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妖姬-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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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轻微,年轻道士还是耳尖听到了。他微微抬了抬眼皮朝她看了一眼,而后又垂下眼皮继续唱咏,但是像想起什么地又连忙抬眼,眼越瞪越大,吟唱的咒语错误百出,最后连身边敲着钟钵的清秀小童都无法和歌地焦急地叫着师父。
乔天师首先发现作法道士的异样,在道士盯着她看时,她的心中蓦然升起一道寒气,肌肉僵直,身子轻颤,脸上忽白,忽红,忽青地交织着恐惧的阴影。
一直注意着乔的赵缙吃惊地看了看道长又看了看乔,但见道长放下法器后,乔尖锐地厉叫一声,转过身朝来时的路没命地跑去!
道长大叫道:“你不要逃!”噌地跳过道坛朝乔追去。
赵缙连忙拦住他,兴奋莫名地问道:“喂,那个妖姬,不,我说刚才那个看了你就跑的人,真的是妖怪吗?”
“你才是妖怪!”道长根本不停步地把赵缙一肩撞飞,临了还鄙夷地斜他一眼,“记清楚,她是我蝉灵子的小师叔!”
第三章
“完了完了,竟然碰到了武当山的人。”
打开箱子,乔天师看也不看地抓起衣服就扔到摊在床上的大布巾上。“啊啊,怎么全都是外衣,没有衬里穿的棉衣吗?霜纹她们也不在,我都不知道她们把衣服放到哪里了。对了,现在不是找衣服的时候,跑路的话,最好带些金银珠宝……切,怎么这个金香炉这么大?对了,可以把香炉融掉再打磨成金饰,一定很赚钱,我是谁,我是聪明绝代的乔天师,哈哈哈哈哈!”
乔天师狂笑着打开窗户朝外跳去,她已经忘了自己是推门进来的。
跃上房顶,她高叫道:“何五,如七,符九,不杀,把值钱的东西收拾收拾,我们跑路了。”
没有两分钟,何五四人已经聚到她身边。“我先去探路。”根本没有问跑路的原因,符九首先以阴影作为掩蔽跳纵着向外行去,原本修长的身影因为背后背了一个大包袱的缘故,看起来有些臃肿。
三人与他保持十米左右的距离。符九停顿招手让他们上前的次数并不多,他专拣小路疾驰,以花树假山作隐蔽,好几次都是与锁澜府的客人奴仆擦身而过,对府内地形熟悉得就像是闭着眼都不会迷路一样。
锁澜府的大门已在即,比起王府其他地方的防卫,其实大门处算是最弱的,而且一般护卫都是外紧内松,他们光明正大地出去,一定没有人想到要阻拦。
“不愧是孟常客符家的人。”
见符九大咧咧地打开红木大门,乔天师才露出嘉奖的笑容,却见他又猛地关紧门,一脸紧张地边朝他们跑来边低叫道:“快回身,我们有麻烦了。”
“怎么回事?”
“这要问你在王府究竟做了什么事啊,为什么门外面围了那么多禁军?”
“我什么也没有做呀……不会是赵缙那家伙犯事了吧?”那她一定更要逃得远远的才对,才不要被那个笨蛋连累了。
几个人边说着话边回身要离开大门处,却听见嘈杂声由远及近地传来。乔天师眼尖地看到慌慌张张地走在最前面的正是赵缙,其后跟着他的狐朋狗友以及在锁澜府玩乐了好几天的客人,一只色彩斑斓的大鹦鹉比所有人都快地向她飞来,连叫了几声:“乔,乔。”
“啊,忘了还有小龙。”但现在不是反省自己差劲的记忆力的时候,乔天师当机立断地把包袱扔给如七,“把包袱拿好,你们退到我身后,大不了和他当面翻脸。”
结果赵缙走近,看到捋着袖子准备干架的乔天师竟是松口气的表情,“原来你比我来得还快,原本以为还要等一段时间呢。”
“哦?”看赵缙不是找她麻烦的神色,乔天师放下袖子,表情也调整为若无其事,“这么匆忙,发生什么事了?”
