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场故事-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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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部的财务主任签署的电传指令支付的。而伊朗方面坚持根本没有这类电传指令。
即使有,国际商业银行也应该让驻伊朗德黑兰的代表去国防部核实一下。伊朗方面
还说,电传的保密性有明显缺陷是众所周知的,这其中还包括拼写措施和其它程序
错误。国际商业银行应该看出这指令的前后矛盾之处。
国际商业银行也着急,他们循着线索发现这笔钱先是到了瑞士一家由以色列人
控制的银行,然后又从那里转到巴拿马雷米银行。再以后,一切都被笼罩在世界著
名的巴拿马保密迷雾里。
编号账户里既然没了钱,国际商业银行开给于丽公司的信用证起码不能全部兑
现。
于丽的颐和贸易公司立刻陷入财政危机中。她只好向应副行长借钱。
应副行长立刻痛快地答应了:“对于银行家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比听到有人向
他借钱更高兴的了。关键是利息和担保。”
“利息咱们按照通常的利息,我也不要什么优惠。至于担保,”于丽为难地说,
“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
“您提出了一个让我很难回答的问题: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办什么事,就要
有办什么事的规矩。如果你拿不出什么担保来,你能不能动用关系,让别的什么银
行开一张担保书来?”
于丽非常想说:你们国际商业银行开给我的信用证不就是担保书?但到时说不
给钱,我不仍然没办法?但她没有说。在向人借钱时——尤其是在困难时向人借钱
——态度必须好。
应副行长到底和于丽是老乡,更何况她还是个女人,所以心软了:“我可以给
您想办法,拖住应该给大陆方面马力特别开发公司的那笔钱。”
他接着教给于丽一个具体的行动方案。
于丽给彭小彭“接风”的饭开在香港皇家海鲜大酒店。并说同时还邀请了国际
商业银行香港分行的应副行长出席。
“既然如此,还是我来当‘苦主’吧。”彭小彭拿起菜单。从小到大,他一直
都是请客出钱的人,所以他不习惯别人请他,尤其是女人请他。更何况他对银行家
是非常重视的:香港一地,什么博士、总经理、总裁、董事长,甚至包括英王授予
的爵士,比比皆是,根本就不稀罕。唯独“银行家”一衔,没有经济实力是得不到
的。
“‘苦主’不是指那些告状无门的人吗?”于丽不解地问。
彭小彭开始给她解释:“在北京我们那帮人吃饭时,如果摊上谁请客,就管谁
叫‘苦主’。”
“谁来请客是如何定的呢?”于丽很有兴趣的样子。
“如果是通常的应酬,那么主客界定是容易的。但倘若闲来吃饭,就不好说了。
一开始我们用抽签的办法。后来觉得这办法太士:因为这就像某个单位的领导在分
房子、评工资等所谓的好事情时,拿不出方案才用的办法。于是我们改成点完菜在
结账时大家猜:谁猜的离实际价格最远,谁就出钱。”
“那么您呢?”金小姐问。
“常常是出钱的。”彭小彭笑着说完,就开始读菜单。
这是一张印刷精美的菜单,开头就写着“香港鲍鱼大王、世界御厨协会会员、
法国厨师协会名厨大师最高荣誉白金奖得主王贯一先生欢迎各位的到来。”
“英国人就是派:厨师都有如此多的名堂。”彭小彭挑选着说:“主菜来啊—
—鲍鱼、杏汁官燕、红烧海虎翅。其余的你们随便给配一点就行。”
伍勤的嘴巴动了动,但没有出声。
“酒来一瓶人头马XO。再来一瓶内地的烈性白酒。”彭小彭吩咐完再问,“两
位女士来什么?”
金小姐要了“可口可乐”,于丽只要了一杯普洱茶。
“茶是最安全的饮料,中国人已经喝了几千年了。”彭小彭应酬道。
“彭先生在内地的应酬费用高不高?”于丽用小毛巾认真而仔细地擦着保养得
很好的手。
“如果光说应酬,倒也一般。”彭小彭示意侍者不要给他的人头马加冰,“主
要是我自己吃的厉害:正经商务应酬不算,光一顿晚饭,一个月就是一万。”
“内地人的习惯,不是晚饭和家里人一起吃吗?”于丽问。
“我们老板正闹离婚,所以不回家。”伍勤抢着回答。
彭小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据我在内地的经验,一个人一顿饭也用不了那么多钱。”于丽说。
“我要是一个人吃,就会无聊得要死,非得请上一个不可。”彭小彭见话已经
说开,就索性说了下去,“俗语说:一人不喝酒,两人不打牌。而两人凑在一起,
怎么也得闹二两喝。有酒就得有菜,这样以一个月十次计。每月就是这个数。所以
我经常对别人说,”他顿了顿,显然是在选择词句,“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想离婚、
盼离婚,但离不了婚?这看上去似乎是家庭问题、伦理道德问题,但说到底是一个
经济问题。”
正说着,应副行长来了。
应副行长在这顿饭问,任何有关生意方面的话都没有说。只对于丽表示“无间”,
一口一个“老乡”。
吃罢饭,应副行长等人告退后,于丽似乎不经心地说:“我还有一笔大买卖要
做,资金有些不足,你入不入一股?”
