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怒拔剑-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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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愁飞这下脸色一沉,语音也一沉,道:“你使人流了不少血吧?这回该流你自己的了。任劳连忙上前一步,道:“白公子,你这又何苦┅┅白愁飞道:“你把解药拿出来,这就不苦了。”
任劳苦恼地道:“你拿了解药又如何?‘过期春’可治‘五马恙’,但断不了根,还须定期服食,而且还要有别的药物长时间化解才行。”
白愁飞淡淡地道:“你先拿‘过期春’来再说。”
任劳垂首考虑了一阵子,然后抬头,毅然道:“白公子真的要管这件事?”
白愁飞道:“是。”
任劳犹疑了一下,又问:“你真的不怕后果?”
白愁飞断然道:“是。”
任劳迟疑地道:“你┅┅这是为什么┅┅”
白愁飞昂然道:“大家都是武林同道,不可自相残杀,万一真要兵戈相见,也得公公平平见真章,不可使卑鄙手段!”只听一声大喝:“好!”另一声小喝,在前喝声将沉之时喝起:“说的好!”第一声大喝是女音。小喝是男声。当然是“不丁不八”冯不八与陈不丁。
任怨阴阳怪气地道:“好什么好?你们二位又忘了刚才的皮肉之苦啦?”
冯不八怒笑道:“姓任的,你尽折腾老娘,却不能教老娘看你在眼里:“任怨看看她,两道秀肩一耸。这两道眉毛一扬之际,他脸上同时也出现了一种邪艳的神色。很难令人置信男人脸上也会出现这种神情。任怨想动手。但他看着白愁飞。白愁飞也不知有没有看着他。白愁飞像什么人也没看。什么也没看在眼里。任怨终究还是没有动。任劳看看任怨,又看看白愁飞,终于道:“白公子,就看您的面上,我把解药。”伸手入怀。
白愁飞忽切入道:“等一等。”
任劳和任怨对一眼,任劳奇道:“白公子不想要解药了?”
白愁飞亮着眼笑道:“因为你现在给的决不是解药。”
他的笑容还尽是有点着不起人,简直已有点藐视天下的意思:“试想,”他愉快清楚地道:“你要是有心给我解药,又怎会暗指示‘八大刀王’布成必杀刃阵?”白愁飞的话一说完,瓦碎裂,两个人落了下来,任劳任怨疾退,欧阳意和祥哥儿已紧钉住他俩。任劳任怨冷然,猛然地站住。欧阳意意与祥哥儿也立即停了下来。他们望向白愁飞。他们要看白愁飞的指示。但他们再回头的时候,发现白愁飞已被包围:刚从屋瓦上落下来的孟空空和苗八方,会集了兆兰容、蔡小头、萧白、萧煞、习炼天、彭尖,一齐包围住白愁飞。八大刀王九把刀。
白愁飞笑了,他问:“你们之中,谁出刀最快?”
大家都望向彭尖。
彭尖在这些人,最矮小,但最精悍。
他练的正好是“五虎断门刀”。
“五虎断门刀”,是武林中刀法最“断门”的一种刀法。
而彭尖练的是“五虎断门刀”最“断门”的一种:“断魂刀”。
他巴不得一刀就断了人的门。
满门。
“你最快?”白愁飞满有兴趣的叉问:“那么谁最毒?”
萧煞冷笑。
“大开天”和“小辟地”,都是好名字,但若要拿别人的躯体来这样“开天”、“辟地”法,则毒得令人连上天入地都逃不掉、避不了。
他的刀法要是不毒,赵天容就不含在这一瞬间就只剩下一只手一只脚了,“你呢?”白飞这次向萧白道:“说你的刀法最防不胜防吧?”
襄阳萧白没有说话。
也没有动言。
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
当然是他的刀法最难防。
他的刀法,根本不让人感觉到他要杀人,只不过就像一个人正欢容笑脸的跟你打招呼、亲切地与你握手,亲热地和你拥抱而已。
对于这种人,你怎么防?
