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梅傲霜-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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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月梅微一沉吟,道:“那么,尊驾请进吧!”
朱星寒谦恭有礼地跨进房门。萧月梅掩上了房门,却将身子靠在门板上,既未请朱星寒就坐,她自己也没有落座的打算。冷声问道:“请问何事?”
朱星寒目光紧盯在她脸上,含笑说道:“姑娘的病好了些么?”
萧月梅不禁双眉连挑,沉叱道:“本姑娘好端端的,因何要咒我害病?”
朱星寒仍是笑容满面地说道:“萧姑娘!可别辜负在下探问的好意!”
萧月梅怒声道:“素昧平生,本姑娘即使有病,也不劳尊驾前来探询。”
朱星寒道:“如果姑娘知道在下是一代圣医朱啸天之后,就不会如此出言轻率了。”
萧月梅芳心大大地一震,对朱星寒凝视良久,方喃喃道:“你是一代医圣之后?”
朱星寒道:“姑娘不信么?在下能够一语道出病因何在。若非医圣之后,恐怕无此能耐吧!”
萧月梅神色一黯,语气幽然地说道:“倘若尊驾能一语道破月梅之病有何种药物可治,那就感激不尽了。”
朱星寒道:“姑娘自己也知道那种药物可治吧!”
萧月梅道:“尊驾是说……?”
朱星寒疾声道:“姑娘噤声,你我心照不宣就行了。此刻金陵已然是多是非之所,不可不慎!”
萧月梅向朱星寒怔神良久,方悄声道:“请问尊驾因何前来金陵?”
朱星寒道:“请姑娘不必追问,如果姑娘对在下尚信得过,最好速离金陵。”
萧月梅螓首连摇道:“不行!不行!月梅为得到治病之物,曾不异身辱,乔装秦淮歌妓,岂可空手而出金陵城廓。”
朱星寒不禁暗暗皱眉,沉吟了一阵,道:“萧姑娘以为在此守株待兔,你想要之物就可垂手而得?”
萧月梅道:“只要秋傲霜进入月梅掌握,就可垂手而得。”
朱星寒道:“那件物品并不在秋傲霜身上。”
萧月梅道:“只要他的人在此就行了。”
朱星寒道:“姑娘可知这客栈之中有多少人与姑娘目的相同。”
萧月梅惊道:“此话当真?”
朱星寒压低了声音接道:“黄大仙、黄解语,还有那个人尽可夫的‘银狐’,无不是因此而来。”
萧月梅道:“尊驾该不是故作耸人危言吧?”
朱星寒道:“听说姑娘胸罗万机,聪慧过人,自能明是非,辨真假,想不到竟会有此疑人之问,想必是因病在身,心情烦躁……”
萧月梅将手一摆道:“月梅信你就是,不过,却不想远离金陵。”
朱星寒讶然道:“这是何故呢?明知所求之物不在秋傲霜身边,又何必眷恋金陵,只要注意秋傲霜之动向,待机而图就行了。”
萧月梅丝毫不为朱星寒说辞所动,仍然螓首连摇,道:“辜负尊驾关怀好意,月梅绝不能轻率离开金陵。”
朱星寒道:“萧姑娘!目下客栈之中有三人与姑娘目的相同,如果萧姑娘身怀沉疴,因而武功丧失之秘一旦泄漏,那就对姑娘大大不利了。”
萧月梅双眉一挑,道:“月梅方才已经说过,有负尊驾关怀盛意,请不必再说下去。”
朱星寒心中暗暗着急,如果他无能使萧月梅远离金陵,就等于有负秋傲霜之托付,日后秋傲霜也可以拒绝交出那三件先人遗物。当下心念暗转,冷冷笑道:“萧姑娘,在下原是一番好意。然而以姑娘辞色看来,似乎对在下心意有所怀疑……”
萧月梅接口道:“尊驾多疑了,月梅一再说过,对尊驾关怀之情业已心领了。”
朱星寒道:“萧姑娘!在下想进一名心腹之言,不知姑娘是否愿听。”
萧月梅仰起粉颊,将一对黑白分明的眸子瞪得溜圆,炯炯的目光盯在朱星寒的脸上,缓缓地点着头说道:“月梅洗耳恭听。”
朱星寒道:“姑娘沉疴必需秋傲霜先人遗物‘龙涎乌墨’方可治愈,所以前来金陵,想从秋傲霜手中得到姑娘所需之物。而在下前来金陵,也是为了秋傲霜……”
不待他的话说完,萧月梅就冷声接口道:“如此说来,尊驾劝月梅远离金陵,是唯恐碍了尊驾的大计罗?”
