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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夜屋-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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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屋 第十九章     

  那个叫哈勒维尔的小镇位于典型的中西部地区,有树林,有河流,有农场。一个名叫泰迪·巴尔顿的十六岁男孩突然发现这个世界发生了某种微妙而实在的变化。空气很沉闷,家里墙和床的色调灰暗了许多。床边桌上的那个大圆钟已经六点十分了,他父母亲还没有起床。泰迪不知道妈妈和爸爸对这种古怪的变化会怎么解释。他刚刚在一两分钟之内发现的这种变化不仅仅只是颜色和色调上的变化,而是实质上的变化。也许变化的程度不是很深,也许只是视觉上的差异,而不是事物外表上的差异。妈妈和爸爸不会注意到的。泰迪希望会是这样。他一贯比周围人的目光更敏锐,更容易注意到细微的东西。他注意到人们对新环境、新事物、新家具习以为常,最后视而不见了,结果生活似乎没有了任何变化。

  另一方面,如果他的第一印象是对的,世界上的物质总是变化的,变得更加宁静,更加单调,更加柔和,更加缺乏生机,那么妈妈和爸爸也会注意到的,这样的话,他就得想想办法了。妈妈会忙得像个鬼似的,在家里擦东西,上蜡(虽然他朋友的妈妈周日在哈勒维尔城区上班,可他的妈妈尽管从前是纽约市的著名演员,现在却成了老式的家庭妇女。不过妈妈有许多很漂亮的朋友,经常来看她),爸爸会匆匆忙忙地赶到《哈勒维尔日报》的编辑部去上班。他既是编辑,又是明星记者。他会找出这种奇异现象的来龙去脉的。

  通常泰迪觉得进入自己世界里的新乱子就一定会在自己的手上结束。这种情况历来如此:只要哈勒维尔有什么可疑的东西抬头,泰迪·巴尔顿那神奇的直觉就能捕捉到风声,然后他就会像离弦之箭冲到那里去。坏蛋可得小心!生活的神圣法则是,哈勒维尔的乱子不是一个个单独进来,就是秘密地结成伙伴成双成对地来。在过去的两个礼拜,泰迪全天候地为一件伤脑筋的怪事寻找答案。一辆侧面印有“月亮鸟”字样的大卡车在白天没人的时候出现在“时间和运动”大厦后面,这栋楼的新房客卡普斯通先生走出他在马里蒙特街的房子,在后院挖了一个大坑。这个案子牵涉到两个相互关联的因素。能量突然而普遍的减少,这样的谜团是不可思议的。

  泰迪意识到那就是这么回事。仿佛全世界所有电线里的电都在倒流,都从全世界所有的空插头里往外滴。

  他起床去看窗户,真的,四周的一切好像失去了颜色和能量。他看着一棵哭泣的柳树,心里纳闷,今天他看到了严峻的现实,巨大的事实,这棵树的枝叶是不是比昨天下垂了一些——在某种意义上,他周围的世界死了,他得回到以前的世界里,而他过去一直以为那个世界跟现在这个世界是一样的,只是由时间把两者隔开了。

  事实上,泰迪意识到他身上不会再有新的东西发生。他永远也琢磨不出卡普斯通先生在他的后院里要干什么,而那辆“月亮鸟”卡车也永远没有合理的解释。那扇门,以及门里头的东西永远地朝他关闭了。从今以后,他只能往回走,穿越过去的世界,仿佛是第一次解答那些已经被解答了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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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屋 第二十章(1)     

  摘自蒂莫西·安德西的日记:

  出租车正穿越曼哈顿西区。威莉又惊慌又恐惧,全身颤抖,坐在不断震动的后座上。驾驶这辆丰田出租车的司机是出生于印度海德拉巴的卡尔佩什·帕特尔。他不肯停车,也不肯去找警察,因为第一,他吓坏了,也很激动,因为他看到联邦调查局的人跟那几个家伙有联系,那几个家伙在第六十一西街跑过来开枪打死了他前面的那个乘客;第二,他卡尔佩什·帕特尔首先很不正常,而现在他挂在高速档上。坐在车后又哭又哆嗦的那个女人没有告诉他上哪儿去。即使她说了,他也不会照办的——除非她说:“我给你一千美元,你送我到内华达山脉中一个绝密的政府机构去,”或者类似的话。这样他就会按亮下班标识灯,径直朝林肯隧道飞驰过去。

  最后,威莉呜咽着说:“我不知道去哪儿!”她把手紧贴着脸,说:“他们打死了汤姆!他死了!”

