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秀为王 作者: 陈文定-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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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特也不含糊，上网查了一下韩帅昌，除了前面那个长得帅不假以外，其他的都无从对证，有一点倒非常明确：他确实是参加生存挑战了，但报道是这么说的——他熬不住苦，中途逃跑了。　
　　　　　　　　
　　　　　　　　比特也不管这些，直接就说：你要是有点名气还好办点事，你就说说，你有没有胆量、敢不敢卖脸皮挣点名气？　　　
　　　　　　　　韩帅昌说，只要让我出名，做什么都行。　　　
　　　　　　　　比特想了想说，如果你真的有胆量，我可以免费送给你个一举成名的好点子，而且可免费帮你导演。　　　
　　　　　　　　韩帅昌一听就来劲了。　　　
　　　　　　　　但比特又告诉他：作秀也是需要成本的，你先想办法赚上百十元钱再说吧。　　　
　　　　　　　　第二天，韩帅昌就跑到华强北去找正在做促销活动的商家，给他们唱歌制造人气。凭着他一口亮嗓门和一张帅哥脸，他在短短几天内不但解决了食宿问题，还从一个女孩子手里借到了200元钱用于作秀。　
　　　　　　　　
　　　　　　　　5月22日，韩帅昌拿着钱，兴高采烈地找到比特，让比特给他策划如何快速成名。　　　
　　　　　　　　比特告诉韩帅昌：目前正是“非典”时期，政府封掉了很多娱乐场所，就害怕有人聚众造成“非典”传染难以收拾。很多人上街都戴着口罩，人和人之间的距离明显疏远了很多，但是还是有些乐观豁达的东西呈现给大众的。在大街上，还时不时有人穿着印有“一切都会过去”字样的T恤衫游街过市。还有女青年在口罩外侧用口红涂出一个微笑的红红的唇印子，戴在脸上，既避免病菌传染，又能缓和气氛调节心情。还有个台湾的大妈，因为口罩紧俏，买不到口罩，就直接把胸罩剪出一半来，扣在脸上当口罩用了。报道出来后，有生产胸罩的厂家直接采用这个创意，不造胸罩造起口罩来了，而且获利甚丰。　
　　　　　　　　
　　　　　　　　比特早就看准了“非典”这个热点事件，如何“巴结”上这个热点做个题目，一定是个好新闻。　　　
　　　　　　　　“非典”的卖点很多。有人卖头，有人卖脸，光头秀，彩绘秀，比比皆是。这些创意在比特看来都不怎么特别。如何在“非典”时期制造更为幽默的亮点，才是比特考虑的重点。　
　　　　　　　　
　　　　　　　　比特平时就很关注女人，他觉得在“非典”时期，所有的人都压抑，妇女更加压抑，平时在家受老公、婆婆的气还能出来透一透，这回“非典”还不更加郁闷？　　　

　　　　　　　　比特觉得有必要给妇女做一场发泄郁闷的、又能缓解“非典”气氛的秀。　　　
　　　　　　　　比特看了一眼韩帅昌：这小伙长得真够结实的，跟比特我一样没吃没喝的，不知他哪来这么一身肉。　　　
　　　　　　　　那么帅的一小伙，身上有没有什么部位可以卖呢？　　　
　　　　　　　　比特把人身体器官都想了一个遍：头，有人做过了；眼睛，不特别；耳朵，做过；鼻子，没意思……屁股？屁股！　　　
　　　　　　　　对，就卖屁股！　　　
　　　　　　　　这东西非常有趣，不仅暧昧，还很可爱。　　　
　　　　　　　　女人在街上卖屁股、卖乳房，那叫色情，但是男人就不同了。男人卖那东西，那叫新奇！啥叫男女有别？！　　　