对这样的刀,更防不胜防。
“他最毒。”白愁飞指了指萧煞,转身向苗八方道:“你最绝。”。
苗八方当然绝。
他的刀钝而崩口。
而且还生锛。
这样看去,跟把又破又旧的柴刀没什么两样。
他最著名的刀法,叫做“八方藏刀式”。
绝招通常都是致敌人于死命的一招,但他的绝招不是“攻招”,而是“藏刀”藏刀是‘守招’,怎能成为起死同生反败为胜的“绝招”可是绝招之所以能成为绝招,就是因为它够绝。苗八方不但刀法绝,人也绝。他杀了他父亲,为的是要夺取他父亲不肯传给他的刀法;他也杀了他的儿子,为了怕他儿子学他一样,来篡夺他不传之刀法。‘八方藏刀式’。他绝。白愁飞眼睛一个一个的寻索下去,最后落在蔡小头身上:“你怪。”
蔡小头居然当仁不让地大声道:“我不怪,谁怪。”
他的人本就很怪:大头、肥胖、又丑又笨,但他的刀却偏偏娇小秀气,可怜兮兮的。
但这柄可怜的刀,使多少人变成可怜的亡魂,制造了多少可怜的孤儿寡妇:白愁飞向习炼天笑道:“若论刀法之美,当然以你为最美。”
习炼天淡淡地道:“这个当然。”
他的刀法美得像一个梦。
梦是不真实的。
似一道彩虹。
当你惊梦的时候,这把刀同时已惊走了你的魂魄。
“剩下的,就你最好,他最莫测高深了。”
“你”是指兆兰容。
她的“阵雨十八”,是公认的刀法精髓,是刀法中的精品,是刀术中的精心杰作。
没有人能够不承认。
所以以刀法论,兆兰容可以算是最好。
然而,孟空空则最“莫测高深”。
因为他很少出手。
更少出刀。
若单以名气论,他的先人孟相逢和孔别离,远远不如兆兰容的父亲“刀王”兆秋息在武林中享有盛名。
可是孟空空的刀法却集了孟、孔两家所长,开辟了两宗未有的新境,在这一群聚于开封府的刀法名家中,俨然是个领袖。
无人敢向他挑战、兴之争锋的领袖。
孟空空在刀法造诣的莫测高深,由此可想而知。
连白愁飞也对他讳莫如深。
不过,白愁飞现在的样子看来却很轻松。
他轻松得不像是正在面对八位敌手。
八位联手一起对付他的敌手。
而似是在品评八幅画:那个昼得好一些,那个意境高一些,那个笺法有点不纯熟,那个技巧生硬了一些,那个有翻空出奇出人意表之笔┅┅他简直没把他的敌人看在眼里。
这也等于说:眼里的八个人,跟八张画没有什么分别,他才能如此悠游潇洒地评头评足卜但眼前的确是八个人,而不是八幅画。
白愁飞的态度,。对他们而言,简直是侮辱。
所以当他们听到白愁飞又问:“你们也不妨猜猜,你们之间会是那一个人,先把握到出手的先机呢?┅┅”
话未说完,他们立即就出了手。
他们之间,谁先出手?还是一起出手?
很多人都想知道。
因为面对像白愁飞那样的人物,谁先向他出手,无疑是一个颇具胆包的挑战。
所以大家都紧盯着这一战。
可是谁都不知道答案。
连目睹这一役的人也弄不清楚。
在这一刹那里,九把刀都从最可怕、最难防、最奇特、最绝毒、最冷酷、最惨烈、最惊心、并以最能发挥他们所长的角度与速度,同时砍到了白愁飞的身上。
然后┅。
这无疑是极为重要的一场战役,大家都知晓王小石曾在“愁石斋”跟这“八大刀王”比拼过,王小石利用了地形,让刀王们不得不一个一个的跨过门槛,他使逐个击破,毁碎了他们的阵势。
这事才发生不久,但已传遍了京城。
王小石以手上一刀一剑,挫败“八大刀王”,竟是武林的一件大事。
八大刀王,一起出手,已败过一次。
元十三限曾经说过:“八刀联手,不逢敌手。”这句话现在似乎已站不住阵脚。
所以‘八大刀王’这次已不能败。人可以败一吹、两次、三次,但总要得到胜利,甚至是最后胜利,或精神上的胜利,也是一种胜利,胜之后可以再败。当然,胜完也可以再胜,胜利可以胜个不停,但对决阋者而言,就不能一路败下去。再败下去,名誉扫地还在其次,而是失却了信心,尤其是战士,要是败的次数多了,自然就失去了战志。失去了战志的战士,就等于是没有志的士,不必接战,已径败了。一个败者要证实自己不是败者,唯有再战。因而八大刀王已不能败。可是对大厅的群雄来说,白愁飞更不能败。
白愁飞便已成了他们的救星。
唯一的救星。白愁飞若是败了,他们也完了。
其实只要战一旦开始,谁也不想败。谁都要战胜。
在“然后”之前,温梦成当然也正注视着整个战局。他虽然也是爱莫能助,可是他终究是武林中人,这一战对他而言,不单有切身安危,而且也极令他好奇。白愁飞将会怎样应战呢?这一战,结果是如何呢?他当然是希望白愁飞胜。可是连他也有点不能接受这样子的“胜”法!
然后,战就结束了。
温梦成理应觉得满意。
可是在这一刻,他却觉得很迷惘。
因为他着不懂。
他当然知道白愁飞是高手,八大刀王也是高手,高手若要战胜高手,出手的自是高招了但总不成高到连他也几乎完全着不懂。
温梦成本身已非庸手。
若连他都看不懂,试问在场还有几人能看得懂?
