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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柯云路10温情马俊仁-第6部分

小说: 柯云路10温情马俊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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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的事情。 
    这样,作者就面临权衡公布与保留的难题了。 
    在作者眼中,体育虽然是民族与民族之间、地区与地区之间、个人与个人之间的激烈竞赛,但我多少以为,这只是人类一个有意思的游戏。它的重要性远不如一个民族民主与法制的发展。作为本书作者,为了使人们真正了解马俊仁远非人们过去印象的所谓“简单”和“没有文化”,我自然想尽可能公布马俊仁的种种技术秘密。然而,我也确实考虑到体育的激烈竞争性,考虑到马俊仁个人或许需要一点技术领先。 
    我把这个权衡的难题如实告诉了他。 
    马俊仁倒是相当大方:反正你写进了书,肯定是中国人先看见先学会,外国人后看见后学会,有这点时间差就不怕了。 
    这回答了中国与外国之间的事。 
    那关于马俊仁个人的技术领先呢? 
    马俊仁接着回答:等到看你的书琢磨会了,我马俊仁已经再发现再往前走了。 
    作者想,这又是一个时间差。可能是马俊仁在国内竞赛中需要的个人领先时间差。但是,倘若有人很聪明,善于举一反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完全有可能根据本书披露的马俊仁运动训练学、体育营养学而超越马俊仁。 
    听了我的估计,马俊仁说,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想发现几个人品好素质好的年轻教练。他说:碰到这样的人,我准备毫无保留地全交给他。只是人难碰啊。 
    作者也便终于确定了公布与保留的原则,那就是实写七分,虚写三分。对于一般人来讲,可以明明白白读到实写的七分。而对于那些领悟能力高的读者,还可以读到字里行间若隐若现的另外三分。这七三开也并不准确,在有些地方完全有可能是六四开之类。作者在此声明的是:马俊仁实际讲述到的要比本书披露的更多。谁要以为马俊仁就是简单的大运动量加简单的营养秘方,那对马俊仁的认识就面目全非了。 
    不显山不露水,是这个时代许多人包括马俊仁不得不采取的为人处事之道。 
    这也是我们很难深入了解一个人的社会原因。 
    我问马俊仁:你对运动员是不是也经常用这个方法补钙? 
    马俊仁笑着一挥手:你聪明。 
    我接着说:其实,对于人,对于运动员,认清他的生长期,什么生长阶段,什么季节,再具体说,什么训练阶段,应该如何合理地吃,合理地睡,合理地运动,缺什么补什么,同样是这个道理。 
    马俊仁隔着烟雾打量了我一会儿,说:和你讲话很“危险”,你太能系统和挖掘。 
    正当我考虑如何问及科学养殖的顶级技术秘密时,天赐良机门敲响了。 
     
    有人牵来母獒要配种。马俊仁跟着汇报的小伙子出去了。 
    我们几个在屋里停了停,也跟着出去观看。 
    马俊仁正在院中对着来人说话,不时指着院子一角铁笼里的一条黄毛藏獒。走过去才听明白这条要配种的母獒一两天前就牵来了。今天主人过来一看,还没有配。马俊仁对这几个穿皮夹克的汉子说,这条母獒还得再稳一两天。你们不懂,母獒不是一发情就能配,要选择它最旺的时候配,才效果最好。这道理一想还不明白?人都要最欢的时候干,才来劲儿嘛。母獒的主人哈哈笑着,点着头又千拜托万嘱咐地走了。 
    作者问:到了发情期,藏獒交配还要选择时机吗? 
    马俊仁说:当然,不过,我今天只是拿这个道理搪塞他。你看看他这条母獒,要个子没个子,要毛色没毛色,品相也太差些。拿我的种犬给它配了,生出的崽虽然能给他提一个档次,那也是做爹的强,做妈的差,综合不出一个像样的后代来。真是不想给他配。可这是托了关系来的,还真是很难推脱。马俊仁抽着烟,又打了一个手势说,他轻易不给外来的母獒配种,不挣这个钱,划不来。 
    我问:怕你的优良品种外传? 
    马俊仁摇了摇头:那倒不怕什么,他们养不过我。再说,他们的母獒比我的母獒基础差得多,即使用我的公獒配,也差着一个档次。再说,藏獒在中国要发展起来,不能只靠我一个人,我愿意让大伙儿发展。我主要担心的是另外一些事。 
    我问:什么事? 
    马俊仁说:这话我当着这些领獒来配的人不好说,怕伤他们自尊心。我主要是怕我的种獒传上传染病。你想想,我这里的公獒母獒连大带小二百多条,个个儿都是优良品种,个个儿都是来龙去脉清楚、四面八方防疫、里外没病的。外边不知根知底的瞎配一个,传染上病怎么办?如果是我的母獒出去和别人的种獒配,我也要调查清楚对方的情况才敢去。再说,母獒配传上病,顶多就它一个。再多,传上它生的小崽,隔离处理也都来得及。我的种獒给别人的母獒配,万一传上病,它再给我的母獒一个个配,那就传上一大片了。人乱搞还要搞出性病、艾滋病、肝炎、乱七八糟的,獒也有獒的传染病,也不能乱搞。所以我一般不给外面的母獒配。 
    作者指了指笼子里那条毛色暗淡的黄色藏獒问:那你拖延它是什么意思? 