　　　　　　　　比特哈哈大笑，对韩帅昌说：你就卖屁股吧。　　　
　　　　　　　　韩帅哥没听明白：卖屁股？　　　
　　　　　　　　比特：对，你到华强北卖屁股去。　　　
　　　　　　　　韩帅昌耐心地听下去：怎么个卖法？　　　
　　　　　　　　比特说：明码标价地卖呗，让对方打一下你屁股，然后给钱。　　　
　　　　　　　　比特又补充一句：只卖给女性。考虑到妇女的心理压力问题，还有就是，男人打屁股恐怕会下手太狠。　　　　　　　　　　　　　
　　　　　　　　屁股的呈现方式
　　　
　　　　　　　　29日中午。深圳繁华的华强路上，这位长相帅气、头戴礼帽的年轻男子，边推自行车，边大声叫着“卖屁股”，前胸后背挂着两块红色的牌子，上面写着“流星歌手走江湖，今日街头卖屁股”两行醒目的文字，还附注“你欲发泄，打我屁股，每掌10元，买二送一（只限女性）”。　
　　　　　　　　
　　　　　　　　牌子是韩帅昌自己写的，把“流行歌手”写成了“流星歌手”。也许他是故意用“流星”来比喻自己的无奈人生。这个时候的比特刚给记者打完报料，正忙着给这个“流星歌手”找打屁股的托儿呢。　
　　　　　　　　
　　　　　　　　比特在自己合作的广告公司里，找来了两个女孩儿，还有一位比特自己的女网友，每人给20元，10元用来打屁股，10元当作中午的快餐费。这三位女孩儿都如约而至，比特躲在暗处，拿着照相机指挥她们如何入戏。　
　　　　　　　　
　　　　　　　　当时的情形，没有人敢第一个吃螃蟹。比特指挥那两位公司的女孩儿行动。其中一位黑衣女孩儿得令，截停了车子，故意跟韩帅昌讨价还价：“我拍你屁股还得给你钱？能不能便宜点？我们两个人能否打三下？”一场有趣的讨价还价，韩帅昌笑着答应她们两人用20元打三掌。　
　　　　　　　　
　　　　　　　　黑衣女孩儿给了韩帅哥10元，在围观者的一片起哄声下，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和绿衣女伴以剪刀、石头、布的游戏来决定谁先动手。最终绿衣女伴获胜，她上前狠狠地往韩帅昌的屁股上一拍，说了句“真解恨”。女孩儿也学着同伴的姿势，在韩帅昌的屁股上拍了两下。　
　　　　　　　　
　　　　　　　　这个时候记者都带着相机到场了，女孩儿拍屁股的搞笑场景有的没能抓拍到，很是可惜。闪光灯的闪烁引来了更多的围观者。等了两分钟，记者就左看右看，端着相机等着抓拍第三位拍屁股的女人。　
　　　　　　　　
　　　　　　　　比特看没有人上，又派另一位女孩出手，这女孩儿也顺顺当当地拍打了帅哥的屁股。这时候人群哗动了，有位中年妇女看着好玩，手伸进包里掏钱，也想拍帅哥的屁股。没想到，在这么一个关键时刻，交警过来了，挤进人圈：干什么的？干什么的？不要在这里妨碍交通，快走开了！　
　　　　　　　　
　　　　　　　　韩帅昌看见有交警赶人，赶紧按照比特事前的交代，骑上自行车一溜烟地消失了，韩帅昌的“屁股秀”就这么收场了。　　　　　　　
　　　　　　　
　　　　　　　　帅哥屁股的效应
　　　
　　　　　　　　30日，报道纷纷登场。　　　
　　　　　　　　《南方都市报》报道，《深圳帅哥沿街“卖屁股”十元一次供女人发泄》：“听说过有卖肉卖菜的，却没听说过有人卖屁股的。但在昨日中午，深圳繁华的华强路上，一长相帅气的年轻男子却沿街叫卖自己的屁股，明码标价‘每掌十元，买二送一’，供路人拍打发泄……”　
　　　　　　　　