  随后,从她手后面传出很滑稽的噪音让帕特尔心神不宁,他盘算着把这个女人甩掉,不行就用强制手段。不过,她安静了下来,环顾四周。帕特尔觉得这是个很好的迹象。他跟这位心烦意乱的乘客一样不知上哪儿去,于是便开始寻找地标。

  “我们在哪儿?”威莉问。

  “是的,在几种意义上,”帕特尔说着,眼睛看到了一个街道标志。“我说是河滨路,在第103街附近。是的,有个标志,小姐。我们是在第103街。问题是,从这里我们往哪儿走?政府的特工马上就会动员起来,还有警察,也会集结起来对付你。如果你希望我继续帮你的忙,你就必须把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给我解释清楚。”

  “警察也会抓我吗?”威莉问。

  “小姐,没有任何疑问。就我所看到的,警察跟追捕你的武装人员联手了。什么事情都不能只看表面,那些假装干好事的人其实是邪恶的主谋。”

  “邪恶的主谋是我的未婚夫,”威莉说。“他的名字叫米歇尔·费伯,他表面一套,骨子里一套,这可以肯定。他谋杀了我的前夫和我女儿。”

  “这是你的说词,是别人教你说的,你现在对我重复一遍。这我懂。你得鹦鹉学舌。不过你的故事倒使我想起了今天早报上看到的新闻。是那个人的名字——你未婚夫的名字。我敢肯定。小姐,让我查一查。”

  “米歇尔的名字在报纸上?”

  这似乎不可能,跟米歇尔的性格不相符,威莉不相信司机的话。再说,这个司机虽然很礼貌,也是个怪人。她在治疗院里见过一些人,他们跟这个司机一样,相信自己掌握着政府和军队内阴谋集团的绝密情报。这些人的问题在于他们的理论往往包含一定的真实性,就像你听说的,有些政府官员撒下弥天大谎给逮了个正着。这种偶然(甚至是基本)的精确性使得他们相信政府的许多部门都有阴谋集团。

  卡尔佩什·帕特尔在第103街拐角处一栋非常漂亮的灰褐色楼房面前停了下来,他低着头,正在旁边那个座位上的一堆报纸中寻找。

  “是的,就是那个名字。显然,我们在谈论政府特工散布的假情报。”威莉听到报纸翻动的声响。接着,帕特尔的手臂停止了移动,努着嘴巴微笑着。“哦,天哪,这些人也好意思对自己管理下的公民撒谎。真不要脸。你知道吗,帕特里克女士,他们指控你抢劫银行?”

  “抢劫银行?”

  “你是叫威莉吗?怎么取了个男人的名字?不是正而八经的名字,是个小名吧?取这样的名字你妈妈是怎么解释的?”

  “我小时侯爸爸妈妈就死了——我没有机会问她这个问题。我想看看报纸。”

  “得读读你所谓的犯罪事实,”帕特尔说着,把一份折叠起来的《每日新闻》从车中间那个长方形的塑料间隔板递给她。

  威莉马上就看到了:一张模糊不清的照片,是用监视摄象机的胶卷冲洗出来的,她坐在新泽西大陆信托银行总裁本德尔先生的办公桌前。照片上的她身着那天穿的牛仔裤和棉羊毛衫,放在本德尔先生漂亮办公桌上的手握着一把手枪,手枪在她的手中显得大了一点。这则新闻的标题是:“想像力丰富的新手抢劫新泽西银行。”

  “我没有拿枪,”威莉说。“我根本就没有枪。”

  “图象合成,”帕特尔说。“能创造奇迹的技术。我相信这种事差不多每天都发生。瞧瞧他们说你偷了多少钱。”

  “我没偷,是他偷我的钱!”威莉尖声叫着,扫视那篇配有照片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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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屋 第二十章(2)     

  威莉·帕特里克,三十八岁,得奖的小说家,专为年轻成年人写作,当地名人米歇尔·费伯的未婚妻,举着一把口径九毫米的手枪对准银行行长罗伯特·本德尔。帕特里克女士刚开始时请求向行长咨询业务,突然举枪要行长从她未婚夫的账户中提取十五万美元给她。本德尔先生说:“为了我的职员的安全,我就照办了。”她的这一举动令银行官员和新泽西法律官员不解。费伯先生是波罗的集团的纠纷调停人,据说他在欧洲某国首都开会,现已赶回来,给惹上麻烦的未婚妻提供帮助,同时协助当地执法机关的工作。波罗的集团的发言人阿尔多·皮诺什把帕特里克女士描绘成一个“情绪不稳定的妇女,有精神病史,急需治疗。”

  “阿尔多·皮诺什,”帕特尔说。“明白他们的伎俩了吗?所有的事情都是有关联的。你只需退后几步想一想,情况就明朗了。”

  “‘纠纷调停人’,”威莉说。“他能把人给调停死了。”

  “他会用枪打死你吗?”

  “哦,打死还不过瘾,”她说。“首先他要打断我的骨头,然后用刀子一块块地割我身上的肉。”

  “有什么安全的地方我能送你去吗?不用说,计时器会停的。不过,我得尽快回来拉人。你在这个城市里有家,对吗?”

