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传 作者:楚阳冬-第16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老君想了想,道:“玉帝与如来必有结盟,他两个暗通款曲,不知是何缘故,此番说不准也是演戏给人看。要不就是……和齐天岭有关!”
“齐天岭!”悟空想了想道,“我知道了,还真有这个可能,天庭自东向西至齐天岭为止,西天收至齐天岭以西,到时只怕齐天岭便是夹在两大势力之中,这处境可尴尬得很哪!”
老君道:“无论如何,借着合天这个借口使道教诸势力拧成一股绳,这计策也高明的很了。”
悟空苦道:“佛道打得头破血流,我也不愿操心,只是如今道教为难起我取经行程,这可实在是棘手。若长此以往,一步一坎,前路难行啊!”
老君道:“这你倒无须顾忌,既然此刻身心向佛,便要做出个完全姿态来给如来看看,道教若有人挡路,只管一路打过去,我虽不能帮你,却也不会为难你。”
悟空道:“道教高人无数,打得了一个我又怎能打得过一群?”
老君笑道:“如此最好,我倒要看看,西天到了忍无可忍之时,会不会与天庭刀兵相见!”
悟空嗔道:“原来老君也不是只图清净,倒有些唯恐天下不乱了。”
老君道:“说到这点,我倒极佩服你。取经一事我初时也未如此看重,你倒似乎有未卜先知的本事,知道取经一众势必能成佛道相争的焦点所在,早早吞了如来撒下的饵。”
悟空道:“无非抽丝剥茧,我没有老君足不出户便知天下事的本领,只能以身犯险,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了!”
老君笑道:“莫要捧我,当年你大闹天庭时,可是莽撞的很哪,当时若被如来擒去,我也不知今日会是如何了?”
悟空心道,你自然不知,我若被如来擒去,无非多受四百多年罪过,进不了三界,遇不见鲲鹏,会元之厄的秘密恐怕也不会知道。所谓人算不如天算,自己当时若不冒这个险,哪能有之后的众多际遇呢?
悟空问道:“我还纳闷,当年大闹天庭之时,为何许多人作壁上观,难道只要玉帝出丑不成?”
老君道:“或许如此吧,但那时你修为虽只太乙金仙,却也只堪堪弱于混元一线,天庭中真能擒你的,也没有几个。”
悟空想了想道:“八九金仙如何?”
老君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悟空,问道:“八九金仙你也知道?”
悟空笑道:“为何不许知道?”
老君道:“知道此事的人绝不超过十个,你是如何知道的?”
悟空此时却藏了个心眼,后土之事涉及通臂神猿,还是不与老君讲为妙,只缄口不言。
老君道:“罢了罢了,你既知道八九金仙,想必也知道三千诸佛,这两股力量都是一般道理,轻易不会出世。”
悟空听老君说这两股恐怖的势力是同样道理,惊道:“难道有两个造化炉?”
老君道:“被你猜中了,这事我也是后来得知。自从释教兴起后,第二个造化炉才隐隐现出破绽。”
悟空理清线索,道:“不对!你既早知道释教所用的也是造化炉,那便早应知道是那人所为,为何等到五类之王时才敢断定?”
老君撇撇嘴道:“我现在撇轻拣重与你一句句说来,你自然能判断得出。当年我得知第二个造化炉,心中确实有所疑虑,但此会元中佼佼者甚多,时有不世出之人物屡屡现世,就不许别人也能造出造化炉来?”
悟空道:“此会元中?老君之意是指……难道上一个会元人都很笨么?”
老君点了点头,道:“相比之下,的确如此。”
悟空道:“这又是为何?”
老君道:“这也不奇怪,上一会元时,地上人启蒙甚晚,只靠一代代摸索,许久才寻出修仙的奥妙来。而此会元初时,便有三清在世上传道,世人即便学不到真解,纵照葫芦画瓢也好过独自探索,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悟空恍然大悟,老君所说确实有道理,三清已是称圣的境界,他们修行之路几乎走到尽头,一切修行手段都已成熟,此法传于世间,自然令后来人少走了无数弯路。如同一盏黑夜明灯指引着那些踯躅独行的后人前进。
悟空道:“我明白了,你是认为旁人也有造出造化炉的本领,故此才去了怀疑之心,但此事也太过巧合了。”
老君道:“并非巧合,凡物都是第一件最难,之后仿制自然容易的很,我也想过,还有种可能便是有人潜入天庭,盗取了第一个造化炉的样式,回去仿造的。你说是也不是?”