“什么买卖?”
于丽详细地给他讲了一番。
“VAX计算机是控制地对空导弹用的,严格地说,这是武器买卖。”也许是因为
家传的缘故,也许是因为彭小彭的军事经历,他对武器方面是很留心的,几乎把大
陆上所有的军事刊物都订了,甚至还订了《飞机年鉴》、《舰船情报》等外文版的
刊物。用他的话说:“英文我虽然不认识,但这些图上的东西看着就觉得来劲。”
“确实是武器买卖,非如此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利润。”于丽坦率地承认。
“把美国的武器卖到中东,是不是非法的?”
“确实是非法的。但如果把美国的东西卖到西德,并不违反美国法律,然后再
把它们卖到香港,也不违反西德法律。而香港并不禁止武器买卖。更何况VAX并不一
定非算到武器类中。”于丽相信伊朗人能说服她的理由,就一定能说服彭小彭。
“VAX计算机是军火,这一点毫无疑义。”彭小彭虽然已经被说服了,但还是想
在于丽的方案中寻找漏洞。
“确实如此。但我们已经把VAX的商标、品牌、性能都换过了。海关的文件也全
部准备好了。”于丽举举杯,象征性地喝了一点,“这也就是说,我们买卖的不再
是军火。”
“现在已经进行到什么地步?”
“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就差八百万资金。”
“整笔买卖是多少?”
“两千万港币。我自己出了八百万,然后从国际商业银行贷了四百万。”
于丽最后这“从国际商业银行贷了四百万”给彭小彭以很深的印象:“你要我
出多少?”
“这怎么好勉强人呢?反正这买卖的回报率几乎是百分之百。”于丽说。
没有一个商业中人能抵抗百分之百的诱惑:“我这里有你刚给我的六百万。”
彭小彭把于丽开给的支票拿出来。
于丽没有伸手,彭小彭也没有往过递。
“等我明天看了有关文件后,咱们再签订一个合同好不好?”
“当然好!这完全符合我的商业习惯。”于丽知道任何事情都是“欲速则不达”。
于丽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诈骗犯,所以她需要自己说服自己。当然,这种做法
违背了她一贯经商的道德和习惯,不过此刻笼罩着她的完全是破产的恐怖——破产
对于一个商人意味着什么,是不言而喻的。在她这个年纪破了产,几乎根本没有希
望东山再起了。所以必须再拉上一个能减轻破产威胁的人。而彭小彭是目前最合适
的人选,也是唯一的人选。再说不管他和不和我签订合同、不管他参加不参加军火
买卖,反正只要VAX计算机的款项要不回来,我开给他的支票就是废纸一张。所以我
这也不算故意欺骗他。
于丽第二天给彭小彭出示了国际商业银行香港分行对她财产的评估书和对她这
笔买卖提供的担保书——应副行长本不想给他开;给人当“幌子”出席宴会是一回
事,出具书面文件又是一回事——但于丽提出了一个有力的理由:如果不是你们国
际商业银行吃了倒账,我还不至于陷入目前这种被动局面。应副行长也觉得从理、
从情都讲不过去,于是想了一个折中的方法:“你通过平常的信贷官员给你出具文
件,最后我来签字就行了。”
“他们不一定给开。”
“你去试试。试试又不犯法?”