  “我没有家,没有。要家干吗?”

  “那么你大概希望我去警察局报告你朋友被谋杀的经过。或者我应该到《纽约时报》编辑部把我看到的告诉他们。”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也许他们在找这辆出租车。”

  故事就从这里继续——威莉是对的,一个开车行驶在西区高速公路上的警察看见了这辆出租车,反正是有个警察,我们知道这个警察喊出了他们所在的位置。帕特尔急转弯到了百老汇,让她下了车。她待在出租车里已经不再安全了,得自己照料自己。在这本书的后面,威莉上了路,知道了她一生中从来都不知道的事情。

  现在我得从自己的沙池里爬出来,尽管很不情愿,并开始为今晚的朗读见面会做准备。朗读见面会在纽约西区的“巴恩斯和诺贝”书店进行。这家书店位于第82街和百老汇交叉的地方,离这儿似乎有一百万英里。这件事是我的宣传员和书店事务经理两个人做的主;谁也没问过我喜欢在什么地方朗读自己的作品。阿斯特广场书店那儿很时髦,怎么样?联合广场有一个漂亮的朗读场所,怎么样?格林威治村东边的百老汇大街上有个书店,那儿又有什么错?不过第82街和百老汇街之间的这个书店是他们要我去朗读的地方,所以我得去那儿。

  我得花五分钟厚着脸皮逗听众笑,然后从《迷失男女》中选几段出来朗读二十分钟。我听别人朗读他自己的作品最多也只能听这么长时间。接下来是常规的提问和回答。我很喜欢这个。最后我给排队的每一个书迷签名。

  我保存了文件,查看了电子邮件——三封来自头脑混乱、心情愁苦的死人,就像擦掉墙上的污迹一样删除掉了——之后,除了朋友和向导西拉克斯之外谁还会走进来呢?他和往常一样出现在屏幕上一个空白的蓝长方形内。显然西拉克斯期待着在我朗读过程中会发生不寻常的事,他想要我经受住锻炼。

  贱东西,今儿晚上你的伟大时刻到了

  你得干得漂亮点,坚强点,勇敢点

  虽然

  对于你这样的孬种来说这并不容易

  (喽喽!)

  朗读你的书,朗读你写的

  书中之书

  听听大翅膀摩擦的声音!

  亲爱的,你别无选择,

  是该你修补的时候了,

  你一定得修补!!!你所熟悉的生活

  已经一去不复返因为你必须纠正错误!!

  这个耍贫嘴、搬弄是非的家伙究竟想我发生什么事呢?贾斯帕 科尔,可能——我得请他们的职员对这个人留点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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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屋 第二十一章(1)     

  坐落在百老汇和第八十二街之间的“巴恩斯和诺贝”书店很大,朗读见面会就在书店的二楼进行。公关部的凯瑟琳·辛德曼朝面前的讲台望了一眼,说:“等待了这么久,我猜想你们跟我一样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今天的客人,他就在这里……蒂莫西·安德西。”

  她那大号的黑框眼镜朝旁边看了一眼,对着他嫣然一笑,安德西从后面走过来,出现在全场三四十人的眼前。凯瑟琳·辛德曼退后几步,用一个喜剧性夸张的扫地动作示意他上讲台,有几个人笑了。

  这时是晚上八点过几分。朗读的房间正对着街道那边的大窗户,那些窗户漆黑一团,不时地闪过一道道的光亮,是汽车在百老汇大街上奔驰而过。站在房间那一边的几个人朝下望,可以看见穿羊毛衫和夹克的行人。秋天——或者至少秋天和冬天即将来临的预兆——仿佛一夜之间就到了。

  “昨天不是夏天吗?” 安德西问道。笑声比刚才主持人模仿性的礼貌动作时要大。他知道这个礼貌动作里面包含着真正的礼貌,是用来缓和自己的焦虑的。辛德曼女士把他脸上的焦虑误当作了怯场。其实,安德西长期参加朗读见面会、座谈、学术会议、演讲,已经忘记了怯场是什么滋味。

  “我是说,跟昨天一样吗?”他说。又有几个人笑了。“突然之间世界对我们变得严峻起来。我想咱们应该做一个试验,跟我一起坚持一下。我知道,我知道,你们是来听朗读的,而我则是来朗读的,不过首先咱们一起同心协力对周围的气候施加一些影响。这听起来跟《爱丽丝漫游奇境记》差不多,可在我的内心深处,我相信是值得试一试的。”

  蒂姆似乎是即席讲这番话的。他事先不知道会讲这些,不过他估计可以这样继续下去。大多数人抬起头来,好像给逗乐了,对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充满了期待和兴趣。

  安德西嘴里说着,眼睛扫视一排排座位,寻找贾斯帕·科尔。这个家伙的眼睛可能会从破旧的风帽下面张望,或者身体前倾地坐在椅子上,或者驼着背靠在窗户上,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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