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池-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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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船上已经跳上许多手执刀剑打斗的人来,慢慢热闹起来,打得不可开交。薛冰冷冷的说:“好,李兄,我让你见识真正的冰封掌力!”她手上一挽,红袖长舞,玉腰轻转,霎时空中渐渐凝结,渐渐成为冰块。
名月呆呆的看着空中被冻住的人,轻轻碰着身边的冰块,说:“真的是冰啊!”李初龙感到一阵凉意袭来,惊讶的说:“冰封掌力,果然厉害。”
薛冰说:“只要冻上一炷香的时间,他们就会全身无力,至少我们能够安全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忽然一声冷笑传来,“久仰冰珀掌力的厉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见一个人影飘然而来,踏于冰上。
冰块渐渐碎裂,那人也缓缓落于船上。
这时众人也都看清楚那人,只见他白衣玉带,长剑在腰,剑眉朗目,面如冠玉;其神态动作潇洒过人之处,见者不能忘,闻者未必信。李初龙也是英俊潇洒之人,但是其气度神态,衣冠打扮,实在是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所有的人都跌落到地上,或是船上,接着冰块也纷纷坠落。薛冰说:“看阁下的来头,应该是太极洞的人,怎么,你不在江西庐山,在这里来干什么?”那人说:“不错,在下正是太极洞大弟子流星。”
薛冰说:“看样子,太极洞已经要向大派出招了。”流星说:“不错,这些名门大派,迟早有一天会归于我们太极洞门下。”薛冰冷冷的说:“做梦,别以为西陵派的尼姑就好欺负。”流星淡淡的一笑,一笑之中,已不知倾倒多少旁观的女子。名月看得有些发呆了,心想天下居然有能迷惑女子的男子,以前,师父只是教她如何去迷倒男子,她也以为天下只有女子迷倒男子的事情。
流星说:“看到姑娘如此的绝技,我才知道,原来天下武功,各有千秋。姑娘,你就是冰珀宫主?”薛冰说:“冰珀宫主另有其人,如果你有幸见到,你就知道了,冰珀宫主的能耐,当在我之上。”
流星说:“今日能见到姑娘的身手,实在是平生大幸。”名月呆呆的看着流星,很快就沉入一种无限沉迷的遐想里。
薛冰摇头说:“流星,别在我面前卖弄风骚,你要同我过招,我乐意奉陪,但是你要在这里展露你的容貌,请你到什么天香楼、万花楼去。我可没这个兴致,看一个那人在我面前挤眉弄眼。”
流星哈哈大笑,说:“是吗?也许是我习惯了。”急忙面色一凝,说:“好,咱们过招!”名月觉得他就是什么表情也没有,也能那么引人入醉。李初龙见四周那些女子,看得都快呆过去了。
五十七回:去年今日初相见 细语轻风话英雄
坤雪等人踏着冰块过来,薛冰落下地来,说:“不用追了,我们追不上的。”坤雪说:“看你们一路打得这么厉害,我们还以为那个老妖精,已经给你打死了。”
薛冰摇头说:“不是那么容易。”
这时一个人影风一般的往前面追去,薛冰叫道:“别追了,追不上。”只听那人说:“只要知道她的去向,就要追下去。”薛冰展身追上,追了一阵,实在不能从风向辨别缥缈刺客的去向了,二人这才落下地来。
薛冰说:“这下你死心了,为什么明知道追不上,还是要追上来。”
回头的是李初龙,他平静的说:“只要有一点可能,也要坚持,也许,她本来已经受了很重的内伤。”薛冰说:“现在你知道了,回去吧。”
李初龙说:“不,我觉得有点奇怪。”
薛冰问:“什么地方奇怪?”
李初龙说:“我们一路跟着她飞过留下的风向来辨别,但是到了这里,风向是突然消失的,也就是说,她应该在附近。”
薛冰说:“在附近,这附近只有草丛,难道会钻到地下不成?”李初龙说:“也许不是,也许是知道不能逃脱,往回走了,我们一直注意风向,根本没有管身边的事情,也许她现在已经在某个角落里休息,或是在另外的方向逃走。”
薛冰说:“我们只知道到了这里,她没有前进。而她只需随便移动一点距离,便能同我们对向而驰。”
忽然一阵冷笑传来,薛冰喝道:“什么人!”只见蒙面的黑衣人站了起来,说:“你们两个笨蛋,在这里猜什么,告诉你们,我根本没有走,我在等你们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朋友。”李初龙一抖手上的木剑,说道:“妖妇,你死到临头,还要逞强。”
薛冰冷冷的说:“我猜你内力不济,已经很难受了,不要在那里强装了,死要面子活受罪,他说的没错,你就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缥缈刺客冷笑说:“你们可以试一下。”
李初龙身形展动,木剑长驱直入,向缥缈刺客藏身处刺去,他出招迅捷,浑然天成,招式虽然拙劣,但是每一招皆是杀气十足,威力非同寻常。
薛冰见他出招之际,如同朱赤一样根本不用思索,可见他们练这剑法,已经到了烂熟于心的地步。缥缈刺客出手依然有条不紊,看不出有什么破绽,只是薛冰不由在想,她干吗要留下来。第五十七回:月前犹有香风冷秋后谁知孤枕寒
薛冰没有多想,飞身上前,双手一扬,两道冰柱冲了过去,缥缈刺客闪身让开,一面冷声说:“好,让你们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尝尝我‘乾坤一剑’的厉害!”
