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之吻-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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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知道,就想和江尚永竞争。老天怎么就给了自己这三个令人头疼的家伙呢?人生真是多灾多难呀!泳晁忽然间想起了一件事来—尚永的老婆伤得怎么样呢?没事吧?
———人生真是多灾多难。
出院那天,惠灿也是这样想的。医生说她得了失忆症,不过不用再住院,所以出事的第二天她就得出院。那个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男人,正以“丈夫”的名义替她办理出院手续。她除了病服之外,没有其他衣服,只好穿上了那个男人带来的衣服和鞋子。她没有地方可去,只好跟着那个男人去他家里。一群记者正鬼鬼祟祟地等在他家门前,就像是间谍电影里的一个场景。当惠灿穿着陌生的高跟鞋,“踢踢踏踏”地跟着他走到这座陌生的公寓前面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就更像是《艾丽丝镜中奇遇》中的艾丽丝。
“这,这里是什么地方呀?”
尚永用手上的钥匙打开了房子的大门,然后很厌烦地回答了一句:
“是我的家!”
准确地说,这里是他和她的家,只不过她已经不记得了。
惠灿心里清楚,如果真如那个男人所说的,他是她的丈夫,那么这个房子也就是她的家了。可是,她的心正在七上八下地慌乱地跳着,她的心里似乎还没有准备好去接受这个事实。房子里挂着的所有窗帘的颜色都是她喜欢的蔚蓝色,桌子上和墙上的照片中的女人也是她自己。她觉得这个地方太熟悉了,同时又太陌生了。她此刻的心情就如同刚刚进入怪异世界的艾丽丝,或者像突然掉在其他国家里的外国人。
“我二十九岁。我二十九岁。我二十九岁。我……”
惠灿看着浴室里的镜子,嘴里念念有词。在进屋子之前,两个人就已经被外面下着的瓢泼大雨淋成落汤鸡了。
洗漱台上的口杯中插着两支牙刷,一支深蓝色,一支粉红色,像是暗示着什么。壁橱里放着许多毛巾,都按照她叠毛巾的方式叠成了四折……总之,这里也混杂着陌生感和熟悉感。在一个看似陌生的房子里,进入陌生的浴室脱下衣服洗澡,这可是件令人难堪的事情。为了让自己放松一些,她就对着镜子中的自己一遍又一遍地念叨着:“我二十九岁。我二十九岁。我二十九岁。我……”
她念经似的嘀咕着,不知不觉地开始仔细地打量起镜子中的自己来。面颊被太阳晒得有些黑了,脖子、手臂和腿是浅棕色的,隆起的胸部和脖子白得像雪一样。啊,怎么会这样呢?胸部好像一夜之间就变得丰满起来了。还有,我什么时候把眉毛刮成这样了?腋窝下的毛毛也不见了,指甲上还涂着浅色的护甲油?镜子中的这个女人有着成熟女性的身体,她觉得有些陌生。
真是突然在一夜之间长成大人了!刚才她拼命默念着自己是二十九的时候,就想着快快长成大人。可是,现在已经成为大人了,自己应该感到高兴还是伤心呢?
“惠灿呀,你现在不是十八岁,而是二十九岁!你能坦率地接受你是二十九岁吗?”
惠灿正在浮想联翩,浴室的门突然打开了。她听到那个男人在说:
“喂!你还没洗完吗?”
惠灿下意识地背过身去,两只胳膊捂在胸前。一看到她雪白的后背和裸露的臂膀,尚永顿时没了声音。这一瞬间,尚永突然问自己:
“最后一次看到她的身体,是在什么时候?”
接着,他自言自语地说道:
“嗯,大概是在两周之前吧?”
在惠灿对自己抛出离婚炸弹之后,他就没有再进他们的卧室,之后连她房门的把手都没有碰过。他可不会将一个对自己如此反感的女人拉到床上来,那是他的自尊。很长时间以来,他都能像这样维护着自己的自尊,直到两周之前的那天晚上—就像现在这样,无意间地看到了她裸露的身体。
“出去!关上门!”
不知道是因为渗进来的寒气,还是因为尚永望着她的眼神,惠灿雪白的肩膀开始哆嗦起来。如果她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继续洗澡,也许用不着说,他也会轻轻地关上浴室的门的。不,他肯定会那样做的。然而,惠灿近乎命令的口气刺激着他微妙的神经。
…
我二十九岁——不愿相信的事实(3)
…
“江尚永!我叫你出去!”
他的脸色变得可怕起来,对两颊通红、瞪着眼睛厉声叫喊的惠灿说道:
“你是白痴吗?用这种口气说话!那是叫人出去吗?真想要我出去的话,就闭上你的嘴,你这个白痴!”
“我说叫你出去,就是叫你出去!快点出去!别等我骂你!”
