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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迷茫青年挣扎的欲望:射天狼-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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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下火车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依稀的几颗星星隐隐约约,像被蒙上了一层轻纱。我和安史乱乘了一辆中巴车到镇上。我们在镇上分开了,分开的时候,我们心照不宣地握了握手。
  那么晚了,又没有去村里的车了,只得走着回去。天很冷,我下意识地拉紧了外套的衣襟。月光并没有朗照,但淡淡的还挺有味道。两旁的树枝,在夜色中把黑幢幢的影子透在通向村里的小路上,横一条竖一杠,织成了一张虚无飘渺的网。我就在这张迈不尽的网上走着,走着……我陷入在对李朦莫名的内疚和深深的怀念之中,陷入在对黎天然的情感分析之中,被罗在由思想和情感编织出来的惆怅的网中。
  我神经质地感到有一个个可怕的小精灵隐在光秃秃的树干之后。一个个身边人物的形象跳跃在我的脑海里久久不能离去。我蹙了蹙眉头。
  我想着想着,听到身后有一串脚步声,在黑暗中那么恐怖。我迅速地回头,恐慌地瞪大眼睛,努力地向后面注视着。那脚步声没有停止,而是朝着我的方向一步步逼近。忽然,我似乎看到了一个魔鬼般的身影,渐渐地由小变大,两只巨手向我伸了过来,遮住了我的眼睛。
  我几乎无法呼吸,像是被别人推进了一眼黑咕隆咚的枯井里,摸不着深浅,摸不着边框四至,我在恐惧和窒闷中挣扎。那是谁?我一向是不相信什么鬼神的,可是此时我为什么要如此紧张?晚风很冷,但我的额头和手掌心里已经满是汗液了。
  我怔在原地不能动,只等那个黑色的影子离我越来越近。那个影子在离我一米远的地方停住了。约莫一分钟之后,那黑影跳到我跟前,抓住我的肩膀,大叫了一声:
  “呀,哥,是你啊!”
  几乎在同时,我也认出了那个黑影是若现。
  “你吓着我了……”我轻拍着胸说。
  若现伸手来拿我肩上的行李:“哥,让我来吧!你坐了那么长时间的火车,肯定累了。”说完,他已经不容我推辞地将大包小包夺了过去。
  “也放假了吗?”我撇头问他。
  “是的。”若现顿了顿说,“刚从美术学院回来……”他的眉头紧锁,眉间夹的是他的重重心事。
  “你还被那个梦纠缠着吗?”我问。
  “唔。”他回答得有点心不在焉,好像并不想多说一个字。
  “没事的,只要是你想得太多了……”我想好好地劝他,但他做了一个阻止的手势。
  “你见过姐了吗?她回家了呢!”我只好绕开关于那个梦的话题。我抬头望了望天空。
  若现沉默了几分钟之后,说:“我知道的,上个星期我回家的时候,见到她了。她瘦了,憔悴了。那一天,姐抱着我哭了,直到很晚,才停住哭泣……”
  “那,想必姐的事,你也应该知道了吧?”我问得有点小心翼翼。
  他点了点头:“妈很冷静……”
  “不,你不了解妈。”我打断了若现的话,说,“妈是一个表面刚强,而内心十分脆弱的人。你看见妈很冷静,可是你不知道,妈会在她的房里哭得如何伤心!” 
第十七章 恃:渎职的南回归线(3)
  若现张了张嘴,但没有发出声。
  “哥,我想说一件事……”若现在说这话之前,又叹了一口气。
  “什么?”我以为他又会提及一些无聊的事情,于是我问得有些漫不经心。但我还是静下心来等待他的下文。
  黑暗中,若现停住了脚步,我也跟着停下了,不解地望着他。若现将双手放在我肩上,深呼吸了一口气,过了几秒钟后;用低沉、严肃的声调说:“哥,我们的爸爸还在呢……”
  “我想你在开玩笑!”我不冷静地轻笑了一声,艰涩地说出这一句话来。我将目光撒向小路边的田地上。
  “不,哥!”若现轻吼起来,用手摆正了我的头,对着我说,“我没开玩笑!我们的爸真的还在!我见过他!”
  我顿时感到无法呼吸,脑袋哄的炸开了。我瞪大眼睛盯住若现,像是在审视一个怪物。我突然凄厉地笑了,连我自己对这种笑也感到很意外,很吃惊:“哈哈!我不相信!这是荒谬的!可笑的!若现,你一直都是开玩笑的高手!”
  “哥,你应该醒醒了!”若现冲着我大喊着,“我很早就怀疑了,从小时候对那幅画产生兴趣之后!爸爸曾经是一个画家,他现在是省美术学院的教授!”
  教授?哈!多么荒唐的猜想!难道全世界的父亲都是教授不成?黎天然的爸爸是音乐学院的教授,我的爸爸居然是美术学院的教授,谁能知道哪一天又跑出个某人的爸爸是戏剧学院的教授!
