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与禅:宫本武藏(上册)-第5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话愕姆孔右哺堑煤芷粒ピ翰捎美莘绺窕蛟吨莘绺瘢姨盗枥锒疾换岬粝乱涣;页纠础5牵纯次颐钦饫铮谡夤愦蟮纳裨防铮沃挥形液痛┳虐坠幼拥睦弦诖蛏ǎ也还母鋈税樟耍 �
阿通轻轻颔首。
“城太郎,你这些话怎么和前几天荒木田先生所讲的一模一样呢?”
“啊!阿通姐姐也去听课吗?”
“我当然去听了。”
“穿帮了。”
“你现学现卖是行不通的。不过,荒木田先生这番话的确是语重心长,尽管我对你的卖弄毫不感动。”
“真是的……听了荒木田先生讲课之后,我认为信长、秀吉,还有家康,一点也不伟大,虽然大家都称颂他们的的丰功伟业,他们在取得天下之后,就自认为是天下无敌手,所以,我认为他们并不伟大。”
“信长和秀吉这两个人还好,虽然拿世人和自己当借口,对京都的御所倒还敬畏几分,也能博取人民的欢心。倒是足利氏的幕府时代,尤其永享到文明这段时期,那才真够凄惨。”
“咦,怎么说呢?”
“这段时期不是发生过应仁之乱吗?”
“没错。”
“因为室町幕府无能,才会导致内乱四起,有实力的人为了扩张自己的权益,于是战争迭起,搞得民不聊生,无人为国家大局着想。”
“你是指山名和细川之间的争权夺利吗?”
“没错,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引发战争,可说是自私自利的私斗时代。那时荒木田先生的祖先荒木田氏经,代代任职于伊势神宫。但是世上的武士大多自私自利,全都为贪图私利而争战不休。因此,从应仁之乱开始,已经少有人参拜神明。古时候留下来的祭典也都荒废失传,虽然荒木田先生的祖先前前后后向政府反应了二十七次,请求振兴祭典,但是朝廷经费不足,幕府又欠缺诚意,而武士们更是自私自利,只为自己的地盘争得头破血流,无人重视这件事情。氏经先生在这种潮流当中,既要和当权力争,又得克服贫穷,并四处游说人民,终于在明应六年将神宫迁往临时的宫殿去。你说这是不是很可笑呢?但是仔细思量,我们不也经常在长大成人之后便忘记母亲的养育之恩吗?”
城太郎等阿通热热烈烈一口气说完之后,拍着手跳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你以为我不吭气就是不知道吗?原来阿通姐姐也是现学现卖。”
“哎呀!你听过这些课———你这个人真可恶!”
阿通作势要打他,但是手上的包袱太重了,只追了几步便停下来,只能微笑看着他。
“咦,那是什么?”城太郎跑了过来。
“阿通姐姐那是谁的刀……”
“不行,你不能拿,这是别人的东西。”
“我不是要拿,你借我看一下嘛———好像很重的样子,好大的一把刀啊!”
宫本武藏 火之卷(43)
“看看你那双贪婪的眼睛。”
阿通听到背后传来啪嗒的草鞋声,原来是刚才从子等之馆出去的一位稚龄神女。
“师父、师父,祢宜先生在找你,好像有事要拜托你。”
阿通回头时,她又掉头跑回去了。
城太郎好像受了惊吓,立刻张望四周的树林。
冬阳透过树梢,形成一道道波光,在地上照映出点点斑影。城太郎在树下,脑子里不知在想什么。
“城太郎你怎么啦,你睁着大眼睛在张望什么?”
“……没什么。”
城太郎若有所思,咬着指头。
“刚才跑来的那位姑娘,突然叫你师父,我还以为是在叫我师父,所以吓了一跳。”
“你是指武藏哥哥吗?”
“啊、啊!”
城太郎像哑巴似地支支吾吾,阿通突然一阵心伤,鼻头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城太郎为什么要提到这个人,虽然他是无心的,却勾起阿通的伤心处。
阿通对武藏不能一日稍忘。这是她沉重的负担,为何无法丢掉这个负担呢?那个无情的泽庵曾经要阿通住在无争的土地上结婚生子。但是,阿通只觉得他是不懂感情的说禅和尚,很可怜他。而她对武藏的思念之情,却无法忘怀。
情爱就像蛀牙菌,把牙齿蛀得越来越大。平常没想起这件事,阿通也过得很好,但是只要想起武藏,她就茫然不知所措,只是一味地到处游走,寻觅武藏的踪影,想要靠在武藏的胸膛痛哭一场。
阿通默默地走着。武藏在哪里啊?在哪里?找不到武藏让她心焦如焚。
阿通流着泪,双手环胸默默地走着———她的双手还抱着充满汗臭味修行武者的包袱和一把沉重的大刀。
但是,阿通并不知情。
她如何知道那是武藏的汗臭味呢?她只觉得那包袱非常沉重,而且,因为心里想的尽是武藏,所以根本没去留意包袱的事。
“阿通姐姐———”
城太郎一脸歉意地追过来。当阿通正要走入荒木田先生的屋内时,城太郎刚好追上她。
“你生气了吗?”
