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的女孩-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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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伟大的俄国人叫托尔斯泰的写的故事喔。”
“爸,真的有天使吗?”
“如果相信的话,说不定真的有呢。”我看着她粉红色的脸,想了一下,“我
觉得托尔斯泰相信有,所以他才会写出这样的故事来。”
“爸。”
“嗯。”
“我相信有天使喔。”
我拍拍她,等她慢慢睡着了,关掉大灯,只留下一盏小睡灯。我站在她房间的
窗前望着外面,夏天晴朗的夜晚里,轻轻的风像小溪般流动,天空很干净可以看见
许多星星,虫声唧唧。
我想告诉她,我也曾经拥有过一个天使。只是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夏天夜
晚的天空,似乎飘动着白色的羽毛。
第二十八章
往家里走的路上,我停下来,在一家也是以前从来没有看过的新咖啡馆里买了
一杯外带的大杯冰咖啡。还蛮好喝的冰冰甜甜的咖啡,一喝下去就变成汗流出来。
附近有一家水族馆整面墙做成水族箱,只是鱼很少,大多是色彩形状极度魔幻的珊
瑚。
活生生的珊瑚。
我停下来,一面从吸管里喝冰咖啡,一面觉得很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些珊瑚。它
们竟然有这么多样子啊。玫瑰萤光、鲜黄如刚切开的成熟菠萝,还有艳紫、电光般
的蓝,形状更是奇异,有像一群金针菇随水流摇晃企图抓住食物的,也有整个摊平
在石头上却会突然张开许多小口的,还有像北极光的薄薄带状十分梦幻。
“阿宏。”有声音叫我。有一下下我以为是那些珊瑚。
我回头,看到阿美。
她穿著白色的短洋装,干净清爽仿佛一点都不会流汗。她笑笑的,大大的眼睛
看着我,后来发现那些珊瑚,有些吃惊地靠近。“哇,这是什么?”
“很厉害吧,是珊瑚喔。”
“珊瑚?”她更贴近一些,额头快撞上玻璃了。“珊瑚不是硬的吗?怎么这些
像是活的?”她轻轻皱着眉头。
“死掉的珊瑚才是硬的?。”我注视着专心的阿美,觉得十分十分舒适。阿美
总是给我这样的感觉,像发烧很多天之后,有一天醒来发现烧退了,躺在床上全身
好轻松的感觉。甚至好象只要她在身边,连太阳都不那么酷热了。
她微微张开嘴看了半天那些珊瑚后,转过头来跟我皱皱鼻头,“啊,真怪。”
“你今天又请假吗?”
“嗯。”她笑起来,吐一下舌头。“昨天晚上睡觉前,突然觉得有很紧急的话
想跟你说,所以早上就装病,捏着鼻子打电话跟主管请假。”
“紧急的话?”我停下脚步看她。
“嗯,蛮紧急的喔。”
“什么事呢?”
她没有马上回答我,继续往前走。
“我一早就跑来找你耶,在这附近绕来绕去,都没看到你。”
“我去游泳了。”我追上她,一面走一面把咖啡喝完。“你要不要去喝点什么?”
她摇摇头,“我只想跟你走一走。”然后突然停下脚步,“阿宏,我们去学校
看看好不好?”
“好啊,昨天本来也想去,结果跑到附近的漫画店去了。”
第二十九章
虽然学校的大门改建得跟以前很不同,但是走过玄关进到操场时,发现里面倒
是没怎么变。篮球场的篮框仍然令人怀念地十分破旧。我跑下台阶,把装咖啡的纸
杯丢进司令台旁边的垃圾筒。然后冲向篮球场,拖鞋发出啪哒啪哒的声音,回荡在
空旷的校园里。“嘿”一声,我跳起来抓住篮框。篮板强硬地反抗我的重量,用力
往上弹
“哇!灌篮变好轻松。”我假想着手上有一颗篮球,往地上拍拍拍后,右手托
起,瞄准射篮,再抢上前,跳起夺球,脚还没落地,扭腰勾射。进。落地。太酷了。
阿美坐在司令台的边缘,露出短洋装形状很棒的小腿晃呀晃的,看完我整套想
