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唐书 作者:[后晋]沈昫-第2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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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州刺史赵节、驸马都尉杜荷等谋反,将纵兵入西宫。贞观十七年,齐王祐反于齐州。
承乾谓纥干承基曰:“我西畔宫墙,去大内正可二十步来耳,此间大亲近,岂可并齐王
乎?”会承基亦外连齐王,系狱当死,遂告其事。太宗召承乾,幽之别室。命司徒长孙
无忌、司空房玄龄、特进萧瑀、兵部尚书李勣、大理卿孙伏伽、中书侍郎岑文本、御史
大夫马周、谏议大夫褚遂良等参鞫之,事皆明验。废承乾为庶人,徙黔州;元昌赐令自
尽,侯君集等咸伏诛。其宫僚左庶子张玄素、右庶子赵弘智、令狐德棻、中书舍人萧钧,
并以材选用,承乾既败,太宗引大义以让之,咸坐免。十九年,承乾卒于徙所,太宗为
之废朝,葬以国公之礼。二子象、厥。象官至怀州别驾,厥至鄂州别驾。象子适之,别
有传。
楚王宽,太宗第二子也。出继叔父楚哀王智云。早薨。贞观初追封,无后,国除。
吴王恪,太宗第三子也。武德三年,封蜀王,授益州大都督,以年幼不之官。十年,
又徙封吴王。十二年,累授安州都督。及将赴职,太宗书诫之曰:“吾以君临兆庶,表
正万邦。汝地居茂亲,寄惟籓屏,勉思桥梓之道,善侔间、平之德。以义制事,以礼制
心,三风十愆,不可不慎。如此则克固盘石,永保维城。外为君臣之忠,内有父子之孝,
宜自励志,以勖日新。汝方违膝下,凄恋何已,欲遗汝珍玩,恐益骄奢。故诫此一言,
以为庭训。”高宗即位,拜司空、梁州都督。恪母,隋炀帝女也。恪又有文武才,太宗
常称其类己。既名望素高,甚为物情所向。长孙无忌既辅立高宗,深所忌嫉。永徽中,
会房遗爱谋反,遂因事诛恪,以绝众望,海内冤之。有子四人:仁、玮、琨、璄,并流
于岭表。
寻追封恪为郁林王,并为立庙。又封仁为郁林县侯。永昌元年,授襄州刺史。不知
州事,后改名千里。天授后,历唐、庐、许、卫、蒲五州刺史。时皇室诸王有德望者,
必见诛戮,惟千里褊躁无才,复数进献符瑞事,故则天朝竟免祸。长安三年,充岭南安
抚讨击使,历迁右金吾将军。中兴初,进封成王,拜左金吾大将军,兼领益州大都督,
又追赠其父为司空。三年,又领广州大都督、五府经略安抚大使。节愍太子诛武三思,
千里与其子天水王禧率左右数十人斫右延明门,将杀三思党与宗楚客、纪处讷等。及太
子兵败,千里与禧等坐诛,仍籍没其家,改姓蝮氏。睿宗即位,诏曰:“故左金吾卫大
将军成王千里,保国安人,克成忠义,愿除凶丑,翻陷诛夷。永言沦没,良深痛悼。宜
复旧班,用加新宠,可还旧官。”又令复姓。
玮早卒。中兴初,追封朗陵王。子礻玄,本名礻俞,出继蜀王愔。景龙四年,加银
青光禄大夫、秘书少监。开元十三年,改封广汉郡王、太仆卿同正员,薨。
琨,则天朝历淄、卫、宋、郑、梁、幽六州刺史,有能名。圣历中,岭南獠反,敕
