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不言梦-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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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兰在家吗? 二兰在家吗? ”连喊了两声都无人应。他刚想去前边粮行看看,
“沈当”一声,后窗户开了,二兰正伸头望着他。
“大白天怎么有空?”
孔凡冒心想,往后我啥时想出来通通就出来通通,不像往天似的,一步也不敢
离,生怕哪个干部喊不应又得挨熊。
“我有件事情要和你说。”他向二兰招招手。这时他望见了站在后门口的大水,
见他正拿眼瞟他。暗骂,狗日的,源什么膘,我的眼睛没你大咋着!要是告诉你我
当上了文书,你狗日的不知多嫉妒呢!
二兰将孔凡冒带到她的房里,给他泡了一杯茶,坐在他的对面,这才问:“什
么急事,神神秘秘的!”
“黄镇长正式通知我当文书了,今明天就搬到陈秘书一起办公。”
“那得恭喜你呀!”
“我谁也没告诉,第一个便想到了你。”
“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稍时又说,“如果你没事的话,我得去前头照应照
应。”
“别慌走。”
“你还有什么事嘛?”
孔凡冒吞吞吐吐半天,突然一把抓住二兰的手:“二兰……今天我正儿八经地
向你表白我的心,我爱你!
二兰甩了几甩才挣脱孔凡冒的手,她说:“小孔,大白天的,你发什么神经!”
孔凡冒委屈地说:“二兰,我是真心实意的!”
二兰正为粮行的生意烦心,见孔凡冒昭昭喷喷那个死样子,气得她将门一甩,
“咯咯咯咯”上前边去了。
孔凡冒一个人傻乎乎地坐了半天,觉得没点儿滋味。他感觉他对二兰的感情确
实是真心的,在他的心目中,他早就将二兰划归他个人所有。他给自己描绘一幅蓝
图,爱情上的目标是二兰,事业上的目标是党委秘书。这两个目标一定要实现,这
两个目标必定要实现!
姚桂英今天没去上班,她要给儿子传健准备返校的东西,当她走到传健的床前,
正欲给整理衣服时,见枕头中间有个洼坑。便想将它拍平,枕瓤是养麦的,是从中
医院当药拿来的。现在各个医院搞创收,想要什么有什么,上到化妆品,下至生活
用品,一应俱全。这么说吧,市上有什么,医院里就有什么。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
花共产党的,不花白不花。虽说近两年来医药制度改革,除了规定的基本医药费外,
超出部分,公家拿大头,私人拿小头。既然是公家拿大头,私人也不计较这点儿小
头了,需要什么,只要去医生那儿开张处方就行了。
姚桂英将那枕头翻过来,正欲拍打,猛然发现枕头下面有一盒避孕套。她心中
一哆嚏,愣在那里半天没返过神来。心说糟了,这个该死的传健,他拿这个东西干
什么呢?姚桂英是不用这个玩意的,她在传健一岁多的时候就作了结扎。本来也不
想受那一刀之苦的,宁副县长(当时还是宁副乡长)说戴那玩意办事不舒服。吃药
呢又对人体有害,反正是不准备再要孩子了,还是扎了省事。现在这个东西是从哪
里来的呢?也没听说儿子谈对象,平常他有几个女同学到家里来玩,她瞅儿子对她
们也没那个意思。即便来了,也都是一块来一块走,根本没单独接触过。那么说,
儿子要这个东西干什么呢?姚桂英被自己愚蠢的想法惹笑了,心说你真糊涂,要那
种东西明摆着是干那种事的,这还要问吗!她后悔的了不得,怪自己粗心大意,儿
子正读大学,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他自己也说晚几年考虑婚姻问题的,这到底是
怎么一回事呢?她要马上找传健问个清楚明白。
她站在客厅里连喊了几声,传健这才从大兰的房中跑出来。她心中不由“咯瞪”
一声,心说坏了,难道儿子和大兰会有这种事吗?如果是真的话,这可怎么得了呀!
平时,她光顾着住了老头子,怕他混水摸鱼,在家里走一步跟一步。没曾想倒叫传
健这个死东西钻了空子!这不糟了吗,这样一来,儿子的前程不是毁了吗!又一想
不可能,传健是个有思想的孩子,不会做出这种傻事的。再说,他也不会看得起像
大兰这种作风不正派的女人的!
传健来到近前:“妈,你叫我有事吗?”
姚桂英望一眼儿子:“你随我来。”
传健随母亲到了自个房里,正不知母亲做什么,只见她拿出那盒避孕套,心里
一下明白了,脸上顿时羞得绯红。
“你和我讲实话,你怎么有这个的!”
“你翻我的东西做什么呢?”
“你明白地告诉我,你要这个东西干什么用的?”
