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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火烧新野-第29部分

小说: 火烧新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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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一曹操派铁骑追赶,我们仍有危险。刘备领着人,正走着,忽然,呼,起了风了。风是走队伍后面来的。刘备领着百姓是天天奔东南方向走的,这阵风把地下的沙灰刮得旋起来了,旋起一个小沙灰球子。这一团旋风越旋越大,旋得有间房子这样大,旋啊旋,旋到刘备的马前。因为刘备这匹马是白马,鬃毛雪白,旋风裹得马身上沾了一些水珠,这水珠竟是红颜色的。刘备看见,心里一惊,哎呀!不好,天降血雨啊,不晓得主什么凶险?简雍的马前课准得很,何妨请他占卜一课。“善和先生,备马前陡起狂风一阵,沙灰逆旋,天降血雨,请你先生占卜一课,主何凶险?”简雍就在马背上手藏在袖子里卜了,卜着卜着,简雍在马背上嗒嗒塔嗒,周身有点抖,刘备望望:“嗨?善和先生,怎、怎样?”“不、不好了!”“怎么不好?”“主公,卦兆凶险啦!”哈哈哈哈,刘备反而笑起来了,这些都是一种江湖术。“善和先生,请先生从实讲来。”“主公,有句签语念给主公—听就晓得了。叫‘地火多凶险,民里有死伤,妻离又子散,国破并家亡’。”哈哈哈哈,刘备听听,又一阵大笑,想想:还是江湖术。民有死伤,妻离子散,这是呆的。我的妻儿不在我面前,由赵子龙带着,可是妻离子散?我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可是国破家亡?这都是现成话。“善和先生,我不谙卦兆,倒底主何凶险?”“主公,你一定要问,这个卦兆就应在今夜三更,有追兵到此。”“噢!”刘备点点头,你这个卦兆准了。能把时辰限定,今夜三更追兵到此?好极了,我何必再走哪?就是多走一天,也只能多走十几里,能赶多少路啊?半路上遭遇反而不好,不如就在这块等追兵来吧!这当阳道地方很大,我就把营盘扎在景山山根。“来啊,传我的口令下,就在景山山根安营扎寨,不走了!”
  简雍听听:“哎,主公,为何不走?”“善和先生,你的兆卦上说:今夜三更追兵到,我又何必再走呢?即便多走一天,也不过多走十多里,再去赶路,又能赶多少路程?”“哎哎哎,主公,卦兆尽管凶险,但底下有两句呢:灯前卜此卦,尚可得分身;灯后卜此卦,万万无一存。这一刻尚在灯前,可以赶路!”“哎,善和先生,能赶多少路程?走在路上,反而凶险更大,不如以逸代劳,等追兵来,不走了。”
  这时,安营炮响,大队扎寨安营。刘备想想,我已经晓得今夜三更有追兵到,但我家三兄弟跟赵子龙还没晓得啊!“来啊,你代我到尾队送信把三将军,就说我马前陡起狂风一阵,沙灰逆旋,天降血雨。简先生卜卦,应今夜三更有追兵到此。追兵不来,叫三将军明天仍然赶路,追兵来了,恐怕要动手的,叫他今晚酒不能吃!”这一个骑了马匹到尾队送信把张飞去了。
