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后武工队(冯志)-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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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个云遮月的夜间,也能看出人们的高兴劲头,大家都蹦蹦跳跳、高高兴兴地朝公路东面跑了去。那个有病跌倒的老人跑下公路,又像想起什么似地磕磕绊绊地急忙返回来,抓住魏强的手,笑嘻嘻地小声问:“你们是咱八路军的哪一部分?”
“我们是武工队!”魏强把嘴伸到老人耳朵跟前告诉他。“武工队,武工队,好,好!好个神奇的武工队!我要记你们一辈子。”乌云躲闪开,月亮走出来,原野明亮了。老人借着明亮的月光,睁着昏花的眼睛,把魏强、刘太生上上下下重新仔细地看了一遍,点点头,连声说了这么几句,才欢欣地走下了公路。
“小队长,巡逻的装甲汽车过来了!”刘太生朝八里庄方向一指,只见两个贼亮的光柱出现了。跟着,警报机声嗷嗷嗷地传了过来。
“走!”魏强用枪一指,八个俘虏背着被摘下大栓的步枪,乖乖地跟着魏强他俩跑下公路去。三
回到小队,魏强将配合山区反扫荡、准备打伏击的事情告诉给大家。大家心里都乐得开了花,像办喜事那样忙忙碌碌地做着各种准备工作。
刘文彬和区长吴英民离开魏强他们去各村动员大家操持绳子、木棍,秘密捆绑担架;汪霞出东村进西庄地悄悄筹划接收伤员的事。
武工队员们开始擦枪,磨刺刀,揩拭子弹、手榴弹,缝缀子弹袋和鞋带子。
一眨眼,五天过去了。
第六天的拂晓,魏强率领自己的小队,按照杨子曾的命令,踏到大冉村村南、张保公路东侧的那块松柏参天的大坟地里。
脱掉棉衣换上春装的人们,好像卸下了千斤重载,真是蹿跳觉得轻松,爬起卧倒感到利落。
魏强根据地形,把人员划了七个战斗小组。人们都用柳枝桑条做了伪装,按照命令分别隐蔽在坟圈圈里。常景春生怕敌人看出破绽,搞了好半天,累得满头大汗,才搞出一个满意的、伪装好了的机枪阵地。
人们在自己的阵地上隐蔽好以后,魏强又做了一次检查,末了,凑到贾正的跟前,咬着耳朵说:“你们记住,哈叭狗是个矬胖子,打响以后用枪盖住他,我们争取逮活的;实在不行,再朝死处揳。”
一切刚安排好,两辆开着探照灯、放着警报机的巡逻装甲汽车从大冉村方向开过来。探照灯的光柱来回地横扫着大坟地。突然,像发现什么似的,有一辆车在大坟地前的公路上停了下来,同时,探照灯的白光,也纹丝不动地射向了大坟地里。
“嗯?”魏强在两墩桑条子后面,二目死盯住装甲汽车,心想:“难道没有隐蔽好,暴露了?”
“小子,你敢朝老子跟前来,就会让你吃一串西洋糖葫芦!”常景春抠着歪把子的扳机,暗暗地发着誓。
“小队长要下个命令,我一炮就擂它个灯熄火灭!”胡启明攥住八八式的炮筒捉摸。
贾正握紧枪把,瞪着两个大眼睛,心里说:“不怕死,你就来来看!”赵庆田心里思忖:“它为什么停下了?莫非……”李东山早在眼前撂上一颗揭开盖的手榴弹;辛凤鸣的那把头发丝沾上就断的刺刀,已上在自己的马步枪上;刘太生蜷缩着两条长长的大腿,不出声地叨念:“来吧,来会餐!这里又有黑枣又有糖,外带两个酥脆大菜瓜。”
装甲汽车上骤然像刮风似地响起了机关枪,枪弹打得枝条树叶噼哩啪啦地直往魏强他们身上落;跟着,十几个戴钢盔的鬼子,叽哩哇啦地说着话儿从车上走了下来。
魏强的心立刻提揪到嗓子眼。对付这辆装甲汽车上的敌人,魏强并不在乎。不过真的一打响,整个战斗方案就会全部破坏了。死马当作活马医,魏强认为眼下的办法,就是隐蔽。他立即用极微小的声音向左右传:“隐蔽!”