传健沉默了半晌,然后心平气和地说道:“妈,本来想临走前再告诉你的,既
然你已经晓得了,我就不瞒你了……妈,我很喜欢大二。”
姚桂英只觉得头脑“嗡”的一声,一屁股坐到床沿上:“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传健就又重复了一遍。
姚桂英手点着传健:“你这孩子啊,真叫我伤心啊!”
传健挨着母亲坐下来:“妈,我是认真的!”
姚桂英叹一口气,狐疑地望着儿子:“你和大兰做了那种事?”
传健点点头。
姚桂英心中像被猫爪子抓了那般难受:“儿子哎,你好糊涂呀,你是什么条件,
她是什么条件,你难道不晓得她已经……”
传健扶着母亲的肩:“妈,我知道,大兰什么都和我说了。我很同情她,也很
爱她。”
“这是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姚桂英不顾身份,几乎吼起来。
传健说:“妈,你冷静点好不好!大兰她哪点儿不好?她人漂亮,坦诚善良,
又懂得体贴人,我为什么不可以爱她呢?我知道你会说,她不是个好女人!但是你
想想那怪她吗?要怪只能怪那些说人话干鬼事的败类!……她是无辜的,你怎么能
怪她呢?”
姚桂英一把抓住儿子的双手:“传健,你是妈的好儿子,也是妈唯一的儿子,
你不能惹爸妈伤心。你没想想,你娶这样一个女人,你叫我跟你爸在别人面前怎么
抬起头来呢?”
传健说:“妈,像大兰这种情况,在国外根本不算什么,你和爸都是干部,又
有知识,难道像小市民那么古板吗?”
姚桂英说:“不是爸妈古板封建,只是大兰这种女孩子太不适合你了。妈求你,
好好读你的书,将来毕业了,什么样的女孩子找不到?”
传健站起身:“妈,我已经决定了。你不会叫儿子和那些不是人的人一样,去
欺骗大兰这个好姑娘的感情,落下个千古骂名吧?”
姚桂英说:“我不管那些,总之你不能和大兰好。你如若不听妈的话,妈这就
去死/
传健拉着母亲的胳膊:“妈,你别通我好不好?”
姚桂英挣脱传健的手, 拉架子要撞面前的大柜子, 传健急忙上前去拦,说:
“妈,你听我解释呀!”
姚桂英像发疯似的:“即便你说得天花乱坠,我也不会答应的。你告诉我,你
到底听不听妈的话?”
正在这时,大兰一头闯进来,一把扯着姚桂英的衣襟,两眼含泪地说:“姚姨
你放心,我不会和传健好的……那是他一厢情愿,我根本没答应他/说罢转脸跑走
了。
大兰和传健的事情明朗化以后,宁家一天也没有平静过。传健与姚桂英母子之
间争执不下,当妈的为儿子前途着想,为宁家的名声着想,死活不答应儿子和大兰
好。做儿子自有自己的主见,说他可以不姓宁,也可以不上学,但是不能没有大兰。
母子俩互不相让,宁副县长夹在当中,不生不熟的,一会儿这边做做工作,一会儿
那边劝劝。收效甚微。眼看开学日期;伤近,传健还没有走的意思。宁副县长突然
想出一个主意,劝老婆说:“老姚,你先忍让一步,告诉儿子事情可以答应,但上
学期间不能考虑。等他一走,咱们再从长计议不行吗?”姚桂英坚持自己的原则:
“那不行,你一旦松了口,怕是想收也收不回来了呢!”宁副县长说:“怎么,你
真想叫儿子不去读书,在家和你打官司啊!”姚桂英也觉得丈夫这话有些道理,这
样僵持下去的话,只会越搞越糟,还不如暂时妥协一下,哄一时是一时,以后再另
想办法。
传健听说母亲答应了他和大兰的事,马上告诉大兰。大兰一听也挺高兴,不过
她心中有数,她想姚阿姨不会轻而易举同意这件事的,她之所以答应,可能是一时
的权宜之计。她不能将心里话和传健说,她真怕他不去上学耽误了功课。从内心讲,
她是很爱传健的。不过她始终认为她和传健相爱是不可能的事。他们之间,仿佛有
一层雾在隔着,影影绰绰地叫你看不清楚。传健放假不几天,她便同他混熟了。两
人在一起总有说不尽的话。他们一起做饭,一起洗衣服,一起去市场买菜,那种熟
悉劲就如相识许久了似的。有一天,传键突然买了两张电影票约她去看,当时她真
不知怎么好,去吧,又怕发生什么事,不去吧,又觉得不好意思拒绝,要说,她还
真想去看场电影的,来县城几个月,别说去看电影,哪怕是出去走走,她也是十分
想的。
她同他去了,她找不出理由(也没有理由)不答应他。
在电影场里,他们挨得那么近,她几乎都听见他的喘息声和心跳声。当影幕上
出现男女青年拥抱接吻的镜头时,她的手冷不防被抓住了,抓得那么紧。她感到很
舒服,却又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紧张,心中像是有面鼓似的,“咯咯咯咯”一个劲地
敲呀敲。她真盼望电影就这么一直放下去,永远永远别结束,那该是多么美多么幸
福的事情啊!