  空旷的黑夜下,充满了我的笑声,连我都感到陌生和害怕。我在我自己的笑声里打了几个寒战。我依然笑着,若现突然直起嗓子叫起来。
  于是,我停住了笑,开始冷静了下来。几乎在我停住笑的同时,他也停住了大叫。
  “你有没有跟妈说过?”我捕捉他眼里的光亮,说。
  “我还要回家问妈呢!问她为什么要瞒着我们!”若现气急地说。
  “不要,若现!”我轻喊着,“别太冲动,妈会受不了的。还是先和姐姐说吧,我猜想她也是知道的。”
  若现没有表示什么,而是保持着沉默。
  我们已经走到村口了。村口的小店里亮着灯,里面有很多人。不用进去我就可以猜得到,男人们肯定在玩扑克或者麻将,而女人们则三两个地站在一起一边嗑瓜子一边道着某某人的长短。
  到家门口的时候,我和若现都并不轻松地吸了一口气。不大的院子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条狗,它觉察到我们的到来,快速跑到跟前吠叫着。
  妈听见狗的叫声,知道是有人来的。她从磨房里出来,一边在围裙上擦着湿漉漉的手,一边朝我们走来。
  “妈!”
  “妈——”
  我和若现一前一后地喊着。对于我和若现的同时出现,妈吃惊不已,她的嘴唇微动了一下,却一时不知说句什么话好了。
  “妈,你可想我?”我有种想上前拥抱妈的冲动,高兴地说。
  妈的两只手抓住了我,并未完全擦干的手将我的衣服抓湿了:“你们兄弟俩怎么同时回来了?”
  “是在小路上碰到哥的……”若现说。
  妈醒悟似地放开了我,催促地说:“快,快,外面蛮冷的,快进屋去!你姐正做饭呢!我再磨上一桶豆腐……”
  “妈——”我叫着,想帮妈做点什么。我发现妈多了白发,额头上爬满了蚯蚓般的皱纹。
  “快呀!去去去!若现,和你哥一同进屋洗把热水脸去!”妈向我挥着手,“你跟妈亲热的工夫长着呢!”
  “哥,先进去吧!”若现也在一旁催促。
  我望了一眼妈,正准备离开,却又被妈一把拉住了。她的目光仔细地在我脸上上下左右的扫射,接着便用审问的语气问:“是不是和别人打架过?”
  “妈……没呢!”我被问懵了。
  “你别骗我!告诉我,额上的疤怎么来的?”妈的脸上顿时没了笑容,而是带了深深的质问和怜惜。 
第十七章 恃:渎职的南回归线(4)
  “妈……”我喊。
  “你要是心里还有我这个妈,你就照实告诉我!”妈再次抓住了我,生气地轻跺着脚说,“是不是那边受了委屈?你从小就是那么老实,处处受人欺负!”
  “妈,您别瞎猜!您说我在那边受了委屈,那是没有的事!您不信的话,可以问问安史乱,他最清楚的!”我费力地解释着。
  妈的目光在我的脸上再停驻几秒钟后,挥了挥手示意我们进去。她自己无言地返回到了磨房里。那条狗已经安静了下来,在我的脚边转了转去,吐着舌头表示友好。
  我们刚进屋,姐姐就迎了出来,脸上有着消失已久的笑容。
  “先去洗把脸,等会一起吃饭!我做了你们最爱吃的红烧肉了呢!”
  我耸起鼻子闻了闻,一股浓浓的肉香飘悠在整个屋子,高兴地说着:“回家真好!”我环顾家的四周,最终目光停留在那幅画上,我突然想起了刚才在路上若现所说的话。
  奇怪的画。画里的钟表。那个犹如胚胎一样的东西。爸爸。若现。
  我微微眯了眯眼睛,凑近那幅画。我的思想飘忽在这幅画里。直到姐拉了拉我的衣服催促我去洗脸,我才回过神来,掩饰着勉强挤出一个笑来。
  姐姐将饭菜端上来之后,去磨房招呼妈一同来吃饭。家里的饭菜总是最可口的,我想。饭桌上,妈为我们姐弟三人夹这夹那的。
  “若隐,你真得好好补补!你看你,多瘦的身子……”妈为我夹了一块红烧肉,怜惜地望着我说。她的目光最终还是停留在那道疤上了。
  我低下头去,默默地扒着饭。
  妈轻声叹息了一声。为这一声叹气,我们姐弟三人几乎在同时抬起头来,停止了吃饭,都望着妈。我可以看得见妈的眼里有种亮闪的东西要泫然而下。难道我不在的五个月里,妈受了村里人的气不成?或是为了姐姐的事而哀怜?也或是为了我额上的疤痕而难受?
  我轻晃了晃头。但我分明听见妈说了这样一句话:
  “唉!好几年没这样团团圆圆地吃过饭了。这种感觉真好!”
  我们三人都倒吸了口气,互相望了望。我有种预感,若现已经忍不住要问关于爸的事了,于是我用脚踢了他一下。但他并没有理睬,憋着气说话:
  “妈,我们并没有团圆,还差一个人呢!”
