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1].5-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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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出这么多国家,也省了很多麻烦。不说其他的便利和利益,单单是吸引海外游客、发展旅游业这一点,申根协议也说得上功不可没。
我的第一次申根是我刚到英国还不到两周的时候申请的。刚到英国时,作为访问学者,并没有直接的课业压力,我在时差倒过来以后立下两个雄心壮志:一个是吃遍剑桥大学三十一个学院的Formal Hall,一个是遍游欧洲。幸运的是,到剑桥后很快结识了一小撮同好此道的朋友,这为日后志向的付诸实现打下必备的基础。抵英的第十天,便斗志昂扬地纠集了另外两男一女同游法国南部城市尼斯(Nice)。首先要解决的当然是签证。Gloria已经有签证,我便和另外两个男孩——一个是经济学博土生Tom,一个是管理学博士生Sandy,结伴去伦敦的法国使馆。因为地处高纬度的缘故,英国的冬天昼短夜长,早上十点天刚亮,下午三点就擦黑,还总是凄风苦雨,这样的天气对于我这样一向喜欢窝在暖暖和和的家的人,倒也不是坏事——外面天总是又黑又冷,给自己睡懒觉找到极好的借口——好不容易下了个大决心要背上书包出去念书,可看看外面的天,也就没有了出去的勇气。
可是申请签证可容不得你睡懒觉。Tom决定,为了万无一失,我们要坐头一班火车,凌晨三点起床!简直就是刚睡下,被窝还没有焐热。Tom仁慈地叫好出租车,绕路来接上我一起去火车站——后来彼此熟悉成为死党以后,我多次批评他这种不经济的做法——应该我叫车去接上他是最顺路、当然也最经济的做法。Tom是个厚道人,只是笑而不语,想来是心里说,那还不是因为我懵懵懂懂,不辨方向,属于生活半不能自理那类,他才不得已而为之?事实证明了Tom的决定完全是判断失误,我们急三火四地赶到火车站时,候车室根本就还没开门。不过,那时大家刚认识不久,互相都很客气很给面子,很互相取悦,以至于我在小寒风里冻得瑟瑟发抖还假装特别兴趣的样子听天文爱好者Tom大谈星象,其实我对北斗七星在哪里都弄不清楚。
上了火车,Sandy就开始打呼,我和Tom认为这是因为他年纪最小,所以总睡不够。没想到的是Tom还带了军棋,并且有木质的棋盘。我以前在CCTV时,常和我当时的副导演嘉露到楼下的饭馆吃饭,等菜的时候就杀上一盘。廉价的塑料军棋和五块钱一个肉末豆角的小饭馆特和谐。而且我们都拒绝动脑筋,就是单纯地热爱着单纯的游戏:工兵碰上地雷就兴高采烈,司令撞上炸弹就痛不欲生。Tom果然不同嘉露之辈,每走一步棋都很是深思熟虑的样子,我心下既是很不以为然,也不很耐烦,但是为了显示自己对于智力的爱好,便也少有地万分投入地应对。结果是,晃晃荡荡的火车停靠了一站又一站,很快到了终点站伦敦King’s Cross,我和Tom沉浸在厮杀中,根本就浑然不觉,直到返回剑桥的旅客已经上车,大梦初醒的Sandy惊觉不妙,大喊一声“到了”!我们匆匆忙忙卷起军棋夺门而下,脚跟还没站稳,火车就动了。Sandy自然是严厉地批评Tom——他跟我毕竟还不太熟,另外我既是女士,又虚长几岁,Sandy自然不好意思直接说我。Tom除了表示万分惭愧也没什么好说的,既然Sandy睡着了,我又初来乍到,责任自然完全在Tom。
根据规定,在几个申根国家旅行,应该在第一站的国家或者停留时间最久的国家大使馆申请签证。伦敦的法国大使馆门前永远是排着长长的队,一方面是到法国的人多,另一方面也是很多到其他申根国家旅行的人也选择在法国使馆签证,因为法国的签证可以当天拿到。为这个签证,先要坐出租车到剑桥火车站,然后坐一个小时的火车到伦敦King’s Cross,再换乘地铁Piccadilly线到South Kensington,典型的起个大早,赶个晚集——使馆的门还没开,签证的队伍已经排得转过街角。
那是一月份,差不多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我只能继续在小寒风中冻着,同时懊恼着为了上伦敦臭美而穿了裙子。其实三个人都是饥寒交迫。我们决定派人去买点早点。把我一个人派去买东西让人不放心,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他俩又于心不忍,结果是我和Tom去买东西,Sandy留守。
