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当下 作者: 连峰-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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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大夫彻底醒了,却又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她说就是真的休克过去了也不要紧,掐一掐人中就过来了。
安南狠狠地盯了尹大夫一眼,然后跑到值班室,从墙上的电话号码表中查找段院长的电话。
段王八,你给老子滚下来,来看看你这部下的态度。安南对着电话大喊,我就在儿童病房,你要是十分钟不到,我就去敲你的家门。
尹大夫愣了。
安南说我提醒你,并请你转告你的其他同事,如果是因为你们的工作失误而耽误了我儿子的救护,是谁的问题我就要谁的命。
呼叫器在第二天上午一上班的时候就修好了。病房的主任找到安南,说,你还有什么要求?都提出来,我好一并给你解决。安南说我看了你们的护理规定,我也没有特别的要求,我只要求护士能够按着规定去做,除了必要的工作之外,打水扫地,端屎倒尿,冲盘刷碗,一样都不能少。还有,费用结算我要详细的清单,错了一样或是多算一分钱,由此所造成的后果全部由你们负责。另外从今天晚上起,我会每隔半个小时就查一回岗,只要是发现大夫不在位,我就打电话叫你们的段王八下来顶班,我说到做到。
安南说的护士们全都照着做了。
大夫夜间值班的时候也都端端地坐着。一直到天明。
玲却感到不安。她对安南说你是不是疯了?端屎倒尿的事也让人家来做,我不忍心,人家又不是当妈的!
安南说那本就是她们工作内容的一部分,她们不光得认真去做,而且还得带着笑容去做。
玲说你太过分了,小心她们在儿子的身上下黑手。
安南说量她们也不敢,晚上我就带一把刀来,没事的时候就拿出来磨磨,杀一杀她们的贼心狗胆。
那天晚上的半夜时分,马龙他们把歌舞厅的小姐全都带走了,点名让何总去接受讯问。何总给安南打电话。安南说我得守护儿子,离不开,你找别人去吧。
何总去了但是对方根本就不买账,只是领回了一张三万元的处罚单。
你再去说说,看看能不能再少罚一点儿。第二天的上午,何总对安南说。
安南说不太好办,单子都下了,这得有大面子的人去才行。
何总说全交也可以,可是他们要是以后再来查怎么办?
安南说我看还是找老板解决吧,老板的关系多,又硬,说不定一句话就能把事情给摆平了。
何总说不行,不能麻烦老板,还是咱们自己想办法解决的好。你好好想想,你有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能够办得了这件事?
安南说就是有,那也是一时一事,还有以后呢?我看就照你常说的那样,干脆把小姐全都撤掉算了,省得咱们老是像个孙子似的到处求人。不这样也行,那就找一个专业的“鸡头”或者是“妈咪”,酒店不抽取任何的费用,但是也不担当任何的责任,出了事全都由他们担着。
何总盯住安南看,说,这事不是你策划的吧?我可提醒你,不管怎么说你都是酒店的人,你可不能故意使坏。
安南说你太抬举我了,我哪能有那么大的本事?我又不是警察他爹,警察凭啥要听我的?何总说这钱能不能让小姐们出?
安南说能倒是能,就是怕小姐们把咱们都给看扁了,以后不愿意再在咱们这里待。依照惯例,小姐们要是出了事,所在单位一般来说都是要出面解决的,不然的话根本就留不住人。
你还是打一个电话试试吧。站在一旁的林主任对安南说,要是错过今天不交钱,他们就要来封门了。
能把他们请过来谈更好,随便吃什么都可以。何总说,康乐部的生意这么好,要是真的把门封了那可就彻底完了,完成酒店的全年预算全靠着你的那一块呢!
安南叹一口气,然后拨通了马龙的电话。
看在我的面子上,这次就算了。安南说,你带弟兄们中午过来,我请大家喝“人头马”,管够。
马龙在电话里发笑,说,我把那个北京人好好地料理了一顿,你就对他说,钱可以不罚,但全是看你安南的面子;酒我们也不喝,先记着,有需要的时候我们再去。
安南收了电话,对何总说都免了,钱也免了,酒也省下了。
何总却不语。林主任也沉默。
安南说没事的话我就走了,晚上还得去医院陪护,我得抓紧时间回去睡一觉。
何总说在哪家医院?我让林主任买些东西,代表酒店去探望一下。
安南站起身来,说,用不着,再过两天就该出院了。
住院费一共花了七千元。
当着尹大夫的面,安南把单子上所列的项目仔细地核对完了,然后很认真地说了一声:谢谢!
