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生花 黑眼睛-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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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１　　　　　
　　　　　　　　张思雨的家在南江市的老城区里，沿着一条狭窄的小石板道往深里走，路边小小的一间平房便是了。　　　　　
　　　　　　　　张妈妈见女儿回来了，心里虽然高兴，但还是忍不住又开了小店的门。张思雨不高兴了：“妈，我和妹妹都长大了，都能赚钱了，您就别再做小买卖了，我们养您，孝顺您，好不好？”　
　　　　　　　　　　
　　　　　　　　张妈妈只是笑笑：“你们挣了钱就自己花，我现在身子骨还硬朗，你们又不在家，我天天守着个空房子，闷得慌。”　　　　　
　　　　　　　　妈妈的话不无道理，一双忙碌惯了的手，突然要让她停下来，那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张思雨一回到家，就把存折放到了妈妈的手里，不为别的，她就想让妈妈的日子能过得好一点。或许妈妈有钱了，就能歇下来了。　
　　　　　　　　　　
　　　　　　　　才分别了几个月，张思雨发现妈妈的皱纹多了，也深了，头发里夹着一根根银丝。妈妈才五十多岁呀，却显得这么苍老。张妈妈一边张罗着小店的生意，一边不停地说着张思雨和张思怡姐妹俩小时候的事情，仿佛她已年老到了要靠回忆过日子的年纪。　
　　　　　　　　　　
　　　　　　　　年夜饭异常丰盛，虽然只有两个人吃饭，但张妈妈还是准备了七大盘八大碗，全是张思雨小时候想吃却吃不上的菜。妈妈爱怜地给女儿挟菜，张思雨感动得心一阵阵地疼——屋子里太冷清了，缺乏融融的生气。　
　　　　　　　　　　
　　　　　　　　过完春节，张思雨回到北京，很快就跳槽去了另一家地产公司——盛世长青。　　　　　
　　　　　　　　新老板叫李启盛。在参加了鸿翔地产的慈善晚会后，他通过一些七弯八拐的渠道打听到了张思雨的电话。为了能把张思雨从鸿翔地产挖来，他可没少费脑子。　　　　
　　　　　　　
　　　　　　　　张思雨本不打算跳槽的，尽管李启盛开出的条件极其优厚，还许了张思雨一堆头衔：总经理助理、营销策划经理、行政助理……她不是不喜欢鸿翔地产，而是怕极了待在肖世杰身边的那种尴尬，她害怕自己掉进肖世杰的情网里不能自拔。虽然她也像众多的女人一样，喜欢男人优秀多金，但为了这些要她放弃自尊她做不到。退出，尽快地退出，所以她一回到北京，立即向肖世杰提出了辞职。　
　　　　　　　　　　
　　　　　　　　李启盛和大多数挣了钱的男人一样，也是个胆大的主儿，在南方淘了金北上，正准备在北京大展拳脚。他深知自己的楼盘就算是金子做的，若没有好的营销策划那也是白搭。他把张思雨挖来，就是看中她的组织能力，他相信张思雨能用智慧帮他把钢筋水泥搭建起来的房子，变成金子。　
　　　　　　　　　　
　　　　　　　　张思雨到了盛世长青之后，才知道她钻进了一个尴尬的套里了。盛世长青的售楼小姐都是东拼西凑临时抓来的，毫无售楼经验。新楼盘需要重新包装，重新定位，要对售楼小姐进行业务培训……张思雨忙得团团转。　
　　　　　　　　　　
　　　　　　　　盛世长青新开发的楼盘地处CBD商务核心，却有个土得掉渣的名字——XXX花园，生生糟蹋了这么块好地盘。张思雨接手后，把前任的所有策划推倒重来，力排众议，给这个花园弄了块响亮的招牌——“盛世国际”。接下来又围绕“盛世国际”大做文章，“五Ａ级超智能化写字楼，国际化的商务空间，最人性化的服务……”漫天的广告出现在媒体上，一时间，“盛世国际”的销售量位居商务写字楼之首。本来李启盛在上地的工地还只立了几根水泥桩子，“盛世国际”的旺销一下子就让盛世长青的资金迅速回笼，还净赚三亿元，盛世长青在上地的楼盘也就拔地而起了。　