装甲汽车旁,一个鬼子叨念了两声听不懂的话,接着,唰!探照灯从东扭向了西,车上的机关枪又朝西面猛扫起来。“鬼子这是玩的什么把戏?”魏强暂时松了一口气,跟着就捉摸起来:“说他发觉了,为什么又转到西面去?说他没有发觉,他为什么老在这儿泡起来?……”
四周围村庄里的公鸡,像竞赛似的啼叫起来。魏强轻轻地大扭了一下脖子,朝东一看:启明星蹿起三丈多高,东方出现了鱼肚白。回过头来朝西一望:巡逻装甲汽车还纹丝不动地蹲在那里,鬼子们倚着车子,抱着大枪抽起烟来,火儿时明时暗。“他们蹲在这里干什么?他们在等什么?他们要真的在这蹲上半天,可真是个大麻烦……”魏强又暗自捉摸开,不时警觉地查看背后,生怕敌人预先知道了作战计划,从后面偷袭上来。但是后面并没有动静。
呜呜呜!呜呜呜!公路北面大冉村方向传来分不清的马达声,声音越来越近。一对对白亮的灯光,好像大毒蛇的眼睛,一闪一闪地顺着公路朝南面过来了。五辆汽车,已经开到魏强面前的公路上,停在巡逻装甲汽车后面,马达继续响动着。地上抽烟的鬼子们掐灭烟火,急忙爬进坟丘子似的巡逻装甲汽车里。一会儿,巡逻装甲汽车飞快地朝南驶了去,五辆汽车头顶屁股地紧紧跟随着。
天,渐渐地亮起来。
这时,魏强明白了:巡逻装甲汽车蹲在这儿的目的是用火力侦察这一带的复杂地形。趁太阳没出来,地里没有人,他忙派个观测员爬上一棵高大的叶子茂密的榆树,自己也伏在地上等待起来。
火红的太阳在正东偏点北的地方拱了出来,升啊升的,好容易上升了一房高,又像站住似的纹丝不动了。人们趴在潮湿的地皮上,被露水浸透的新紫花单衣,又渐渐地被晾干。大家的脸比弓上的弦都绷得紧,眼珠不错地瞅着面前的公路,盼着南边快点传来报喜的枪声。
公路上,走动的人多了。大冉村据点两个炮楼顶上并插的日本旗和青天白日满地红、外加个黄三角布条的旗子,也看得清楚了。
南面,田各庄附近,忽然响起魏强他们久已盼望的枪声。枪声异常激烈,中间还有不少咚咚咚咚的手榴弹爆炸声。南面枪声一响,公路上的来往行人,都一个劲地朝公路两侧躲。人来车往的公路,顿时变得冷冷清清。
在树上了望的观测员像打滑梯似的从树顶上出溜下来,爬行到魏强跟前低声报告:“小队长,敌人出来了!”
