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林-2006年第3期-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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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伦凝视着他,好像他正在给她颁发一个大奖章。“人事部的?”她以一种不敢相信的口吻问道,看到哈利点点头,她兴奋地又大声说道,“我可久仰大名了。”
“是吗?”哈利吃惊地问。他想像不出来,人们在背后议论他什么。
“是啊,真的。”海伦肯定地说道,“就在前不久我还和保曼说到过您。就是企划部的保曼,您认识的。不过,我们不是专门说您的。我只是偶然听到他对您的评论。他对您评价很高啊。”
说着,她自嘲地笑笑:“天哪!要是刚才我知道,我的饮料是泼在……”
她收住了已到嘴边的话。
剩下的时间里他们始终呆在一起。她是那样朝气蓬勃,无拘无束,开朗大方。在哈利和她跳舞时,她火辣辣的目光一直盯着他,边跳边讲述她的情况:她和同居的男朋友分手不久,刚一个人搬出去独住,因为他不能接受她独立自由的个性。
“真的。”她满脸真诚坦然地盯着哈利的眼睛说着,同时用一个手指点着自己的胸口,“我可不是专门给他洗袜子、烫衬衣的用人。他什么时候给我烫过衣服?或是我回来晚了,他先进厨房?从来没有。”
是这么回事。哈利的内心深有感触。但他并没有马上意识到,继续静静地听着对方喋喋不休地诉说着女人的苦楚。
“什么妇女解放?全是骗人的鬼话。”她说道,“我们都说实话。如果男女都别迁就对方,各顾各,看谁能活得更好?是我们女人!我们早已习惯了照顾自己。必要的时候我们也能赚钱生活。我就不需要为钱找一个男人。所以我经常问自己,除此以外我为什么要找男人。难道就是为了替他洗袜子和烫衣服吗?拉倒吧。”
说到这里,她不好意思地问他是否对她的唠唠叨叨感到无聊。她垂下眼睑,咯咯地笑着说:“我只要喝点酒,就会口无遮拦。”
“不,您说得很有意思。”哈利轻轻答道。他之所以这么说,并不只是因为对方的坦诚,而是感到和她在一起轻松愉快。当零点过后,人们已明显开始陆续散去时,他的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惆怅,仿佛刚从一场美梦中醒来。
他们并肩朝门口走去。她把大衣随便地搭在胳膊上。哈利的脑子在飞快旋转,思考如何才能不露声色地和她再次约会。这时,她问是否可以搭他的车,否则她必须等出租车。
她坐在前排,怀里抱着折叠在一起的大衣。虽然车外寒风凛凛,但她却显得浑身燥热,不断地向后甩着垂到额前的头发,并不时用一个酒杯垫子扇风。这是一个周身洋溢着青春活力的姑娘。
哈利不时地斜视一下她,冲她笑笑。等到汽车停到她的住所门口,她忽然显得局促不安,在表示感谢后,吞吞吐吐、扭扭捏捏地问他是否愿意进去喝杯咖啡。她说话时低着头,因为她漂亮的脸已变得通红。哈利看着她可爱的样子,颇有风度地冲她一笑。现在喝咖啡?那他这一夜就别想入眠了。不过,他没有必要把这话告诉她。
他用一个手指托起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说道:“下一次吧。〃
她微微张开嘴唇,敬佩地注视着他,觉得他的回答极富男人魅力。她点点头,也回之一笑,松了口气,愉快地说道:“下一次吧。”
在独自驾车回家的路上,哈利的思绪还在轻快地漂游,他想到……不由得笑了。海伦,想查出她在哪个部门上班,这易如反掌,接下来的事更是顺理成章。他甚至有了一个幻觉,好像一个老哈利复活了,现在就坐在自己身边,碰碰自己,淫亵地笑着说:“上!老小伙。”
尼娜还在等他,用吻迎接了他的归来。可哈利对她的亲吻几乎没有任何感觉。他仍在回味着嘴唇上残留着的淡淡的咸味和肉香,还有海伦额头上的香味。
果不其然,哈利不费吹灰之力就查清了海伦的工作部门。但进一步的行动他却犹豫不决。因为他心里有所顾忌,不清楚自己究竟要从海伦那里得到什么。与其说是想猎艳,还不如说是想给沉闷的生活找点刺激。两个星期就这样过去了,一切都按部就班,直到这一天他在财务室门口的过道上“偶然”和她相遇。
海伦只是平淡地冲他点了一下头,好像想躲着他似的。
“海伦。”哈利张口喊住她。他按照早已想好的计划,故作轻松和随便地问道:“现在去把那杯咖啡喝掉怎么样?”