悟空听老君这么说,才口服心服,如果这个造化炉真是仿制的话,看来山寨货还真是源远流长啊。
老君道:“观音去灵山通风报信了吧。”
悟空道:“正是。”
“唉,被玉帝弄得扑朔迷离,我也不知如来会是何反应了。”
悟空道:“老君,你对天庭之事不甚关心,眼见道教势消,被释教一点点蚕食,却不管不问,又是何缘故。”
老君道:“当年学艺时,我三人都曾用心学气运之理,气运不可违,大势不可逆,否则必有业报来临。这一切都只顺其自然而已,绝不强为之。”
若在以往,悟空自然会认为三清说的有理,但此时却隐隐觉得老君的话语中有许多不妥之处,于是道:“若有一天如来打上天庭来,你也袖手旁观么?”
老君道:“那自然不会。”
悟空又问道:“何为顺其自然?”
老君想了想,一时间却不知如何来答,他沉浸道德真义无数载,所谓道法自然那是整日挂在嘴上,记在心头的。于是依照平日所解道:“万物究源,当是清静无为,天真随性之意。”
悟空摇摇头,面上略显失望之意,又问道:“人有心,是为何?”
第三卷 途漫漫 第二八九章 事有度
老君听了这句询问,稍露茫然神色,若在平时,他自然顺口便答,只是今日心绪杂乱,念起了许多往事,又对“那人”神鬼莫测的做法如坠云里雾里,往日镇定恬静丢了大半。最关键的,他隐隐感觉到自己的道心出现了紊乱的预兆,这可是自成道以来还未遇见过的事情。
悟空见老君这般模样,接着道:“人一举一动,皆由心定,所谓随性为之,说到底不过心意使然。本心所向,既为我道。”
悟空的本心论与老君的道学其实颇多抵触,老君自然不会接受,便道:“从道德修身而论,其实乃是寻天人物我相互‘感通’之法,本心看似为主,实则仍要归于自然。”
悟空心道,你哪里知道人改造自然的能力何其强大,但他今日却不是来和老君辩论,像老君这样的道教至尊,岂是三言两语能说动的,必要血淋淋的现实方能令他有所震撼和动摇。
悟空笑道:“罢了罢了,无非谁说的算而已,真真假假,辩是辩不清的。”
老君道:“你辩不清,旁人或许还不如你。”
悟空听老君似有所指,忽地想起了假悟空一事,便直接道:“六耳猕猴现在何处?”
老君呵呵笑道:“你还记得此事?”
悟空气不打一处来,道:“我被栽赃陷害,添了好多麻烦,怎能不记得?”
老君道:“六耳自三界出来后,从来也未离开二师兄灵宝,他在三界中败于你手,心里颇多不甘,每日勤修苦练,定要胜过你才行。”
悟空道:“这六耳猕猴心胸怎如此狭隘,多少年的事还记得,我与他本是同源,这又何必”
悟空知道六耳猕猴是聪明神猿,老君自然不会奇怪,道:“他自生出来便独居一隅,除了我二师兄灵宝之外,再没和旁人接触过多,灵宝也只百十年见他一次,指点指点,便放手不管,性情不孤僻才怪。”
悟空想想道:“如此说来,六耳追杀猪八戒,都是灵宝道尊一手操纵的了。”
老君笑道:“操纵二字,听起来甚是别扭。”
悟空不屑道:“实情如此,难道我还要夸他神机妙算不成?”悟空见了假悟空,当时也做过判断,他不是没想过三清在背后主使,但只认为三清不会给他添这么大麻烦,所以此时心中颇多不满。
老君道:“你莫要误会,此计真是不得已而为之。当时玉帝王母下‘合天之诏’,三十六天十仅存一,此诏一旦成行,天庭必将大乱,紫微、真武必要借此机会举事造反,势必成不可收拾之状,到了那时,道教真要分崩离析了。”
“紫微,真武?他两个要夺玉帝之位?”悟空于紫微不甚了解,但真武对他也有些善意,想是和自己灵明神猿身份有关。
老君道:“正是,这两人在天庭所控势力也算数一数二的了,他两个若联手与玉帝相抗,便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两败俱伤?紫微真武如此厉害?”悟空问道。
“这两人若真出手,天庭明面这点实力还真不够看,但玉帝若请出八九金仙来,紫微真武必败无疑,而天庭也必将因此而元气大损!”
“三清自然不愿道教内自相残杀,故此想出一个混淆视听的办法来转移视线,世事如棋,众人大多只观楚汉之界,这道理你自然明白。唐僧取经一众,自然便是正欲过河之子,众目睽睽之下,哪里还有比你们更好的人选,取经一众看似唐僧为主,然齐天大圣名声远扬,又有过攻上天庭的前科,那六耳猕猴不冒充你,还能冒充谁?”
