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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夜屋-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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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蒂姆听到科弗利大吼了一声,接着便感到脖子上被他狠狠地踢了一脚。他意识到科弗利正弯腰要去夺他刚刚赢得的战利品,便滚到了一旁,像橄榄球手紧紧把球抱在怀里那样把枪紧紧握在胸前。科弗利又踢到了他的身体一侧,又是疼痛难当。蒂姆紧紧握着手枪,手指扣着扳机。罗曼·理查德像头公牛一样吼叫了一声,向他扑来。蒂姆的手指本能地扣紧了那弯弯的小铁钩。

  接着,他意识到,WCHWHLLDN在百般无聊中已经掰开了罗曼·理查德的手。

  他的食指已经完成了它已经开始的动作。蒂姆手中那毫无留情的物体带着爆炸的冲力飞了出去,蒂姆看到他射中的那个人消失了。大块头罗曼·理查德刚才还像一堵装有毛茸茸的双手的墙壁一样站在他的面前,这会儿却不见了。他的身后传来了绝望的尖叫声。

  蒂姆以为那声音是威莉发出的,跪在那里转过身来。威莉正站在她那滚筒包前大约三英尺的地方,脸上带着复杂的表情弯腰望着他。贾尔斯·科弗利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蒂姆猜测他一秒钟前刚刚垂下已经抬起的脚。科弗利脸上的表情不言而喻,他已经占过便宜,现在处于下风,只好投降,并且希望能够得到《日内瓦公约》所规定的待遇。

  “往后退,”蒂姆说。

  科弗利后退了几步。他高举双手,掌心向外。“听我说,”他说,“别再做什么解释了。你现在准备怎么办?你也知道自己不能报警,因为警察仍然在追捕她。”他说话的语气表明,他把自己这一连串的不幸都怪罪到了威莉身上。

  “不,警察并不在追捕她,”蒂姆站起来说。“这个世界的警察从来没有追捕过她。还记得吗,那家银行并不存在。”

  “可你还是无法报警,否则你如何向他们解释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呢?”他突然哀号一声,低头去看他的左脚。他的左脚突然消失,他摔倒在了停车场的地面上。他的嘴里吐出来许多闻所未闻的脏话,但身子轻飘飘的感觉又使他发出了尖利的哼哼声。他的左脚不停地时隐时现,最后终于终于不再消失,他倒在地上喘着气,双腿伸在前面。

  “给他一块糖,”蒂姆说。

  “你在开玩笑?”威莉朝滚筒包走去,似乎要保住里面的东西。

  “要是你不给,我就自己动手。我不喜欢看到别人受罪。”

  威莉倒也没有特别不愿意。她走到包那里,跪下来,伸手摸出来一块锡纸包着的圆形约克薄荷糖。她像打水漂那样把糖扔给科弗利,结果正好击中他的胸口。科弗利几乎是同时撕掉包装,把它塞进了自己的嘴里。他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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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屋 第二十七章(6)     

  “再给他一块,”蒂姆说。

  威莉掏出来一块“欧·亨利”牌巧克力,扔给了科弗利。科弗利用双手接住巧克力,仅仅用了一秒半钟就撕掉包装,把它塞进了嘴里。

  “我不应该怪他,”威莉说,“他只是在做你让他做的事。”

  “我得承认,”满嘴是花生巧克力的科弗利说,“很难威胁这个家伙。说实在的,我真正想做的就是为他干,而不是为米歇尔效力。可是,我也身不由己。我可以站起来吗?”

  “站起来吧,”蒂姆说。他瞥了一眼威莉,看到她不声不响地弯腰将一块“蒙兹”巧克力扔给了科弗利。

  科弗利吃这块“蒙兹”巧克力所花的时间要比刚才长多了,就像是在享用一顿美餐。“我估计你们不会带我一起走。”

  “对不起,我们不能带你一起走,”蒂姆说。

  “我估计也是。告诉我,罗曼·理查德去了哪里?”

  “他哪里也没有去,”蒂姆说。

  威莉弯腰给自己拿了一块糖。

  “你是要我去杀人、去抢他们的钱吗?”

  “混蛋,”蒂姆说。他从钱包里取出三百美元,钱包里还留下二百。“不,我怎么会让你干这种事?把这钱先拿去用着,然后找一份工作。你去密尔沃基,就说你愿意给人洗车。”

  科弗利温顺得像个婴儿一样伸出双手,合成杯状,蒂姆把钱放在他手中。“跟你说实话,”科弗利说,“我们并没有真正杀人。罗曼·理查德冲着他们的狗开了一枪,告诉他们我们不是在开玩笑,仅此而已。”

  “那么你为什么要说你们杀了人?”

  “我想恐吓你。不过,我当时真想杀了你,这是真的。再给我一块‘欧·亨利’好吗?可以吗?”