她似乎有些为难,先是声称自己没时间,后来又试图以别的借口推辞。她的这种态度激起了他的决心和斗志,最终使她答应中午休息时和他见面。他们约好在街角的一个小酒馆里见面。那里不像在公司餐厅引人注目,因为哈利很少在单位用餐。
他们面对面在一张小桌旁坐了将近半小时。哈利真的要了一杯咖啡和一份松软可口的蘑菇热菜。他原本想多听她说话,可她却低头坐在那里,盯着手里的杯子很少言语,逼得哈利别无选择,只能采取主动。
“我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他说。
“什么样?”海伦依然低着头,但说话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回击的情绪,“我能想像出您是怎么想的。如果我让您感到失望的话,我很抱歉。但您找错人了,我不会干那种事情。”
没等哈利反应过来,她就开始抨击那些已婚的男人为达到目的怎么对小姑娘花言巧语,甚至能许愿摘下星星,而实际上却根本不打算和妻子分手。
“尽是些骗人的鬼话。”她愤怒地直视着他说道,“他们总是编着一样的故事,说什么妻子不理解他们,在床上反应冷漠得像根木头,但离婚又是当然不可能的,因为要考虑孩子。”
说完最后一句话,她长长地出了口气。她那过分严肃的表情实在和她不相配,哈利忍不住大声笑起来。邻桌一个年龄和尼娜相仿的女人冷眼朝他看来。哈利心里回敬道:蠢猪。但他的注意力很快又回到海伦身上。
“真是悲惨的体验。”他调侃道 。
她摇摇头,郑重地反驳道:“我可没有那种体验。但这样的故事我可听多了。我不想知道,有多少女人还在痴心妄想。就是因为她们年轻幼稚,所以才会上当受骗。当然,一个身居高位、收入不菲的男人,加上出手大方,成熟老练,小姑娘自然难以抵挡,以为自己中了头彩,并常常忽略了另一个女人的存在。”她用手指在咖啡杯旁不太引人注意地指着哈利说:“您已经结婚了。”
“是的。”他简单地答道,“我妻子和冰冷的木头可完全不同。”说到这里,他不由得又笑出声来,因为他的脑子里忽然出现了对面这个可爱的女孩身穿尼娜的性感内衣的模样。
“而且我们没有孩子。”他继续说道。
海伦双目直视着他,慢慢端起杯子送到嘴边。但她一口没喝,猛地又放下杯子,问道:“我们为什么坐在这里?”
哈利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冲她一笑,像是对她致歉。“我也不知道。”他坦率地承认道,并向前倾着身体,直接改口“您”为“你”,“我无法回答也无法对我自己解释,可能是一种冲动吧。直到今天为止,我从没有想过离开或欺骗我的妻子。但我也没有说过,我的婚姻是幸福的。”
“我听保曼说,〃海伦顿了一下,“您的妻子让很多人倾倒,既贤惠又漂亮迷人,是个完美的女人。”哈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保曼说得完全正确,但和尼娜结婚的不是他。”
在这次重要的谈话之后,他们在煎熬中过了三个月。期间他们有过多次约会。越到后来,在每次和她握手分别时,哈利越得努力克制自己内心的冲动。夜里,他在床上辗转反侧,想像着他和海伦的未来,可每次都没有结果。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终于,事情发生了。
事情发生的地点和气氛似乎有些异样。也可能正是因为如此,哈利更觉得有滋有味。在那天到来之前,他早已魂不守舍,绞尽脑汁想找一个借口为将要无法避免的“晚归”开脱。他警惕地观察着尼娜的一举一动,觉得她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他对自己说,要是那样也好,可以帮助自己悬崖勒马。但尼娜始终高高兴兴,没起疑心,和平时完全一样。只是哈利心虚而已。
这是四月初的一天,一个相对风和日丽的日子。中午休息时,他在小酒馆见到海伦,并说服她下班后等他。他相信,自己可以采取别的手段来达到那个目的。但他今天打动海伦的话,是那么直白俗套。他说:他爱她,想她都想疯了,他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煎熬,如果她对他还有那么一点感觉的话,就可怜可怜他。
海伦接受了他的表白,没有犹豫。当她下班后坐进他的汽车时,显得比平时更加娇小,只问了一句:“到我那儿去吗?”
