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一家人-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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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说:“那样做很容易引起犯罪分子的怀疑。牛小伟同志,你应该发扬大无畏的精神,不人虎穴,焉得虎子。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牛小伟说:“我跟这虎叫什么劲呀?那不是找死嘛?”
金老二说:“伟哥,勇敢点儿。你要是死了,组织上肯定追认你烈士。你就放心吧。”
牛小伟说:“你再多嘴我先把你打成烈士,岁月何惧风流。”他站起来,“金老二,给哥倒杯酒!”
金老二忙倒杯酒端给小伟,小伟举杯一饮而尽:“等着我胜利的消息吧!”他晃晃悠悠往外走,没走多远,不想晕头转向栽倒在地。
牛小伟走后,金老二坐卧不宁,踱来踱去,他说:“警察同志,你说牛小伟会不会叛变呀?他会不会出卖我呀?此人平时一贯游手好闲满嘴跑舌头,很可能在危急关头,尤其是金钱面前犹豫动摇,要是再碰上个眉清目秀的女流氓,他就指定叛变了。”
警察说:“不至于像你说的那么严重。这次牛小伟同志表现得还是很勇敢的,你应该多向他学习……”
金老M说:“啥,让我向他学习?他昨天还跟我说他想抢银行哪…”
警察说:“抢银行啊?这是他亲口跟你说的?你反映的情况很重要,我得马上向公安处领导汇报一下。”
金老二说:“别别别!他就随口那么一说,我也就那么一听。就他那耗子胆儿还敢抢银行?”
警察看了看表:“按理说三厂门口那边也该有消息了,我问问情况吧。”他接通对讲机,“喂,洞么么,我是洞拐,你那边情况咋样?我们这边一直没有牛小伟的消息……对对,三厂那边哪……啥?也没有动静?牛小伟根本就没有出现?”
金老二说:“我说啥来着,牛小伟不是临阵脱逃了,就是叛变投敌了。”
警察继续对对讲机说:“好,好……是,是……我们马上出发!”关上对讲机,对金老二讲:“情况有变化。三厂门口牛小伟根本没去,倒是发现了李二彪……看来犯罪分子比我们想象的要狡猾得多。牛小伟很可能在去的路上出了啥事儿,马上寻找,不排除被灭口的可能,处里指示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
金老二说:“啊,啥叫最坏的打算哪?那就是完犊子……牺牲了吧?哎呀妈呀,这下一个就要轮到我了呀。”
等待牛小伟的李二彪等人也不耐烦了。李二彪说:“好个牛小伟,让我白等了一个多小时。这个小鳖犊子,敢耍我。让我碰上,我整死你!”
李二彪的一个同伙说:“大哥,要不咱们今天先回去。这天儿太他妈冷了。”
李二彪说:“不行!夜长梦多,提包里的家伙今天必须拿回来,急用!”
又一个同伙说:“大哥说得对,必须等!猎手失去了猎枪还不早晚被野兽吃了。”
李二彪的手机响了,流氓老四报告,牛小伟原来遇到车祸了,正在医院抢救。
李二彪骂道:“我说等了半天不见人哪,这小子真他妈点儿背,害得我们哥们儿跟这儿挨冻。”
“走吧,麻溜儿去厂医院吧。”
警察抢先在医院找到了牛小伟。牛小伟头上裹着纱布,金老二一看到他就大叫说:“诈尸呀,伟哥,我可没对不起你呀。”
牛小伟说:“哭什么丧,我没事儿。都怪我临出发之前喝的那杯壮胆的酒,出门没走多远就撞停着的那辆汽车上了。当时可把我给吓坏了,还以为是二彪子他们提前灭口呢……没大事儿,就擦破点儿皮,加上点轻微脑震荡,撞我的人非要把我送医院。警察叔叔,我这就去三厂正门,耽误不了事,便衣同志们还没撤吧?放心,等着再一次胜利的消息吧。”
没等牛小伟走出医院,又一位警察急匆匆赶到,报告说:“快,情况有变!李二彪带着人正在来厂医院的路上,说话就到。”
另一个警察说:“冷静!来得好!小张呼叫总部请求支援。牛小伟同志,你就在这等候,想法子拖住他们。”
牛小伟说:“明白!考验我的时候到了!”
金老二说:“伟哥呀,那我可就先走了……你别傻站着呀,赶紧装死……装受伤呀。”
警察躲在暗处。牛小伟抱紧提包躺在医院的长椅上。
李二彪一伙儿找来了。
李二彪说:“牛小伟,你玩儿得挺高呀。我看你还能躲到哪旮去,东西呢?”
牛小伟做虚弱状:“是彪哥呀……你千万别怪我,知道这东西你有急用,我急着给你送去,路上……叫人给撞了。”
李M彪说:“少废话,我的东西呢?”