花枯发懂。
所以当他只看到八大刀王中实力最强的一人孟空空垮了之后,当然也不明白孟空空为何而垮,他已咆哮了一声:“好!”而白愁飞不止是在一瞬间击溃了八大刀王的阵势。他还在同一时间制服了任劳任怨的联手。
任怨就在他手里。花枯发懂了,这是报仇的时候,他狂吼了一声:“杀了他!”在这一刻,他全身血液鄱在贲动,要是他真的能动,任怨早就在他手里死了千次万次了。但任怨不是在他手里
第三十三章 算数?
这笔数怎么算?
任怨是落在白愁飞手里。口
任怨的眼神,出奇的怨毒。怨毒又含有无奈、愤怒、屈辱,但却没有畏惧、挫折、颓溃这跟一般落败的人,似乎很有些不同。花枯发一直在喊:“杀了他!杀了他!”他仿佛生怕一不小心,又给这残酷的原凶溜掉了。白愁飞却说:“只要你拿出解药,我就放了你。”
花枯发嘶声道:“不可以┅┅不可以┅┅”
大堂的群众,自然都觉得脱厄事大,对花枯发的意气用事,自然有些不满。
“先拿解药要紧!”“只要有解药,日后才慢慢找他算帐!”“放了就放了吧,这种人迟早有人收拾┅┅”白愁飞还是重覆那一句:“你给解药,我放了你。”
任怨嘴角牵起了一丝诡异的笑意:“你威风啊。”
白愁飞淡淡地道:“我杀了你,也可以。”
任劳忙道:“你就给他解药吧。”
任怨怨毒地盯了白愁飞一眼,道:“你先放手,否则,我怎样取解药?”
冯不八吼道:“不能先放,这小子滑得很”话末说完,白愁飞已放了任怨,只不屑地道:“谅你也不敢不给我。”
任怨狠毒地整整衣,也不逃走,只道:“是啊,我不能不给你。”
他的手伸入怀。
陈不了嚷道:“留神,他”任怨已掏出一个绿色的小食。
白愁飞双肩一轩,道:“‘过期春’”任怨冷笑道:“你要不要先验验?”
白愁飞打开了锦盒,里面有八个细小的纸包。
白愁飞把其中一句捏破了一个孔,面渗出淡金色的粉末。
温梦成立即提省:“小心有诈。”
白愁飞冲看温梦成摇了摇头,笑道:“他敢?”凑过去闻了闻纸包里的粉屑,隔了好一会,终于点了点头,道:“是‘过期春’。”然后又道:“可是,份量还是不够。”
任怨冷笑道:“这儿就只这么一些,你再要也没有了。‘过期春’早已绝种,唯有蔡太师府中方种有一千二百六十一株,你要,就跟他讨去。”白愁飞淡淡地道:“以我和太师的交情,这可难不倒我。”随后又同群豪朗声道:“我答应过他们,饶他们一命的,现在他们已交出了解药,还请诸位高抬贵手,好让我不当一个失信之人。”
大家只急着先把身上恶毒解去,都七嘴八舌的说:“一切就请白楼主替我们拿主意好了。”
“白公子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说什么就什么罢。”
“像这种败类,今儿放了明儿还不准活得了,先放了又如何:“花枯发哑声道:“放了他,这些人就白死了?”
温梦成顾全大局,忙向他道:“老二,咱们”发梦二党“,不能全要在这里,也不能置今儿为您贺寿的道上朋友不理:“白愁飞道:“冤冤相报何时了?不如大家暂时算数,现在解药不足,只能解诸位一时之急,以后的解药,则可包在由其身上,说好说歹也要蔡太师给大家一个交代。”
这一番话,无疑是把群豪之生死大事,一把往身上搅,说来甚得人心,一干人都抢着说
“白老大,一切全仗您作主了!”
“白公子,你着怎么办就怎么办上。”
“白愁飞,这个情咱们都欠你了!”
花枯发喃喃地道:“算数?这笔数怎么算!”
温梦成还待再劝,花枯发已疾抬首道:“好,着在白副楼主面上,今天咱们‘发梦二党’的人,先不对任劳任怨、八大刀王动手,但他们只要一踏出这座大门,咱们日后可生死不计。”
花枯发这一番话,是忍辱负重,以大局为重,在他目睹门内高手和亲子惨遭残害,换作常人早已失却常性,但他还能迅即明理处事,连白愁飞心里都不禁暗啡一声好。却听花枯发又道:“你先替我解恙。””
祥哥儿忽插口道:“你要违约怎么办?”
花枯发冷冷看了他一眼:“你好像生怕我不放任劳任怨?”
祥哥儿轻松地耸耸肩道:“任劳任怨我不管。不过,没有人可以对白副主不守信约。”
花枯发道:“我不会毁约。”
白愁飞即道:“好,就先替他解恙。”说看,把一句药粉交给欧阳意意。
欧阳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