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情剑-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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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良平道:“兄弟在家里见过一面,并无深交,对他为人内情,兄弟也不太了解。就外面看去,人很四海,很够朋友,在山东境内,声望很高,这等人物,怎会被擒来此地?”
李寒秋道:“左兄是说他甘愿被擒,很奇怪么?”
左良平道:“不错啊!李兄看到他左右的从人么,只要他们出手,就够那些官兵们吃不完兜着走了,但他们竟甘愿受屈到此。”
李寒秋道:“这证明一件事。”
左良平道:“什么事?”
李寒秋道:“崔重山是一位守法的安份良民。”
左良平道:“如若他们别无企图,那的确是一位守法的百姓了。”
李寒秋道:“还有别的作用?”
左良平道:“目下很难说,咱们仔细看下去,也许会瞧出一些眉目。”这时,只见几个军士,搬出了四张单桌,片刻后督府二门内,走出来四个师爷模样的人物,分别落座。
几个军士,分别带着人,到四位师爷前面问话。
四个师爷动作很快,该放的放,该关的关,不大工夫,已然处理了一百余人。
左良平道:“李兄咱们要小心一些,不能说出真实姓名。”
李寒秋点点头,还未来得及答话,已有两个军士行了过来,招呼两人。
那问话的师爷不过四十多岁年纪,看起来很精明,抬头打量了两人一眼,道:“我问那一个,另一个不许多言。”
对着李寒秋举手一招,道:“你过来。”
李寒秋走近案前,停下脚步。
那师爷又望了李寒秋一眼,道:“你是金陵人?”
李寒秋道:“不是。”
师爷道:“金陵有朋友,亲戚?”
李寒秋又摇摇头道:“没有。”
师爷道:“你无亲无友,来此作甚?”
李寒秋道:“小的是跑药材生意。”
那师爷又摇头道:“听说跑药材的人,都会点武功,能高来高去,日行数百里,可有此事?”
李寒秋道:“会些拳脚倒是不错,高来高去,那就无此本领了。”
那师爷提案上朱笔,道:“贵姓大名?”
李寒秋略一沉思,道:“小的李二虎。”
那师爷很快地写下李二虎,朱笔在李字上打了个圈,道:“带下去。”
两个军士行了过来,道:“李二哥,后面坐,咱们摆了酒菜,给二哥压惊。”
话说得很客气,又脸和颜悦色,就算想翻脸,也让人找不倒到借口。
李寒秋无可奈何望了左良平一眼,随着两个军士,进入二门。
二门内形势又是一变,只见两面都是衔接的厢房,一条红砖铺成的甬道,直向内里。那军士把李寒秋带入了一座厢房之中,只见一个身着长衫,满脸愁苦的老者,来往在房里走动。
两个军士一直把李寒秋带入房中,那老者才停下了脚步,打量了李寒秋一眼,道:“你是……”
李寒秋道:“药材贩子。”
那老者伸手一捋颚下山羊胡子,骂道:“我要你们去请镖局子的大师爷,把个药材贩子,也送来见我作甚?”
左面那军士欠腰说道:“回大爷的话,这是张师爷的意思,贩药材的人,大半都会武功。”
那老者嗯了一声,道:“你们退下去。”
两个军士应了一声,欠身而退。
老者仔细打量了李寒秋一眼,道:“你会武功?”
李寒秋虽然还未将事情弄清楚,但隐隐觉着会武功似乎沾很大的光,当下点头说道:“不错。”
那老者又打量李寒秋一眼道:“你武功好不好?”
李寒秋听那老者话问得很外行,分明是不懂武功,忍不住微微一笑,道:“你说哪一方面的武功?”
那老者奇道:“怎么?武功还有很多种?”
李寒秋道:“不惜,种类很多。”
那老者沉吟了一阵,道:“高来高去,翻房子抓墙,你成不成?”
李寒秋还未来得及答话,只见一个青衣小帽的人,急急地闯了进来。
那人取下头上的白毡帽,望了李寒秋一眼,道:“大爷,这位是……”
那老者道:“药材贩子,这方面事情我外行,你们谈谈吧,我去看看督府大人。”
急急向外行去,到了门口又回头说道:“瑞山,有消息快些通知我。”
青衣人点点头,道:“大爷放心,瑞山一定尽力。”
李寒秋打量那青衣人一眼,只见他双目中神光湛然,两面太阳穴微微突起,分明是会家子,年约三十六七,透着一脸精干之气。
青衣人缓缓坐了下去,道:“兄弟侯瑞山,朋友怎么称呼?”
李寒秋道:“李二虎。”
侯瑞山笑了一笑,道:“李兄贩的什么药材?住在那家客栈?”
李寒秋道:“一批川货,已经卖完,落足在辛氏客栈。”
侯瑞山道:“好地方,朋友药材都卖到哪一家了?”