回来的路上,她同他肩并肩地走着,两人都觉得一肚子话要说,可谁也没有开
口。
当他们走到门口的黑影里时,他突然一把抱住她,在她的唇上迅速地吻了一下,
又吻了一下。她感到他的嘴唇是很甜的,就像刚刚漱了块什锦糖块,全然不觉得唇
边那些针扎般的短须对她的侵犯。‘俄爱你!’她终于说。她被他那句话吓得一愣
征,脑子里随即白茫茫的一片混沌。半晌,她挣脱开来,结巴着:“传健,我、我
不。不配!”说罢转身跑走了。
那一夜她没有睡好,许多事情,搅得她心神不宁。
第二天下午,当家中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不约而同地走到客厅里,她见他的
眼睛也是红红的,就知道他也是一夜没睡好。
“我爱你,是真心话!”他说。
“我不配,也是真心话!”她说。
“你不要想得太多,现在都啥年代了?你还抱着老观念厂
“我不想耽误你,更不想影响你的前程!”
他不明白她的话,就问:“你说这话是啥意思汗
她静静地拢一下额前的短发:“我知道你是真心喜欢我,但这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我不想伤你的心!”半晌她说。
“你怎么愈说我愈听不明白呢?”
“你以后会明白的。”
“不行,你现在就得告诉我介
她摇摇头。
“你感觉我是个干部家庭对不对?”
她摇摇头。
“因为我是大学生”
她又摇摇头。
“那是什么原因呢?”
“我不能告诉你!”
他真有些急了:“你不告诉我理由,我学也不上,天天缠着你,直到你说出真
相为止!”
她实在不想说。有哪个女孩愿意将身上的污点告诉别人呢?人家想瞒还瞒不住
呢。为了叫他死心,不叫他有“非份”’之想,她便狠狠心,将过去所发生的一切
全都告诉了他。她猜想,当他听完这段不光彩的故事之后,虽不会往她脸上哼一口,
起码再不会理她了。然而,他并不是她所想象的那个样子,他显得那么平静、那么
坦然,没有一点儿憎恶的感觉。说:“大兰,过去不是你的错,即便有你的不是,
可我宁传健爱的是你的现在。你如果不答应我的话,我也想好了,也不准备活了…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一头倒在他的怀里,泣不成声……
他们结合了。这完全是一种超越二人肉体之外的情感结合。那天她哭了,哭得
很伤心,她觉得她没能给自己所爱的人一个完完整整的人而痛不欲生。他劝她,真
正的爱情是博大的,神圣的,爱情不是肉体,而是爱的本身。当时她想,她要好好
珍惜他的爱,为他生儿育女,为他付出一切,只要他幸福,哪怕短她十年阳寿她都
在所不惜!
宁家对于她和传健的事干涉和阻拦,她是料想得到的。至于姚姨现在作出这种
让步,她心中明净得很,他们不会这么宽容的。她能理解姚姨,作为母亲,谁不希
望自己的儿子找一个正正当当的清清白白的女人做媳妇呢!以后她和传健的事到底
会怎么样,她心中一点把握也没有。她却对他说:“你安心读书吧,我会等你毕业
回来的。”她说完这句话时,心里感到是多么地空虚啊。第十章
蒜极好比男人,蒜臼好比女人。老天爷造就人,也同时造就了蒜提与蒜臼这两
种物件。
晚上,田寡妇将外面的大炉子用湿炭封死,在当中捅了个眼儿,离老高往那个
眼里瞅瞅,估计没问题,这才转身进屋。
虽说打了春,晚间天气还是有些冷。她将屋里的炉子捅开,想将凉气烘烘,睡
个舒坦觉。
该洗的洗了,身边也没个孩子缠手,也没什么针线活做,一个人便显得有些寂
寞,田彪又很少回家,想啦啦队也没有人。好在她习惯了,也不觉得怎样冷清。电
视呢,她也不想看,她觉得没啥看头,连广告都掺杂那些不三不四的撩拔人春心的
镜头。一看那些东西,心里便不住去想那些乌七八糟的事。男人死了好几年了,一
个年轻的女人能不想那些事吗?不想那是瞎话,那是骗人的鬼话,一旦想起来,你
就说前面是悬崖,也控制不住往下跳!她觉得世上最可怜的就是寡妇,该想的不敢
想,想做的又不敢去做。你说可怜不可怜!那晚,她吃了张三关一个闭门羹,一想
起来自己也感到丢人。她恨自己没羞耻,也恨张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