法国使馆斜对面不远的一家小咖啡店门面不大,装修风格也平平,但生意很是红火,想来是不少来法国使馆办事的人就近光顾吧。终于进到一个暖和的空间,和Tom小坐喝了杯咖啡,想到Sandy还在寒风中翘首以待,赶紧带上热乎乎的甜点和咖啡往回赶。
快中午时分,总算排进了使馆,松了口气。因为使馆虽是全日办公,但每天中午十二点以后就不再放人进去,如果十二点还没有排进去,就不得不下次再来。假如起了大早,晚集也没赶上,还白白搭上每人二十五镑的盘缠,那才气煞人!进了使馆里,依然是等。直到中午,才总算拿到签证。我因为是第一次申请申根签证,只拿到为期两周、一次进出的签证,而已经在英国两年、之前又在美国念书工作的Tom则是三个月的多次进出。
这次也是我第一次去伦敦。从使馆出来搭地铁去St.James公园,还没有走上两百米,Tom就把我刚买的八千多块钱的数码相机不小心摔在地上。Tom万分抱歉,口口声声要再买一个新的赔给我。虽然也挺心疼,也只好假装大方安慰Tom。好在相机虽然磕得伤痕累累,但还是能用,后来陪伴我在欧洲的无数旅行,一直到现在。也许是作为补偿,Tom和Sandy义无反顾地陪我伦敦一日游。Gloria和Charles也从剑桥过来,大家齐聚中国城,饱吃一顿。Tom和Sandy回剑桥,我则兴致不减,又跟Gloria和Charles去牛津街逛街购物。初到英国,我还保持在电视台工作时的购物倾向:只看一线大牌。柏百利买起来不眨眼的购物作风,和日后在超市买什么On Sale(打折商品)的小气形象怎么都联系不到一块儿。
二
在英国一年多,护照上的申根签证就有三个,几乎覆盖我在英国居留的所有时间。就像企业在银行贷款一样,签证的信用额度也是一点点累加起来的。第一次拿到的是只有为期两周的一次性进出签证。从法国尼斯回来,很快又去伦敦法国使馆申请签证,这一次是两个月的多次往返。其实这一次是想去西班牙,但是因为法国使馆的签证可以当天拿,又已经熟门熟路,所以决定还是到法国使馆签。
准备好学院的证明信,银行证明,定好的旅馆和机票。每个国家使馆要求的签证申请材料略有不同,比如说,有的国家要订好的机票和旅馆证明,有的国家不要。但是学院证明和银行证明通常是必需的,而且都必须是近期的。所以每次申请签证,都要重新向学院的导师(Tutor)要证明信。有时还要事先订机票和旅馆——如果签证被拒,退票退旅馆的麻烦和经济损失全是自己的;矛盾的地方在于,没有订好的机票旅馆签证根本不予受理。为了一趟说起来只有两个小时飞机的旅行,常常是不得不花太多的精力去办这些琐事——开学院证明、银行证明,申请签证,订机票和旅馆等等。如果想找便宜机票和旅馆,就更不知要在网上花多少时间——如果赶得巧,碰上航空公司或者旅行社促销,从伦敦到欧洲的主要城市的航线,常常可以捡到平时上百镑、特价只要十镑、二十镑往返甚至是Free的票(不含机场税)。从这种意义上说,的确是“时间就是金钱”。
这次和Gloria一起去签证。签证官问,她上一次进入申根国家并没有从法国入境,为什么签证是从法国使馆申请的,Gloria随口答说,因为法国是她居留最长的国家。严厉的签证官立刻翻到她护照上印有出入海关的图章的一页,指着进出时间说:“What are you talking about(你在说什么)?”上面的记录显然是她在法国的停留时间并不是最长的。Gloria随意的辩解变成了Cheating(欺骗)。性质严重的Cheating,比如伪造申请材料等,可以导致说谎的人永远不能进入一个国家的后果。Gloria红了脸,没有再说什么。其实,她的确也只是图个便利而已。结果她的多次往返的申请被拒,还好得到一个一次性进出的许可;而我的三个月的多次往返被批准为两个月的多次往返。这个意外的小插曲,使我不敢拿着法国申请来的签证直接去西班牙,只好之前又用一个周末坐着Euro Star(欧洲之星)先去了一趟巴黎。
吃够了起早去伦敦排队受冻的苦头,决定为申根签证另辟蹊径。
意大利使馆签证处不在伦敦市区,在一个叫Bedford的小镇,从剑桥坐Coach(长途汽车)过去只要一个小时,往返十英镑,比去伦敦容易多了。更重要的是,这里签证的人不多,几乎不用预约,也不用起大早,到那里通常是前面最多有十个人。可以正常时间起床,从容地吃好早饭,甚至上一两节课,走到汽车站,坐十一点的Coach足够。着急的话,可以赶得上十二点回来的车;不急可以在镇上吃个午饭,再小逛一会。只是签证不能当天拿,但是使馆会邮寄回来;稍微多花几镑,可以用特快专递。通常一个星期可以办完。写份委托书,还可以请人代办。