李寒秋道:“这事很重要么?”
侯瑞山道:“兄弟随便问问,难道李兄还有不便告人之处?”
李寒秋道:“那倒不是,不过,兄弟那批药材,并未卖在金陵。”
侯瑞山脸色一沉,道:“朋友,侯甘人眼睛揉不下一颗沙子,道上的朋友,在金陵有一点什么小事、小错,兄弟大半是睁一眼闭一眼,只要不闹出大麻烦,兄弟是向不过问,想不到,我这么一片心,还是交不到朋友,还要整得我家破人亡为止,而且还牵累了总督大人。”
李寒秋心中一动,心中已然料到三分,但却故作不知,道:“官场的规矩,兄弟不懂,开罪了侯爷之处,还望你多多担待。”
侯瑞山突然一跃而起,一指点向李寒秋前胸的“天池”大穴。
李寒秋自经过俞白风的指点之后,功力更见高强,右手一抬,五指翻转,又快又准的扣住了侯瑞山的腕脉。
侯瑞山微微一怔,道:“阁下是真人不露,你是我侯某人生来所遇的第一高手。”
李寒秋道:“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侯瑞山道:“试试台端的武功。”
李寒秋微微一笑,道:“如是在下武功接不下你这一招,你岂不置我于死地么?”
侯瑞山道:“这个阁下放心,如是阁下真接不下这一招,在下也是点到就收,绝不会伤了阁下。”
李寒秋道:“民不斗官,在下不信也得信。”缓缓放开侯瑞山的右腕。
侯瑞山活动了一下手臂,又仔细瞧了李寒秋两眼,招摇头,道:“瞧不出啊,瞧不出。”
李寒秋道:“瞧什么?”
侯瑞山道:“瞧不出阁下竟具有如此武功。”
李寒秋道:“一个人武功如何,还带在脸上不成?”侯瑞山道:“不管怎么说,兄弟算走了眼。”
原来李寒秋使用巧妙的易容术,掩去了所有锋芒,实叫人无法瞧出他的才气,成就。
李寒秋道:“阁下话说完了么?”
侯瑞山道:“怎么你想走?”
李寒秋道:“为什么不能走?我不信凭仗督府中的几个班头,能够挡得住在下。”
侯瑞山突然抱拳,深深长揖。
李寒秋一闪身,道:“阁下怎么忽然这般客气了?”
侯瑞山道:“兄弟要求李兄一事。”
李寒秋道:“什么事?”
侯瑞山道:“要李兄答应帮兄弟一个忙。”
李寒秋道:“那要看什么事了?你先说清楚,在下才能考虑。”
侯瑞山道:“此事极为重大,李兄不答应,兄弟绝不能说。”
话声一顿,道:“李兄如要功名,办完这件事,兄弟保你个七品顶戴,如是李兄不喜做官,也任凭告别。不论李兄要什么代价,只管开出来,兄弟只要能办到,无不答允。”
李寒秋道:“听起来,事情很严重。”
侯瑞山道:“不瞒李兄说,兄弟是督府中的巡捕班头,如是李兄信不过兄弟,咱们一起去见督府大人。”
李寒秋接道:“那倒不用了,但兄弟定要先知道什么事?”
侯瑞山沉吟了一阵,低声说道:“钦差大人在金陵被人绑架而去,事情如是闹出去,到了皇上耳朵里,说不定江南地面上大小官员,都要被砍下脑袋,至少也要个革职查办,刑部候审。”
李寒秋道:“原来如此。”
侯瑞山道:“这件事可不能传出去。”
李寒秋道:“咱们老百姓那有这个胆子,找这等麻烦,就是你不交代,在下也不敢多口。”
语声一顿,接道:“侯兄心中是否有个底儿呢?”
侯瑞山道:“眉目倒是有一点,只是找不出证据罢了。”
李寒秋道:“你说的什么人?”
侯瑞山道:“这个,这个。”
李寒秋奇道:“阁下好像有难言之隐?”
侯瑞山道:“是的,兄弟心中怀疑之人,在江南地面上,甚有名望,因此,没有确实证据,在下不敢轻易说出。”
李寒秋道:“你说那人在金陵地面上很有声望是么?”
侯瑞山道:“不错。”
李寒秋心中忖道:“看来他心有所惧,不敢说,倒不如替他叫明了好。”
心念一转,缓缓接道:“侯班头说的可是方家大院的方秀么?”
侯瑞山怔了一怔,道:“阁下认识方秀么?”
李寒秋摇摇头,道:“那方秀何等身份,怎肯和在下这等人物交友。”
侯瑞山道:“不错,不错,阁下既然猜到了,在下也不用欺瞒阁下了。”
李寒秋突然想到左良来,低声说道:“在下有一位同来的伙计,年纪虽然大些,但江湖阅历经验都非兄弟能及。”
侯瑞山起身接道:“李兄不早说,让我得罪朋友,贵友现在何处?”
