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梅傲霜-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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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二牛立刻有所领悟,看样子朱星寒是藉词不让他前往杜府。
蔡锦堂冷笑了一声,插口道:“姓朱的!你说话露出破绽了。
不到上灯,秦淮河上就无市面。咱们也没有见过有谁七早八晨到这儿吃花酒的。”
朱星寒头都不回过来向蔡锦堂看一眼,冷声说道:“那是在下的事,用不着你管………”
一扬手,向徐二牛甩出一锭银子,喝道:“二牛!姓朱的也有白花花的银子,可别狗眼看人低。上船去,我眼看着你一样一样地去办,离午正已不到一个时辰了。”
蔡锦堂几乎目眦皆裂,右臂疾抬,就要动手。
秋傲霜连忙低喝道:“蔡总管!既不能使客人扫兴,也不该耽误徐二牛的买卖,咱们走吧……”
又向徐二牛道:“你在晌午空了到杜府来一趟,那梅妞姑娘好像有些不对劲!”
徐二牛连忙道:“是!是!一有空就来。”
秋傲霜和蔡锦堂扬长而去。
朱星寒目送着两人背影,喃喃道:“姓秋的涵养功夫可真到家了!”
徐二牛将手里的银子抛还给朱星寒,同时问道:“尊驾这是何意?”
朱星寒道:“我正要问问你。”
徐二牛不禁一楞,讶然道:“问我什么?”
朱星寒道:“你以为装疯卖傻就能瞒得过秋傲霜么?”
徐二牛道:“事非得已!”
朱星寒明眉一挑,道:“这是什么话?你去杜府无异送死,你可知道?”
徐二牛道:“自然心理有数。”
朱星寒道:“那你就不该前去啊!”
徐二牛道:“面对那把‘四绝剑’,我徐二牛自知逃脱不了。”
朱星寒道:“你今天根本就不能再耽在这‘金翠舫’上。”
徐二牛喟然道:“事非得已!”
朱星寒道:“怎么又是事非得已?”
徐二牛楞神良久,方吁叹了一声道:“实不相瞒,我明知去了杜府,活路不多,但却非去不可。其目的是不使佟月梅姑娘的计划被对方觉察。”
朱星寒微微蹙眉尖,道:“你一走了之,对方就会觉察么?”
徐二牛道:“由我徐二牛舍命出面,或可将对方引入一条歧途。”
朱星寒道:“你倒很够义气,不过这种作法却是愚不可及,再说,那佟姑娘瞪着眼睛看你去送死,也太不近人情了!”
徐二牛连连摇摇头:“不!不!佟姑娘并不知道我要如此做,这内中原委……”
朱星寒一扬手,道:“好了!别再说下去,在下并不想藉此探人隐私!”
徐二牛道:“请问尊驾,因何要出面助我一臂之力?”
朱星寒摇摇头道:“在下本无意救你,而是秋傲霜救了你。”
徐二牛讶然道:“怎样讲?”
朱星寒道:“凭着姓秋的一身武功及他那把‘四绝剑’,有两次机会他都该拔剑向我动武,结果他都是不动声色。所以我想再激他一激,结果还是他赢。这家伙冷静得令人可怕。”
徐二牛道:“是这样的么?”
朱星寒道:“好运不会接踵而来,你最好火速离开‘金翠舫’。”
徐二牛道:“按本意决不离此,为不忍拂逆尊驾一番好意,我徐二牛自当遵办……”语气微微一顿,接着问道:“请问尊驾与佟姑娘是敌是友?”
朱星寒微微笑道:“各有所图,敌友难分,在下不便作答,你也不该问的。”
徐二牛复又追问道:“再冒昧问一声,尊驾与‘云龙帮’有何关系?”
朱星寒面色一沉,怫然不悦道:“徐二牛,你问得太多了!”言罢,掉头而去。
朱星寒离开秦淮河之后,径奔“平安客栈”。真是巧之又巧,巧在进门处,竟然正好和秋傲霜碰个正着。
秋傲霜先是微微一楞,接着拱拱手道:“朱兄也住在此地么?”
朱星寒笑道:“在下若不是住在此地,对昨晚此地发生之事,岂能弄得那样清楚?……”
声音一低,接道:“午间阳山百步坪之会想必取消了吧?”
秋傲霜道:“朱兄的消息倒是灵通得很!”
朱星寒道:“在下是凭猜测的,爱姬既回,何必再去跑一趟?”
秋傲霜突地双眉一挑,沉声道:“恕小弟冒昧问一声,方才秦淮河畔,朱兄因何助了徐二牛那厮一臂之力?”
朱星寒微微笑道:“在下那里是助那徐二牛,完全是为了秋兄着想啊!”
秋傲霜道:“怎么讲?”
朱星寒道:“以秋兄今日在武林中之身份,既使要发落徐二牛那种人物,也是在举手之间。又何必假借杜府之手,传扬出去岂不被人笑话。”
秋傲霜道:“是这样么?朱兄!请问你与小弟是敌是友?”
