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山伯爵(三)〔法〕大仲马-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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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朗家的墓穴。 在那里面,他们可以肆意宣泄悲哀,即使有无聊的游客到拉雪兹神父墓地来举行野餐,即便情人们来这儿幽会,也不会妨碍他们。两具棺材被抬进了右边的墓室,放在事先准备好的台架上,只有维尔福、弗兰兹和少数几个极亲的人进到了那个墓穴里。宗教的仪式都已经在墓前举行,并且也没有举行什么演讲,所以送葬的人群很快就散了开;夏多。 勒诺、阿尔贝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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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雷尔走同一条路,德布雷和波尚走另一条路。 弗兰兹和维尔福先生在坟场门口等着。 莫雷尔借口停留了一会儿,他看到弗兰兹和维尔福先生一同走进一辆马车,他觉得他们将进行一场密谈,这对他来说是一个不祥之兆。 在回巴黎去的路上虽然与夏多。 勒诺和阿尔贝同坐一车马车里,但他们一路究竟谈了些什么他一概不知道。当弗兰兹快要向维尔福先生告辞的时候,维尔福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您?”
“什么时候都行,阁下。”弗兰兹回答。“愈早愈好。”
“我悉听吩咐,阁下。 我们一同回去可以吗?”
“如果那不会打乱您的计划的话。”
“绝对的。”
于是这一对未来的翁婿就跨进同一辆马车,莫雷尔看着他们经过,心里极烦躁。 这种烦躁是有道理的。 维尔福和弗兰兹回到圣。 奥诺路。 检察官不看他的妻子和女儿,匆匆地走进他的书房,让年轻人坐在椅子上。“伊皮奈先生,”他说,“允许我提醒你,虽然初看也许会觉得现在这个时间选择得非常不合适,但我们是应该服从死者的旨意。 圣。 梅朗夫人在她的灵床上所表示的旨意,就是,瓦朗蒂娜的婚事不要耽误。您知道,死者的所有事务都已办理得一丝不乱,在她的遗嘱里,她把圣。 梅朗家的全部财产都留给了瓦朗蒂娜;昨天律师把那些文件给我看过了,我们可以以此详细地草定婚约。公证人就是圣。 奥诺路波伏广场的狄思康先生。”
“阁下,”
伊皮奈先生答道,“瓦朗蒂娜小姐现在非常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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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她还没有想到出嫁的事情,真的,我恐怕……“
“瓦朗蒂娜最快乐的事情,”维尔福先生截断他的话说,“莫过于完成她外婆的遗嘱,那方面不会有什么障碍,我向您保证。”
“既然如此,”弗兰兹答道,“我这一方面也不会有什么障碍,时间可以随您安排,这件事情我已经答应过,我很高兴能实践我自己的诺言。”
“那么,”维尔福说,“一切都准备好了,婚约本来在三天前就可以签订。 不要再等了,我们今天就能签订婚约。”可是现在是在服丧期呀!“弗兰兹犹疑地说。”请放心,“维尔福回答,”舍下对于礼制决不会疏忽。 在那三个月服丧期里,维尔福小姐可以到圣。 梅朗去,住她的庄园,我说‘她的庄园’,因为那个产业已经属于她了。 在一个星期之内,假如您愿意的话,就可以在那儿成婚,我们不铺张,也不请客。 圣。 梅朗夫人希望她的外孙女儿在那儿结婚。 婚礼结束以后,阁下,您就可以回到巴黎来,而您的妻子则由她的继母陪她一同过完她的服丧期。“
“就依照您的意见吧,阁下。”弗兰兹说。“那么,”维尔福先生答道,“请稍等,半小时以后,瓦朗蒂娜就可以到客厅里来。 我派人去请狄思康先生,在分手之前我们先把婚约读一遍,签字以后,今天晚上维尔福夫人就陪瓦朗蒂娜到她的庄园去,我们在一星期之内去那儿,给你们成婚。”
“阁下,”弗兰兹说,“我还有一个请求。”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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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阿尔贝。 马尔塞夫和莱罗尔。 夏多。 勒诺可以参加这次签约仪式,您知道他们是我的证人。”
“半个钟头的时间已足够通知他们了,您亲自去找他们还是派人去找?”