第三次签证沾了Tom的光。因为在意大利的一个欧盟组织做项目,Tom的护照上有多次
进出意大利的记录,他也的确需要相当频繁地往返英国和意大利。我和Tom同行,一起申请多次往返的申根签证。可能是职业的缘故吧,女签证官一脸的严肃甚至严厉,扫了一遍申请材料即要求Tom提供下一次在意大利召开的会议的邀请。我们并没有带这份邀请,Tom面露苦色——虽然Bedford不像伦敦那么远,但是往返一趟也有相当的成本。事实证明,该签证官属我们中国人说的“刀子嘴豆腐心”型。她留下了材料和传真号码,只要求我们回去后把所需材料传真过来。最后我和Tom都拿了半年的多次进出——这是能够签发的最长时间的签旺了——半年后我的英国签证都到期了。
拿着这三次申根签证,去了尼斯,摩纳哥,巴黎,巴塞罗纳,法兰克福,波恩,海德堡,慕尼黑,柏林,米兰,威尼斯,哥本哈根,雅典,圣塔罗尼……好像签证用的次数越多,就越值得。
现在我的护照几乎满了,需要加页或者换新护照了。每一页签证的背后都有一个故事。比如说,捷克的签证最贵,一次进出的签证费比从伦敦飞到布拉格的机票还贵;美国的签证最严,尽管护照首页已经有照片,签证上还要带一张近照。我自己带的照片不合要求,只好花三英镑半就在签证处照“立等可取”。因为第一次用自动拍照的机器,尽管详细阅读了说明文字,还是在红灯一闪的瞬间,出现一种傻乎乎的错愕的表情;另一张眨眼;还有一张是等了半天闪光灯也不亮,就在我想起身看个究竟的时候,快门响了,结果照片上一片空白;对着镜子演练了五分钟,比较挑选了几种微笑,好不容易调整好表情和位置,照出来的却是一张头发光秃秃、脸蛋胖平乎的大头照!我不满意,但是不舍得再花冤枉钱,只好就拿着它见签证官了。如今这形象永远留在我护照上的一页,旁边印的是庄严的林肯像。直到写这篇小文的时候,我的美国签证还没有过期。
其实,去一个国家的旅行,往往是在踏上飞机之前就已经开始了。
三
最印象深刻和最富戏剧性的还是在伦敦Home Office(内务部)延我的英国签证(Visa Extension)。
2002年我签证用的文件是剑桥大学的攻读硕士学位Offer(MPhil in First Instance),课程在2003年10月结束,我的签证也是到10月底。继续读博土学位,相应地也需要延长居留英国的签证。这本是顺理成章、不应有任何麻烦的事。
不幸的是,英国Home Office 7月出台了一项新的收费政策,即从8月1日起,延长在英国居留的签证须缴纳费用,邮寄一百五十五英镑,面签二百五十英镑——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尤其是对学生来说;但是既然政策已然出台,这笔钱是非花不可了。尽管当时是在暑期中,很多人都不在,学院一接到消息后,还是马上给所有需要英国签证的海外学生发电子邮件,建议学生尽快在7月底之前把护照寄往Home Office以避免这笔签证费。学生会更是不厌其烦地提醒和催促大家,并提供Home Office的地址和有关信息。
那时候我留在学校写我的硕土论文,很及时地得知了这个政策,但是钱却没办法躲掉。护照邮寄到Home Office,可能两三个月都拿不回来,而我已经订好9月2日飞旧金山的机票,8月份又要回国,护照自然不敢寄出去;面签倒是可以当天拿回护照,但是按规定,只有距离Expiration(到期)一个月内才可以去面签,而我的英国签证Expiration是在10月31日。另外,又得起大早跑到南伦敦的念头就把我吓住了,我的论文也忙得每一天都无比宝贵。最后的决定是等着8月从国内回来碰运气,在Hemhrow机场落地签。
我的如意算盘根本行不通。当我在海关把大学的录取信、学院的证明信和银行证明一样一样往外掏的时候,海关人员不等我开口就说,因为即将实行收费,落地签证一律停办,“Noexception(没有例外)”。我也只好收起所有的废话,快快过关了事。
从美国回来的航班上,就开始患得患失地想到底是把护照邮寄到Home Office还是去南伦敦Croydon跑一趟。邮寄的问题:1,护照可能两三个月拿不回来(无数朋友如此警告),尽管Home Office力争在三周内办完70%的申请——这意味着圣诞节假期可能哪里也去不了;2,担心万一护照寄丢了,补办起来无限麻烦。面签的问题:1,多花一百镑;2,又要起大早(这对本小姐是沉重负担)并搭上一整天时间。思来想去,因为忍受不了一件事悬而不决,最后决定还是跑一趟!
于是,上Home Office的网页…下载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