    马俊仁回答:我让它在这儿停两天,观察观察。该喂食,看看它吃得怎么样,该遛,我还真领它出去遛,看它走得怎么样。有病没病,这么多年养獒,我也能看出七八成来。万一还有问号,找个兽医检查一下就完了。 
    马俊仁说到这里连连摇头:你看看,给它配一次种,要贴上多少心,费上多少力。所以,一般情况下不给别人的母獒配种。 
    马俊仁又说,凡是从他这里买走或是要走的小母崽,长大之后,他都管给它们配。因为他养的獒,经他的手卖出去送出去,那母獒来路绝对清楚、没灾没病的。当然,这是配头一窝。如果这母獒在此之前和别家的种獒配过了,那我又要防着点。 
    我赞叹马俊仁科学养殖精明。 
    马俊仁兴致高了,把迎面被饲养员牵出来的一条黄毛大藏獒叫住。他上去摸了摸狮子一样雄壮的獒头,又撸了撸它脊背,拍着它的屁股说:好小子,这一轮你要好好干,干得漂亮。说着又拍了拍它,示意女孩牵它跑出院子遛圈去了。 
    马俊仁告诉我,这就是他跑了一万多公里,花了十八万,又贴上一条体高85公分的藏獒,找来的优良种獒狮皇。他说:这一阵养殖中心的母獒发情,主要靠狮皇配种。 
    我问:你多条优良种獒呢,为什么单单仰仗它? 
    马俊仁说:当然不能仰仗它一个,但是,这一轮想让它多配。这里有一整套交配繁殖计划。你的獒有黑有黄。有不同的血统,有的之间还有上下辈的或同一辈的血缘关系,都要交叉开。另外,还要考虑到一代二代三代以后的交配。这一代该怎么交配,你要走一步看三步。你想培养什么样的品种,往什么样的品相发展,在交配问题上它和它交配生下来再和哪一个交配,一定要安排好。 
    马俊仁一边说着,一边和我回到屋里。坐下,又换了支烟,喷烟吐雾地说:獒这东西,不是一年到头都发情,基本就集中在初冬这个季节。我这六十多条母獒都发开了,你又想让狮皇多配几个,那也得想辙。一般来说,一条种獒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管上五六条、最多七八条母獒,就很棒了。可我的狮皇管的母獒超过这个数。那全凭科学养殖,营养配方。 
    我问:多喂它肉和鸡蛋? 
    马俊仁笑着一摇头:这谁不懂?光多吃鸡蛋和肉就能管用了?人整天吃鸡蛋,整天吃肉,还有不行的呢?獒也一样。它要是不能上了,你就是再哄它打它,也不成啊。 
    我问:你有秘方? 
    马俊仁说:当然有。 
    我问:这个秘方能不能讲? 
    马俊仁说:这是我这个养殖场的顶级技术机密。 
    作者示意同来的人关掉录音机,然后对马俊仁说:我可以保证不写,不经过你准许绝不随便披露。但是,你能不能讲给我听听? 
    马俊仁站起来踱了几步,坐下看了看桌上已经熄灯不转的录音机,对我说:我这是一副补气补血的中药方子,把这副中药抓全了,熬了配在饲料中,种獒吃了,功能就都成倍增加。他停顿了一下,伸出手指头,一二三四地将这副中药方子报了出来。 
    作者对中医比较爱好,他所说的那几味中药一听都很熟悉。整个配方听下来,更有些恍然大悟。我学着他的东北话赞叹道:你真能整啊! 
    马俊仁气壮山河了,挥着手势说道:我马俊仁要是没有点真家伙,怎么敢争这个一流争那个一流哇。 
    我问:这个方子任何人都能照搬照用吗? 