薛冰还没有回过神来,一股剑气咆哮而来,薛冰拼尽全力,身前立刻出现一睹冰墙,冰块四散开裂,冰花四溅,薛冰也觉得胸口一阵被刀割一样难受的感觉,好容易才能坚持住,没有倒在地上。
缥缈刺客长剑一划,剑气向李初龙拍去,李初龙木剑在空中一划,一道气墙立刻挡在身前,但是没有挡住凌厉的剑气,剑气如同飞刀一样扎在李初龙身上,李初龙身上立刻血肉模糊,倒在地上。
薛冰拼尽全力,一掌击去,缥缈刺客冷笑一声,闪身离开,薛冰没有力量再追,上前去看李初龙,只见他正缓缓站起来,薛冰说:“她已经受了伤,如果来的人再多点就好了。”李初龙一笑,努力说:“只要能够坚持下去,总会看到希望的。”
薛冰一面撕下衣服给他包扎,一面说:“为何这么执着。”李初龙说:“干事情就是要执着,甚至要牺牲。这是我作的第一个准备。”
薛冰笑说:“好了,至少你现在不会牺牲了。你的伤很重,需要调养,我看,你暂时要放下手上的事情。”李初龙摇头说:“不能,我一定要如同往常一样,时不待我,不能虚度光阴,这是我作的第二个准备,不管什么情况下,都要一如既往。”
薛冰说:“你是不是很想成就一件大事?”
李初龙说:“不错,一件大事,拯救武林。也许听起来有些夸大其词,但是我心里真的这么想,只有这么想的时候,我才能够告诉我自己,上天给了我智慧、才华和能力,原来是有用的。”
薛冰怔怔的站在那里,呆呆的说:“如果人人都能像你这么想就好了,那就是达则兼济天下的境界。我遇到的人,他们拥有才华和武功,但是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只是觉得那是他们的骄傲,他们引以为自豪,从来没有一个人,因为比别人有能力,而觉得惭愧不安,而觉得应该帮助别人,应该不辜负上天的厚爱,我们都在学圣人的言论,可是有几个人真的在学。难道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这个道理吗?”
李初龙说:“我们谁都不知道,别人心里是怎么想的。”
薛冰包扎完伤口,说:“刚才她的确已经受伤,不然你整个武功就废了,即便如此,你还是要好好休息,也许,你要到天医派去看一下,不如这样,我陪你去,天医派的掌门是个很好的人,一定会救你的。”
李初龙说:“我没事。”
薛冰说:“如果剑气只伤你的皮肉,那‘乾坤一剑’就一点都不可怕了,你现在试着运气,是不是有一股力量在阻止你?一当这股力量形成气候,就等于你武功尽废。”
李初龙说:“我……”薛冰说:“你还有什么未作的事情,我可以叫人帮你去作。”李初龙说:“不用了,本盟的事情当然需要各派鼎力相助,但是能够自己处理的事情,就不必劳烦姑娘。姑娘屡次相救,李某不知以何为报。”
薛冰笑说:“算了,我看你对我挺有顾忌的,我也不问你的事情,但是我不能不救你,咱们先到天医派再说。”
李初龙脸色有些难看,急忙说:“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薛冰笑说:“我知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把体内的剑气除去后,再处理贵盟的事情,也不迟啊。”
李初龙忍着痛,说:“我知道了。”
薛冰同他沿路慢慢走回,秋末的最后一缕清风,在深深的夜里寂静无人理会,两个人基本上没有说上一个字。
路越走越宽阔,天也越来越明。
薛冰在市集上购置了两匹马,两人上马向栖霞山而去。
一路上听到关于缥缈刺客的话,缥缈刺客简直成了神仙,没有人能够阻挡她杀人的计划。薛冰在吃饭的时候说:“其实我知道这个人是谁,只是我说出来,大家都不会相信,只会给我自己带来无穷无尽的烦恼,所以,我也不想说她是什么人。真不知道,要什么人才能对付她。”
李初龙说:“她激起武林公愤,自然会有武林中人找她算帐。我想真正残害武林的,是生死门和太极洞。这是两个最有实力的帮会,他们的帮主雄心万丈,要主宰整个武林,他们练武的目的,就是为了成为武林中最有财富和权力的人。”
薛冰说:“你倒是知道得很清楚,现在我很感兴趣的一件事情,是你们太平盟是不是真的为了武林,是真的吗?即便你说了真话,我也不会说出去的。”
李初龙说:“不错,是真的,我们都是饱受折磨,处于武林最底层的人,我们知道武林的症结所在。”
