪河的水。但这滴水还是被人从河里认出来了。在这样的阴郁的夜晚,何士坤体会到警察厉害后无处可去,显然他不能回城西饭店了,那些嗅觉敏锐的公安一定已布好了一个网等他去钻,然后把他像收拾一条狗一般收拾了,让他滚回宁县。何士坤现在有些后悔不该骂警察了,他应当不动声色地应付着极可能收受了凶手好处的警察,悄悄地把凶手解决了。在何士坤长大的过程中,其父亲就教过他用刀之法:不动声色地让刀带着你的力量前进。这用刀之法据说是其当过土匪也当过红军成为烈士的祖父留下来的。在多次的械斗中,何士坤之父的刀子令对手闻风丧胆,给对手留下了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伤疤。但最终何士坤之父死于刀下,他听从刀子的指引让它扎进了自己的胸口。现在在警察和不可预知的凶手共同制造的敌意中,何士坤根本没有意识到用刀的凶险,只感觉到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只有这把刀子是他的同盟。事实是,何士坤所认为的那种意义的同盟很快就出现了,在他被警察追得像一条无家可归的狗一样在三平城流浪时,突然就被一双纤纤秀手拉住了。 
  如果小说允许我们跳过一些前因后果,我们就可以看到实际上虽然怀揣复仇之心而没有任何头绪的青年农民何士坤,现在得到了他妹妹的好友,一同干过三陪小姐甚至为同一个男人争风吃醋过的小妖的帮助。小妖对何士坤说,大家都叫我小妖。这时何士坤已被小妖带到了一套颇为豪华的三居室住宅里。住宅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盛情花园。小妖坦白地告诉这个有些紧张和惊讶的青年农民自己是被人包的小姐,对方是在厦门做生意的大老板,一个月只来三平两次。小妖说,你就住在这里吧,他要过十几天才回来呢,不过你可不能有什么想法。小妖说着就吃吃地笑了。小妖说,我就知道士花和柯杰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的,想想当初我们还为这个小白脸闹得差点翻脸呢。后来我退出了,有人包了我,吃香的喝辣的,而士花,你也看到了,就得到了这么个结果,她真傻啊。 
  何士坤看侧转头躲开当着他的面换衣服的小妖说,这么说,你也同意我妹妹是死于他杀?是不是?凶手是不是那个叫柯杰的小白脸? 
  小妖察觉到了何士坤说这话时眼里冒出的凶光,她做了个含义不明的手势说,喂,喂 ,喂,我可没说士花死于他杀。你别拖我来趟这浑水,我不会告诉你谁是柯杰。我只是看你可怜,看在和士花姐妹一场的份上收留你一个晚上,明天你就回宁县吧,人都死了,怎么死的又有什么关系呢?干我们这一行的出这个事那个事的谁说得准。说着说着,小妖就发出了一声尖叫,因为,她看到了何士坤手上多了把闪着寒光的精美的刀子。 
  现在,我们看到一个农民打扮的身材不高但身体结实面无表情的青年人,开始在三平城游荡,时不时掏出口袋里的一张照片,他的足迹遍及三平城大大小小的娱乐场所,当他躲在暗处眼睛盯着出入于娱乐场所的人时,样子像是一个耐心等待猎物出现的猎人。他逢人就问有没有看到柯杰,他有一笔钱要还给他。被问的人大多先是大惑不解告诉他没有看到柯杰,然后用一种讥讽的目光看着这个青年农民说,有没有搞错,居然有人急着还别人的钱的,哈哈。但是,那个只是在照片里出现在何士坤眼前的柯杰,似乎和何士坤生活在不同的时空之中。这个叫柯杰的家伙在这种小姐如云的娱乐场所如鱼得水,有时候一个晚上竟然换了几个地方,但是总是能与何士坤擦肩而过,不是柯杰前脚走何士坤来,就是何士坤前脚走柯杰后脚来。直到有一天,何士坤才恍然大悟:柯杰在这个城市里是某种代名词!一位好心的小姐告诉何士坤,像柯杰这样的男人一般都有十个以上的名字,而起码也有十个以上的男人叫过柯杰。这种说法在小妖那里得到了证实。何士坤掏出了小妖当初给他找到的柯杰的照片,问,那么,照片呢?小妖就疯狂地笑了起来,照片?在这个城市长成这个样子的男人太多,你仔细看看他们几乎都长得一个样子。 
  不错,现在经过小妖和小姐的指点,何士坤开始彻底地迷失方向了!他发现不仅有非常多叫柯杰的男人,而且这些男人长得几乎都是一个样子,同样的英俊的面庞,匀称的身材,同样有一双玩世不恭的眼睛,同样有一张花言巧语的嘴说着同样无聊而必不可少的话,甚至喝同一种牌子的酒唱同一首歌。他们就像是这个城市的某条流水线统一生产出来一样。 
  接着更让何士坤感到痛苦的是自己也在不知不觉地模仿着这些柯杰们说话的语气和方式,喝与他们一种牌子的酒。而到了这么一个早晨起床,在镜子前准备剃胡子的何士坤发现自己的胡子几乎掉光了,皮肤也变白了,而原来棱角分明的脸也似乎变得圆润了。总之,他发现自己变得和口袋里照片上的柯杰越来越像了。这个发现让青年农民何士坤吓得惊叫了起来。何士坤认为一定是这个城市的某个地方出了毛病,原因极可能是城里的空气和水,而毫无疑问如果他再找不到谋杀他妹妹的凶手,不用多久,他就会成为三平城里另一个柯杰,与凶手混淆得分不出彼此。那么,他如果杀死柯杰也就等于杀死了自己! 
  现在,我们知道,这个当初雄心勃勃怀揣祖传精美刀子来三平城寻找杀害他妹妹凶手的青年农民何士坤,认为一个叫柯杰的小白脸就是凶手,而现在他发现柯杰是这个城市一种普遍现象,而且自己也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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