“我情愿自己走一趟,阁下。”
“那么我希望您能在半小时内回来,男爵,瓦朗蒂娜那时也能准备好了。”
弗兰兹鞠了一躬,走了出去。 房门刚关上,维尔福先生就让人去叫瓦朗蒂娜,要她在半小时内到客厅去,他希望公证人、伊皮奈先生和他的证人也都能在那个时间以内赶到。这个消息顿时轰动了全家,维尔福夫人不能相信,瓦朗蒂娜犹如受了雷击,她四下张望寻觅救兵。 她本来想到楼下去找她的祖父,但她在楼梯上碰到维尔福先生,维尔福挽住她的胳膊,把她领到客厅里去。 在候见室里,瓦朗蒂娜遇到巴罗斯,她绝望地望着那个老仆人。 一会儿,维尔福夫人带着小爱德华到客厅来了。她显然也分担了家庭的悲哀,她的脸色苍白,看上去很疲乏。 她坐下来,把爱德华抱在膝头上,不时痉挛地把这个孩子紧紧抱在她的胸前,似乎她的整个生命都已集中在儿子身上了。过一会儿,他们听到有两辆马车驶进前庭。一辆是公证人的,一辆则坐着弗兰兹和他的朋友。这会儿,人都到齐了,瓦朗蒂娜的脸色煞白,太阳穴上浅蓝色的青筋隐约可见,不仅环绕了她的眼圈,而且延展到了她的脸颊,弗兰兹也深深被感动了。 夏多。 勒诺和阿尔贝相互惊愕地望着对方;刚才结束的葬礼似乎并不比快要开始的这一场更悲惨。维尔福夫人坐在天鹅绒帷幕的阴影里,并且因为她一直俯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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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向坐在膝上的孩子,所以从她脸上的表情很难看出她在想些什么。 维尔福先生跟平常一样,毫不动容。公证人按照惯例,把文件放在桌子上,在一张圈椅里坐下来,举起他的单眼镜,转向弗兰兹。“您是不是弗兰兹。 奎斯奈尔先生,伊皮奈男爵?”他问道,虽然他知道并且知道得非常清楚。“正是,阁下。”弗兰兹回答。公证人欠了欠身。“那么,阁下,我应维尔福先生的请求,要通知您一声:您和维尔福小姐的婚事,改变了诺瓦蒂埃先生对他孙女儿的感情,把他本来预备遗赠给她的财产进行了转让。 但我有必要补充,现在既然已全部赠让,所以那份遗嘱在法律上可以宣判是无效的。”
“是的,”维尔福说,“但我要提醒伊皮奈先生,在我活着的时候,家父的遗嘱是不能更改的。 因为我的地位绝对不允许招惹一丝毁谤谗言。”
“阁下,”弗兰兹说,“竟当着瓦朗蒂娜小姐的面提出这种问题,我深表遗憾,我从来没有问过她的财产数目,并且不论她的财产多少,总要比我的多。 我以能和维尔福先生联姻为荣,我所期望的只是幸福。”
瓦朗蒂娜暗地里很感激他,两滴眼泪无声地滚下她的脸颊。“而且,阁下,”维尔福对他的未来女婿说,“您除了在这方面蒙受了一部分损失之外,这一份出人意料的遗嘱对您个人并没什么恶意,这完全是诺瓦蒂埃先生头脑不济的缘故。他不高兴的,并不是因为瓦朗蒂娜小姐要嫁给您,而是因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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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嫁人,不论她嫁给哪一个人,他都会同样伤心的。 老年人是自私的,阁下,维尔福小姐一直是诺瓦蒂埃先生忠实的侣伴,当她成为伊皮奈男爵夫人的时候,就不能再时刻陪伴他了。家父的处境很不幸,由于他的头脑不济,理解力贫乏,所以许多事情我们没法和他谈,我相信在目前这个时候,虽然诺瓦蒂埃先生知道他的孙女快要结婚,但他肯定把他未来孙女婿的名字都忘掉了。“
维尔福先生说完这篇话,弗兰兹鞠了一躬,但他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房门突然打开,巴罗斯出现了。“诸位,”他说,他的语气非常坚决,在这种情况下,他不象是一个仆人在对他的主人说话——“各位,诺瓦蒂埃先生希望马上和弗兰兹。奎斯奈尔先生,伊皮奈男爵谈一次话。”
他也象公证人一样,为避免找错了人,把新郎的全部头衔都背诵了出来。维尔福吃了一惊,维尔福夫人让她的儿子从他的膝头上滑下来。 瓦朗蒂娜站起身来,脸色苍白,哑口无言,好像是一尊石像。 阿尔贝和夏多。 勒诺面面相觑着,比第一次更惊愕。 公证人也呆望着维尔福。“这是不太可能的,”检察官说,“这个时候伊皮奈男爵不可能离开客厅。”
“我的主人诺瓦蒂埃先生就是希望在这个时候和弗兰兹。伊皮奈先生谈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巴罗斯用同样坚决的口气回答。“那么,诺瓦蒂埃爷爷现在可以讲话啦。”爱德华说,还是和往常一样肆无忌惮。 可是,就连维尔福夫人听到他这句话都没有笑一下,每一个人的脑子里都乱成一片,客厅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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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变得非常沉穆。“告诉诺瓦蒂埃先生,”维尔福说,“他的要求无法满足。”
“那么诺瓦蒂埃先生向这几位先生宣布,”巴罗斯说,“他要吩咐让人把他抬到客厅里来。”