  刘备招呼另一个差人:“你来,代我到中队送信把赵将军,就说今夜三更有追兵到此,追兵不来,叫赵将军保护夫人公子,明天仍然赶路,追兵来了,恐怕有场恶战,叫赵将军不必为难,看情形,实在不能,夫人公子就不要问了,将军可投他处,要紧要紧!”这一个到中队送信把赵子龙。
  我先交代张飞。张飞是奉命断后,阻挡追兵。初上路,走得快。谁知走了两三天下来,一天只能走十多里,张飞是呵呵呵、哇呀呀,怨死诸葛亮了。又没得追兵来,他心里不着躁吗?今天正朝前走着,咦?前队突然不走了。“哎,倒又不走了!”又不晓得出了什么事。正在着躁,面前来了一匹马,到张飞面前,当差的跳下马,牵骑在手:“三将军,皇叔马前陡起狂风一阵,沙灰逆旋,天降血雨!”“啊!燕人马前没有,天降血雨怎样?”“简先生卜卦,应在今夜三更有追兵到此。” “嗤,嘿嘿嘿嘿,来得好,来得妙!”张飞得意,巴不得来呢。来,可以杀个大开花。张飞笑得浓兜兜的。当差的继续回着话:“三将军啊,皇叔说:追兵不来,请三将军明天仍然赶路。追兵来,恐怕要动手!”这个小军坏哪,上了马,马一拎,离张飞的马前约隔两箭远,把匹马勒定,提足了底气喊道:“三将军,小人有句话还没有说得了啊!”“噢?”张飞想想:要死啊,没说了为什么就跑?“讲啊!”“三将军,皇叔说的,追兵来恐怕要动手,叫你老人家今天晚间这个酒不能吃啊!”哗,马一拎,奔走了。
  奇怪?这个小军为什么不敢在张飞马前说这句话,非要上马奔下去多远才喊?小军们都晓得张飞的脾气,对张飞你什么事都可以拦他,惟有吃酒不能拦他,劝他不吃酒比打他骂他还要难受。他听到这个,跟你发起脾气,你就受不了,所以就跑得远远的说。
  张飞见这个小军溜得这副鬼相,“嗤,嘿嘿嘿嘿,呆孩子!我家哥哥叫你关照我的,我怎么能够难为你?”看看报信的小军已经走远了,张飞眼睛翻着一声哼:“嗯!”什么意思?张飞想,哥哥叫人把信把我,简先生算定今夜三更有追兵来到。以前呢,我是个粗筒子张飞,现在不同了,是天下第二大才。第二大才就不能再粗啦,稍会要放细一点。以前呢,百姓停下来,我就把营盘朝大路中间一扎。今天既然晓得要有追兵来了,大路上就不能扎营了,我要找个安详的地方把座营盘扎好了才行。他粗泥细做,要出事就这么出了。
  他可有好地方找?张飞在马背上哼着,眼睛翻着在望。猛然望到路边有个山凹凹,这个山凹是个虾米弯的样子。张飞想:这个山凹凹好得很。离着大路有一截子路,我叫人把营盘就扎在这个山凹里。营门对着西北角,我坐在帐篷里等,三更时分,有追兵没得追兵来我都望得清清楚楚。张飞想定:“呔,传燕人的令下,就在此山弯扎营呢,营门对着西北角!”手下兵丁就在虾米弯的山凹凹里,代张飞把帐篷撑起来。
  帐篷撑起来之后,张飞领着众人跨进帐篷,张飞居中坐定,两手撩着桌角,望望,嗯,这边营盘扎得不错,营门正对着西北角。“呔,将燕人的马扣在这一边!”“三将军,这个大帐上,是我们人站的地方啊,你老人家怎么把匹马扣在这个地方?人不能跟畜牲在一块!”“嘿,尔等不知燕人的用意!”小军犟不过他,把他的马牵进了帐,朝旁边一拴。“燕人的矛戗在这边!”有人把他的矛嗨唷、嗨唷抬来戗在这一边。他把矛马都放在大帐里有什么用啊?他这个人性情急躁,如其看到追兵,他提矛解缰上马,出营,上大路就可以动手了,图个快。