  若现啊若现,你为什么不听我的劝呢?你问的不是时候啊!我微闭起了眼,不敢正视接下来将要发展的情节,但我还是透过微眯的眼缝偷偷观察着妈的反应。
  妈愣住了,过了几分钟之后才装作冷静地一笑:“差个人?……哦,你是指落薇吧!……你小子还没忘记她呢!”
  姐急着拉了拉若现的衣角,但此时若现是极不冷静,也极不理智的,顾自地说下去:
  “妈,你在装糊涂!你知道我指的不是沈落薇,而是另外一个人!”
  妈的脸色骤变,握着筷子的手在抖动着。有两滴泪从妈的消瘦的脸庞滑过,滴落在饭桌上。妈努力地想挤出一个笑,但她没有很成功地笑出来,只是嘴角两边的肌肉僵硬地抖动了几下:“那你指的另外一个人是谁呢?你知道,我们一直都是没有客人的,除了落薇以外。”
  “妈,你别听若现胡说,他是在和您开玩笑呢!”我接过妈的话尾急急地说着。
  “来,若现,姐姐做的菜你得多吃点。可别胡说八道,别说什么另外一个人啊的,倒弄得我心惊肉跳的……你这样说,比看恐怖片或悬疑片还可怕、还紧张呢!”姐姐故意抚着胸口,说。
  但天生就冲动的若现并没有听进去,而是任性地继续着。我皱起了眉头,只好瞪大了眼睛静观其变。
  “我指的是爸爸!”若现情绪无法抑制地跳起来大叫着,“妈,您打算瞒我们多久?我早就怀疑爸爸根本就没死!”
  姐姐知道已经无法避免事情的发生了,于是闭起了眼睛,不安地咬着嘴唇。 
第十七章 恃:渎职的南回归线(5)
  妈的脸一片苍白,但她还在努力地维持镇定:“若现,你在生病呢!吃过饭后好好休息!”妈的语气明显的有气无力,但却带了严厉的命令。
  “不,妈!我没病!”若现依然咆哮般地大喊大叫着,“我见过爸爸呢!在美术学院……”
  未等若现将话完全说好,妈甩起巴掌打在若现的脸上。这一下打,使我、姐姐、若现和妈都惊住了。妈想伸手去抚摸若现那已经红起来的脸,但举起的手最终又放下了。妈又叹息了一声。
  “吃饭,都吃饭,吃了饭再说……”妈忍住眼泪,招呼我们吃饭。
  这一顿饭吃得毫无滋味,谁也没再说话没,只有咀嚼饭菜的声音;这一顿饭吃得好漫长,仿佛持续了一个世纪……两个世纪……或是三个世纪!虽然在饭桌上我始终装作很冷静、很理智。但事实上,我的内心也燃着熊熊大火。爸爸还活着呢!我在心底一遍遍地喊着,似乎遗憾,似乎兴奋。
  饭后,我们都没有离开。我知道,妈正在调节情绪,准备给我们讲关于爸的事。她的嘴唇时不时地动着,似乎在酝酿如何开口。
  沉默了几分钟之后,妈缓缓地抬起头来,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墙上的那幅画。当妈的眼睛一接触到那幅画,她的眸子里就开始闪现一种难以形容的光亮。看够了,妈微颔了颔首。我起身去取那幅画,但妈轻咳了一声,将目光落在若现身上。
  若现望了望妈,又看了看我,起身将那幅画取了下来,交给妈。妈妈将画紧紧地抱在怀里,像抱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眼泪从她的眼角流出,无声地滑过鼻翼。
  我们姐弟三人大气都不敢出,看着妈妈怪异的动作,等待着妈的说话。室内的空气冷得很,仿佛凝固了似的。我感到透不过去来,张大嘴困难地呼吸。
  “是的,你们的爸爸还活着……”妈并没有正视我们;撇着头说;音颤着。
  我从齿缝里吸气。
  “他是个画家,是个教授,他确实不应该属于我们这样的家庭的……”妈幽幽地说着,话里有着我所不懂的含义。
  “我在美术学院实习的时候,我见过他。起初我们彼此都不知道之间有那么一层关系,他说他很喜欢我,要做一名花匠培育我……我和他无话不谈。就在前几天,他没有理由地问我关于家里的情况,然后,他抱住我说,我是他的儿子……妈,当时我被吓坏了……他说他对不起我们,可是我无法很好地搞懂他的话的意思!他还说,要来这里看我……”若现昏乱而没有系统地说着,眼角渗出了泪水。
  “不,他没有对不起我们……我不要他来,他不属于这里的,所以我不敢奢望他能来……”妈含泪地晃头纠正着,话里却有着怨恨和责备。
  “妈!你们把我弄糊涂了!”我失声地轻吼着,喉咙畅通了一些。
  “十六年前,你爸还是一个小画匠,什么名也没有,甚至没有人正眼看他的画。他烦了,急了,厌倦了这种生活,厌倦了这个家庭。于是他只身一人走出这个穷山村,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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