朱星寒含糊其词地笑道:“秋兄想必会意了”
秋傲霜道:“如果朱兄所说是真,自然是视小弟为友,如果所说是假,自然是视小弟为敌。可惜真假难辨,也就敌友难分了。”
朱星寒笑道:“来日方长,是敌是友,终有一日会分出来的……”
语气微顿,压低了声音接道:“昨夕在下听说有关杜桐屯之其人其事,秋兄不妨三思!”
秋傲霜道:“多谢!”
二人边走边谈,此时已走入西跨院的上房。
迎面一个黑衣女子走来,秋傲霜没有在意,而朱星寒不禁心中一动,原来那黑衣女子就是佟月梅。
佟月梅也暗自吃惊,朱星寒若是叫她一声,那就要机密尽失了。
幸而朱星寒定力不弱,两下擦身而过,丝毫未动声色,佟月梅才暗暗吁了一口气。
朱星寒又问道:“秋兄打算要在金陵盘桓多久?”
秋傲霜道:“还不一定!以小弟之意,朱兄还是早早离去的好。”
朱星寒故作不解地问道:“秋兄这是何意?”
秋傲霜道:“昨夕朱兄开罪了蔡‘七星’,方才在秦淮河畔无异又是在杜‘金刀’面上抹了一把灰。金陵城中朱兄还耽得下去么?”
朱星寒道:“恕在下放句狂言,在下可没有将金陵杜府放在眼下。”
秋傲霜冷笑道:“如此说来,朱兄此次前来金陵就不是为了游山玩水而来了。”
朱星寒道:“何以见得?”
秋傲霜道:“游山玩水者何苦惹来一身扫却游兴的麻烦?”
朱星寒哈哈一笑,道:“秋兄既然如此说,在下只得承认前来金陵是有所图了。”
秋傲霜追问道:“何图之有?”
朱星寒道:“能容在下秘而不宣么?”
秋傲霜双目透出两道冷芒,逼注在朱星寒面上。良久,方神色一缓,抱拳作礼,道:“朱兄,暂且别过,但愿你不是冲着小弟而来。”
朱星寒哈哈一笑,未作正面答复,二人就此分手。
这一排西厢上房一共有六间。秋傲霜占据了第一间,三姬占据了第二间。朱星寒住的是第四间,和三姬只有一房之隔。
朱星寒推门进入自己房中,不禁一愣,原来佟月梅端坐在他的房中。
佟月梅低声道:“不必吃惊!”
朱星寒掩上房门,道:“受惊的也许是姑娘,只怕在下在秋傲霜面前破姑娘的身份,所以迫不及待地穿窗而入,来向在下提出警告么?”
佟月梅道:“想必你也不会做出损人不利己之事。”
朱星寒冷声道:“姑娘说错了,如你正午以前不离开这家客栈,秋傲霜就会找上门来。”
佟月梅惊道:“怎么讲?”
朱星寒道:“如你执意留下,在下就要向秋傲霜去告密。”
佟月梅不禁美目含怒,沉叱道:“你为什么要这样作?”
朱星寒道:“不愿秋傲霜被你所杀,也不愿你被他所杀。”
佟月梅道:“你不要逼人太甚!”
朱星寒道:“姑娘身为武林中人,应该放得开,看得远。人为情势所逼是难免之事。姑娘目前暂且只得忍耐一阵。”
佟月梅咻咻然道:“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朱星寒道:“不听也得听,否则就不成其为逼你了。”
佟月梅不禁柳眉倒竖,银牙咬得咯咯作响。半晌之后,方螓首微点,道:“好!我可以听你的,不过你得依我一件事。”
朱星寒道:“说说看!”
佟月梅道:“你若说得出来我为什么要杀秋傲霜,我就听你的。”
朱星寒道:“在下昨夕在小舟上就已说过,姑娘要杀秋傲霜不过是为了私仇。”
佟月梅道:“你不过是凭空猜测。”
朱星寒道:“未必吧?”
佟月梅道:“那你将内中原委说出来!”
朱星寒一摆手,道:“不说也罢!”
佟月梅冷笑道:“你根本就一无所知。”
朱星寒道:“佟姑娘,在下很不愿揭露旁人之秘密,可是此时不说,决难使你心服……”语气一顿,压低了声音接道:“令尊佟林修是被‘铁笔圣手’秋日长所杀,所以姑娘将这血海深仇算在秋日长儿子的身上。”
佟月梅大惊失色,疾呼道:“这是天大秘密,你因何知道?”
朱星寒淡淡一笑道:“可算是秘密,不过知道此事的还有一个‘金刀’杜桐屯。”
佟月梅道:“你可知道这事谁告诉我的?”
朱星寒微一沉吟,道:“该不会是杜‘金刀’告诉姑娘的吧?”
佟月梅摇摇头,道:“自然不是他,却是他的夫人。”
朱星寒讶然道:“杜未人?姑娘可能弄错了!杜夫人死了好多年了!那时候武林中有不少人到金陵来奔过丧哩!”