    马俊仁说:你既然对中医爱好,就该懂,这方子虽然含着基本道理,可还得因獒治宜呀。不同的獒不同的情况,你得加加减减做调整,要不,吃坏也保不住。 
    马俊仁像是喝了酒来了兴头一样,站起来踱了几个来回,有那么点信口开河地讲开了:科学养殖我不是讲了,就是要按照不同的生长阶段,不同的季节,缺什么补什么。说到其中很关键的一步,就是配种的时候,你要把公獒的气血调旺调好,它要精气神足,把母獒的气血也调旺调好,也要精气神足,这一配,就超水平发挥了。从一起步,就打造了一个优良品种。母獒怀胎时,你再接着合理地吃,合理地睡,合理地运动,接着调,生出小崽来,又上一层楼。这你的优良品种打小就打下了基础。就配种怀胎这一下,你就把别人家的獒撵过去了。 
    作者赞道:老马,你这是优生优育呀。 
    马俊仁一边说:今天算是和你谈得来。一边兴致勃勃地走过去拉开房门吆喝一声。过一会儿,跑来一个饲养员女孩。他吩咐了几句,女孩高高兴兴跑了。马俊仁回过身高兴得有点像唱戏一样在屋里走了几步:我刚才不是讲过我要培育灰獒吗?今天就让你看看我的灰獒崽。 

    灰獒崽是被饲养员女孩用棉大衣包着暖在怀里拿来的。 
    马俊仁说,这是他让女孩趁母獒不注意偷来的。 
    小獒崽刚出生不久,像只光溜溜的短毛小灰兔,很袖珍地趴在马俊仁的大手上,灰蓝灰蓝的很漂亮。我们就让马俊仁这样手拿着灰藏獒崽照了几张相。令人好奇的是,既然整个中国的灰獒都绝迹了,这小灰獒是怎么培育出来的,是不同毛色杂交出来的? 
    马俊仁摇了摇头:一条黄种獒与一条黄母獒配种,下了一窝黄崽,其中有一只灰崽。它是返出来的。 
    作者一下跟上思路:它是返祖返出来的? 
    马俊仁点头道:就是。也不知道往上多少代,是它的曾爷爷还是曾祖母,还是曾曾祖父母,有一个是灰獒。这样,它不定什么时候就给你返出一只来。前几年我就返过一只灰獒崽,给了小舅子,他没弄好,死了。这次返出来这只是公的。我好好养着它。等上一年两年,不定什么时候又返出一只母的来,那我就可以培育出一大批纯种的灰獒来。那就是藏獒界的奇迹了。 
    到了天黑亮灯时分,马俊仁在晚饭之前,先从里屋拿出一个瓶子,捏出一颗胶囊递给我:你把它吃了。作者有些疑惑。他说:就口水吃了,毒不死你,看看能不能给你提提精神。马俊仁又笑嘻嘻进到里屋,拿出两盒药来递给我说:这个送给你。以后你写作疲劳了,用它提个神,长个精神。我接过一看,红底金字:蚁力神牌蚁力胶囊,外封堂堂皇皇印着中华人民共和国卫生部批准的保健食品,另有两行字:一行是本公司是辽宁体育局高级合作伙伴;一行是本产品是辽宁田径(马家军)队专用营养品。再看主要原料是:蚂蚁(拟黑多刺蚁)、黄芪、西洋参、肉桂。保健功能是:抗疲劳。 
    不用问,这又是马俊仁和别人合作开发的产品。 
    马俊仁说,他这几年还真养过蚂蚁。这样看来,他养过的东西确实不算少了。仔细数一下,牛羊马骡猪狗鸡鸭直到蚂蚁,都经他的手饲养过。那一天从早到晚的采访调查,应该说有些劳人,晚饭前吃了这粒蚁力神,又聊到几乎半夜,我并没有觉得疲劳。或许就是蚁力神精神了人?当作者写到此处时,对蚁力神尚未来得及做更多考察,写下这个有意思的细节,不过是让读者们更多了解马俊仁生活的方方面面。 
    这一天采访调查中,还有一件事值得记录在案。到了天黑亮灯时分,养殖场突然一片狂吠,院外响起汽车喇叭声。我们走到院子里,一伙人已经走进院子,上来热热闹闹和马俊仁说话。那些话与作者关心的问题大多无关。 
    但是,很快有一件事引起了作者的注意。 
    其中一个东北女孩,马俊仁的老乡,是专程来感谢的。不久前她来见马俊仁,那时脸色不好,黄黑暗淡,还有两片黄褐斑。马俊仁说她需要调气血,并给了她一个调气血的营养方。这一两个月过去了,女孩的脸色有那么点白里透红光洁明亮的意思。 
    作者问她:马导给你开的什么方子啊? 
    女孩把方子说了,其中有一味阿胶是大众熟悉的。 
    我又问:马导给了你营养方子,你回去就照吃不误了? 
    女孩调皮地一笑:我回去先找一个老中医问了问,老中医把了我的脉,看了这个方子,说是个正经方子,我这才去买去吃。这不是,脸色比过去强多了。 
    一群人热闹了一番走了,作者提出了这次采访调查最后一个有实质意义的问题。我说:现在你办的是藏獒养殖场,讲的是科学养殖,真要让你办一个藏獒的训练场,你肯定也训练得有声有色呢。 
    马俊仁先是一摆手说:那没问题。 
    接着他转过脑筋来,笑道:你问科学养殖,是逼近我的马俊仁体育营养学。你又来问训练藏獒,那是想套我马俊仁运动训练学的底儿。 
     



那人、那狗、那自尊
      在又一次采访中马俊仁又把卦变了回来。 
    那天,我们四五点就起床,从京北开车八九十公里到了位于大兴的中国瑰宝藏獒养殖中心。 
    这么早到,为的是看看马俊仁的中长跑运动员训练。 
    上次九点多钟到,运动员已经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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