“别多说话,跟在我身后就可以了。”
就见赵缙两步并作一步地走上前,示意看门的护卫开门。只听“咯吱吱”’阵钝响,大门广开,这时十几名全副武装的禁军鱼贯进入锁澜府庭院。在两个提着灯笼的褐衣护卫的身后,一名穿着天蓝锦袍的太监跨过门槛,右手高高举起亮黄色的卷轴,高亢尖细的声音直刺耳膜:“圣——旨——到——”
只是一句话,整个前庭就听“扑通扑通”地跪倒一大片。
太监人刚站定,旋即小心翼翼地展开手中的黄绸,尖声宣布:“明王赵缙接旨。”赵缙见只有乔天师还呆呆愣愣地搞不清状况,忙气恼地猛拉了她二下,只听“啪嚓”一声,膝盖重重地砸在石板地上,把乔天师疼得直龇牙,见到她毫无掩饰的丑态,赵缙一横心地撩住她的脖子往下压,没及反抗地,又“砰”的一声,额头撞击在石板上,把乔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奉天成运,皇帝昭曰:赐明王赵缙方团玉带加赐玉鱼。封明王妃赵乔氏晋国夫人,赐绿绶。钦此。”
赵缙跪拜接旨。起身后让人把所赐之物拿回房里后,他像个孩子一样跳到白面无须的太监身边叫道:“李公公,真是想死我呢。我听到小厮说宫里来人,就在想是不是你,一年多不见,李公公越发精神了。”
“你这个孩子就是嘴甜,在外面玩都玩疯了,连太后娘娘都不去请安,又怎么会记得我这把老骨头。还有,什么死不死的,不要乱说。”虽然是责怪的语气,但李公公的嘴角微翘,显然心里十分受用。
“什么不记得,在宫里谁对我好,我永世都记得。李公公,一路兼程地来到这里,一定累坏了吧。钱坤,你还在发什么呆?快点让人为公公接风洗尘。”
“不用这么麻烦,我马上就走。”虽然没有拦住钱坤朝外冲,但李公公的神情并不是矜持做作。
“为什么,怎么这么急?”
“原本宫里的事就很多杂,我这次可是受太后娘娘的吩咐才接下了宣旨的差。”眼神朝旁边瞥了一下。
赵缙会意,摆手把李公公让进屋里后斥令奴仆和闲杂人等全部退下。
等屋里只剩他们两人时,李公公才道:“太后娘娘自从你成婚后一直惦念着你和没见过面的儿媳妇,在皇帝耳边软磨硬施的,皇上不得已才想个降旨的法子。太后娘娘说八月的琼林团圆宴,你和你媳妇儿一定要参加,到时候皇上要考你诗词歌赋的,你要放机灵点,皇上一高兴也许就会给你安个有实权的官职,不过,最重要的是把你的媳妇儿介绍给其他皇亲认识,以后夫人小姐的也可多多走动一下,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你说让那个妖,不,把乔介绍给其他皇亲认识?”赵缙惊吓不已地叫道。
还以为赵缙是因为高兴而张口结舌,李公公点点头笑道:“虽然这样说,但是什么都是假的,你的媳妇儿能让太后娘娘看着欢喜才是真。言尽至此,我也该起程回宫了。”
赵缙忙让人备了大礼带给太后,又塞给李公公一个宝蓝色的锦盒。公公既没有打开看也没有推辞地收下了。随公公前来的禁军护卫也都多少打点了一些银子,等公公坐轿离开后,月已西沉,时至亥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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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过亭轩回廊、竹林曲水、赵缙抓住人就问王妃在哪里,最后还是在小路上拦住的一个小丫环战战兢兢地告诉他,王妃回到金麒园歇息去了。
“什么?在这么焦急的时候,她还有闲心回房睡觉!”
赵缙恼怒地把小丫环拨开,怒气冲冲地折身朝金麒园走去。
“我劝你还是不要打扰她睡觉的好。”身后传来凉凉的说话声。赵缙回头,见蝉灵子倒拿着拂尘,用手柄搔了搔鬓边的发道。
“你怎么还在这里?”对他没有任何好感的,赵缙口气恶劣地说。
“好不容易才找到小师叔,你以为我会离开吗?”斜眼用眼白看着明王爷,蝉灵子满腔不甘地道,“没有想到明王成婚的对象竟然是小师叔,小师叔人小单纯,你一定是用甜言蜜语把小师叔骗到手的吧!”
“什,什么甜言蜜语……”不但人格遭到怀疑,还侮辱他看女人的眼光,赵缙气得发抖地大声叫:“是她自己硬靠过来的好不好!这个世上有女人值得我甜言蜜语吗?!”