佟月梅冷笑了一声,又撇了撇嘴唇,道:“想不到你也有不知之事。告诉你,杜夫人是私奔的,杜桐屯为了遮羞,所以才发了一通丧妻的假讣闻!”
朱星寒喃喃地摇着头道:“真想不到!那杜夫人是与何人私奔呢?”
佟月梅摇摇头,道:“这就不便奉告了!”
朱星寒道:“在下也不该探人隐私。话就到此,姑娘可甘心于午正之前离店?”
佟月梅道:“实在不甘心,不过有个变通的办法。”
朱星寒道:“如何变通?”
佟月梅道:“我将身佩的‘冷峭剑’交给你收藏,你也别逼着我离开这儿。手无利剑就无法杀人,你总该放心了吧?”
朱星寒一口回绝道:“不行!”
佟月梅道:“那么……”沉吟了一阵,忽然压低了声音接道:“待我易钗为弁,搬到你这间屋子来与你同食同宿,你就近监视,我根本没有机会妄动。”
说者也无心,听者却有意,朱星寒面上不禁一讪,沉叱道:“姑娘说话太有失分寸了!”
经朱星寒一语点破,佟月梅不禁羞得面红耳赤。
朱星寒唯恐对方过份受窘,连忙转过身去说道:“长江渡头处有一‘临江别馆’甚是清静,姑娘可暂时去那里住几天。”
佟月梅秀悻悻然道:“你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够不管别人的闲事?”
朱星寒道:“管到天下太平,一无戾气,在下就会收手了!”
佟月梅冷笑道:“哼!好大的口气……”她的话说到一半就顿住了,因为朱星寒不似一个夸口滥放厥词之人,他的话想必有原因而发的。
朱星寒一摆手,道:“佟姑娘请吧!不过还是委屈你穿窗出去。”
佟月梅瞟了他一眼,然后越窗而出。眼光中已略有敬佩之色了。
朱星寒又打开房门,走到廊下,看看廊下无半个人影,这才放下了心。
当朱星寒正想返回房中小歇时,忽然传来一阵嘈杂步履之声。
放眼望去只见几个店家扛着好几口箱笼,后面跟着一个银发萧萧的妇人,由两个青衣使女簇拥着,朝向西厢上房走来。
朱星寒看那妇人虽是银发萧萧,却是面如玉盘,目如滚珠,体态轻盈,宛如二十左右的少女。若非那妇人驻颜有术,就必是天生的白发。
那银发妇人住进了第三间上房,就在朱星寒的隔壁。
朱星寒也回到自己房中,和衣躺在床上,闭目沉思,忽然他心中一动,自床一翻而起。因为他突然想到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银狐”来了。
朱星寒走出房去,在秋傲霜房门上轻敲了几下。
秋傲霜开门发现是朱星寒时不禁一愣,冷声问道:“朱兄有何见教?”
朱星寒不请自入,悄声道:“秋兄可知西厢上房来了芳邻?”
秋傲霜冷冷问道:“那与小弟有何关系?”
朱星寒道:“也许大有关系呢?”
秋傲霜神情微微一怔,道:“何人与小弟会大有关系?”
朱星寒道:“此人绰号‘银狐’,是个性情放荡,人尽可夫的女子,昔日曾是‘金刀’杜桐屯之情妇。秋兄听说过么?”
秋傲霜前一日在杜桐屯处探询解玉欢之来龙去脉时,已听杜桐屯提起过“银狐”其人。此时朱星寒提出必有其用意,秋傲霜暗疑在心,并未立即思索“银狐”何以突然来金陵原因,而注意到朱星寒的动机上去了。
当即摇摇头,道:“不曾听说过,兄台可否将此女与小弟有关之原因说个明白?”
朱星寒淡淡一笑,道:“如在下说出个原委,不知秋兄肯信否?”
秋傲霜道:“半信半疑。”
朱星寒道:“那么在下也就半吞半吐吧……”语气一顿,压低了声音,接道:“此女是为秋兄而来。”
秋傲霜道:“兄台又何必半吞半吐呢?”
朱星寒摇摇头道:“不说也罢!”
秋傲霜道:“对兄台之言,如小弟全信不疑,兄台该可畅所欲言了吧!”
朱星寒双眉一挑,道:“当真全信么?”
秋傲霜点点头道:“君子无戏言。”
朱星塞道:“那么在下就据实以告了……”语气一顿,将两道精锐目光盯在秋傲霜面上,接问道:“传闻秋兄身畔日常四姬相随,如今因何只见三姬?”
秋傲霜不动声色地反问道:“兄台因何动问?”
朱星寒道:“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事关重要,所以先问一声。”
秋傲霜道:“另一姬因病不耐旅途劳顿,故而未来金陵。”
朱星寒轻哦一声,颔首沉思,道:“原来如此!另一姬是否姓解?”
秋傲霜道:“不错。”
朱星寒诡谲地一笑,道:“解姬称病,显系托辞,秋兄被瞒骗了。”
秋傲霜星目一张,凝声道:“解姬委病托辞,兄台何以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