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金奖童话库(1)-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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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怜的巴惹是淹死了。当大家看到国王痛苦的神情和侯爵夫人的眼泪的时
候,没有一个人对这件事怀疑了。国王成了鳏夫,为了人民的利益,为了使
王室安定,他们请求国王缩短悲痛的服丧时间,提早一点再婚。这个决定,
由朝廷首席医生兼国会主席维埃维尔交给国王。维埃维尔作了一篇使人那么
感动的演说,使得整个朝廷的大臣们都哭了,可爱国王倒在医生的怀里,称
他为残酷的朋友。
不需要叙述用怎样隆重的丧礼来纪念那位令人哀悼的王后了。总之,整
个蔓草王国都沉浸在这场丧礼仪式中。这是一种奇异的铺张;但是,最奇异
的还是朝廷里宫女们的举止。她们一个个都望着可爱国王,觉得他的丧服使
他显得更加美丽了。她们一只眼睛为了怀念王后而哭着,另一只眼睛为了引
诱国王而媚笑着。啊!要是那时已经发明了照相术,会留给我们以怎样的古
人像片,给画家们留下怎样的范本呵!在这些善良的人们身上,有着被热情、
爱情、憎恨、愤怒所激动着的生动的面孔。而今天,大家都是非常地有道德,
非常地聪明,穿着同样的衣服,戴着同样的帽子,甚至表情也差不多。文明
象征着道德的胜利,艺术的消亡。
按照传统,朝廷公报用六行的篇幅记载了丧事,并规定大丧期间穿蓝色
丧服,小丧期间穿玫瑰色丧服,蓝色和玫瑰色是蔓草王国里的两种表示哀伤
的颜色。朝廷举行了三个星期沉痛的大丧。
帝接着的三个星期小丧,才慢慢地减轻了些悲哀;但是小丧期间恰恰逢
到狂欢节;国家为了保护商业,因此决定在王宫里举行一个化装跳舞会,立
刻,男装裁缝和女装裁缝们忙起来了;大人物和小人物都设法得到邀请,人
们用尽阴谋诡计互相暗算着,好像这是关系着整个王国命运的大事。
人们就是用这样庄严热烈的方式来哀悼巴惹的。
六 化装跳舞会
终于,被焦急地等待着的这个伟大尸子到来了。这六个星期来,蔓草王
国里的善良人民心情那样地激动着。人们不再讲起什么大臣们、议员们、将
军们、公主们、伯爵夫人们和平民们;在周围几十里内,只有比哀洛们、阿
①
勒庚们 、女滑稽角色们、波希米亚女人们。情妇们和女诙谐者们。政府对
此保持着缄默,或者不如说,国家分成了两大派:保守派到跳舞会去,反对
派不去。
如果人们相信正式的公报,节日的豪华是空前绝后的。舞厅安排在花园
中间,在一个装饰得非常华美的台上。穿过一条被一些隐约的白色的灯光照
耀着的迷宫般长长的小道,仿佛突然来到了一座金碧辉煌、翠绿环绕、花香
① 比哀咯、阿勒庚:意大利戏剧中的滑稽角色,17 世纪以后成为欧洲戏剧中的滑稽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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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鼻、光彩夺目的宫殿。一支乐队半陷在树叶中,奏着时而激昂时而轻捷的
音乐,再加上服装的富丽、金刚钻的闪光、假面具的动人、阴谋诡计的有趣,
除非是一个心冷如冰的老禁欲主义者,才能抵制这种快乐的陶醉。
但是,可爱国王并不快乐。
他穿着一件蓝色的跳舞衣,面孔完全藏在假面具里,他向着那些最快乐
最美丽的女舞伴们走去,尽力地表示他的智慧和温雅,然而却到处遭受着漠
然和冷淡。她们不大愿意听他的话,回答他的时候打着呵欠,她们急于要离
开他。舞厅里、大家的视线、大家的殷勤都向着一个穿黑色舞衣、戴玫瑰色
领结的人,他懒洋洋地在舞厅里走来走去,像一个土耳其总督似地接受着大
家的恭维和微笑。这个穿黑色舞衣的人是维埃维尔医生,国王的知心朋友,
然而他更加关心的却是他自身的快乐。那天早晨,他在无意的偶然间,只是
对两位太太泄漏了秘密,说在舞会里国王将穿黑色的舞衣,戴玫瑰色的领结。
如果是因为太太们饶舌,或者是国王变换了衣服,难道这是他的过错么?