“喷喷,不是我说你们这些贵族子弟士大夫,平时不是自命风流地狎妓玩乐就是颠倒黑白说人是非,小师叔不过是一介民女,她硬靠过来你就娶她,说出来有人相信才怪。不是甜言蜜语……”蝉灵子蓦然睁大眼睛,“莫非你是下药威逼!怨不得、怨不得,小师叔武功那么高,却甘心从了你,一定是吃了亏了!师父啊师父,”蝉灵子长呼短吁悲痛不已,“就是小师叔把你蓄的二十年的美髯拔光,你也不能狠心地把小师叔赶下山啊,江湖那么险恶,小师叔又那么可爱,一不小心就会被邪恶之徒吃了,师父你后悔也来不及了,小师叔好可怜。”
被妖姬缠上可怜的是我好不好——到底是个男人,赵缙还没有办法把这句示弱的话说出口。他冷哼一声,不再理蝉灵子地继续走路。
“嗤,别说我没有提醒你,要是叫醒睡着的小师叔,锁澜府里会发生什么惨绝人衰的事情,别怪到武当头上哦。”蝉灵子挥手欢送赵缙,不忘义务地提醒。
这句话一直在耳边回响着,直到来到金麒园门口,赵缙磨蹭了半天,手在才消除了淤肿的脸上摸了摸,最终还是放弃了,打道回他的金阙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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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兄,你又要去找嫂夫人吗?”三人相互推操着,最后还是李东麓鼓起勇气问道。
“嗯。”赵缙虎虎生风地踏在石板路上,不找到乔天师誓不罢休。比起他的兴致高涨,李东麓钱坤孙立激三个人全都是睡眠不足、哈欠连天的萎靡模样。
“赵兄,你现在的心思都放在嫂夫人的身上,我们多少天都没有出外玩过了哎。”
前两天举行的五月花会,听说全城的夫人小姐全都走出家门观花,结果他们因为要陪着赵缙对付嫂夫人而白白错过了观看美人如花的盛景。一想到江宁府有某个貌美如花的妙龄少女为错过结识权贵少爷,失去了一场浪漫的爱情而在默默哭泣,他们就不由得一阵心如刀绞。
“哼,你们的玩乐还少吗?今天早上你们谁不是从女人窝里爬出来的。”
赵缙斜睨了他们一眼说道。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那么喜欢女人,他才娶了一个妻子就烦闷气恼得要命,而这些人就像不要命一样非但娶妻而且纳妾,一房一房地接进门也不怕麻烦。
“嘿嘿。”一提起女人李东麓三人的神情就变得淫亵,“那是因为赵兄还没有尝过那种欲仙欲死的滋味嘛。嘿嘿,只要尝过一次的话……”
赵缙觉得不舒服地加快脚步。平时有他们陪着自己玩闹是很开心,但是就在这一点上他和他们格格不人,次数多了便觉得厌烦起来。
“咦,赵兄,你看那个向这边跑的人,是不是嫂夫人?”
经过钱坤提醒,赵缙看去。像是有人追赶一样,一个个子小小的小女孩用力地奔跑而来,不一会就冲到他们面前,但却看也不看他们地,擦身而过。
“妖姬!”赵缙回身大声喊。
已经跑过十丈左右距离的个子小小的女孩闻言身子微向左倾斜,一个大旋身地又跑回他面前。
“是你啊,抱歉,刚才没有看清楚。”停下脚步的乔天师弯着腰,双手按在膝上喘着气,“你叫我有什么事吗?”
“你在干什么.有人追你?”回头看了看,却没有看到穿着道袍的人。
“不是,我在跑步。”乔天师攥着袖子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汗说道。
“哎?”
“跑步有益于身体健康呢,对耐力和持久力都有好处,我身体条件不好,一定要每天勤做功课才行。对了,再等我一下。”也不待赵缙应声,乔天师就走到路边先两脚并步,两臂垂身侧做个预备式后,右脚向右后方猛然一顿,竟然打起基本长拳来。
乔的姿势弹腿猛力,前穿轻盈,明明只是拳法的基础动作,她使出来就极为飘盈好看。赵缙四人目瞪口呆看着她,直到她并步对拳还原后,赵缙才从失神中清醒,抖着声问她:“你……你,你在做什么。”
“练功啊。”乔天师又用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看了看东边树梢上挂的太阳道:“嗯,时间控制得刚刚好,可以去吃早饭了。”
向前走了两步,乔天师回头疑惑地看向还呆在原地的四人,“怎么了,你们不吃……啊,对了!”乔天师想到什么地一捶手掌,“男女不同席对不对?我总是好忘呢。”皇家的规矩真多,但她现在是晋国夫人了,一定要习惯才行。
真庆幸她逃跑没成功,虽然不知道晋国夫人是干什么的,但是皇上赐的,一定比王妃的地位更高。比起名誉地位权势来,小小的武当山道士算什么!
“你忘的好像还不止这一件啊……”赵缙低头抚额轻柔淡然地说道,但额角颤抖的手泄露了他的思绪。
“还有什么……啊?我记得了。”乔天师又一捶手掌,“还有男女授受不亲对不对?那我们一定要离得远远的才可以。”
“谁让你记这些乱七八槽的东西了!”才维持一秒的完美淡然的表情立刻显现出怒火,赵缙激动地咆哮道:“是我,是我!你难道不问问我找你有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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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光临,欢迎光临。”
一走进屋内一缕幽香萦绕,金藤丝红漆竹帘高卷,进门架上一只艳丽的大鹦鹉见人进来就喊,但是见到进来的人是赵缙时,竟眼一闭地把嘴塞到翅膀下假寐起来。
“总有一天把你的毛拔光!”赵缙心中恶狠狠地想着。自从成婚后,只要关于乔的事情,他就处处吃瘪,到现在连一只扁毛畜生都敢怠慢于他!
地上铺着百花争艳的华丽地毯,两侧放着六把红木椅,乔天师习惯性地坐在主座,结果又把赵缙气得浑身发抖。“那个位子应该是我坐的!”
“哦。”虽然不明白赵缙为什么非要和她抢椅子坐,但看赵缙脸色一直没有好转,她也就不计较他的任性地换了一把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