琨为招慰使,安辑荒徼,甚得其宜。长安二年卒官,赠司卫卿。神龙初,赠张掖郡王。
开元十七年,以子祎贵,赠工部尚书,追封吴王。
璄,中兴初封归政郡王,历宗正卿,坐千里事贬南州司马,卒。
琨子祎。祎少有志尚,事母甚谨,抚弟祗等以友爱称。景龙四年,为太子仆,兼徐
州别驾,加银青光禄大夫。少继江王嚣后,封为嗣江王。景云元年,复为德、蔡、衢等
州刺史。开元后,累转蜀、濮等州刺史。政号清严,人吏畏而服之。渐见委任,入为光
禄卿,迁将作大匠。丁母忧去官,起复授瀛州刺史。又上表固请终制,许之。十二年,
改封信安郡王。十五年,服除,拜左金吾卫大将军、朔方节度副大使、知节度事,兼摄
御史大夫。寻迁礼部尚书,仍充朔方军节度使。先是,石堡城为吐蕃所据,侵扰河右。
敕祎与河西、陇右议取之。祎到军,总率士伍,克期攻之。或曰:“此城据险,又为吐
蕃所惜,今总军深入,贼必并力拒守。事若不捷,退则狼狈,不如按军持重,以观形
势。”祎曰:“人臣之节,岂惮艰险?必期众寡不敌,吾则以死继之。苟利国家,此身
何惜?”于是督率诸将,倍道兼进,并力攻之,遂拔石堡城,斩获首级,并获粮储器械,
其数甚众。仍分兵据守,以遏贼路。上闻之大悦,始改石堡城为振武军,自是河、陇诸
军游弈拓地千余里。十九年,契丹衙官可突干杀其王邵固,率部落降于突厥。玄宗遣忠
王为河北道行军元帅以讨奚及契丹两蕃,以祎为副。王既不行,祎率户部侍郎裴耀卿等
诸副将分道统兵出于范阳之北,大破两蕃之众,擒其酋长,余党窜入山谷。军还,祎以
功加开府仪同三司,兼关内支度、营田等使,兼采访处置使,仍与二子官。祎既有勋绩,
执政颇害其功,故其赏不厚,甚为当时所叹。二十二年,迁兵部尚书,入为朔方节度大
使。久之,坐事出为衢州刺史。俄历滑、怀二州刺史。天宝初,拜太子少师,以年老仍
听致仕。二年,迁太子太师,制出,病薨,年八十余。上闻而痛惜者久之。祎居家严毅,
善训诸子,皆有令命。三子:崱⑨弧⑨灾链锕伲鹩写
祗,神龙中封为嗣吴王。景云元年,加银青光禄大夫。天宝十四载,为东平太守。
安禄山反,率众渡河,凶威甚盛,河南陈留、荥阳、灵昌等郡皆陷于贼。祗起兵勤王,
玄宗壮之。十五载二月,授祗灵昌太守,又左金吾大将军、河南都知兵马使。其月,又
加兼御史中丞、陈留太守,持节充河南道节度采访使,本官如故。五月,诏以为太仆卿,
遣御史大夫虢王巨代之。
濮王泰,字惠褒,太宗第四子也。少善属文。武德三年,封宜都王。四年,进封卫
王,以继卫怀王霸后。贞观二年,改封越王,授扬州大都督。五年,兼领左武候、大都
督,并不之官。八年,除雍州牧、左武候大将军。七年,转鄜州大都督。十年,徙封魏
王,遥领相州都督,余官如故。太宗以泰好士爱文学,特令就府别置文学馆,任自引召
学士。又以泰腰腹洪大,趋拜稍难,复令乘小舆至于朝所。其宠异如此。十二年,司马
苏勖以自古名王多引宾客,以著述为美,劝泰奏请撰《括地志》。泰遂奏引著作郎萧德
言、秘书郎顾胤、记室参军蒋亚卿、功曹参军谢偃等就府修撰。十四年,太宗幸泰延康
坊宅,因曲赦雍州及长安大辟罪已下,免延康坊百姓无出今年租赋,又赐泰府官僚帛有
差。十五年,泰撰《括地志》功毕,表上之,诏令付秘阁,赐泰物万段,萧德言等咸加
给赐物。俄又每月给泰料物,有逾于皇太子。谏议大夫褚遂良上疏谏曰:
昔圣人制礼,尊嫡卑庶。谓之储君,道亚睿极。其为崇重,用物不计,泉货财帛,
与王者共之。庶子体卑,不得为例。所以塞嫌疑之渐,除祸乱之源。而先王必本人情,
然后制法,知有国家,必有嫡庶。然庶子虽爱,不得超越;嫡子正体,特须尊崇。如当
亲者疏,当尊者卑,则佞巧之奸,乘机而动,私恩害公,惑志乱国。伏惟陛下功超邃古,
道冠百王,发号施令,为世作法。一日万机,或未尽美,臣职在谏诤,无容静默。伏见
储君料物,翻少魏王,朝野见闻,不以为是。《传》曰:“臣闻爱子教之以义方。”忠
孝恭俭,义方之谓。昔汉窦太后及景帝遂骄恣梁孝王,封四十余城,苑方三百里,大营
宫室,复道弥望,积财钜万计,出入警跸,小不得意,发病而死。宣帝亦骄恣淮阳宪王,
几至于败,辅以退让之臣,仅乃获免。且魏王既新出阁,伏愿常存礼则,言提其耳,且
示俭节,自可在后月加岁增。妙择师傅,示其成败,既敦之以谦俭,又劝之以文学。惟
忠惟孝,因而奖之,道德齐礼,乃为良器。此所谓圣人之教,不肃而成者也。
太宗又令泰入居武德殿,侍中魏徵上奏曰:“伏见敕旨,令魏王泰移居武德殿。此
殿在内,处所宽闲,参奉往来,极为便近。但魏王既是爱子,陛下常欲其安全,每事抑
其骄奢,不处嫌疑之地。今移此殿,便在东宫之西,海陵昔居,时人以为不可。虽时与
事异,犹恐人之多言。又王之本心,亦不安息,既能以宠为惧,伏愿成人之美。明早是
朔日,或恐未得面陈,愚虑有疑,不敢宁寝,轻干听觉,追深战栗。”太宗并纳其言。
时皇太子承乾有足疾,泰潜有夺嫡之意,招驸马都尉柴令武、房遗爱等二十余人,
厚加赠遗,寄以腹心。黄门侍郎韦挺、工部尚书杜楚客相继摄泰府事,二人俱为泰要结
朝臣,津通赂遗。文武群官,各有附托,自为朋党。承乾惧其凌夺,阴遣人诈称泰府典
签,诣玄武门为泰进封事。太宗省之,其书皆言泰之罪状,太宗知其诈而捕之,不获。
十七年,承乾败,太宗面加谴让。承乾曰:“臣贵为太子,更何所求?但为泰所图,特
与朝臣谋自安之道。不逞之人,遂教臣为不轨之事。今若以泰为太子,所谓落其度内。”
太宗因谓侍臣曰:“承乾言亦是。我若立泰,便是储君之位可经求而得耳。泰立,承乾、
晋王皆不存;晋王立,泰共承乾可无恙也。”乃幽泰于将作监,下诏曰:
朕闻生育品物,莫大乎天地;爱敬罔极,莫重乎君亲。是故为臣贵于尽忠,亏之者
有罚;为子在于行孝,违之者必诛。大则肆诸市朝,小则终贻黜辱。雍州牧、相州都督、
左武候大将军魏王泰,朕之爱子,实所钟心。幼而聪令,颇好文学,恩遇极于崇重,爵
位逾于宠章。不思圣哲之诫,自构骄僭之咎,惑谗谀之言,信离间之说。以承乾虽居长
嫡,久缠痾恙,潜有代宗之望,靡思孝义之则。承乾惧其凌夺,泰亦日增猜阻,争结朝
士,竞引凶人。遂使文武之官,各有托附;亲戚之内,分为朋党。朕志存公道,义在无
偏,彰厥巨衅,两从废黜。非惟作则四海,亦乃贻范百代。可解泰雍州牧、相州都督、
左武候大将军,降封东莱郡王。
太宗因谓侍臣曰:“自今太子不道,籓王窥嗣者,两弃之。传之子孙,以为永制。”
寻改封泰为顺阳王,徙居均州之郧乡县。太宗后尝持泰所上表谓近臣曰:“泰文辞美丽,
岂非才士。我中心念泰,卿等所知。但社稷之计,断割恩宠,责其居外者,亦是两全
也。”二十一年,进封濮王。高宗即位,为泰开府置僚属,车服羞膳,特加优异。永徽