象演出后,啪啪啪地拍起手来。我高举双臂,答谢四方热情的观众。熟悉的高雄的
夏末的风吹过来,有一下下,风中好象有着什么,带来小时候的气味。我相信有那
么几秒钟,时光确实倒流了。我忍不住闭上眼睛,努力想记住那一刻。
“你好傻喔。”我走向阿美时,她从司令台上俯身对我喊着,“从小就喜欢这
样,到现在都没变。”
我爬上司令台的阶梯,走到阿美身边坐下来。
从这个角度很安静地看出去,还没开学的学校显得孤孤单单的。红色的跑道、
绿色的草地和围绕四周的大树看起来都很想念那些总是吵得要命的学生。但是现在
只有阳光落在上面,风轻轻吹着。
“阿宏。”阿美叫了我一声,却没有继续说话。
我看着校园上方蓝蓝的天空。
突然感觉阿美的手触碰着我的脸。我转过头来。阿美站起来,两只手非常轻柔
地摸着我的脸和头发。我觉得呼吸快要停止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听见远方有小
鸟清脆的叫声。
阿美的手小小的好柔软,而且有一种甜蜜的香气。我用脸颊摩挲她的手,感受
那种,仿佛已经期待一辈子的温柔。她低下头来,头发落到我的脸上,阳光底下她
那靠得好近的眼睛中,闪烁着奇妙的光芒,瞳孔的颜色竟然是琥珀色的,我可以在
那里面看见我自己。
阿美真的好香。这么想时,她暖暖柔软的唇贴上我的。我闭上眼睛,心里有一
种激烈的情感完全不听控制地涌上来。我站起身子,用力地吻她。阿美发出叹息,
慢慢靠向我,我可以感觉她丰满的胸部,她也一定触碰到我勃起得毫无办法的身体。
我吻向她肤触极度细腻的脖子,阿美在我耳边像呼气般地说,“阿宏,现在好
不好。”我觉得脑子里嗡地一声。
我牵着阿美的手,走向走廊边的教室,一个门一个门地转动手把,前面几间教
室都锁住了。一直到走廊的尽头,门才应声打开。
我们闪身进去,把门锁上。我像担心自己马上会后悔般迫不急待地紧紧抱住阿
美,吻她的脸、脖子、胸部和手心。阿美轻轻唤着我的名字,“阿宏,阿宏。”她
纤细的手指解开我裤子的扣子,慢慢拉下拉炼。我把她连身的洋装从下摆往上拉,
从头上脱掉它,阿美柔软的发轻轻落在赤裸的肩膀上。
就在教室后方的公布栏下方的地板上,我和阿美激烈地作爱。阿美一点也不怕
被人发现地,非常大声呻吟着,望着阿美激情的脸,我快要因为过热而昏迷的脑子
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那是我期待了多少年的画面,现在竟然发生了吗。身体的真
实的反应使我的心脏简直就要在瞬间爆烈。射精的那一刻,我听见自己呼唤着阿美
的名字。
阿美裸身紧紧抱住裸身的我,那样像梦中的亲密接触,让即使已经高潮的我,
仍然忍不住颤抖起来。
我用手撑起身体,望着双颊变成粉红色的阿美,把她的发丝往后拨,露出她光
滑的额头和脸。阿美还在轻轻喘气,瞳孔放大得仿佛并看不见我。
“这就是很紧急的话吗?”我等她慢慢恢复正常呼吸后笑着问她。
“嗯。”她微笑地凝视着我。“昨天晚上我就下定决心了喔,今天一定要跟你
作爱呢。”阿美坐起来,在从教室玻璃窗外照进来的阳光中,她的身体美得令人看
一眼就要怦然心动。“我光是想要怎样勾引你,就想得整晚睡不着呢。”阿美说着,
脸一下子红起来。
我靠近她,把脸贴在她的胸部上。阿美轻轻用手触着我的身体,然后移到我的
性器上,上下滑动着。我闭上眼睛,感觉兴奋的浪潮又回来了。
“嗯。”阿美抬起头来看着我。“还想要吗?”
我不太好意思地点点头。
“我也想喔。”阿美俯身向下,阳光下变得有点咖啡色的头发散在我赤裸的下
半身。她十分轻柔地吸允着我,我感觉到像丝绒滑过肌肤的触感。阿美握着我,抬
起头来说,“好狰狞喔。”
我再次进入阿美。我猜,吸毒的人最high的时候一定和现在的我有着同样的感
觉,在这一刻,我发现自己的脑子极度清明,不再有任何念头困扰着我,我的心晴
朗一如下过雨太阳出来的天空。而阿美,是我的彩虹。
之后阿美躺在我的臂弯里,一说话声波微微震动我的身体。
“阿宏,你是第一次吗?”