他知道,这个厉声厉色地向他发出命令的女人这种时候是不会开玩笑的,她会说到做到。可是,尚永这会儿禁不住动起了歪脑筋。
“一个女人在自己家里与丈夫做爱,就算她大叫大喊,也不会有一个人来看的!”
唰~
浴室里水珠飞溅起来,尚永毫不费力地将惠灿摔倒在冰凉的地板砖上。又凉又滑的瓷砖贴在她的背上,她颤抖着问他:
“你要干什么?”
尚永抚弄着妻子柔软的耳垂,用略带嘶哑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地说道:
“已经是最后了,要么上床,要么道别!”
惠灿将头朝向趴在自己身上的”丈夫”,喘了一口气,说道:
“不要这样,尚永!你这样是没有用处的!你也是同意的,对吧?我可是已经决定再也不做你老婆的,所以你现在不可以碰我!”
尚永的头发还是湿的,可他年轻的身体却在燃烧着。尽管她说不可以碰她,他还是不明白当时到底为什么要那样做。
“你不是喜欢和我做爱吗?”
听到他嘲讽似的话,惠灿竟然“嗤”地一声笑了出来。
“喜欢过,而且现在也喜欢!和你做爱感觉就像飞上了天堂!”
“那又为什么不行呢?”
尚永的眼睛好像在说:“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到底是为什么没法和我生活呢?为什么现在不行呢?”惠灿盯着他的眼睛,用平静而又清晰的语气说道:
“我要返回天堂了。我以前是喜欢你,但我现在讨厌你了。所以,你不要这样。如果最后的道别是这个样子,我会非常伤心、难过的,也许都不会把你作为朋友留在记忆里的!”
这个威胁很管用。他从妻子身上爬了起来,然后带着演员特有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却又极其苦涩的表情说道:
“你真是个浑帐女人!朋友?什么朋友?对我而言,你只是个女人!除此之外,你对我而言毫无意义。哼,你这个娘们!你现在对于我也没有任何意义!够了吧?“
“……够了。”
惠灿脸上的表情同样也很苦涩。两周之后,她却再次以相同的模样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大叔!关门呀!”
惠灿的声音很低、很尖,充满了恐惧。她胸前裹着一条毛巾,毛巾似乎快要掉下来了。不管有没有丧失记忆,她都一点也不肯让别人看见她裸露的身体。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个白痴,尚永突然这样想。你越是那种表情、那种声音、那样遮遮掩掩地,我就越想看见,这个笨女人难道真的不知道吗?她那充满恐惧的神情、恐惧的声音,还有她抓着的那条可笑的毛巾,他用轻蔑的眼神看着这一切。她的耳根红起来。她听到尚永一脸不屑地说:
“喂,小姐!你遮着那条毛巾不觉得可笑吗?你的身体我已经看过无数次了!求你别再做这种让人恶心的动作了,好不好?不管怎么说,我是不会抓着连我都不记得的女人,跟她说要欣赏她的身体的!别磨磨蹭蹭的,快点洗完出来!”
听着这不高不低的冷冰冰的声音,惠灿害怕极了。
“我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被这种家伙牵着鼻子走呢?我真的结婚了吗?跟这种脾气恶劣的家伙结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为什么和你结婚了呢?”
不管是在失去记忆之前还是之后,只要是自己想知道的事情,惠灿就忍不住要问。现在,她正壮着胆子问那个声称与自己结了婚的男人。尚永正在擦着湿湿的头发,脸上带着很不耐烦的表情。她非常诚恳地对他问道:
“我绞尽脑汁还是想不起来。大叔脸色这么可怕,脾气又很恶劣,就算是下辈子我也绝对不会要你这种人做丈夫的!我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大叔和我碰上‘结婚’事故了吗?”
尚永的眉头皱了起来。惠灿心里感到非常害怕,眼睛却在扑闪扑闪地看着他,等他回答。过了半分钟,他才没精打采地对妻子说道:
“那时候我有点发疯!”
惠灿并不期望像电影中那样,听到他性感的嘴唇里说出令人肉麻的回答:“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因为爱你!”可是,至少她也不希望得到那种毫无诚意的回答。她真想狠狠地打他一拳。他又接着说:
“嗯,要我说理由的话,有很多种呢!第一个理由就像刚才我说的,那时候我眼睛瞎了。第二个理由就是,我想像大韩民国的所有男人那样,合法地跟女人睡觉。要是觉得不对,那还有第三个理由!就是我们住在了一起,突然有一天你莫名其妙地呕吐起来,我坐也不是、跑也不是,就被你俘虏了。对吧?”
他说的第一个原因和第二人原因听起来都很吓人,而第三个原因听起来简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尚永垂头丧气地继续对她说道:
“哼,结完婚才知道,原来你呕吐并不是因为怀孕,只不过因为得了是胃炎!”