　　　　　　　　　　
　　　　　　　　李启盛的楼盘活了，自然怎么看张思雨怎么顺眼，他自己挣了大把的银子，当然也没忘了张思雨，一百万的银子也就划到了张思雨的账上，让张思雨当了几天百万小富婆。只当了几天百万富婆，是因为拿到银子没几天，张思雨就在上地置了一套房子。当然现在这房子还只是图纸，但她相信过不了多久，这房子就会变成现实了。　
　　　　　　　　　　
　　　　　　　　2　　　　　
　　　　　　　　好久不见的陶丽娜给张思雨打电话，约她到咖啡厅见面。　　　　　
　　　　　　　　张思雨先到，找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一边无聊地搅着咖啡，一边盯着入口。　　　　　　　　　　　　　　　　
　　　　　　　　陶丽娜走进来了。她身穿黑色无领半透明的真丝上衣，下着同色小花斜裁长裙，脖子上挂着一条铂金红宝石的项链，更衬得她肌肤如雪，高贵典雅。陶丽娜就是陶丽娜，样子一点没变，仍然是风姿绰约，时尚又漂亮，一出现就成为焦点。　
　　　　　　　　　　
　　　　　　　　陶丽娜一见张思雨就冲上来亲热地把她抱住，迫不及待地说：“我要结婚了。”　　　　　
　　　　　　　　“难怪呢，人逢喜事精神爽。”看她那幸福的模样，张思雨都嫉妒了，“是和肖桐吧，你们早该结婚了。”当初在鸿翔地产时就见这两人眉来眼去的，新郎官不是肖桐，还能是谁？　
　　　　　　　　　　
　　　　　　　　“不是。”陶丽娜得意而又幸福地笑着。　　　　　
　　　　　　　　“啊？难道你这么快就又钓上个金龟婿了？”张思雨目瞪口呆。　　　　　
　　　　　　　　“哎哟！干吗呀，大惊小怪的。”陶丽娜嗔怪地在张思雨脸上轻拍了一下，“你走后不久，我也想给自己寻找出路了，所以我开了家汽车配件专营店。我和肖桐的事，他老婆一直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可是后来肖桐想要和我结婚，便惹出了麻烦。他的一双儿女跑到公司里跪在我面前，求我放了他们的爹，这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再加上肖雄反对，所以我只好声明自己有男朋友了，而且都快要结婚了。”　
　　　　　　　　　　
　　　　　　　　“那你现在的准老公是你的一个广告客户？”　　　　　
　　　　　　　　“你怎么知道？”　　　　　
　　　　　　　　张思雨笑笑：“猜的。以你陶大小姐的模样和智慧，一个普通的主儿，能养得起你吗？至少也得是个千万富翁。”　　　　　
　　　　　　　　张思雨正得意呢，没想到陶丽娜却说：“嘁，庸俗！本小姐受够了那些有钱的主儿，这次也要为爱情活一回。所以，这次我的择偶标准就是——爱我。只要感觉他足够爱我就成了，其他的我才不计较呢。”　
　　　　　　　　　　
　　　　　　　　陶丽娜此言一出，令张思雨刮目相看：“谁有这么大魅力，让我们陶大美人如此着迷？”　　　　　
　　　　　　　　“陈佩琦。”　　　　　
　　　　　　　　“你有没有搞错？”张思雨差点没把刚喝下去的咖啡喷出来，“你再说一遍。”　　　　　
　　　　　　　　“怎么啦？我嫁陈佩琦你觉得奇怪？”　　　　　
　　　　　　　　“当然奇怪。”那个小白脸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招儿，竟然把陶丽娜迷得神魂颠倒，张思雨叹息不己。陈佩琦是个专吃软饭的家伙，平时就爱往有钱的老女人身边凑。肖桐跟陶丽娜搅在一块儿，陈佩琦就和肖桐的老婆打得火热，这些事在鸿翔地产尽人皆知。现在倒好，肖桐回到了老婆身边，而陶丽娜却要和陈佩琦结婚了，真是乱七八糟。　