牛小伟说:“就在这旮……彪哥你看看,一件都不少。”
李二彪接过检查:“嗯,姓牛的,咱们也别再兜圈子了,这里面有啥你也知道,我们呢,本来也不想灭你的口,可是吧……”
牛小伟说:“我明白。可是彪哥,你看……我不行了。我是胸腔出血、腹腔出血、颅腔出血、口腔出血。四肢出血、眼底出血……哪儿哪儿都出血,你们就是不灭口,我也活不成了……”
李二彪说:“你瞎白话啥,血在哪呢?”
牛小伟说:“血……大夫给擦了。只要我活着把东西交到你手上,就是死我也能闭上眼了。”
那个流氓说:“大哥,别跟他扯了。你不说夜长梦多嘛,咱们走吧。”
牛小伟跳起:“别走!我死之前还有话说。”
李二彪说:“快走!”
躲在暗处的警察冲上来:“想走?没那么容易!”
警察们及时赶到,将歹徒们擒获,李二彪欲溜,被牛小伟拦腰抱住。
牛小伟说:“彪哥你别走呀,我还有话要说呢。”
警察将李二彪制伏。
几天以后牛小伟和金老二等人又来“达达杀猪菜”喝酒。
牛小伟说:“哥哥这脸露得咋样?要不是我,M彪子他们没准真的把银行给抢了。”
金老二说:“小玲这回也立功了,要不是她认出劫道的也是二彪子,哪能数罪并罚,判这小子15年呀。”
老板端菜上来:“等二彪子出来肯定成小老头啦。小伟,这是哥哥我奉送的溜肉段几,趁热吃。”
牛小伟说:“我说王哥,我们家的住址和电话是你告诉二彪子的吧?‘老板急说:”没有的事儿。你少听别人瞎挑,咱俩啥关系?他二彪子就是把刀架我脖儿上,哥哥连眼都不带眨一下的。“
牛小伟说:“拉倒吧你。二彪子在里边都坦白交代了……说了我也不怪你。刀架脖儿上呢,不说不行呀。换了我……换了我我就肯定不说。我是谁呀!”
临桌有人不老实,对服务员翠花动手动脚。
翠花叫喊:“于啥干啥?把你那爪子拿一边去!”
老板忙问:“咋的了?谁呀?光天化日,没王法啦!”
一个流氓说:“谁呀?说啥呢?活腻歪了!”
老板一下就服软说:“两位大哥,有话好说……你,你咋打人呀!”
又一个流氓说:“你瞎吵吵啥呀?打你,咋的?不服呀?”掏出小刀钉在桌上。
牛小伟说:“我不服!”说着又学着警察的动作将流氓制伏:“都给我老实点!”
几个流氓吓得求饶:“大哥,大哥,都是朋友。我们再也不敢了!”
牛小伟与大伙儿上前扭住俩流氓,说:“流氓像弹簧,你软他就强。对付这样的流氓决不能手软。去,厂公安处去!”
牛小伟这一功又立定了。
第四章
傍晚。灯红酒绿的酒吧里,三三两两的人扎堆聊天。有一伙个头儿齐刷刷的姑娘笑得特别开心,也笑得有点旁若无人。可能漂亮的姑娘都这样,仗着上帝给的好身材好模样,先就有了三分骄傲。
牛小伟想凑进这个圈子,圈子里的人却没人肯理他,有的姑娘甚至摆出一脸厌恶的样子。牛小伟垂头丧气地出来了。
门童是牛小伟的同学,小伟是他特意邀来的。他见小伟刚进去一会儿就出来了,便问小伟:“咋出来了?里边姑娘没一个瞧上的?这可都是厂文工团的姑娘,你要连这姑娘都看不上,那你眼界也忒高了。”
牛小伟不能说人家不理他,便说:“我眼界高那是事实。但也不是一个没瞧上,我还是将就发现了可以培养的好苗子的。”
门童问:“哪个呀?”
牛小伟隔着门指点:“那,那,那,那,那个,那边那俩,靠窗户那仁……还那刚进卫生间的。别的就没了。”
门童笑了:“还没了?总共里边就这么几个姑娘,全被你看上了,那还不赶紧去追,哭丧着脸干啥呀?我告诉你牛小伟,周六晚上,我们酒吧是人家这帮搞艺术的包下来的专场,不让外人随便进的。看咱俩从小是同学,你又老大不小了没媳妇,我才放你进来,你要自己不珍惜机会……”
牛小伟才叹息着说:“我哪是不珍惜呀!我是跟人家搭不上话,人家说啥我都听不懂,人家聊得挺好的,我一过去,人家就全跑了。”
门童椰榆他:“平时你叽哩狐啦挺能说的,咋到这就哑巴了?去,别怕!勇敢点!”
牛小伟被推回酒吧。吧台前一个姑娘独坐,牛小伟上前搭讪。
牛小伟硬着头皮说:“喝呢!”
姑娘眼皮也没抬:“嗯哪。”
牛小伟煞有介事地:“喜欢电影吗!”
“电影?啥电影?”