  张飞把营盘扎定下来,我再交代赵子龙。赵子龙在中队保护夫人、公子的轿车,夹杂在众百姓中同行。赵子龙连日把这个心拎在手上。啊呀,你们把赵云说得胆太小啦!到后来《劝学》上说,赵子龙周身是胆,胆大得很呢!不,胆大要看在什么地方?如其现在说他什么都不怕,赵云就成为亡命徒了,他心拎在手上,不是替自己怕,他代众百姓怕,代夫人、公子怕。因走得太慢了,—天只能走十多里路,追兵—来,就不得了。他是为这个怕。
  今天,赵子龙在中队保护着夫人公子正朝前走着,见前队突然不走了,赵云眉头一皱,“嗯,又不走了?”赵将军心里正在想着,猛然面前来了个兵丁,到面前,下了马,牵骑在手:“赵将军,小人奉皇叔之命来禀明赵将军,皇叔面前陡起旋风一阵,沙灰逆转,天降血雨。简先生卜卦,应在今夜三更追兵到此。皇叔说的,追兵不来,请你老人家保护夫人公子明天仍然赶路,追兵来了,一定要动手。皇叔说,你老人家不要为难,到了危急之时,你老人家就不要再顾及夫人、公子了,或是把夫人、公子撂下来另投他处。”“啊!”“是,这是皇叔关切的!”赵子龙没有再开口,鼻子两抽,“唉!”一声叹息:“主公,你还不知俺赵云是如何人也!”赵云这话什么意思?就是说:主公啊,你把我赵子尤看得太不像个人了。其实呢,刘备这个人狠就狠在这些地方。
  赵子龙听吧,对这个小军望望:“你带信给主公。就说:请主公放心,只要俺赵云喉中尚有三寸气,决不辜负主公知遇之思,也不能辜负军师的重托。”“是!”这个兵丁上马奔前队见刘备复命。
  望着奔去的小军,赵子龙暗暗嘱咐自己:赵云啊,你不能大意啦!主人叫人送信把我,就是把夫人、公子全交把我了。我今天要找个地方把营盘扎好!追兵不来,便罢,追兵到了,我要谨慎一点从事。赵子龙在马背上四面望了,看到景山东南有个大山嘴子,这个山嘴子很好,“来,传本将军令下,在东南山嘴上将营盘撑下来,营门对着西北角。”“遵令。”手下人应答。
  赵子龙然后保护着夫人、公子的轿车,奔东南山嘴子。时间不大,营盘扎好。赵子龙下马,枪、马叫人照应着,夫人、公子的轿车推到后营,有粗使大娘照应,二百名老年士卒保护。然后赵子龙把兵丁头目喊到面前,吩咐说:“你们不准将今夜三更有曹兵追来的话泄露给夫人。”手下人当然答 应。赵子龙就在军中挠选出十个小军,这十个小军,都是二十岁上下的精壮少年,个个目力好,玲珑剔透,赵子龙就叫他们在营门首的瞭高楼上轮班瞭望。
  看到赵将军把营盘扎下来了,众百姓纷纷喊道:“我们也找地方安身呀!”各自去找地方去了。两县的百姓我大框算一算,最少也要有头二十万人。其中还有许多老弱妇孺。这个时候能跑的找得远些,跑到荆门州、沔阳州、当阳县去投亲投友。还有的呢,找到附近的村庄,把几个钱人家,住下来。还有的,山崖旁,坟茔边,大树下,就勉强栖身了。有跑不起来的,就在大路上横一个,竖一个朝下睡了。
  这一刻,时间不早啦,只听到景山山根下嗒、通定更炮响。到这个时间还放炮?这个放炮,就是送信把百姓跟兵丁的,要吃晚饭了。刘备既然带着两县的百姓走,你要给百姓吃饭啊!前面说过,自从上路以来,米多都煮饭吃,不够,就告诉兵丁和百姓煮粥吃,再不够,只好熬汤吃。所以这个定更炮是安众人心的,刘备军中放粮出来了。
  这时,刘备就坐在帐中双眉紧皱。有人拿了晚饭来,刘备望望:“唉,我不吃啊!”刘备不肯吃。闷在帐篷里闷不住,就走出来在帐篷口两头走来踱去。心头烦啊。追兵一声来,百姓就要遭其涂炭。忽然听到营内有个人在吵。谁?糜竺、糜芳盯着简雍在吵。