　　　　　　　　　　
　　　　　　　　“那你的汽配公司现在谁管呢？”　　　　　
　　　　　　　　“佩琦呀。”　　　　　
　　　　　　　　瞧瞧，人家叫得多亲热呀，还“佩琦”呢。　　　　　
　　　　　　　　“那你管什么呀？”　　　　　
　　　　　　　　“我什么也不管，在公司上班也是玩票性质的，安心当准太太。”　　　　　
　　　　　　　　“你疯了？那陈佩琦爱你绝对是有目的的，你怎么能放心把汽配公司交给他管？”张思雨大叫起来。　　　　　
　　　　　　　　“我没疯。我就喜欢他细致、体贴，还聪明帅气。”　　　　　
　　　　　　　　张思雨听得一愣一愣的，真想从北冰洋拎来一桶水把陶丽娜给浇醒了。都说聪明的女人不能恋爱，一恋爱就成了弱智的大傻帽，智商为零，想要把她往聪明里拽一拽，她倒以为你别有用心，非得破坏她那来之不易的幸福。张思雨直叹气，不想再说什么了，说多了，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好吧，祝贺你。祝你当太太当得顺心顺意，还早生贵子。”　
　　　　　　　　　　
　　　　　　　　陶丽娜说完了自己的幸福，走了。张思雨刚忙完了一个楼盘的销售，难得清闲，有心多坐一会儿。谁知就那么会儿工夫，却遇见了肖世杰。　　　　　
　　　　　　　　张思雨偶然抬头，恰好看见肖世杰挽着一个陌生女孩进来，张思雨冲他挥挥手算是打过招呼，谁知肖世杰安顿完女友，就跑到了她的桌前。　　　　　
　　　　　　　　“我能小坐一会儿吗？”　　　　　
　　　　　　　　“当然可以。只是……”张思雨看一眼那桌上的女孩。　　　　　
　　　　　　　　“刚认识的。”　　　　　
　　　　　　　　张思雨心里冷笑。呵呵，刚认识的？什么时候认识的与我何干？为什么跟我解释？但她不想让肖世杰看出她的小肚鸡肠来，就笑笑说：“她很年轻，也很漂亮。”　　
　　　　　　　　　
　　　　　　　　肖世杰微微一笑：“比起你来还差一点。”　　　　　　　　　　　　
　　　　　　　　张思雨忍不住笑出声来：“谢谢你这么夸我，小女子深感荣幸。”那个死缠烂打的美女丁丁呢？去哪儿了？如果她听了肖世杰这话会怎么想？一时间，张思雨有点不屑肖世杰的滥情。　
　　　　　　　　　　
　　　　　　　　那女孩坐得不耐烦了，走过来和肖世杰起腻：“世杰，快点嘛。我想吃这里的意大利通心粉，我替你点了。”　　　　　
　　　　　　　　张思雨不想看这种拙劣的表演，站起身拎起坤包冲二人说：“你们慢用，我还有事，先走了。”　　　　　
　　　　　　　　肖世杰无视女孩的白眼，忙站起身来送张思雨到咖啡厅门外。张思雨上了刚新买的车，他还意犹未尽：“你的电话没变吧？”　　　　　
　　　　　　　　“没有。”　　　　　
　　　　　　　　“我会和你联系的。”　　　　　
　　　　　　　　“好，再见。”张思雨踩下油门，很快就把肖世杰抛在了身后。　　　　　
　　　　　　　　3　　　　　
　　　　　　　　张思雨回到家，刚打开门，就看见桌上摆了好几样菜，都是她爱吃的。　　　　　
　　　　　　　　“唉，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张思雨慨叹一声。张思怡自从和钱仁生去了亚布利之后，就再也没回过这个家。张思雨喊了一嗓子：“思怡，是你回来了吗？”　　　
　　　　　　　　
　　　　　　　　“是啊。不是我还能有谁。难不成你偷偷帮我找了个姐夫？”张思怡的嘴仍然跟刀子似的。　　　　　
　　　　　　　　“你……”张思雨笑笑，“告诉我，是不是又有啥事要我帮忙啊？”作为一起长大的姐妹，张思雨太了解妹妹了，这小妞总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每次表现得像个贤良淑女时，一定是犯了什么事，要不就是让姐姐替她收拾残局。　