“大片呀!《碟中谋》、《霹雳娇娃》啥的。”
“娱乐片不喜欢。我喜欢探讨人性的电影,比如《本能》那样的。”
“《本能》?哦!就那老不穿衣服那个?我也喜欢,那姑娘的身材……”
门童在酒吧的门口笑容可掬地迎接客人。见小伟半天没出来,以为小伟和谁聊投机了。突然酒吧里牛小伟一声惨叫,捂着脸跑了出来,伴随着“臭流氓”的骂声,从屋里飞出俩酒杯。
牛小伟狼狈地回到家里,走到门口他想:“今天我是世界上最倒霉的一个!”
牛家门突然打开,孙明捂着脸从牛小伟身边飞快跑过。
牛继红追出来骂道:“你再敢上我们家胡说八道你就试试!”
牛小伟一见家中有事,顿时忘记了自己的不快,忙问姐姐:“咋了这是?”
牛大娘从房间里追出来,边跑边喊:“继红,下手轻点——别往死里打!人家不就是想和你复婚嘛,至于下这毒手!”
牛小伟明白怎么回事了,心中一乐:“嘿嘿,世界上还有比我倒霉的呢。”他没有进屋,转身去杀猪菜馆找孙明,他知道孙明受了委屈,肯定去那里借酒浇愁。
两个倒霉蛋相对叹息。
牛小伟说:“唉!我咋就不会说个话,讨人家搞艺术的姑娘喜欢呢!”
孙明说:“唉!我咋就这么张笨嘴,老招你姐大嘴巴抽我呢?”
牛小伟给孙明支招:“孙明呀,不是我说你,想讨我姐欢心得从我姐身边的人抓起呀。”
孙明给牛小伟出主意:“小伟,就当我多嘴,要追搞艺术的姑娘,平时就得修养自己。”
然后两人都好像明白了什么,举杯说:“喝酒喝酒!”
牛小伟决定要加强修养,狗长犄角整点洋事。第二天清晨,一家人围坐吃早饭。
牛小伟只穿了件长的棉布衬衣,光着两条腿意气风发地就上来了。牛继红、牛小玲最先发现,嘴里的粥喷了出来。
牛大爷不满地对姐俩说:“咋了?苞米子粥都喝不惯了?当年我们在这疙瘩刚建厂的时候,能吃顿热苞米子粥就不错了!”
牛小伟伏身向正在喝粥的牛大娘脸上亲了一下:“妈,早。”
牛大娘一口粥喷了出去,奇怪地看他。
牛小伟又亲呢地一拍牛大爷后背:“Hi,爸。”
牛大爷的一口粥也喷了出去。众人大张着嘴说不出话。牛小伟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中落座,从兜里掏出手绢当餐巾垫在腿上。
孙军说:“舅舅,你不冷呀?”
牛小伟耸耸肩膀,不置可否。
牛小玲说:“哥,你不会穷得把裤子给卖了吧?”
牛小伟又耸耸肩:“人家搞艺术的都这样——这叫解放身心。人家搞艺术的还讲究裸睡……”
牛大爷忍无可忍,猛一拍桌子:“回屋穿裤子去!”
牛小伟一愣,灰溜溜地回房间了。
下个周六的傍晚,牛小伟又昂然来到酒吧。
门童说:“哥,我求你了——出去吧!你上次丢人还没丢够,别往人家这圈里混了。”
牛小伟微笑着说:“放心,这次不能!我有备而来。你塌塌实实看你的门吧,啊。”
牛小伟来到几个姑娘面前,深沉地说:“我所热爱的少女,河流的少女。头发变成了树叶,两臂变成了树干。你既然不能做我的妻子,你一定要成为我的王冠。
海子,1987年8月19号,夜。”牛小伟凝目远方,忽然转脸对着一个姑娘:“想谈诗吗!”
姑娘厌恶地走开:“有病吧?”
牛小伟耸耸肩膀:“不懂艺术。”
门童担心地想:“哎呀妈呀!这牛小伟呀,可别再被打出来。”
果然,牛小伟被几个人拥着出来。
一个男士说:“没事儿吧,兄弟?”
牛小伟欲辩解:“没事,没事!您听我说……”
那男士说:“没事儿就快回家吧。以后你这样的出门一定要有大人带着,知道不!”
众人把牛小伟扔在门外,转身回去。
牛小伟想上前说理,酒吧门被从里边关上。他只好悻悻而去,门童憋不住笑出了声。
孙明今天可有了进展,他把牛继红说得在沙发上背着脸抽泣起来。
孙明说:“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离死别,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看不到。世界上最痛苦的事不是嘴里叼根烟却找不着打火机,而是打火机就在你手里,你却不肯点。世界上……”
牛小伟带着一肚子气进屋,看牛继红哭了,顿时火起:“哎呀,都给我姐招哭了!我告诉你,你再欺负我姐我可跟你急!”
孙明委屈地说:“没呀!我给她念我写的诗呢。”
牛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