哈利摇摇头。海伦的小家当然是理想的地方,他也可以在宾馆开个房间,但在哪里都无法实现他年轻时的梦想:一辆汽车将他和一个女孩带到地球上的某一天堂,一块仅属二人世界的地方。遗憾的是,初恋时没有汽车;后来认识尼娜时,她自己又有一个能让他们不受打扰的房间。
哈利将汽车开出市区,驶向一个早已废弃的沙砾矿场。他在一个有一人高的灌木丛中停下车,熄掉了马达。
一路沉默、坐在他旁边的海伦看着车的前方,问:“为什么到这里?〃
“这你无法理解。”他发现海伦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但他已顾不上问她为什么,就饿狼扑羊似的压在她身上。压抑了几个月的情欲如洪水般爆发出来,他不得不竭尽全力压抑住自己的宣泻,为了让海伦也能同入仙境。
海伦开始轻声发出呻吟,一切都变得美好起来。哈利开始找回自己,动作温柔含情,慢慢和她一起共享欢娱。
他开始抚摸、亲吻她的胴体,享受着完全不同的刺激。海伦虽然年轻,但比尼娜还要丰满。难怪她平时总是穿着宽松的裙子,原来她的臀部和大腿是那么肉感丰腴。
她的皮肤非常干燥,有的地方甚至粗糙。当哈利的手指在这些地方贪婪地摩挲时,不知所以的海伦惴惴不安地观察着他的表情。直到哈利俯下身体,柔情万分地亲吻她的肌肤时,她才松了口气,展开双臂抱紧他,娇声媚气地说:“再说一遍你真心爱我。”
“是的。”哈利只是说道,“我说。〃
虽然他今晚比平时回家晚了近两个钟头,尼娜还是一样没有追问原因。她把饭菜给他端到桌上。等他吃完后把一切收拾停当,然后走进卧室,一边两手擦抹着润肤油。
哈利中邪似的盯着电视屏幕,企图驱赶走突然降临的幻觉。他真的看到自己站在一个敞开的坟墓上,那是一个外表伤痕累累,内心却在高歌欢呼的男人。这个幻觉是如此强烈,甚至让他在一瞬间想知道尼娜会对他的坦白做出怎样的反应。“我欺骗了你。”——这句话里的每一个字都在他舌尖被津津有味地咀嚼着,就要从两唇间冲出,可当尼娜一出现在门口,他的幻想立刻就烟消云散了。
在接下来的几周里,他和海伦的幽会在秘密进行着。每个星期二和星期四他们都会出城到沙砾矿场疯狂。星期一、三和五的午休时在地下室的暖气设备房里幽会,虽然中午时间短促,但足够海伦为他掀起裙子。每一次这样的做爱都会让他无比亢奋。要不是他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怕人听到,他早就边干边号叫出声来,就像一只饿狼,一只纯粹的野兽。
一到晚上,他就开始鄙视自己。他很清楚自己是在海伦身上发泄兽性,能体会到海伦是多么爱他,居然天天承受他这种带给她恐惧和屈辱的行为。他躺在床上决定,要温柔地和她做爱,宠她,从她的眼睛里读出每一个愿望和要求。可到了第二天,他又依然如故。
他无法解释这样做的原因,感觉就像染上毒瘾一样不能自拔,或许是因为他在这个僻静的地下室里能感觉自己更像个男人。虽然他在人事部的权力很大,有那么多重要的决定从他手下签发,但在那里他一点也没有体会到权力和征服他人的快感。在家里,面对尼娜无微不至的照料,他只能任她摆布:缬草精滴剂,鸡脯肉,黑色三角裤和那个每天晚上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的绿色润肤油盒。
有时面对着电视机,他对尼娜的仇恨会膨胀到无法遏制的程度。好多次,他都想像着自己的双手卡在尼娜的脖子上,使劲地往下按她,让她变得弱小,他不会置她于死地,只想看到她变得弱小。
他曾经在回家的路上不下一百次地打好腹稿,试图尽可能委婉地把他的反感告诉尼娜。可她一出现在他面前,她优雅得体的举止和高贵风度立刻让他哑口无言。
到了六月的一个晚上,一直内心觉得有愧于海伦的哈利破例跟着她来到她的小家。出乎他的意料,在这里做爱和在汽车、地下室里并无多少差异。在床上,海伦可以展开四肢,完全展示她的胴体,简直就是妖女的化身。
当他最后要离开时,她开始轻轻抽泣,但马上她又自责道:“对不起,哈利。别管我,我是个愚蠢的女人。我只是因为……我躺在这里,而你必须离开我回家。 这是我一直害怕出现的情景,但它今天还是出现了。”
他转身缓缓走向她,在床边坐下,默默地看着她,一股浓浓的怜爱之情袭上心头。他郑重地对她说道:“你不会等太久的。相信我,我知道该怎么做。”
回家的路上他着实下定了决心。然而就在他一只脚刚踏进家门,一切又都像纸牌搭起的房子一样骤然坍倒。尼娜显然没有准备等他吃饭,她已经把厨房收拾干净,正往手上擦油。她见哈利进门,便走了过去。
“你回来晚了。”她的语调严肃,而且哈利听出带着淡淡的嘲讽口气;“我给你的办公室打过电话。你不在。”她脸上仍挂着微笑解释道。
他愣在那里。
“最近你经常很晚回来。”尼娜继续说,“我当然问过自己,你到底在干什么。”她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