“敌人出来了,沉住气!”魏强又一次向人们发出命令。没有一顿饭的工夫,敌人在公路北面露了头。十二个鬼子戴着钢盔,穿着土黄色的军服,肩扛着上了刺刀的三八枪,耀武扬威、齐一步伐地迈动着罗圈腿走过来。从敌人的行动上看,那种傲慢的劲头,好像世界上只有他们“大和”民族才是人类的统治者。离着鬼子有一大截,九个身穿青制服、头戴大檐帽的伪警察,都把枪放在胳肢窝里夹着。他们好像得到了不祥之兆,一面走一面扒头探脑地窥察公路两侧。
鬼子过去了,警察们已和魏强他们隐蔽的大坟地成了东西一条线。就在这时,埋伏在公路西面的二小队那儿,哗哗哗地响起了排子枪。警察们吓毛了脚,跌跌撞撞、滚滚爬爬急朝公路东面乱跑;鬼子却原地卧倒对抗。但是,冰雹似的枪弹,最后也逼得他们不得不退下公路,朝向东面撤。在后撤的时候,有两个鬼子栽倒没有爬起来。
剩下的十个鬼子变成了三个战斗组,像麻雀似地蹿蹿蹦蹦、纵纵跳跳,一边还击一边退,渐渐地接近了魏强他们占据的大坟地;警察们也狼狈地朝大坟地跑来。
魏强狠盯住敌人,没有吱声。隐伏在阵地上的人们,都攥住手榴弹把,拉火弦套在手指上,拧眉屏气地等待着。相距只有三十米了,魏强眼盯住鬼子,震天撼地地喊了声:
“打!”咚咚咚!……二十来个手榴弹一起甩在鬼子群里,有些不动了,有些卧倒就开枪。常景春的歪把子也开了叫。“警察们闪开,我们打的是鬼子!打的是汉奸苟润田!”魏强在坟圈后面,拉开嗓门一喊,人们也就“警察们闪开!”“怕死的躲远点!”“中国人不打中国人!”“硬上,枪子没眼!”地呐喊起来。警察们听到八路军一嚷叫,知道保住了命,谢天谢地地赶紧朝后蹿。
敌人往公路下面撤时,贾正、刘太生的四只眼睛一齐咬住警察群里一个又矮又胖的家伙,他就是哈叭狗。贾正想:“枪子没眼,可别敲死了!”刘太生寻思:“能像封神榜上的人,有个‘扣魔钟’该多好!”等手榴弹摔响,机关枪扫过,哈叭狗还长命百岁地活着。两人心里非常高兴,就像猫逗耗子似的跟哈叭狗耍笑起来。哈叭狗想朝后跑着退,贾正使枪朝他头上盖;哈叭狗吓得卧倒了,刘太生怕他滚逃,拿枪弹在他腚后封锁。他俩左一枪,右一枪,前一枪,后一枪,枪弹打成了梅花瓣,打得哈叭狗动不了窝。他俩正用火力封锁着哈叭狗,全小队同志端着刺刀,“呀呀”地喊叫着,从坟圈子后面跳了出去。发起冲锋了!
辛凤鸣端着亮晶晶的刺刀冲到前面,一个左腮帮子下面留有一撮毛的鬼子端着刺刀迎上来。仇人相见眼睛红,二话没说,“呀呀”地拚刺起来,刺刀碰枪身,磕得叮当山响。贾正、刘太生看到辛凤鸣和一个粗壮的鬼子拚刺,手里都捏着一把汗。他俩朝哈叭狗揳两枪,就忙朝辛凤鸣这边看。这时,赵庆田、李东山共同拚掉了一个老鬼子,便急忙往辛凤鸣这边纵跳过来。李东山立眉瞪眼地拉着长声“呀——”,朝一撮毛的右肋用刺刀尖虚虚一点逗,一撮毛紧忙右腿后撤来躲闪,就在这时,“呀”的一声,赵庆田把一尺多长的刺刀,狠劲地戳在一撮毛的左肋上。
贾正、刘太生不约而同地喊了一声:“好!”可是扭头一看,哈叭狗已打着滚,钻进了蹲裆深的麦地里逃走了。
“妈的,煮熟的鸭子又飞了!”贾正挥臂骂了句,二人悔之莫及。
太阳高挂在东南方向,南面的枪声由激烈变成稀疏,而后渐渐消逝了。一场伏击战漂亮地结束了。
第八章
一