　　　　　　　　　　
　　　　　　　　张思雨连名带姓地叫着：“张思怡，说吧，又想让我给你干点什么？只要不是杀人越货、拦路抢劫就行。”　　　　　
　　　　　　　　张思怡解下围裙，拿出两副碗筷摆到桌上：“姐，瞧你那小样儿，就你那鼠胆，我能让你干违法乱纪的事吗？”　　　　　
　　　　　　　　张思雨挟了一块炒鸡蛋塞进嘴里，边嚼边说：“是啊。谁让你是我妹妹呢？我的亲妹妹能让姐姐干违法乱纪的事吗？”张思雨停下筷子，看着思怡，“那你想要我干什么？”　
　　　　　　　　　　
　　　　　　　　张思怡扭捏着，一副欲言又止、难以启齿的模样。张思雨纳闷了，这丫头平时泼辣得跟孙二娘似的，也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说吧。什么事？”　　　　　
　　　　　　　　张思怡磨叽了半天，终于还是说了：“范思哲下周就回来了。他回来你别见他，也别告诉他我和钱仁生的事。一切事情都由我自己处理。”　　　　　
　　　　　　　　刚吃进去的炒鸡蛋一下子卡在喉咙里，张思雨忙起身倒了一杯水，一口喝了，心里涌起一阵悲哀。看来妹妹是怕她这个姐姐搅了局呀。只是都已经那么久没见了，谁知道范思哲有没有女朋友，有没有结婚？这个傻丫头竟做起了白日梦，还担心姐姐会成为竞争对手，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张思雨心里难过，可又不想表现出来，于是赶紧打岔：“思怡，我们在上地买的房子已经装修好了，就差家具了。我周末就搬过去，这样我就见不着范思哲了。只是……”　
　　　　　　　　　　
　　　　　　　　“姐，只要你不在就行，我相信我能搞掂他。”　　　　　
　　　　　　　　在张思怡急忙表明自己是如何胸有成竹的时候，张思雨却不以为然，同时也有点厌恶妹妹的处心积虑。“钱仁生呢？你和钱仁生一直同居，就差去领证了。”　　　　
　　　　　　　
　　　　　　　　“我和他早就断了。何况我们之前早就说好的，要给对方充分的自由。”　　　　　
　　　　　　　　“思怡，你怎么能这么儿戏？”　　　　　
　　　　　　　　“姐，我讨厌你那种假正经。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抱着那套‘三从四德’的东西不放。男人可以随便找个女人就说‘我需要’，女人为什么非得憋屈自己？何况我跟钱仁生是正常的恋爱关系，合就合，不合就分，有什么可指责的。姐，你就说你答应不答应吧！”　
　　　　　　　　　　
　　　　　　　　张思雨被妹妹的话噎得目瞪口呆，她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成假正经了，难道做人不应该有最起码的道德底线吗？　　　　　
　　　　　　　　张思雨正不知该怎么反驳的时候，手机响了。她忽然很想对谁倾诉，很想立即就有一个怀抱能包容自己。　　　　　
　　　　　　　　是肖世杰。此情此景，这个电话居然令她有意外的激动：“肖世杰啊，你现在哪里？我想去你那儿。”她连珠炮似的说着话，不容对方思考，也不容对方有拒绝的余地。　　　
　　　　　　　　肖世杰说了一个地址，张思雨挂了电话，出门打了辆出租车过去。　　　　　
　　　　　　　　在后海斜街，肖世杰站在一棵开满成串白色小花的槐树下等着张思雨。肖世杰看见张思雨下了车，走过来，很自然地揽住她的腰，张思雨没有拒绝，两人像一对恋人似的进了一家酒吧。　
　　　　　　　　　　
　　　　　　　　服务生向来是有眼力劲儿的，一见是情侣，立即把他们引到一个僻静的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