  “快滚蛋,”蒂姆说。科弗利把钱装进口袋,朝越野车走去。他会把车丢在密尔沃基的街上,警方第二天会找到惊魂未定的车主。

  在去米尔港剩下的旅途中,蒂姆沿着自己熟悉的不同道路向前疾驶,威莉则不停地吃着巧克力,大约每二十分钟吃一块。蒂姆觉得自己往前每行进一英里,威莉就变得越加美丽,她的内心越加清澈、明亮。当他想到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时,他为她也为他自己感到心痛。

  她说,“罗曼·理查德的结局也就是我最终的结局,对吗?”

  “希望不是,”他说。

  离米尔港还有半小时路程时,威莉在他身边睡着了,她那纤细的双手柔弱无力地放在大腿上,双膝侧向一边,头靠着座椅背,他只能看到她金色的短发。他一直没有注意到她的头发已经变成了淡金色,似乎在那健康的光泽下有着自己内在的光耀。她嘀咕了几声,像是没有说出口的话变成的回声,然后重新陷入了寂静。

  蒂姆再次朝后视镜望去时,差一点把车开到了路肩上。他姐姐阿普里尔穿着一件蓝色衣服和一双红拖鞋正坐在后座中央看着他。阿普里尔的神情丝毫不像个孩子。她的眼神,她那毫无笑容的九岁孩子的脸上的表情,透露着他所熟悉的不耐烦。阿普里尔像往常一样渴望着自由,渴望着能出去,渴望着能在所有这些挫折的另一边。她比西拉克斯更像是他的引路人。就在他望着她时,阿普里尔向前一倾身,伸出一只九岁孩子那种略微有些肮脏的胳膊,极其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当蒂姆·安德西顺着公路出口下了高速后,他看到不远处出现了米尔港市的轮廓。可也就在这时候,西南方向出现了滚滚乌云,虽然远离普福尔茨海姆饭店附近那些花岗石高楼大厦,但那些乌云漆黑的颜色无论是对一天中的这个时刻还是对一年中的这个季节都显得极不正常。他想,黑暗人知道我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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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屋 第二十八章     

  在普福尔茨海姆饭店的前台,一位年轻的职员一见到威莉就立刻爱上了她。他证实蒂姆在饭店老楼的五楼订了一个小套间。一小时前,纽约有人给他寄来了一只箱子。安德西喜欢老楼,对饭店另外一侧比较现代化的高楼不太感兴趣。这里的房间色调比较温暖,80年代中期,他曾和迈克尔·普尔以及玛吉·拉在同一个五楼度过了三个终身难忘的夜晚。箱子上面仍然贴着“联邦快递”的标签,黄色的打包带也仍然留在上面。蒂姆的一位老同学兼老朋友照看着这只箱子,他叫查理·佩尔兹,身高不到一米六,是饭店的侍者。

  在乘电梯上楼时,查理·佩尔兹笑着对威莉说,“小姐,欢迎你下榻普福尔茨海姆饭店,希望你在这里住得愉快。”说完这些客套话后,他转过身来对他的老熟人说,“又在兜售什么新作了?我看你这次的书名用的全是小写字母,就像是什么‘垮掉的一代’写的。是你送我一本还是我自己掏钱买一本?”

  “哦,你不会看这本书的,查理,”蒂姆说,“这本书里没有什么谋杀故事。”

  “你准是疯了,”查理说,“这样的书有谁会看呢?你应该为我写本书。我有的是故事,准能让你剩下的那几根头发完全掉光。”

  查理·佩尔兹陪着他们穿过宽敞的、暗橘黄色的过道,踩着玫瑰图案的地毯,拐弯来到了511房。蒂姆感受到了强烈的怀旧情绪,不过他是在给了查理十美元小费并且把他打发走了之后才把这种心情告诉了威莉。

  “那是1983年,我在这个房间里写下了四页。”

  “是哪一本书?”

  “《秘闻》。”

  “我喜欢那本书。”威莉说。“你还记得是那几页吗?”

  “当然记得。”他当然记得自己在这个房间里写了什么,而且还记得边写边看到了什么:一个深颜色的湖,湖的四周全是高档别墅,一个男孩在落日的余晖中走向一个俯瞰着湖面的俱乐部会所。他记得那个男孩每走一步所带给他的感觉。

  “太好了,你应该记住这些。”

  “我朋友迈克尔·普尔和玛吉·拉在隔壁的房间第一次上床,从此就再也没有分开过。他们相亲相爱,和他们在一起真是快乐。他们从来不把你排除在外,而是把你当做他们圈子里的人。”

  “我们也相亲相爱,”威莉说,然后又楚楚动人地问,“不是吗?”