安南给苏强打电话,要把剩下的钱退还给他。
苏强说你看你这大哥,恶心我是不是?我既然拿给你就没有打算再要。
安南沉默。
苏强说我是说真的,你把钱留着,我听说北京的儿童医院有看这病的专家,你带孩子去一趟吧,钱不够我这里还有。
谢谢你。苏强!安南说。
尤小刚去了一趟东北,回来以后才听说安南的情况。他去酒店找到安南,说,苏强说得对,你是得带孩子去一趟北京,我支援你一万元,下个星期就走,听听专家的意见终归是要踏实一些。
安南说我已经从苏强那里拿过钱了……
尤小刚打断安南的话,说,他是他,我是我,我说的是支援你,又不是借给你的,你怕啥?
那我就替连合国谢谢你了。安南说。
小黄也拿了一万元,她说这是小姐们凑的,算是解决你孩子住院期间的花费。安南不接,说,你是不是做了动员?
小黄说绝对没有,是她们自愿的。轮到个人头上也不多,每个人才两百元。又说,我这里还有三千元,是康乐部的全体员工共同集资的,希望能够减轻一点儿你的负担。
安南说这个绝对不行,员工们没有这个义务,更没有这个责任,再说,住院的费用早就够了,我要是再收那就纯粹是搞额外的创收了,员工们会在背后骂我的。
小黄说我不管,我是受员工们的委托,收与不收你自己看着办。安南说你去跟何进商量一下,选择一个合适的时间,召集大家开一个生活会,我当面把这钱挨个的退还了,再顺便给大家说一声谢谢。
小黄说那个叫白雪白的女人来过好几回了,每次找你你都不在,又问你的手机号,我没告诉她。
安南说你做得对,千万别帮着那个老女人拉我下水。
距离圣诞节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了,何总说,紧跟着就是元旦,再不出活动策划可就来不及了。
安南说一切都是现成的,宣传主题为“风雪漫天花满天,这里永远是春天”。活动主题为“圣诞连着元旦,惊奇跟着惊喜;12月24日至元月1日,我们通阳人的黄金周,来龙腾,感受—冬天里的春天“。至于一周之内的具体活动及活动中的细节问题,我做了一个详细的分工计划,如果你同意,马上就可以给各部门下发,按计划分头进行就可以了。报纸的版面我已经预定好了,上午就把文稿发过去,明天就可以刊登出来。现在的关键是环境装饰的问题,我看了一下,大面上还行,但是不够细致,尤其是忽略了各个边角的布置,一定要抓紧补上。还有就是两个节日之间的装饰转换,有关圣诞节的布置一定要在25日的晚间活动结束后彻底撤掉,更换成元旦的装饰,这事最好设一个部门以上的领导专管,务必要在26日的清早之前更换完毕。活动费用的名细表我已经报给了财务部,所用的物品也已经准备齐全,与上次一样,这一回酒店基本上还是用不着直接的成本投入。其他的就是接待中的具体问题,这没有什么好说的,大家照着计划去执行就可以了。
何总说我有一个提议,这次活动的总指挥就由你来担任,你看行不?
安南说不行,康乐部的事情也很多,我忙不过来。再说了,我一个附属部门的经理,也不合适做这个事。
龙总说没什么不合适的,要照我看,还就是只有你才最合适。我先在这里表个态,我是绝对服从你的领导,一切听从你的吩咐。
何总看看四周,说,其他的人呢,是不是也表个态,好让我们的连经理轻装上阵?
没问题。在场的人齐声回答。
何总说我也一样,该着我做什么你尽管说就是;人、财、物你都可以根据情况的需要随时调配,这一回我就彻底做一个旁观者,你就好好发挥你的才能吧。
安南一笑,说,谢谢领导的信任,谢谢同志们的配合。
“平安夜”的那天晚上很忙。
客人之多完全超出了安南的预想。
好在事先的计划做得十分的详细,所以才没有造成混乱。
大堂里尤其的热闹,因为安南特意请来了一个儿童唱诗班。这在通阳市的历史上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十几个身着白色礼服的小学生在钢琴的伴奏下一遍遍地高唱着“圣母颂”,吸引了大量的客人围观,成了平安夜的最亮点。
白雪白是8点多钟来的。
因为来客的高峰期已过,安南正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喝茶。
小黄把白雪白送到办公室之后就走了,不敢看安南的脸。
白雪白说你挺难找啊?我来过好几回了,你都不在。今晚有没有空儿陪我喝酒?