于丽一试,果然马上就拿到了所有的文件。
为确认这套文件,也为了进一步结交应副行长,彭小彭专门拜访了他:如果长
期在香港做买卖,没有一家可靠、肯帮忙的银行是不行的。他一口一个“老前辈”
叫得应副行长很高兴。他知道在人世间,嘴巴甜一些是没有坏处的。当然,这是他
花大力气学来的,因为家庭关系,从小他不能说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但起码是想说
什么就说什么。而仅凭这一点,他就没少吃亏。
“‘老前辈’一词,确实不敢当。”应副行长双手抱拳推辞。他对彭小彭的家
世、来历是了解的。
至于彭小彭让他确认的文件,他含糊其词地应付道:“我一般不太管这些具体
的事,从格式、印鉴以及于老板平常的信誉等方面看,没什么问题。”
从银行出来之后,彭小彭立刻到颐和贸易公司和于丽把合同签了。然后他就把
她前天给他的支票,交给了她。另外还开了一张五十万港币的中国银行香港分行的
支票给她。
“大陆上的人就是豪爽。”于丽先吹第一张,然后又吹第二张支票上的墨迹。
彭小彭见她这个动作,不禁心头掠过一丝怀疑:真正有资本、有实力的人是不
会这样的。
但他这丝怀疑立刻就打消了:传真机流出了一份来自伊朗方面的电传。
“拿去叫楼下信息公司的人翻译一下。”于丽对金小姐说,“记住:要叫张先
生给翻译。”
大约十多分钟后,金小姐拿着翻译好的打字件进来。
于丽看完之后,就递给了应副行长。
应副行长就又给了彭小彭。
彭小彭看见电传上写的是有关VAX计算机买卖的有关事宜:催问货物何时离港、
他们那边钱已经准备好了云云。
彭小彭这下子真正放了心。
第十章
美国财政部要比中国的财政部的权力大得多,别的方面不说,国际刑警美国中
心局就设在财政部。
但权力大是大,P职员的哥哥P审计官在指示谁去调查国际商业银行的问题上,
还是踌躇再三:国际商业银行实在是太大了。大就证明它有实力收买很多手中掌握
着很大权力的人,如果用人不当,打草惊蛇,不但查不出问题来,还会把自己的饭
碗给砸了。
一开始,P审计官想用特尔豪斯审计公司来秘密审查国际商业银行的账目。
审计公司是一种专门提供会计和审计服务的企业,它既受雇于企业,又可受政
府指派审计财务状况。
当他和特尔豪斯审计公司的经理彭伯斯开始谈起这件事时,彭伯斯满口答应:
“本公司在清查企业牟取暴利、制作假账,以掩盖逃税、亏损或其它不法交易方面
是非常有经验的。”
但当彭伯斯听说此次调查对象是国际商业银行时,不禁面露难色。
“莫非先生有什么难言之隐?”P审计官是个观察力很强的人。
“国际商业银行的会计业务就是本公司负责的。我们从来就没有发现他们有什
么问题。如今财政部要求审查他们,就有些勉为其难了。”
“我明白了。”P审计官笑着说,“小偷和警察这两种角色是不能同时当的。如
果同时当,就会违反游戏的规则。”
彭伯斯立刻把脸板了起来。
“国际商业银行的神通广大,这我早已料到。能不能给我指条路?”P审计官不
想因为一个玩笑而开罪于特尔豪斯审计公司。
“如果你在全国,甚至有些夸大地说,在全球寻找一家大的,并且和国际商业
银行没有联系的审计公司,不是一件容易事。所以方案有二:一是请一批志愿者—
—他们最好是大学生,或者是一些退休的。非审计公司出身的会计人员。二是动用
国家检察机构。”
P审计官是个行动派,在他认为彭伯斯言之成理后,立刻组织起了他的班子。
这个班子采用了“彭伯斯两方案”的结合:以学金融会计的大学生为主,以退
休人员为辅。
P审计官并没有直接把他的队伍派驻进国际商业银行的机构里,他知道像国际商
业银行这样的全球性的庞然大物,有一万种办法转移财产,修改账目。
他采用的是由表及里的调查:先找一些因为某种原因离开国际商业银行的中级
以上的人员——一个人一旦不是因为自然原因离开某个单位,尤其是像国际商业银
行这样待遇不能说不优厚、几乎可以说是终生制的单位,一定有比较深刻的原因。
或者换句话说:他们对国际商业银行一定有某种程度的怨恨。怨恨可以成为动力,
而他们以前的位置又保证他们知道内幕。
彭小彭这个人用他哥哥的话说是“一个穿大人衣服的孩子”,玩心特别的重。
但他一旦做起买卖来,还是很有敬业精神的。尤其是在把钱付出去后,更是无时无
刻不在担心。“就他妈的像新娶的小媳妇和一个花花公子出差了一样:她一天不回
来,我就一天不安心。”他这样对伍勤形容。
伍勤没接他的话,只是把刚刚收到的伊朗方面的电传递给他。
电传的内容依然是伊朗文的,彭小彭看不懂,也不想找人去翻译:这样的电传
他几天来已经见到过若干次了,内容不外乎VAX计算机的进展过程。
“有关的合同文件,我已经仔细地研究过了。电传也没少见。但见不到真的人,
我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