在敌占区作战,必须打得干脆,撤得利落,走得诡秘。结束了战斗,魏强简单迅速地向杨子曾报告了战绩,然后按照指示,领着小队的同志,带着胜利品,朝东北方向,不过村不进庄地转移待老松田陪同津美联队长,带领四五百名鬼子,坐着土黄色的卡车,风是风,火是火地从保定城里赶来增援时,已是“正月十五贴门神——晚了半月啦。”
汽车首先在武工队伏击的地点停下来。松田没有等到汽车站稳,就拖着三尺长的战刀,跳出了车门;津美联队长摘掉白手套,朝上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托力克的金丝眼镜,顶着松田的后脊梁,跟了出来。两人谁也没有说话,漫步朝大坟地跟前走去。长筒皮靴上的刺马针相互磕碰得发出当啷当啷刺耳朵的响声。
这里,还弥漫着呛人的火药味和腥臭味。津美联队长左望,左边躺着中弹死去的“大和”武士;右望,右边仰卧的是拼刺阵亡的日本士兵:个个都是血肉模糊。在横躺竖卧的尸体旁边,散丢着弹壳和打穿了的水壶,还有爆炸后的手榴弹木把。一张张印有日文的红色传单,搁放在日本兵尸体上;一张张印有中国字的绿色宣传品,散撂在周围的土地上。他板着面孔,缓缓地迈动脚步边走边察看。在这个“明朗化”的地区,“皇军”竟遭到了这种想不到的严重打击,他的心情烦乱至极,扭头望望跟在他右后方的松田。
“少佐!”津美联队长声音显得挺平淡。
“有!”松田答应着急迈了两步,立正站住了。
“今天,在你统辖的这个治安区里,发生这样意料不到的事情,你觉得怎么样?”津美联队长一字一字地问。
“我觉得,在我说来,曾经多方面地了解了这个地区的情况,对敌人的防范是严密的。从拂晓到天明,又专派出几辆装甲汽车分段地进行了巡逻,对每个复杂地形都用探照灯照了,用机关枪扫了。但是……但是……”松田像个雕塑的泥胎,站在津美联队长的面前,一时有点不知所措。因为,他知道,这个顶头上司声色愈平静,说话愈缓慢,那就是他愤怒到达极点的表现。
“但是什么?”津美挥动摘掉的一只白手套,指点着松田发起了脾气。松田低垂着脑袋,“是,是”地要解释……忽然,坟圈圈里面的几墩柳子后边,一个日本兵呻吟着喊叫起来:“哕!太君的,大大的太君!我的还活着。”他的双腿都缠满了雪白的绷带。
搜索的日本兵要去抬,军官们也要朝前凑,津美联队长挥舞着手套,瞪出眼珠地喊:“都站住!”所有的日本官兵都刷地停住了脚步。
“你,受伤啦!”津美联队长走了过去,叉开两腿,狠盯着受伤的士兵,像要用眼睛瞅化他似的,吐着很不满的声调问。
“是,太君!我的两腿被打断,八路军给我包扎上,把我抬到这里来的!八路说……”负伤的士兵强打着精神报告。“住嘴!你为什么不战死?皇军的败类!”津美联队长一肚子怒气向伤兵倾泻出来。眼前的这个负伤的兵士,不但没有战死,居然接受了八路军的包扎,在他看来,这简直是“大和”民族的耻辱。他伸手拽出亮晶晶的战刀,喀咔扎进了负伤兵士的心窝。负伤的兵士“啊——”地惨叫了一声,咽了气。远处呆立的日本兵都吓得狠闭双眼,低下了头。
津美联队长将沾满血迹的军刀在长筒皮靴底上反正地一擦,狠劲地装在刀鞘里。“走,南面的看看!”
日本官兵爬上了汽车,津美联队长钻进了驾驶室,汽车拖着一股子黄烟,朝皇军第二个倒霉的地方——田各庄附近驶了去。二
家家闭门入睡的时候,魏强他们顺着唐河的西堤根,蹚着齐腰深的麦子,悄悄地进了西王庄,钻进老房东赵河套大伯的家里。
守在一盏昏暗的菜油灯旁吧嗒吧嗒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