医生玩得很快乐,虽然这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胜利,而可爱国王坐在舞
厅的一角,面颊掩藏在两只手里,他孤零零地在人群和喧闹声中幻想着,巴
惹的影子出现在他面前。他对自己并没有埋怨,报复是正当的。但他不知为
什么感觉到有些懊悔:可怜的巴惹!无疑地她曾经是有罪的,但是至少,她
是爱他的!她了解他,她听他讲话时眼睛里总是闪着快乐。她同所有这些女
傻爪是多么的不同,这些女傻瓜们从开头起,在脑子里就没有猜测到这位穿
着蓝色舞衣的是一位国王!
他突然站起来,想离开舞厅。这时候,瞥见在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戴假面
具的人,也躲在舞厅一边,好像在思索。这个化装的人的袍子里隐约露出一
①
件波希米亚女人的衣服,用扣子扣着的鞋子里藏着比灰姑娘 还小的脚。
国王走近这个陌生的女子,透过丝绒的假面具看到了两只黑黑的大眼
睛,那忧郁的眼神使国王吃惊而沉醉。
“美丽的假面,”国王对她说,“你的位置不应该在这里。你的位置是
在这些勇敢而好奇的人群中,她们正在找寻国王,为了争夺国王的微笑和欢
心,那里,谁成功了,就可以得到一个桂冠。你不知道这件事么?”
“我一点也不向往这些,”假面女人用庄严而温柔的声音回答说,“玩
弄这种碰运气的把戏,那是冒着把一个侍臣当做国王的危险的。我的心太骄
傲,不愿去追求这种运气。”
“但是,如果我把国王指给你看呢?”
“我对他说些什么呢?”陌生的女人说,“我既没有权利辱骂斥责他,
也没有权利阿谀恭维他。”
“那么,你觉得国王很坏。”
“不。我想到他的坏处只有一点,他的好处有很多。可这又有什么关系
呢?”
说了这些话以后,假面女人打开她的扇子,重又沉入在她的幻想中去了。
这种冷淡使可爱国王感到惊诧。他热烈地和她说话,她却冷漠地回答他;
他催促、恳求、激动,她终于只得耐心地听他讲着。不过谈话不是在舞厅里,
因为舞厅里的热气越来越沉闷,并且常常遇到好奇者的无礼举动,而是在棒
树林,棒树林里只有稀少的几个散步的人,在那里享受着静谧和新鲜空气。
① 17 世纪法国作家贝洛特一篇童话中的女主人公,倍受后母压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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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化装的波希米亚女人已经好几次提出来要告辞,这对国王是很
大的遗憾,他几次请求她拿掉假面具,结果都是徒然。陌生的女人没有回答。
“夫人,您真使我失望!”国王喊着,对于这神秘的假面,他感觉到一
种说不出的尊敬和情趣。“你为什么这样残酷地沉默着呵?”
“这是因为我认出您来了,陛下。”陌生的女人带着感动的口吻回答说,
“这动人心弦的声音,这语气,这温雅,清楚他说出了您是谁。让我走吧,
可爱的陛下。”
“不,夫人,”国王喊着,他被她这种聪慧所吸引住了。“只有您一个
人猜中了我,只有您一个人理解我,我的心和我的王冠应该属于您。把这使
我嫉妒的假面具拿下来吧!我们立刻回到舞厅里去,我要在这群无知的人们
面前介绍您,我很幸福没有使您感到讨厌。您只要说一个字,我所有的人民
都得向您恳求。”
“陛下,”陌生的女人忧郁地回答说,“请允许我拒绝这个使我荣幸的
建议,我将永远把它留在记忆里。我承认,我是向往显贵的。本来,我会因
为能分享您的王位和名誉而觉得骄傲。但是,我首先是一个女人,我把我全
部的幸福寄托在爱情里。我绝不愿接受一颗分散的、不专一的心,哪怕这已
是过去的事情,我也是同样嫉妒的。”
“我从来没有爱过一个人,”国王带着一种使陌生人战栗的兴奋,喊着
说,“我的结婚,有一个只能对我妻子诉说的秘密原因。但是我可以对您起
誓,我从来没有把我的心交给过谁,我现在是第一次恋爱。”
“把您的手给我看,”波希米亚女人说着,靠近到这盏灯边来,“我来
看看您说的是不是真话。”
可爱国王但然地伸出了手。波希米亚女人看着手上一条一条所有的掌
纹,叹着气说:
“您说的是真话,陛下,您从来没有爱人。但是这并不能消除我的嫉妒,
在我之前,另一个女人爱过您。死并没有把这些神圣的关系断绝,王后还爱
着您。您是属于她的!对我来说,接受您这颗不能自主的心,将是亵读神明
的,这是一种罪恶。永别了。”
“夫人!”国王用着略带犹疑的声调说,“您不知道您使我多么痛苦,
有些事情我本想埋葬在永远的沉默中,而您却迫使我讲出来。王后从来没有
爱过我,她的行动是被野心所支配的。”
“不是这样的!”陌生的女人说着,推开了国王的手臂。“王后爱着您。”
“不,夫人!”可爱国王说,“在这一切事情里面有一个可怕的阴谋,
而我的父亲和我都是牺牲者。”
“够了!”陌生的女人说,两只手颤动着,手指异样地痉挛着。“对死
者尊重些吧,不要污蔑他们。”
“夫人!”国王大声喊起来,“我对您确确实实他说,没有一个人曾经
怀疑过我的话,王后从来没有爱过我,这是一个凶恶的女人。”
“啊!”假面女人声调有些颤抖。
“她任性、粗鲁、嫉妒!”