…
我二十九岁——不愿相信的事实(4)
…
“这是真的吗?”
惠灿紧张得脸色发绿,就像是窗子外面的闪电。尚永看着她嘿嘿地笑了,笑得很无耻。他觉得,不论是在失去记忆之前还是之后,她都是一个很有趣的女人。
“这三个原因,你觉得哪一个合适呀?挑一个吧!嗯?都不是吗?”
“你这是做什么呀?别人可是很认真地问你的!我现在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看到惠灿又想尖声反驳,尚永也针锋相对地吼道:
“你忘掉的东西,你自己去回想!这样公平吧?把我们为什么结婚都忘掉的人,是你这个白痴,而不是我!”
窗外轰隆隆地响起一声惊雷,就像是回应他那冷酷无情的回答。雨从惠灿出院的时候就开始下,现在不知不觉地下得更大了。天上被乌云笼罩着,黑压压的一片。雷声又响了起来。
轰隆隆隆隆隆隆!哐……
嘎……
为什么这一瞬间,雷声变得这么可怕呢?惠灿无从知道,她只是下意识地将自己那张惊恐的脸藏到了他的怀里,刚才那不依不饶的样子跑得无影无踪。远处的雷声还在像恶狗一样地狂吠着……片刻之后,尚永讥讽地说道:
“你是因为害怕才要我抱着你的,对吧?嗯,我可没有主动要求那么做!”
听到他这句无情的、羞辱性的话,惠灿将低埋着的头“霍”地一下抬了起来。
“你胡说八道什么呀?”
她带着满是愤怒的眼神尖声反驳道。尚永的脸凶狠地皱了起来。
“打雷打闪的时候,你轻轻地说:‘我怕!尚永,你抱着我吧,这声音真是快吓死人了!’噢,你说你忘了吗?真是奇怪!只要一打雷,你就往我怀里钻,也不管记不记得!”
惠灿咬着嘴唇想,为什么这个大叔并不伤害自己,而且还感到很焦急呢?是大人对小女孩耍坏心眼!我不可能对这种坏心眼的家伙那样说的!想到这里,她猛地抬起头,振振有词地反驳说:
“你说谎!我不可能对大叔这样的男人那样说的!”
“不对,你说过!”
就像他们经常吵架时那样,她的嗓门一抬高,他的声音就会变得冰冷、缓慢而又尖刻。
“你想想,你和我在这里做过多少次爱呀?你记不起来就让我来告诉你!刚才要我抱着你的人,就是你!你曾经在我的身子下面无数次呼唤过我的名字!以前只要我愿意,你就会叉开你的双腿!别告诉我你记不起来了!你做过的!你吻我吻得嘴都肿了,抚摸着我,和我做爱一直做到天亮!你和我做过的!那也是相互愿意的!你这个白痴!”
不管那些事情是不是真的,都是一个心理年龄才十八岁的“纯真少女”难以接受的。听了尚永的话,惠灿用极其苦涩的语气对他说道:
“那之后,我没有说过感到后悔的话吗,大叔?在我的脑海中,好像一天要后悔十二三次呢!”
惠灿理直气壮的声音如同刚刚响过的雷声,冲进尚永的耳朵。这时,他的耳边又“嗡嗡”地响起这个女人的另一种腔调。
“现在我太讨厌你了!就是你的手碰到我身上,我也会起鸡皮疙瘩的!连你的名字我都想完全忘掉!”
尚永简直就想卡住这个女人的脖子,她不管是在失忆之前还是之后,都无比恶毒地往自己的伤口上洒盐。
“你再说一遍!你后悔躺在我怀里?”
那一瞬间,外面闪电的光芒突然映在他大理石般白皙的脸上。惠灿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的下巴在哆嗦着。惠灿害怕了。她已经在后悔刚才说过的话,毕竟发火的时候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我~我也不~不知道是不是后悔了?”
他朝她靠了过来,脸上满是嘲弄的神色。他冰冷而又缓慢的声音变得越阴沉,惠灿的心就“怦怦”地跳得越厉害。她本能地感觉到,惹了这个脾气恶劣的男人肯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再说一次呀?”
这个男人看着自己,眼神似乎很冷淡,又像是燃烧着熊熊烈火。她不明白他这句嘲弄似的话是什么意思。
“嗯?”
“也许你说上一次,就会想起来呢!你后悔还是不后悔?”
他的声音穿透密集的雨声传进了她的耳朵,比雷声还要响亮,充满了火药味。
“你~你在开玩笑吗?”
惠灿睁着两只惊惶的眼睛问道。尚永一字一顿地回答说:
“从现在开始,你给我记住,柳惠灿!你所认识的江尚永是不会开什么玩笑的!”
不一会儿,就如他所说的那样,她散着头发躺在了他们以前一起睡过无数次的卧室地板上,而他就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