大家惊诧到了极点。 维尔福夫人的脸上露出一丝难以觉察的微笑。 瓦朗蒂娜本能地抬起头来,望着天花板,心里在感激上帝。“你去看一眼,瓦朗蒂娜,”维尔福先生说,“去看看你的祖父这次又有什么新花样。”瓦朗蒂娜急忙向门口走去。但维尔福先生突然又改变了主意。“等等!”他说,“我和你一起去。”
“原谅我,阁下,”弗兰兹说,“依我看,既然诺瓦蒂埃先生派人来找我,那么就应该由我满足他的要求。 并且,我还没有拜见过他,我很高兴能向他表达我的敬意。”
“阁下,”
维尔福说,态度明显地很不安,“不必劳您大驾。”
“饶恕我,阁下,”弗兰兹用一种坚决的口气说。“我很想向诺瓦蒂埃先生证明,他对我的反感是大错特错的,而且不论他对我的成见有多深,我要用我诚挚的情意来打消它,所以我不愿意丧失这个解释的机会。”他不理维尔福的话,站起来跟着瓦朗蒂娜走出去了;瓦朗蒂娜飞快地跑下楼梯,高兴得像一个落海的水手发现了一块可以救命的岩石一样。 维尔福先生跟在他们的后面。 夏多。 勒诺和马尔塞夫又一次交换目光,愈来愈觉得莫名其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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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会议纪要
诺瓦蒂埃穿着黑衣服,坐在他的圈椅里准备接见他们。当他等待着的三个人进来以后,他看看门,他的跟班就马上把门关上。瓦朗蒂娜控制不住内心的喜悦。“记住,”维尔福向她耳语说,“如果诺瓦蒂埃先生想推迟你的婚事,我不允许你弄清楚他的意思。”
瓦朗蒂娜红了红脸,但没有说什么。 维尔福走到诺瓦蒂埃面前。“您要求见见弗兰兹。 伊皮奈先生,”他说,“现在他来了。 我们都希望他来拜见您,我相信在这次拜见以后,您就会知道您反对瓦朗蒂娜的婚事多么没有道理。”
诺瓦蒂埃只用目光作回答,他那种目光使维尔福的血液立时冷却下来。 他用眼睛向瓦朗蒂娜给了一个暗示,要她走过去。 幸而她和她的祖父向来是谈得拢的,所以她就明白了他要的是一把钥匙。 然后他的眼光落到放在两个窗口之间的一只小柜子的抽屉上。 她打开那抽屉,找到一把钥匙。 她知道这就是他所想要的东西,她接下去又注意他的眼睛,他的目光转到一张旧写字台上,这只写字台早已被人漠视,以为里面不过贮藏着一些废弃的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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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要我打开写字台吗?”瓦朗蒂娜问道。“是的。”老人说。“打开抽屉吗?”
“是的。”
“是靠边上的那些吗?”
“不。”
“是中间的那个?”
“是的。”
瓦朗蒂娜打开抽屉,拿出来一卷文件。“是这个吗?”她问。“不。”
她把其他所有文件都一件一件拿出来,直到抽屉都拿空了。“抽屉全都空了。”她说。诺瓦蒂埃的眼光转到字典上。“好的,我明白了,爷爷。”那青年姑娘说。她指着一个一个字母的找。 一直指到S这个字母上,老人就止住她。 她翻开字典,一直到“暗隔”这个字。“啊!难道抽屉里有暗隔吗?”瓦朗蒂娜问。“是的。”诺瓦蒂埃表示。“谁会知道这事?”
诺瓦蒂埃看着仆人出去的那扇门。“巴罗斯吗?”她问。“是的。”
“要我去把他叫来好吗?”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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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朗蒂娜到门口去叫巴罗斯。维尔福看得不耐烦到极点,汗水从他的前额流下来,弗兰兹呆站在一边。 那个仆人来了。“巴罗斯,”瓦朗蒂娜说,“祖父让我打开写字台的那个抽屉,里面居然有一层暗隔,你知道怎么打开它,请你把它打开好吗?”
巴罗斯看着那位老人。“听她的。”诺瓦蒂埃睿智的眼光说。巴罗斯在一个暗扭上按动了一下,抽屉的假底脱落下来,他们见到里面有一卷用黑线缠着的文件。“您要的就是这种东西吗,老爷?”巴罗斯问。“是的。”
“要我把这些文件转交给维尔福先生?”
“不。”
“那么瓦朗蒂娜小姐吗?”
“不。”
“给弗兰兹。 伊皮奈先生吗?”
“是的。”
弗兰兹很吃惊,他向前走了一步。“给我吗,阁下?”他说。“是的。”
弗兰兹从巴罗斯的手里接过文件,眼光落到包皮纸上,念出来:我去世之后,把这包东西交给杜兰特将军,再由杜兰特将军传给他的儿子,嘱其妥善保存,因为其中藏有一份极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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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的文件。“
“噢,阁下,”弗兰兹问道,“您希望让我怎么处理这卷文件呢?”
“那肯定是要您原封不动地保存起来。”检察官说。“不!”诺瓦蒂埃迫切地说。“您想让他念它一遍吗?”瓦朗蒂娜说。“是的。”老人回答。“您明白了吗,男爵阁下,家祖父希望您能把这卷文件念一遍。”瓦朗蒂娜说。“那么我们就坐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