朱星寒将头一点,道:“正有此意。”
萧月梅冷哼了一声,道:“原来尊驾也是想要得到那二段‘龙涎乌墨’!”
朱星寒摇摇头,道:“姑娘猜错了。虽然你我二人都是要在秋傲霜身上下手,然而你我二人想要得到的物品却不相同。”
萧朋梅神情微微一愣,美目一张,道:“能否将尊驾图谋之物见告?”
朱星寒点点头,道:“自然可以告诉姑娘,想必姑娘也不会泄漏在下前来金陵之企图……”语气一顿,向前走了两步,低声接道:“在下所想得到的是‘擎天宫’宫主单飞宇那把‘沧浪宝剑’。”
萧月梅心中暗暗一动,武林之中想谋得那把“沧浪宝剑”的人不在少数,自然也就相信了朱星寒的话。暗暗吁了一口长气,喃喃道:“这就怪了!剑在开封,而且佩挂在单飞宇的峰上,尊驾找秋傲霜又有何用?”
朱星寒道:“萧姑娘!个中玄妙之处非你所能了解……”语气一顿,接道:“姑娘!你我可否打一个交道?”
萧月梅毫不思索地螓首连摇,道:“不行!尊驾想必对月梅之家世已知甚详,萧家之传统向来是不与任何武林中人结盟联手,月梅岂敢破坏传统家规?”
朱星寒神色一楞,冷声道:“如此说来,在下登门拜访,是白走一趟了?”
萧月梅道:“尊驾乃是一代医圣之后,月梅理当崇敬。虽然月梅为了恪遵传统家规,不便与尊驾作任何交易,却想听听尊驾的说法。”
朱星寒道:“其实,在下方才所说之交易,并不违背姑娘之传统家规。只要姑娘答应暂离金陵,在下愿为姑娘稍尽棉力。”他这名话说得很茏统,并未明显指出将要助她谋取秋日长所遗留的那段“龙涎乌墨”。
萧月梅道:“月梅万难从命。”
朱星寒脸色一沉,道:“萧姑娘态度如此倔强,未免太不通达人情了。”
萧月梅双眉一挑,冷声道:“月梅是看在尊驾乃一代医圣朱啸天之后,所以执礼以待,并非因为月梅身罗沉疴武功尽失,而对尊驾有所畏惧。请在言辞上勿太过份。”
朱星寒冷笑道:“萧姑娘!据在下所知有能人高手暗中随侍保护,所以姑娘才显得有恃无恐,目空一切。殊不知双拳难敌四手,何况那三个与姑娘怀有相同目的之人,俱非泛泛之辈,不但各有独门武功,且一个个诡谲多谋,姑娘切不可掉以轻心啊!”
萧月梅道:“尊驾的话说完了么?”
朱星寒想不到对方软硬不吃,平白使自己费了一番唇舌,耗去不少心机。然而,他还不想就此罢手,故意露出忧戚之色,吁叹了一声,道:“姑娘辜负在下一番苦心了。”
萧月梅的神色突然又缓和了许多,以同样吁叹的口气说道:“尊驾有所不知,月梅不能遵照尊驾的美意暂离金陵,确有不得已之苦衷。”
朱星寒道:“姑娘可否将内情见告呢?”