三年,薨于郧乡,年三十有五。赠太尉、雍州牧,谥曰恭。文集二十卷。二子欣、徽。
欣封嗣濮王,徽封新安郡王。欣,则天初陷酷吏狱,贬昭州别驾,卒。子峤,本名余庆,
中兴初封嗣濮王。景云元年,加银青光禄大夫。开元十二年,为国子祭酒,同正员。以
王守一妹婿贬邵州别驾,移邓州别驾,后复其爵。
庶人祐,太宗第五子也。武德八年,封宜阳王,其年改封楚王。贞观二年,徙封燕
王,累转豳州都督。十年,改封齐王,授齐州都督。其舅尚乘直长阴弘智谓祐曰:“王
兄弟既多,即上百年之后,须得武士自助。”乃引其妻兄燕弘信谒祐,祐接之甚厚,多
赐金帛,令潜募剑士。初,太宗以子弟成长,虑乖法度,长史、司马,必取正人。王有
亏违,皆遣闻奏。而祐溺情群小,尤好弋猎,长史薛大鼎屡谏不听,太宗以大鼎辅导无
方,竟坐免。权万纪前为吴王恪长史,有正直节,以万纪为祐长史,以匡正之。万纪见
祐非法,常犯颜切谏。有昝君谟、梁猛彪者,并以善骑射得幸于祐。万纪骤谏不纳,遂
斥逐之,而祐潜遣招延,狎暱逾甚。太宗虑其不能悔过,数以书责让祐。万纪恐并获罪,
谓祐曰:“王,帝之爱子,陛下欲王改悔,故加教训。若能饬躬引过,万纪请入言之。”
祐因附表谢罪。万纪既至,言祐必能改过。太宗意稍解,赐万纪而谕之,仍以祐前过,
敕书诰诫之。祐闻万纪劳勉而独被责,以为卖己,意甚不平。万纪性又褊隘,专以严急
维持之,城门外不许祐出,所有鹰犬并令解放,又斥出君谟、猛彪,不许与祐相见。祐
及君谟以此衔怒,谋杀万纪。会事泄,万纪悉收系狱,而发驿奏闻。十七年,诏刑部尚
书刘德威往按之,并追祐及万纪入京。祐大惧,俄而万纪奉诏先行,祐遣燕弘信兄弘亮
追于路射杀之。既杀万纪,君谟等劝祐起兵,乃召城中男子年十五以上,伪署上柱国、
开府仪同三司,开官库物以行赏。驱百姓入城,缮甲兵。署官司,其官有拓东王、拓西
王之号。诏遣兵部尚书李勣与刘威便道发兵讨之。祐每夜引弘亮等五人对妃宴乐,以为
得志。戏笑之隙,语及官军,弘亮曰:“不须忧也!右手持酒啖,左手刀拂之。”祐爱
信弘亮,闻之甚乐。太宗手诏祐曰:“吾常诫汝勿近小人,正为此也。汝素乖诚德,重
惑邪言,自延伊祸以取覆灭。痛哉,何愚之甚也!遂乃为枭为獍,忘孝忘忠,扰乱齐郊,
诛夷无罪。去维城之固,就积薪之危;坏盘石之亲,为寻戈之衅。且夫背礼违义,天地
所不容;弃父逃君,人神所共怒。往是吾子,今为国雠。万纪存为忠烈,死不妨义;汝
生为贼臣,死为逆鬼。彼则嘉声不隤,尔则恶迹无穷。吾闻郑叔、汉戾,并为猖獗,岂
期生子,乃自为之?吾所以上惭皇天,下愧后土,叹惋之甚,知复何云。”太宗题书毕,
为之洒泣。时李勣等兵未至齐境,而青、淄等数州兵并不从祐之命,祐又传檄诸县,亦
不从。或劝祐虏城中子女走入豆子为盗,计未决而兵曹杜行敏谋将执祐,兵士多愿从。
是夜,乃凿垣而入,祐与弘亮等五人披甲控弦,入室以自固。行敏列兵围之,谓祐曰:
“昔为帝子,今乃国贼。行敏为国讨贼,更无所顾,王不速降,当为煨烬。”命薪草欲
积而焚之,祐遂出就擒,余党悉伏诛。行敏送祐至京师,赐死于内省,贬为庶人。国除。
寻以国公礼葬之。
蜀王愔,太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