安南说没有。再说这是上班时间,酒店也不允许。
白雪白说我可以等你下班,咱们到外面去喝。
安南不语。
白雪白说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我来就是想问问你,你愿不愿意做我的朋友?我喜欢你。
安南说你再讲得详细一点儿。
白雪白说我想包你,我每个月给你六千元,没别的,你只用陪我喝酒聊天就可以了,我保证不会要求你陪我上床。当然,你要是有这个想法也可以。但这不是我最想要的。
安南说谢谢大姐能够看得起我,既然你这么直接我也就跟你实话实说,我已经把自己包给老婆了,我作不了自己的主。
白雪白说你是不是害怕什么?我又不会去张扬!
安南站起来,说,我不想跟你探讨这个问题,欢迎你以后到本部来消费,我们会给你提供最优质的服务。
你不再想想了?白雪白说,这是我的手机号,你要是想通了就给我打电话。
安南说白姐,今晚我们搞活动,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可以带你四处去看看。
白雪白说不了,改日吧,我还会来看你的。我走了。
安南说那就这样,我不送了,欢迎下次光临。
白雪白就走了。
安南对着她的后背骂了一句:球相!又朝着吧台前的迎宾大声说:小黄呢?去叫她过来!
总是这样,总是在艰难的忙碌当中不知不觉地一年就过去了;
总是这样,总是在又一年来临的时候不敢把过去的日子回望;
总是这样,总是在最喜庆的日子里必定有着一些淡淡的忧伤。
2002年就要来了,你不准备说些什么吗?安南说。
我只想说,愿老天保佑咱们的儿子健康。玲说,你呢?你想说什么?
如果我能够活到七十岁,那么我希望,这就是我七十岁的那一年,有你和儿子在我的身边,还有我的父母和弟妹,他们都可以和我一样感受着这个节日的快乐。安南说。
你总是跟别人不一样,你就不能说一点儿好听的?玲说。
如果硬要我说,那么我希望,我最愿意在下一年里找到什么才是快乐的,怎么样生活我才能够快乐起来。我不需要别人来告诉我,我就是想自己找到这个答案,是吃油条呢还是吃米饭?是继续留在城市呢还是回到村庄?是这样喧闹而又空虚地活着呢还是换一种真实而又踏实的活法?比如说,我是不是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是为了活着而活着;再比如说……
你别说了。玲说,神神叨叨的,我不喜欢听。
那我就说一点儿你喜欢听的。我希望在下一年可以挣更多的钱,让儿子去好一点儿的幼儿园,让你可以经常地买一两件比较体面的衣服,而我,不再需要夜夜出发,可以与你和儿子共享每一个夜晚的灯光。还有,我也希望来年的咱们无债一身轻,买一个好牌子的冰箱,你可以随时给儿子做冰糕吃,更可以不再担心剩下的饭菜发馊,再也用不着不是撑得躺着不敢动弹就是饿得两眼黯淡无光。另外……
我希望你健康快乐。玲说,你是我和儿子的支柱,我们不能没有你。
是的,我知道。安南说,可是天又要黑了,除夕之夜,我又得出发了,这种特别的节日,我必须得出现在一线,与员工们在一起,没办法,又得把你和儿子扔在家里了。
你放心去吧,我已经习惯了。玲说,我会和儿子等着你的,无论多晚。玲说着从背后抱住了安南的腰。
我爱你。安南说,还有儿子。
我也是。玲用脸摩擦着安南的后背说。
窗外的天色彻底地暗下来了,不时地有零星的鞭炮声响起。
安南扭转身来,吻了一下玲的唇,说,我现在有了快乐的感觉了,真的,是你和儿子给我的,在2001年的最后这一天。有句话我一直想说但是从未说过,现在我要告诉你,其实,只有你和儿子才是我的依靠,才是支持我继续勇敢下去的力量。
丰老大被抓的那天晚上安南就在跟前。
三月份,通阳市的天气还是很冷。再加上又是春节刚刚过去不久,所以酒店的生意不是很好。康乐部也是一样,小姐们回家过年还没有全部返回,又没有新人补充,收入下降得尤其的明显。何总就很急,让安南抓紧时间想办法。安南说我不想再在这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