萧月梅道:“月梅之病,已经非常沉重,最多只能苟延残喘到年底岁尾。如果在开春之前,还没有找得那一段秋日长当年作书所留下的‘龙涎乌墨’,就无可救药了。所以月梅绝不能暂离金陵,以免浪费无谓的时间。”
她言来之际,蛾眉双戚,额际轻颦,粉颊上透露楚楚堪怜之色。
朱星寒心中不禁一酸,同时他也感到一丝愧怍。面对着一个身罗沉疴,急待治疗的女子,他竟然弄手法,想使对方远离金陵,等于是切断对方一条活路,这岂是英雄所为?
可是,他父亲朱啸天辗转床榻,病苦呻吟的情景,也映上了他的脑海。于是,心念一横,道:“姑娘既然如此说,在下也不便再力劝了。不过姑娘在金陵多待一日,就会使在下多一分不便,来日如有冒犯,还请姑娘不要怪罪才是。”
萧月梅面色突又一寒,沉叱道:“想不到一代医圣朱啸天前辈仁心仁术,为武林中造福不少,却生了尊驾如此一个强辞夺理之子……”语汽一顿,罗袖连挥,道:“尊驾请出吧!”
朱星寒道:“在下告辞!”言罢,向房外走去。
朱星寒连拱手之礼都不曾作,并非他不懂礼貌,或心胸狭窄,而且故意要造成彼此水火不容之情势,来日夺取那段“龙涎乌墨”之际,才能狠心下手,不会作丝毫之让步。
他尚未拉开房门,却先已被在外推开。一个白发苍苍,身形佝偻的老婆子颤巍巍地走了进来,目光逼注在朱星寒脸上,一不稍瞬。
朱星寒对来者是谁,已经猜出八九分,心中暗凛,而面上却保持了平静,也未曾开口说话。
那老婆子对朱星寒逼视一阵之后,才冷漠而又沙哑地问道:“你多大年纪?”
朱星寒道:“二十有一。”
老婆子道:“年纪轻轻,死了倒真有点可惜,活着却又令人厌烦。”
朱星寒早有预感,闻言并未过份吃惊,淡笑道:“死活该由天命注定,何劳您老人家关注。”
老婆子冷叱道:“别叫得那样亲热,老婆子不爱吃甜头!”
朱星寒道:“您老人家认识我么?”
老婆子道:“一代医圣之子,江州朱星寒,对不对?”
朱星寒道:“不错。可要在下说出您老人家的姓名实号?”
老婆子两道白眉微微一颤,道:“说说看!”
朱星寒双手一拱,道:“‘梅花仙子’俞蕊香,该不会错吧?”
他的话一出口,对方立即两眼一翻,一旁的萧月梅,也低呼出声。
那老婆子的确是萧月梅的外婆“梅花仙子”俞蕊香。她几乎有三十年之久未在江湖道上露面,现在竟然被一个后生晚辈一语道出他的名号,自然要大大地一惊了。不过,她却没有形之于色。
双目一翻之后,立刻又阖了下去,沙哑的嗓音却字字如刀,道:“娃儿!本来老婆子要你死、活,尚在两可之间,如今你却非死不可了。”
朱星寒心情逐渐懔然,沉声道,“请问你老人家,我因何该死?”
俞蕊香道:“老婆子不应许任何人知晓‘梅花仙子’目下正在金陵。”
朱星寒道:“我不说就是。”
俞蕊香道:“你死了之后,自然就不会说了……”
语声未落,右掌已缓缓扬起。那双枯瘦手掌,如同干枝,然而掌心处却映出一团团血红之色,深浅不一,宛如五色纷陈之梅花。
一旁的萧月梅不禁低呼道:“外婆,你!……”
俞蕊香冷叱道:“住口……”目光盯在朱星寒脸上,接道:“娃儿,老婆子让你三招。”
萧月梅慌忙奔过去扯住俞蕊香之衣袖,哀求道:“外婆,让他走吧!他既是一代医圣朱啸天之后,就绝不可能作出损人不利己之事,外婆,你饶了他吧!”