“本来天蓬并未在三清视线之内,但恰逢此时天蓬被逐,正是他与唐僧矛盾之始。若叫六耳猕猴假扮孙悟空前去杀之,他走投无路之际,必要寻到庇护之所。”
“而天蓬始终在天庭掌控之中,他能得人指点上天庭为帅,哪里又是靠自己本事,其实是有人铺好了路,此人必是天庭高人无疑。”
“果然天蓬心惊胆寒,径直投到了方丈仙岛求助,六耳在东华帝君处大闹一场,果然东华帝君跑到王母处告状诉苦。我再威逼利诱,说服紫微真武,这一番火上浇油,反对合天声音自然高涨,玉帝王母权衡利弊,宁愿从西天手中收复失地,也不愿再一意孤行,触犯众怒了。”
悟空点了点头,这个计策不可谓不高,天庭中若有人来寻悟空麻烦,自然阻了取经行程,因此天庭与佛家必起争端,而相较之下,天庭内部的矛盾定会淡化了许多。
悟空道:“三清果然好算计,只是……这也算顺其自然么?”
老君愕然,道:“顺势为之,也非强求。实话与你说,若非如此,三清恐怕只有出手震慑了。”
“震慑谁?”
“玉帝、王母、紫微、真武……哼!一群井底之蛙,自以为是,不过,非到万不得已,自然不会这么做!”
悟空叹道:“欲盖弥彰,老君明明期待道教中兴,压过西天一头,偏偏又打着‘无为’的旗号,只在暗中较劲,这是何苦呢?”
老君正色道:“此言大谬!你当我是何等人,道教若要兴起,何苦费如此周折,三清只振臂一呼,莫说天庭之中,纵西天之内恐怕也有许多人来投,你信不信?”
悟空一惊,立时想到,三清在此会元人迹初兴便开始绸缪,四大部洲之中也不知布下了多少明子暗棋,他说这个绝对不是夸张,道:“这个我自然相信!”
老君又道:“但若是那样,恐怕天下太平,便和上一会元无甚区别了。”
上一会元?上一会元怎么了?
普天之下皆以道为尊,一家独大,甚至根本没有其他教派的立足之地,然后呢,会元之厄一到,也都灰飞烟灭,荡然无存……俗话说:千古无同局,老君这是在变招啊!他心里还是忌惮那人,唯恐道教兴起过盛,又还原成上一会元的结果。可是,那人不也受了重挫么?
老君缓缓道:“我有一个猜测,那人在上一会元在尝试做一件大事情,而这件事情显然并非是渡过会元之厄,否则凭他修为,躲入造化炉自然便可安然无恙。”
“他要做什么,我不知道,总之是失败了。以他性格,怎能甘心认输,势必要卷土重来才是。故此我此次绝不会叫道教为尊,借此契机,要使这天下气运乱作一团,或能寻出些蛛丝马迹来。”
老君此番想法倒是和悟空不谋而合,但这话自老君口中说出,却令悟空心里颇不舒服。二人身份迥异,悟空虽是灵明神猿,但在当今天下,远不如老君声望高远,老君乃是道教主事之人,他一个念头错了,天下不知几多兴亡。
而眼见老君此刻已存了偏执之念,偏要寻出个答案才肯罢休,悟空暗暗叹了口气,老君虽说视自己为同辈,但关乎此事,自己只怕仍是身微言轻,若有机会,还要去寻元始和灵宝,除了此二人,旁人恐怕说不动老君。
老君一阵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悟空心想,老君所说这些虽耸人听闻,但一则此事重大、千头万绪难解;二则许多疑点眼前还无法确认。故此也只能暂存心中,先将眼前事做好才是要紧。
悟空又想起了东岳帝君,便问道:“老君,东岳帝君此人如何?”
老君道:“你既然问起他,想是东岳阻在取经路上了吧。”
“正是,他在车迟国为太上国师,将我通关文牒夺走,我着实有些为难。”
老君哈哈笑道:“果然六耳一计成矣!”但见悟空面色不豫,急忙收了笑容,道,“东岳帝君是东华之弟,他性情暴躁,此番恐怕不会轻易容你。”
“东华帝君?哼,恐怕他也活不了多久了!”悟空想起了观音之语,顺口说道。
“什么?”老君诧异道,“你为何这么说?”
悟空将八戒使轩辕弓射杀唐僧一事说了,又将观音的话转述一遍,老君听了拍案而起,怒道:“这个没轻没重的混账!他怎么敢去杀金蝉子!”
老君骂了两句还不解气,又道:“猪!当真是猪,那个东华小子,比猪还不如!”
悟空见惹起老君这么大火气,问道:“此事果真不可恕?”
“不可恕!岂止不可恕,简直要千刀万剐!”老君喝道。
“唐僧乃是如来钦点的人物,前世又是如来二弟子,向来极为受宠。如来将他贬至东土,谁知道是不是西天的苦肉计,天下明眼人皆知,众人虽阻取经,添些乱子,但大多不过聊表心意态度,以向他人示好,有几个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