李寒秋道:“在外面候讯。”
第一八章 箭在弦上
侯瑞山急步而出,片刻之后,带着左良平一起走了进来。
李寒秋生恐左良平说露了马脚,急急接道:“这位侯大人,是金陵督府的总班头。”
左良平一抱拳,道:“侯大人,久仰,久仰。”
侯瑞山急道:“两位不要这么叫我,侯某人有这口饭,还是江湖上朋友抬爱。唉!李兄,救人如救火,何况这人不得有毫发之伤,你干脆对贵友说明了吧!”
李寒秋道:“侯大人告诉小弟说,有一位大官被人绑架,他怀疑是方秀所为,想要咱们帮帮忙。”
侯瑞山道:“不是命令,是请两位帮忙。”心中暗道:“看不出这人呆头呆脑,竟然是极有心机,只说是一位大官,却不是饮差大臣。”
左良平故作沉吟,捋髯说道:“侯大人怀疑方秀,必得要有证据才行。”
侯瑞山道:“兄弟自非无的放矢,这金陵城中,方秀的耳目多过官府十倍,如是这金陵有什么风吹草动,别人不知,决然瞒不过方秀。”
左良平道:“这一点证据太薄弱了。”
李寒秋道:“听侯大人的口气,对方秀为人似是早有所知,如若早些对他管教一番,也不会有今日之事了。”
侯瑞山道:“不瞒两位说,那方秀武功高强,兄弟平日里对他也要逊让,他也还自爱,不和官府中人冲突,因此,兄弟睁一眼,闭一眼,未多管他。”
李寒秋心中知他害怕方秀,不禁微微一笑,接道:“侯大人,方在金陵地面上,实力很大么?”
侯瑞山道:“不错,方秀在金陵跺跺脚,连督府也要摇几摇。”
李寒秋道:“我瞧这案子办不成了。”
侯瑞山道:“为什么?”
李寒秋道:“方秀实力如此强大,他绑架了大人,班头不便惹他,还查个什么劲呢?”
侯瑞山道:“这一次情形不同,别说兄弟了,就是督府大人,也担不起这个担子,那方秀既然不要兄弟活下去,兄弟也不用给他留面子了。”
李寒秋道:“这话怎么说?”
侯瑞山道:“兄弟之意是说,那方秀既不给兄弟面子,兄弟也不让他好过,方秀大院弹丸之地,我不信他能抗拒官兵。”
李寒秋道:“侯大人准备调动官兵,征剿方秀大院?”
侯瑞山道:“兄弟也不愿如此,江湖上事,尽量照江湖的规矩行事。”
左良平道:“目下侯大人还未找出证据,证明是方秀所为。”
侯瑞山道:“那方秀武功高强,属下众多,想找出他实在的把柄,只怕不是容易的事。”
左良平道:“侯大人如是无凭无据的,那方秀如何前承认呢?”
侯瑞山道:“这就要诸位帮忙了。”
转顾了李寒秋一眼,道:“刚才,兄弟已领教过这位李兄的武功那真的是高明得很,左兄既然和李兄结伴同行,自然是不错了。”言罢,抱拳一揖。
李寒秋道:“侯大人要我等如何帮忙?”
侯瑞山低声说道:“两位不是官府中人,又不常在金陵露面,方秀耳目虽多,但也不识两位,两位只要……”突然再放低音,低得只有李寒秋和友良平可以听得。
李寒秋听完后,点点头,笑道:“好吧!我们尽力而为就是。”
这当儿,突有一个军士行了进来,道:“大人请班头到大厅谈话。”
侯瑞山站起身子,道:“两位请稍坐片刻,在下去去就来。”
随在那军士之后,出室而去。
大约过了一盏热茶工夫之后,侯瑞山又急急行了回来。
左良平看他满脸惶急之色,已知受了责斥,心中暗道:“督府巡捕班头,平日里何等神气,但一旦有了事情,却也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侯大人……”
侯瑞山啊了一声,道:“两位要多多帮忙,兄弟是感激不尽。”
左良平微微一笑,道:“咱们答应了侯大人,自然要尽力而为,不过,我们三人,只怕实力太过单薄了。”
侯瑞山道:“兄弟已遣人去请几个帮手,目下还未回来。”
左良平道:“目下这督府之中,就有几位高手,侯大人何不请他们相助呢?”
侯瑞山道:“什么人,现在何处?”
左良平道:“山东崔二爷。”
侯丙山道:“山东崔重山崔二爷,人在哪里?”
左良平道:“和我们一样,被官兵抓来,也许还未经师爷审问。”
侯瑞山道:“兄弟这就去请他进来。”
李寒秋微微一笑,道:“侯大人,就在下所见,除了那崔二爷之外,可能还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