“……没有,我没生气。”
“很抱歉!阿通姐姐,真对不起。”
“不是城太郎的错,是爱哭虫又找上我了。现在我有事要去问荒木田先生,你先回去好好扫地,好吗?”
荒木田氏富把自己的住宅取名为“学之舍”,当做私塾。来此学习的学生,除了清纯可爱的神女之外,还有神领三郡里各阶级的小孩,约有五十人。
氏富教导这些学生一些当今社会已经失传的学问,也就是目前不受大都市重视的古学。
这些孩子学了这些知识之后,就会了解拥有广大森林的伊势乡土,和它光荣的典故。而从整个国家的全局来看,现在大家都认为武家的兴盛就是国体的兴盛,至于地方上的衰微,并不认为是国家衰微的征象。至少,在神领的子弟中,培育幼苗,期待他们将来能够传承下去,就像这座大森林一样,生生不息,期盼精神文化能够有茁壮、茂盛的一天。这就是荒木田氏富悲壮的事业。
氏富以爱心和耐心,每天为孩子们讲解深奥难懂的《古事记》和中国经书。
也许是氏富十几年来毫不倦怠地教育下一代,因此,不论是丰臣秀吉掌握天下大权,还是德川家康为征夷大将军,这一带的百姓,甚至连三岁的小孩也不会把这些如星星般的英雄错看成太阳。
现在,氏富上完课,从“学之舍”走出来。
学生们下了课便一哄而散,各自回家。
“祢宜先生,阿通姑娘在那边等您呢。”
一位神女对氏富说着。
“我差点忘了。”
氏富这才想起这件事。
“我找她来,自己竟然忘得一干二净。”
阿通站在私塾外面,手上抱着修行武者的包袱,从刚才她就一直在门外听氏富讲课。
“荒木田先生,我在这里,您找我有何吩咐?”
“阿通姑娘,让你久等了,请进来。”
氏富请阿通进入屋内,尚未坐稳,他看见阿通手上的包袱便问:
“那是什么?”
阿通告诉他:这是今天早上挂在子等之馆墙壁上,不知是谁的东西?神女们看它不像普通人家的包袱,都不敢靠近,所以我把它拿来给先生。听完之后,荒木田氏富也觉得纳闷。
“噢……”
他皱着白眉毛,望着那包袱。
“看起来不像是来此参拜的人所留下的东西。”
“一般来参拜的人,不会走到那里去的。而且昨晚并未发现,今天早上小神女们才发现这包袱,可见这个人是在半夜或黎明时进来的。”
“唔……”氏富的脸色有点难看,喃喃自语道:
“也许是冲着我来的,可能是神领的乡士故意恶作剧。”
“您认为会是谁在恶作剧呢?”
“老实说,我找你来也正是为了此事。”
宫本武藏 火之卷(44)
“是跟我有关的吗?”
“我说出来你可别生气———事情是这样子的,神领乡士中有人向我抗议,认为留你在子等之馆并不恰当。”
“哎呀!原来是我引起的。”
“你不需有丝毫歉意,但是,以世俗的眼光———我说了你可别生气……他们认为你已经不是一个不懂男人的神女了。因此,若把你留在子等之馆会玷污圣地。”
虽然氏富轻描淡写,但是阿通的眼里已经充满了后悔的泪水,她并非生气,而是深觉无奈。以世俗的标准来衡量自己,认为她四处漂泊,在江湖中打滚,并且怀着一份刻骨铭心的永恒恋情浪迹天涯,当然会认为她已不再清纯。可是,一个贞洁的女子是无法忍受这种耻辱和冤枉呀!阿通激动得全身颤抖。
氏富似乎没考虑这么多,总之人言可畏,眼看春天即将到来,所以氏富想跟阿通商量,不需要再指导清女吹笛,言下之意也就是希望阿通离开子等之馆。
阿通本来就不打算在此久留,现在又给氏富带来麻烦,更加深她的去意,所以她立刻答应,并感谢氏富这两个月来对她的照顾,决定今天就启程离去。
“不,不必这么急。”
氏富说完也很同情阿通的处境,不知如何安慰她,只是将手伸到书架上。
城太郎尾随阿通,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后面的走廊,此时他探头悄悄地对阿通说:
“阿通姐姐,你要离开伊势吗?我也要一起走。我已经很厌烦在此打扫了,正好趁此机会开溜,好吗……这是个好机会,阿通姐姐。”
“这是我一点心意……阿通姑娘,这点微薄的谢礼就当路上的盘缠吧!”