不是喔。不是我的第一次。我的第一次,是跟图书馆的女孩。
我心里这么说着,却没有出口。终究还是要面对的,图书馆的女孩。
阿美似乎感觉到什么,不再说话,安安静静地轻轻呼吸着。
我们穿好衣服走出教室时,已经黄昏了。整个天空被夕阳烧成玫瑰红,学校每
个树上都聚集了归巢的鸟,吱吱喳喳地十分热闹。风变得凉爽舒服。肉体的接触实
在是奇妙的事。刚才走进学校时,我连看着阿美的眼睛都会不好意思,但现在的我
竟十分自然地牵着她的手。
“阿美,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说。”我停在校门口的阶梯上,坐下来,看着她说。
“阿宏。”阿美却用眼神阻止了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我不想知道喔。”
她迎着风把头发往后抚顺,眉眼十分平静舒展地望着远处。“你不用向我解释什么,
去做你觉得该做的事就好了。”
我一点也不知道我该做什么。
阿美走后我慢慢一个人往家里走时,心里乱七八糟地这么想。我只希望大郭这
时候能出现,陪我好好喝到醉为止。
第二天我收拾简单的行李回台北,经过邮筒时,我把昨天晚上写好的一封给阿
美的信投进邮筒里。
“阿美
我必须回台北,找到她。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事实上,我也根本不知道该对你说什么。现在
能做的,就是去找出她,然后把一切想清楚。
那个女孩子是我这一生到目前为止,除了你之外,最爱的一个人。她之于我,
差不多就是一个小孩子跟他幸运十足时遇到的天使。
然而,就算你不问,我自己也很想知道,究竟为什么有了她之后,我还会这么
渴望你。那种渴望的程度,激烈到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直到昨天晚上睡着了,
我都还不能停止地整晚梦着你。梦见与你交缠。一次又一次重温进入你的感觉。
但是现在的我,什么保证都不能给你的。就像我无法给她一样。或许你们两个
会觉得我非常自私,或许也会认为我是一个花心的男人。但真的没有骗你的,不论
是面对你或面对她,我总是感受到极深的感情,深到没有另一个人可以取代。
对于这样一个我,当自己想起来时,也不禁怀疑面前的这个我的灵魂深处,是
否还躲藏着另一个自己。
而现在我唯一希望的,就是我不会伤害到任何一个人。所有的错误都是我造成
的,我希望如果会产生痛苦的话,也是由我自己来承担。
虽然我很想跟你说对不起,但是我写这封信时最想说的却是,昨天的一切都太
美好了,美好到我希望我不会做错任何事来破坏这种感觉。
阿宏”
把信丢进前几天才丢进写给图书馆女孩的信的同样一个邮筒时,我动也不动地
在太阳底下站了好久。夏天的气味与前几天甚至好多年前闻起来是一模一样的,但
是心情的变化,却剧烈得像被强大雷电劈倒的深山中一棵从来没有被发现过的千年
巨木般。没有人知道它曾经存在,没有人知道它曾经经历过的千年来一切美好与不
美好,更没有人知道它现在已经不在了。人们唯一知道的,或许只有那雷电隆隆的
声音而已。
第三十章
从国光号一下来,就看见陈晓曦了。
她穿著短得要命的牛仔短裤和露出肚脐的短袖白色衬衫,隐隐约约透出里面红
色的胸罩。她一副君临天下尊贵无比的样子,坐在一辆停在人行道的摩托车上,一
面眯着眼睛抽烟。旁边排队等客人的出租车司机不断瞄着她,她完全不在意。
看见我,她先对我笑一下,翘起莲花指把香烟轻巧地弹远,伸着长长的腿下了
摩托车,然后抱着胸等待我走向她。
虽然只是几天没见,但或许是这些日子的变化实在太大,看着她仍然是精致完
美地仔细化了妆的脸,竟然生出一种怀念得不得了的感觉,对着她,感慨得半天说
不出话来。
“干嘛呀,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我今天妆化得太浓了吗?”她从斜背的小包包
里拿出粉盒来,打开对着小镜子照了照,还对着自己笑一下,检查口红有没有染到
牙齿上。
“没有啦,你还是非常漂亮,只是突然觉得好久不见了。”
她把粉盒收起来,挽住我的手臂,她的身上有一种浓郁甜蜜的香气。“别说了,
我什么都知道喔。我就知道今天早上起床之后一直在呼唤我的那个声音一定有什么
意义的。它叫我来接你。”
我们延着重庆南路慢慢往热闹的地方走。许多人与我们擦身而过,其中有一些
用奇特的眼神注视我和陈晓曦,但是我们谁也不在意。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在这
样沉默的行走的过程中,慢慢安静下来。
天气十分晴朗,脚下的人行道破碎岐岖,旁边的店面不时传出一段又一段的广
播。潘越云的歌声随着经过不同的店面,一下大声一下小声又一下子突然不见地从
电台中播出来。“谢谢你曾经爱我,当我同样被遗忘在黄昏之中,现在我才知道,
当初你有多难过,谢谢你曾经爱我,如果你现在遇见落寞的我,请给我一个微笑,
不要安慰我。”
我低头望着自己踩在红砖上的球鞋,不知道该怎么办地越走越慢,陈晓曦稍微
用力地扯着我的手,周围涂满睫毛膏的眼睛里,有一种清明的提醒。“我们去前面
喝咖啡吧,那里有一家人不太多的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