　　　　　　　　新加坡的《新明日报》：《给十元屁股让你打——英俊男歌手深圳卖臀》：“港产电影《瘦身男女》中刘德华在日本街头卖身、收钱让人殴打发泄的情节，昨日在内地深圳街头上演‘加料’版本。一名自称大学毕业、靠卖唱维生的俊男，受沙斯影响暂停工作，竟在街头‘卖屁股’……另一位小姐则称，她从未试过打男人屁股，见有颇帅的男子愿意出卖屁股，情不自禁下才将‘第一次’交给‘流星歌手’。”　
　　　　　　　　
　　　　　　　　人民网《网友说话》栏目，出现了许多精彩的评论。《“卖屁股”与“自虐权”》：“卖屁股的主儿，给某些人带来了一定的乐趣，使那些有愤无处发泄的人找到了发泄渠道。可是仔细分析，未必如此简单。就卖方而言，他卖的产品既不含具体劳动，也不含抽象劳动，故完全可以断定为倒空卖空，甚至是不劳而获，因而于法难容；而对买方来说，她们同样在用钱换取了自己作践他人的伪权利……其买卖双方的行为，共同向社会暗示了如此不良信息：一个人通过安逸的方式，在不给这个社会付出任何有价值的劳动的前提下，照样能取得合法收入；人们一旦有了闲钱，就可以对他人的权利实施合理的侵害。”　
　　　　　　　　
　　　　　　　　有些浅显的评论，直接用《“卖屁股”直接为失业保障制度念“紧箍咒”》来批评局势。　　　
　　　　　　　　这些报道和评论，让韩帅昌果真一夜成名。他利用报道的电子版给很多陌生人发了消息，一下子得到了很多人的回应，一时间名利双收，不仅有很多人出面替他介绍工作，还有很多女人慕名而来，他的QQ人头攒动。接下来的日子，他不停地在奔忙着选择工作、和女人约会。这跟一个月前的那个落寞小子，判若两人。　
　　　　　　　　
　　　　　　　　到了2006年12月，比特还意外收到一位女网友的网上信息：马先生，您能否帮我找到3年前那位华强北卖屁股的韩姓男人？我仰慕他已经3年了，现在面临结婚，很想在此之前再见上他一面……　
　　　　　　　　
　　　　　　　　屁股秀后传
　　　
　　　　　　　　3年后，韩帅昌几经波折，深陷囹圄半年多，出来后找到比特。比特在北京又给他策划了一个卖脸秀，韩帅昌再次复出。　　　
　　　　　　　　2006年5月21日，下午4点左右。北京中关村附近。　　　
　　　　　　　　韩帅昌按照比特的策划，举着一块标有“三年前深圳街头卖屁股，三年后远赴京城再卖脸”的广告牌子，由北朝南向人群走来。他边走边向围观群众和记者发放印有个人概况和卖脸动机的卡片。卡片上称，卖脸不收取任何费用，目的是要于6月18日在全国100座城市搞一个父亲节的公益活动，希望每一座城市都能找到一位愿意与我合作的人，共同运作这项策划。他还信誓旦旦地允诺，如果给合作方带来损失，脸可任打。　
　　　　　　　　
　　　　　　　　但执行过程中，有人误解了这次意图，一名年轻女子一只手拈着一张10元的钞票，走向前欲递给韩帅昌，另一只手立刻伸出来要打他的屁股。韩帅昌没有接钱，赶紧边躲闪边解释，这下引来更多的路人围观，女子最终并未打到韩帅昌，悻悻离去。　
　　　　　　　　
　　　　　　　　这只是个小插曲，第二天报纸很快报道了该消息，此举引来评论无数。《北京娱乐信报》批评道：父亲节公益策划，我们姑且可以认为是出于一份对父亲们的孝心，但是脸是拿来卖的吗？如果韩帅昌的父亲知道自己的儿子在父亲的节日里有可能被人打脸，这个节，他还能过好吗？　
　　　　　　
　　　　　　　　搭上时事快车的秀
　　　