氏富从书架上的盒子里取出一些银子。
阿通深感惶恐,并未收下银子。虽然自己指导子等之馆的清女吹笛,但也在此叨扰了两个月,受氏富很多照顾,因此她说,如果要收下谢礼的话,也应该照付住宿费用,所以拒绝接受。氏富说:
“不,你一定要接收这份谢礼,因为等你到京都时我还有事相托,请你务必收下银子。”
“您托我的事情,我一定会照办,但是这些银子我心领了。”
阿通把银子推回去,氏富看到阿通背后的城太郎:
“喂!那么这就给你当路上的零用。”
“谢谢您!”
城太郎立刻收下,然后说:
“阿通姐姐,我可以收下吗?”
城太郎先斩后奏,阿通也拿他没办法。
“真是谢谢您了。”
阿通再三道谢,氏富这才放心。
“我要拜托你到京都的时候,将此交给住在堀川的乌丸光广卿。”
说完,从架子上取下一卷图画。
“这是我前年受光广卿之托所画的图。那时约定要请光广卿在画上题诗词,我认为如果是派人去或委托信差都不能表达我的诚意,所以请你们一路小心,切勿淋到雨或弄脏了。”
阿通觉得责任重大,却又无法拒绝。氏富拿出一个特制的盒子和油纸,准备把画包起来。但是他可能是对这幅画情有独钟,而且要将作品送人总有些依依不舍,于是说道:
“这幅画也给你们看看吧!”
说完摊开那幅画。
“哇!”
阿通不自觉地发出赞美声,城太郎也睁大眼睛,靠近观赏。
虽然尚未题诗词,不能明了这幅画所表达的涵意。却看得出是平安朝时期的生活和习俗,用土佐流的细笔画法,涂上华丽的朱砂色料,令人百看不厌。
城太郎并不懂画。
“啊!这个火画得真像,看起来好像真的在燃烧似的……”
“只可看不可摸哦!”
两人全神贯注,都被那幅画吸引住了。就在此时,管家从庭院走来,对氏富讲了几句话,氏富听完后点头说:
“嗯!这样子啊,那就不是可疑人物,为了慎重起见,还是请那个人写下字据,再把东西还给他。”
说完,将阿通拿来带有汗臭味的武士行囊,交给管家。
子等之馆的清女们听到教吹笛的师父突然要离开,大家都感到依依不舍。
“真的吗?”
“这是真的吗?”
大家围着阿通。
“您不再回来了吗?”
大家都像要跟亲姐姐分离似的,非常悲伤。这时,城太郎在馆外大喊:
“阿通姐姐,你准备好了吗?”
城太郎脱下白褂子穿上自己的短上衣,腰上横挂着木剑。荒木田氏富托他们带的重要图画用两三层油纸包好,放在盒子里,再用大包巾包着,由城太郎背着。
“哎呀!你的动作真快!”
阿通从窗户回话。
“我当然快———阿通姐姐,你还没准备好吗?女人出门怎么动作这么慢啊!”
这个地方禁止男人进入,所以当城太郎在等待阿通时,只能站在屋檐下晒太阳,他望着笼罩着霞雾的神路山,伸着懒腰打起呵欠。
城太郎是个活泼、好动的小男孩,受不了等待,才一下子他就感到无聊,快等得不耐烦了。
宫本武藏 火之卷(45)
“阿通姐姐,你还没好吗?”
阿通在馆内回答:
“我立刻就出去了。”
阿通早就准备妥当,只不过短短两个月的相处,她已经和这些神女亲密得情同手足,突然要离开,那些年轻的少女们好不伤心,舍不得让阿通走。
“我会再回来的,请大家多保重。”
阿通心里明白不可能再回来了,她知道自己在撒谎。
神女中有人低声啜泣,也有人说要送阿通到五十铃川的神桥,大家七嘴八舌围着阿通一起走到门外。
“咦!奇怪。”
“城太郎刚才还直嚷着要走,现在怎么不见人影了?”
神女们用手圈着嘴大叫:
“城太!”
“城太你在哪里啊?”
阿通很了解城太郎这孩子,因此并不担心。
“他一定等不及,一个人先跑到神桥去了。”
“真让人受不了。”
有一个神女注视着阿通的脸,说:
“那个小孩是师父您的孩子吗?”
阿通笑不出来,她一本正经地回答:
“你在说什么?那个城太怎么可能是我的小孩呢?我今年春天才二十一岁啊!我看起来有那么老了吗?”
“可是有人这么传说。”
阿通突然想起氏富刚才所提的人言可畏,感到非常生气。但是,无论别人如何说,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