  “简先生,你先生这个尊课可能不灵啊?”“不是自居,课无虚发。”“平常课无虚发不要紧,今天不能灵啊!今天这一灵,你看看,主人的晚饭给你灵(拎)得吃不下去了,百姓都有性命危险了。”“这个卦术又不是我做的,是天做的,我是替天行道。”刘备听听,这个话倒不错,“哎,你们这两个人何必 跟善和先生在此斗嘴?不要杠吵了,我现在心慌意乱。”“是。”糜竺、糜芳不开口了。
  刘备烦得晚饭吃不下去,张飞怎么样呢?张飞从来不懂一个“怕”字。定更炮响过之后,他军中也上灯了。张飞就望着手下兵丁喊了:“呔,拿酒来钦呃。”“噢!”手下人嘴上答应,不敢端上去,两个小军在嘀咕:“怎么啦?”“他要吃酒啊!”“唉!白天皇叔面前来人特意关照的啊,说三更追兵来,恐怕要动手啊,叫他老人家不要吃啊!”“哎,你胆大一些,你过来,站远些问问看!”“噢。”这个小军胆是大一些,走过来,远远站着:“三将军啊!白天皇叔面前来人的啊,不是说今天晚间有追兵到,恐怕要动手啊!请你老人家这个酒不能多吃的呀?”不敢说不吃,只敢说不能多吃。张飞一听:“嗤,嘿嘿嘿嘿,呆孩子!尔等可晓得,酒乃天之美味,能壮英雄的胆气,往常无事可以不饮,今日有事要多喝两斗。”“噢!可是吧?说不过他。往常没得事,我们叫他不要吃酒,他说,没得事,吃醉了都不关,有事可以不吃。今天有事了,他又说:酒乃天之美味,能壮英雄胆气。拿了把他吃呃!”“不错不错。”小军拿酒把张飞吃。
  张飞吃酒有个脾气,一个不欢喜看空杯子,第二个,不欢喜吃冷酒。空杯子摆在面前难看,倒下来又怕冷了,还是端起来喝掉好。一壶酒被他筛几下于,空了。“添酒,快添酒!”添上了,被他筛几下子,又空了。他吃酒有个脾气,吃得坛底朝天,他就不吃了。好在坛子里不多了,小军们把酒坛子搬出来:“三将军,请看,尽在壶中了。”“噢,够了。”他也就够了。这最后一壶酒张飞不吃了。张飞已着实吃了不少,有八 九成酒意了,就把这边的矛一拿,朝席桌上一摆,唰,倒上一杯酒,张飞二指就指着矛说话了:你跟随燕人多年,今夜三更无事便罢,倘然曹兵到此,燕人要仗尔之力,一矛捣它九个窟窿!今燕人吃酒,也赏尔一斗呃!”把杯酒端着,对着矛杆子一倒。这支矛既没得嘴,又没得毛孔,透不到里头去,全筛在桌上了。张飞空杯朝下一摆,矛一拿,朝边旁一戗!这叫祭矛。
  张飞又斟上一斗,然后身子朝前一倾,把左边的马嚼环一抓、一扭,马嘴被他扭了张开来了。张飞二指指着抱月乌骓:“你背驮我多年了,午夜三更无事便罢,倘然曹兵到此,燕人要你多多辛苦,背驮着我,如腾云驾雾一般。今燕人吃酒,也赏你一斗。”张飞把酒杯端起来,对着马嘴一倒,他这叫祭马。这匹马如何?请问马哪一回吃过酒的?这一杯酒倒在马肚里,麻酥酥,热呼呼,一声嘶叫。张飞把空杯子朝下一摆,望着众兵丁说道:“尔等听见没有?马在同燕人讲话。”“哪一个啊?马跟你老人家讲话?讲什么?”它说道:今夜三更无事便罢,倘若曹兵到此,都有我呃!”众兵丁心里话:见鬼了,要不是你说的,都有你。众兵丁晓得张飞酒吃多了,也不愿意跟他啰苏。张飞祭过矛,祭过马之后,趁着酒兴,二指指着西北角:“呔,国贼曹操,你今夜三更不来便罢,倘然到此,燕人将你抓了活撕两半……”!他骂得行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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