朱星寒不禁愧怍更深,然而萧月梅最后那一句话,显然小看了他,这使得朱星寒微感愠怒,不由自主地冷哼了一声。
俞蕊香白眉一掀沉声道:“闪开!听见那娃儿在冷笑了么?”
萧月梅道:“他无知,你老人家千万别和他一般见识……”
俞蕊香右臂微微一晃,萧月梅立刻被摔坐在地上,朱星寒看在眼里,骇在心里。倘若非动手不可,自己的内力方面,绝对难当。
俞蕊香昨夜曾来萧月梅房中,那时观她神色,是一个慈蔼和祥的老人家。此刻却性情大变,暴厌异常,使人望之生畏。
她摔开萧月梅,复又抬手向屋角一指道:“去面壁跪下,竟敢斗胆犯上,这那像是一个有教养的女儿家?”
萧月梅面现骇色,目光幽幽地瞟丁朱星寒一眼,然后当真在屋角面壁跪下。
俞蕊香才又向朱星寒吼道:“娃儿,动手吧!老婆子让你三招。”
朱星寒虽然心中略有不悦,却也不敢过份狂傲。一来俞蕊香修练的“梅花掌”威势惊人;二来对方是老一辈的人物,而且算得上为人方正。
为此,朱星寒乃缓缓摇着头说道:“怎敢与前辈人物过招?别说三招,就是承情相让三十招,也未必赢得了你老人家。”
俞蕊香冷哼了一声,道:“休想拿话套住老婆子,三招,多一招我也不能让。朱啸天的一把扇子玩得炉火纯青,想必也不会带到棺材里去,亮出来吧!”
朱星寒道:“你老人家真要逼小辈于死地么?”
俞蕊香道:“少废话,你们朱家想必也不会生下一个贪生怕死的后代。”
萧月梅面壁而跪,两只手却在背后连连摇动。朱星寒看在眼里,心头怒火又再平息下去,语气温和地说道:“你老人家既然如此看得起朱家,自然也该相信朱门素守信誉。小辈既说过不宣泄你老人家的行踪,就绝对会遵守不渝,你老人家又何必逼人太甚?”
俞蕊香咻咻然吼道:“男子汉少作娘娘腔!老婆子先让你三招,然后攻你三掌,你要是逃得过,那就算你命大。”
朱星寒暗忖道:“如此纠缠下去,也不是了局。而且对方也毫无退后之迹象。‘梅花掌’虽然威势惊人,名传遐迩,若说三掌抵制不过,似乎稍嫌过份。”
当下心念一横,道:“既然如此,晚辈只有遵命了……”语气一顿,接道:“不过,承让不必。晚辈为了保持内力以图侥幸逃过殒命之厄,就请前辈出手进招吧!”
话声中,“唰唰”两响,折扇已到手,闪电般一闪一合,倒也气势不凡。
俞蕊香迷起眼睛凝视了朱星寒一阵,喃喃说道:“娃儿的架势不弱,倒有点名家风范。老婆子说让就让,进不进招那是你的事。
现在,老婆子先来三记空招,你可得当心那第四……”
“四”字还在舌尖上翻滚跳跃,朱星寒耳际已然就响起了一阵“呼呼呼”的狂风之声。
待那“掌”字一出俞蕊香之口,人已欺至朱星寒的左侧,但见掌影如山,强劲逼至,端的威猛绝伦,锐不可当。
面壁而跪的萧月梅不禁失声惊呼,却被尖锐的啸声掩盖下去了。
朱星寒那敢大意,这可说是他出娘胎以来首度遭遇到强劲的高手。当即气聚丹田,力贯右腕,折扇“哗”地打开,横切如刀,想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