“如果她嫉妒,那是因为她爱您。”假面女人打断他说,“您应当找出
一个至少有点像样的证据来。请不要误解一颗完全属于您的心。”
“她并不怎么爱我,”国王十分激动他说,在结婚的晚上,她竟敢当着
我的面说,她嫁给我只不过为了我的王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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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这样的,”化装的波希米亚女人说着,伸起了手,“不是这样的。”
“夫人,”可爱国王说,“我起誓。”
“您说谎!”陌生女人大声喊起来。
僻!啪!两个巴掌把国王打得晕头转向,而陌生的女人乘机逃跑了。
愤怒的国王,退了两步,伸手去摸他的剑。但是,参加舞会并不是上战
场,国王只找到一个领结作为武器,他追赶他的敌人,但是她到哪里去了呢?
在这片迷宫一般错综的榛树林里,可爱国王迷失了二十次。他只碰到一对一
对平静地散着步的化装舞伴,他们没有因为他经过而感到不安。可爱国王喘
着气,狂乱、绝望地回到舞厅里去;他想,这陌生的女人无疑是在这个地方
躲着,但是怎样去发现她呢?
一个聪明的念头穿过国王的心灵,如果他能够使所有的假面具都拿下
来,那么他无疑会发现那个波希米亚女人的。当她因为国王的出现而惊惶失
措,就会被她自己的激动暴露出来。可爱国王立刻跳到一张椅子上,用一个
响彻整个舞厅的声音说:
“夫人们和先生们,天快亮了,玩得也已经有些腻了,我们换一个新的
花样来使节日重新热闹起来吧:把假面具都拿下来!我带头,谁爱戴我,谁
就跟我做!”
他脱下他的化装舞衣,丢掉他的假面具,露出了一身西班牙便服,从来
没有一个国王穿得像他那样高雅和阔绰。
于是,舞厅里响起了一阵喊叫声。人们的眼睛最初是向着国王看,接着
立刻转向那个穿黑舞衣打玫瑰色领结的人。那人带着无比的羞惭,匆匆地离
开舞厅。每个人都去掉了假面具,所有的女人都走近国王。而人们发觉国王
最欢喜那种刺目的波希米亚人服装,不论年轻的还是年老的波希米亚女人都
受到他的敬意,他拉着她们的手,用那种使别人看了羡慕的眼神看着她们。
接着,突然间,他向乐队做了一个手势,跳舞重新开始,国王走出了舞厅。
他跑到榛树林去,好像在那里他就能找到凌辱他的那个叛逆的女人。什
么原因使他到榛树林里来呢?无疑地是复仇心。血在他的血管里沸腾,他信
步走去,突然间又停住了。他望着,他听着,他侦察着。在透过树叶丛的微
弱灯光下,他好像一个疯子那样奔跑着,又是哭又是笑,仿佛失去了理智。
在一条林间小路的拐角,他碰到了阿香布正向他走来,只见他一脸惊慌
的神色,两手颤抖着。
“陛下,”他用一种神秘的语调,轻轻他说,“陛下看见她了么?”
“谁?”国王问道。
“那个鬼,陛下,她从我旁边经过的。我完了。明天,我就要死了!”
“什么鬼?”可爱国王说,“你这傻爪和我说些什么呵?”
“一个幽灵,一个穿着化装舞衣的幽灵,眼睛像灯一样亮。她叫我跪下
来,还打了我两个巴掌。”
“就是她!”国王喊了起来,“就是她!为什么你放她走了?”
“陛下,我没有带武器。但是万一我再看见她,不管是死的还是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