薛冰摇头说:“你知道我为什么看不起你们这些武林底层的人吗?不错,我看不起你们,是你们那么迷茫,那么无知,你们说着那么动听的口号,原因是你们受过苦,当你们不再受苦,你们会喜欢这种生活的;有修养的人不一样,他们用圣人的言论和伟人的标准来约束自己,他们在最苦难的时候也能够毫不变节,哪怕是苦守在冰天雪地十九年,也丝毫没有动摇他们的意志,这就是修养,他们知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这就是区别,所以,我对你们这些乌合之众,不会有任何好感,你们只是一群强盗,只是一群投机取巧的人。”
李初龙说:“姑娘这话有点以偏概全。”
薛冰说:“一棵大树要长成修长笔直的身材,要的不是拼命贪婪的吸取所有的阳光雨露,而是不断的约束自己,弱水三千,他们永远只取一瓢,而不是那些无知的杂草,有雨露的时候,他们拼命的吮吸,拼命的生长,很快就长高了,但是他们经不住严冬的考验,他们死去了,他们永远也不能成材。那些贫贱的人,便是如同杂草一样可怜,他们不懂道理,所以在他们没有学会大道之前,永远都只是杂草。”
李初龙说:“那些处于底层要为生活奔波的人,他们有时间吗?”
薛冰说:“所以,这是一个颠倒的世界,我一直在想,如果真能做到穷则独善其身,达而兼济天下,那这个世界将会如同神仙福地一样美妙,最后所有的人都如同参天的大树,共同呼吸天地间自由纯正的空气,但是,大树们拼命的遮盖着幼小的草苗,草苗们根本不知症结所在,他们只想除去这些压在他们头上的东西,让自己压在别人头上。这就是症结所在,没有人会打破这个规律,没有人能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所谓的美好只不过是一个暂时的欺骗。”
李初龙摇头说:“有一天,你能看到的那一天,你会觉得你的判断是错了。”
薛冰说:“但愿如此,我也是听着圣贤的话长大的,我希望能够看到现实的世界如同圣贤描绘的那样美妙。但是话又说回来,既然这世界已经如此的不完美,我们这些知道的人就应该出自己最大的力,如同一个圣人一样用自己最大的力量,来改变这个世界,我们要让所有的人相信圣人的道理,要让所有的人懂得分享和奉献,让这世界真正的平等。”
李初龙举杯说:“来,为了我们心中共同所想,干一杯。”
薛冰一笑,举杯饮下,说:“我虽然觉得你们太平盟多是草莽英雄,不是真的为了武林,但是看到你们被如此的残害,我还是觉得,你们很难得,尤其是那些在如此残酷的杀戮中依然愿意为太平盟的人,比如你。所以,我要救你。”
李初龙笑了笑,薛冰说:“能告诉你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吗?为什么你的朋友可以让你进入风云会,你却不去。”
李初龙说:“风云会所有的财力都来自于江南富豪,他们最终的目的是保护这些富豪,用什么去保护,用风云会弟兄的生命。而太平盟,是要建立一个没有杀戮的武林,我们不要那些富豪的钱财,我们要经营自己的武林。”
薛冰笑说:“希望果真能够如此,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理由,我说的那些草民,他们一样有理由,只不过在我看来太过无知而已。李少侠,我希望你记住一句话,留住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李初龙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姑娘是风云会的大小姐,如果是你主持大局,不知有多好。”
薛冰说:“我是一个很矛盾的人,我可怜那些潦倒的人,但是也讨厌他们的无知;我愿意帮助他们,但是也觉得他们根本需要的是死亡。从小我就是在这种矛盾中度过的,我已经习惯了彷徨和犹疑不决,所以我会有很多错,很多后悔的事情,我连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好,怎么可以去管武林的事情?”
李初龙说:“姑娘也许曾经迷茫过,但是现在,姑娘已经是一个真正的智者,是一个走在别人前面的人,是一个能够影响整个武林的人。我真的很希望,姑娘能够回到风云会,我们重新联盟,再也不要发生这样可怕的杀戮。”
薛冰摇头说:“以前成哥告诉我一句话,我们通常不知道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