  “哦,威莉,”蒂姆将她搂在怀里。过去与现在、失去的东西和得到的东西混杂在一起,强烈的感情使他热血沸腾,他不知道这一切最终会不会让他控制不了。在目前这一刻,他还能控制局面。他任由眼泪流淌,紧紧地把同样泪流满面的威莉搂在怀里。

  威莉恢复了理智,摆脱了这种只有流泪和紧紧拥抱在一起的局面。她稍稍后退了一点,用手擦了一下鼻子,说了一句足以证明她价值的话:“你应该写一些查理·佩尔兹喜欢看的书,否则你的写作生涯就完了。”

  “我从现在起一定会把我写的东西给查理看,让他给我提出意见。”

  “实际上,”威莉说,“这有点为难查理·佩尔兹。我们现在可以上床吗?我知道现在还早,可我感到非常疲倦,而且我想和你在一起。”

  他们脱了衣服,像新婚夫妇一样并排站在洗脸池前刷牙,然后一起走进卧室,先是赤身裸体的威莉,然后是心旷神怡的蒂姆,像童话故事里一样,迈上了将他们带上床的三级木台阶。他们张开双臂,敞开心扉,倒在床上。他们一动不动地紧紧拥抱在一起,壁缘上那些雕像凝视着他们,一只美洲豹的眼睛在闪闪发光,空中回荡着翅膀拍打的声响。蒂姆感觉到他们已经进入了另一个王国,这里到处可以看到奇迹,但这些奇迹一闪即逝,留下已经失去或隐约记得的一些事情的回声。

  早晨六点,威莉说,“我感到身上起了变化,有些事情正在发生。”她这话真是说到了点子上。

  他们冲了澡,穿好衣服后,虽然还沉浸在威莉·帕特里克所描述的那种心情中,蒂姆给他弟弟打了个电话。稍稍思考了一下后,他又拨通了米尔港弃儿收容所的电话,与收容所的负责人梅塞德斯·罗莫拉聊了起来。罗莫拉证实了他脑子里刚刚产生的一个念头:真正的莉莉·卡林德可能像他这可爱的莉莉一样落入到相同的人家,有过相同的经历。他弟弟菲利普和罗莫拉女士都邀请他当天下午去拜访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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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屋 第二十九章(1)     

  就在蒂姆忙着打电话的同时,威莉就着一种可口的软饮料吞下了大约半磅食糖。他们驱车穿过城市,先是向南,然后再向西,她一路上显得非常平静。不过,看到离自己熟悉的街区越来越近,蒂姆却显得越来越压抑,越来越局促不安。当他将车拐进图托尼亚大街,再驶进谢尔曼公园时,他用一只手握着方向盘,用另一只手支撑着下巴,就像靠在吧台上一样。

  “出什么事了?”威莉问他。“你是对你弟弟感到心烦,还是羞于把我介绍给他?”

  “我当然不会羞于把你介绍给他,不过我一直对菲利普感到不痛快。”蒂姆说,竭力掩饰着事情的真相。他的确为把威莉介绍给他弟弟而感到非常矛盾。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似乎是是世界上最糟糕的点子。

  “可能正是因为我对他感到心烦才使得我们成为一家人。我认为他非常自私,过于小心谨慎,异常迂腐古板。他认为我华而不实、挥金如土,对他不闻不问。”

  “我相信他一定为你感到骄傲。”

  “在他那只爱抱怨的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也许吧,但我不能肯定。”蒂姆将手从下巴下拿开,重新开始认真开车。他希望能立刻终止这个话题,而且菲利普家已经近在咫尺。谢尔曼公园那一小片绿地在他的左边逐渐消失,再往前行驶两个街区便是北苏必利尔街3324号――那破旧的小房子里摆满了他父母那些寒酸的旧家具。他后悔把威莉带来,知道一定会变成一场灾难。此外,他害怕碰见契娜·比奇。她就是一个已经发生了的大灾难。

  蒂姆在与他弟弟家隔着两户人家的地方找到了停车处。他和威莉同时下了车,威莉立刻又回到车上,拿了六七块糖。

  趁着她将脑袋伸进车里的当口,蒂姆随意朝小坡上的下一个街角望去,看到了他最初仅仅觉得古怪的东西。那里站着一个人,牛高马大,穿着一件长及膝盖的黑大衣,在蓝天的映衬下,正在凝视着他。他看上去像那种随时会攻击人的家伙,而且好像在用双手遮住脸,这样他就能从指缝中看别人而不被别人看到他的脸。

  蒂姆几乎立刻就认出那个人影是谁,而且他也说不清楚自己感到地球停止转动,是从看到那幽灵的那一刻还是从意识到那就是约瑟夫·卡林德的那一刻开始的。不管是哪一种情况,这世界在那一刻凝固了:鸟儿一动不动地停在了空中,刚刚迈出脚的人变成了塑像,壁炉台上掉下来的一只罐子停在了半空中,一只被凝固的猫则在注视着那只罐子掉下来。威莉的头和躯干僵硬在了副驾驶座上。卡林德正像他在克劳斯比街所做的那样,拿他的新书戏弄他。这个老恶魔能随心所欲地得手。生活中的约瑟夫·卡林德喜欢以恐吓别人来取乐,所以当他看到自己成功地吓住了蒂莫西·安德西时,他一定感到异常高兴。

  卡林德看似没有任何变化,至少没有动一根手指。他显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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