　　　　　　　　“卖屁股秀”被报道后，《羊城晚报》批评：曾几何时，在某些人的“眉头一皱”中，卖光头卖后背竞相出笼，招摇过市，听取“哇”声一片，此番又是自以为创意新奇，殊不知早已为人所不齿……在一些领域的探索追求上，我们敬重第一位吃螃蟹的人，但是已经证明或者可以预见到的是拿眼球经济当卖点，食之有害，偏要鲁莽行事，我行我素，顺着卖头卖胸之类的思路，后背屁股之流粉墨登场，聒噪不已，动机失之毫厘，结果已然谬以千里了。　
　　　　　　　　
　　　　　　　　即使卖屁股本身，没有赢得多少支持票数，但是这些跟帖和报道本身就证明策划的价值，这正是应了比特自己的名言：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所以不要太计较哭的时候样子是否太难看。　
　　　　　　　　
　　　　　　　　卖屁股，是比特策划的哭声；媒体的反应，是比特喝到的奶。比特确实喝到了奶，这毫无疑问，而且这得益于时事本身。　　　
　　　　　　　　假如“非典”没有发生，那么就没有“非典”的口罩，也就没有“非典”的有趣报道，没有了比特的想法和创意……这里说的是“假如”。但事实是，这一切都顺理成章地发生了。　
　　　　　　　　
　　　　　　　　比特从“非典”这个热门事件中，获得了策划的起源和机会，他坐上了时事的直通车，才有后来火爆的报道攻势。　　　
　　　　　　　　又假如。假如这个策划没有发生在“非典”时期，人们没有那么紧张、那么恐惧、那么需要宽慰……很难说这个策划会获得如此效果。　　　
　　　　　　　　应运而生、应景而作，这是这次策划的成功之处。如果说策划也讲求“天时”“地利”“人和”的话，那么比特较为失败的王府井安全套秀，就失益于北京这个不利的地利；比特成功的厕所广告秀就得益于“人和”：澳葡街老板的惺惺相惜；而这次屁股秀，无疑得益于“天时”——“非典”的非常时期。　
　　　　　　　　
　　　　　　　　如此得益的例子数不胜数。比如比特的百丐宴、比特的父子征婚秀、比特的大炮防艾秀等，都纷纷跟特殊的日子有关：春节、情人节、世界艾滋病日……　　　
　　　　　　　　当然了，卖屁股秀在一年的任何时候都可以出现，但是在这个非常时期出现，显然要比在平常时候出现得划算。从这个角度说，比特的策划还是比较懂得审时度势的。新闻策划人，应该有新闻眼光，这是一定的。　
　　　　　　　　
　　　　　　　　策划者也应该具有时间敏感性，知道什么时间该策划什么事，这才能事半功倍。　　　
　　　　　　　　这次策划对缓解“非典”时期的紧张气氛是有一定的效果，亲密接触屁股后，人和人的情感并不一定能够完全释放，但在紧张时刻能够博得一笑，毕竟不容易。　　　

　　　　　　　　这个秀从表象看，确实有些低俗，却对人的心理能够产生影响力。虽是个人的行为，背后却是公益的目的，对社会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父子征婚：为了同一个女人的梦
　　　　　　　　　　　
　　　　　　　　父子俩过的这个冷清的春节，让比特意识到，自己和儿子身边，确实是缺个好女人。春节过后不久就是情人节，大街上面的一切都在刺激着比特的神经。玫瑰花、巧克力……这些美好的事物，却让比特有点抓狂。一个女人，父子共同的女人，这个念头再也压不住了。　
　　　　　　　　　　　　
　　　　　　　　6、父子征婚秀：为了同一个女人的梦想　　　　　　　
　　　　　　　　2004年情人节前夕，深圳街头到处洋溢着浓浓的商业气氛，玫瑰花、巧克力……每年的情人节都跳不出这几样，连情人节的歌曲，除了《没有情人的情人节》，也再没有听到新的传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