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梅傲霜-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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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星寒也以微笑回报,缓步向座椅行去。
白云飘突地身形半旋,拧腰,蹲身,抬起的右臂往回一带,五指箕张如钩,扣向朱星寒的右腕。他难怪号封“玉面煞星”,竟然出招攻人于谈笑之中,使人防不肚防。
不但此也,而且招式怪异,快速,劲道十足,丝丝指风,清晰可闻。
朱星寒绝未料到有此一变,待发觉,已不及避。
只听叭地一响,朱星寒的右腕被白云飘如铁钩般的五指扣了一个正着。
唰地一声,朱星寒左手已亮出他那把折扇,横切如刀,削向白云飘的右腕。
这一招,也是快得出奇。
白云飘是识货的行家,连忙松手,抽身而退。
唰!折扇又收拢插进了袖袋。
朱星寒道:“半斤八两,旗鼓相当,如是动手相搏,必然白费气力。你我何不作一个动口不动手的君子。”
他的气度有些使白云飘意外,竟使这个扬名黑道的邪恶之徒暗暗心折,竟然愣了一愣。
朱星寒却像方才不曾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神态安祥地落座。
白云飘也在他对面坐下,微笑道:“不愧一代医圣之后,果然气度恢宏。”
朱星寒笑道:“过奖……”
自腰袋中取出那绿色小瓷瓶放在几上,道:“这是怎么回事?”
白云飘情知事败,也就不再顾忌,冷冷道:“说句实话,朱兄并非主角。”
朱星寒道:“主角想必是那‘擎天宫’副宫主秋傲霜了?”
白云飘道:“不错。”
朱星寒道:“尊驾的作法未免令人心冷,欲杀一人,却要三人陪葬。”
白云飘笑道:“朱兄未免言之过重了,瓶中装的不是毒药,服下之人不过暂时昏迷而已。”
朱星寒道:“目的何在?”
白云飘摇摇头,道:“恕难奉告。”
朱星寒道:“在下不愿旅途多事,是以不曾惊动秋副宫主。依在下看,尊驾最好不要将这桩小事弄大了。”
白云飘道:“古人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如今事败,已是愧对相托之人,不敢再轻泄机密?在下虽侧身黑道,却还懂得规矩。”
朱星寒道:“尊驾是凭交情在为人办事么?”
白云飘道:“凭银子。”
朱星寒道:“多少?”
白云飘道:“白银一万两。”
朱星寒道:“真是出得起大价的豪客。如今事未办成,那笔银子想必要退了?”
白云飘道:“预先说好,事如未成,退回一半。”
朱星寒道:“这样一来,在下和秋副宫主的行程就要耽误了。”
白云飘愕然道:“怎样讲?”
朱星寒冷冷道:“尊驾注重江湖规矩,不肯轻泄托事之人,而在下为前途安宁计,必须要弄清楚何方高人在暗中弄诡。尊驾不说,在下也不便硬逼,只有一个笨法子。尊驾不是要退银子么?那么,在下就跟定尊驾了。到头来,也许可以弄清楚谁是主使之人。”
白云飘道:“朱兄真的如此打算了?”
朱星寒道:“在下不喜说笑。”
白云飘心念一转,道:“其实,托我之人是谁,朱兄以不知为妙。”
朱星寒道:“尊驾能将话意说得再明白一点么?”
白云飘道:“你惹不起他。”
朱星寒道:“在下也不必去惹他,因为主角是秋副宫主。”
白云飘道:“秋傲霜也惹不起他。”
朱星寒沉声道:“纵论武林黑白两道豪杰枭雄,尊驾只算是个二流人物,承认么?”
白云飘笑道:“朱兄已很抬举了。”
朱星寒道:“秋傲霜目下不但可称为一流人物,而且还算是一流当中的顶尖,尊驾可信?”
白云飘不置可否地说道:“朱兄想必不会过甚其辞,存心为‘擎天宫’捧场张扬。”
话中带刺,褒中含贬,语锋不弱。
朱星寒面色一沉,语气严厉地说道:“连尊驾都敢去惹秋傲霜,秋傲霜还惹不起那位不敢出面,只动诡计的高明人物么?”
白云飘在一瞬间,笑意尽失,放低了声音道:“朱兄今夜来意为何?”
朱星寒道:“弄清楚实际情况。”
白云飘道:“不打算兴师问罪?”
朱星寒道:“向尊驾兴师问罪么?本来倒应该。在下为了不使旅程停顿,也就免了。”
白云飘道:“朱兄一定要诘究托我之人的目的何在?”
朱星寒道:“为求前途安宁。”
白云飘道:“不去向他质问。”
朱显寒道:“不!”
白云飘道:“不将内情告诉秋傲霜。”
朱星寒道:“不!”
一连两个“不”字,回答得异常肯定。
白云飘放低了声音道:“既然如此,我就触犯一次江湖大忌,朱兄也要守信才好……”
蓦然,叮当一响,只闻破空嘘然有声。
在这一瞬间,朱星寒已然知道是何人来到了室外,更明白了来人正是白云飘所要说出的幕后主使人,不禁为白云飘暗暗捏了一把冷汗。
白云飘那张白脸此刻显得更白,阴惨惨的神包之中复又透现出无限惊惶,他明知有一件要命的利器向他击来,却不曾挪动脚步闪避。
又是叮当一响,白云飘竟然无恙。
门帘掀动,一个娇媚横生,眉宇间复又透现隐隐煞气的年轻姑娘出现在门口。
她——原来是绰号“金铃儿”的杨桂玲。
她手中还拿着那两个金光闪闪,杀人于弹指之间的金铃。
杨桂玲冷笑道:“白云飘!方才为什么不躲?”
白云飘道:“在姑娘的‘金铃七步夺魂招’之下,谁还躲得了?”
他说的倒不是阿谀之辞。
杨桂玲道:“算你运气好。你若躲闪,此刻早已躺下了。你既然闭目待死,本姑娘也就放你一马,让你多活几天……”
转头向朱星寒一笑,接道:“朱少侠!真是山不转路转,路转人转,咱们又碰上了。”
朱星寒轻笑道:“江湖太小了。”
杨桂玲突地笑色一收,冷声道:“朱少侠!你又坏了本姑娘的大事。”
朱星寒故作不解地问道:“甚么大事?”
杨桂玲道:“别装糊涂,你明明知道本姑娘千方百计地要秋傲霜到‘杨家堡’去一趟。”
朱星寒道:“那该下请帖,怎么用起麻药来了?姑娘冰雪聪明,怎会作这种笨事?”
白云飘插口道:“朱兄说话留神点,我可有点为你耽心……”
杨桂玲冷叱道:“你少废话……”
回头来对朱星寒接道:“大红帖子姓秋的不会理,只得用这个下五门的法子,又让你识破了,真是气死了本姑娘。”
朱星寒道:“姑娘也用不着生气,如不是在下和秋傲霜结伴同行,如不是那瓶迷药可能会吞进在下的腹内,在下可不会管这桩闲事。”
杨桂玲道:“本姑娘不怪你就是。”
朱星寒回头对白云飘笑道:“尊驾方才将杨姑娘说得比十殿阎罗还要凶,瞧瞧!杨姑娘和蔼可人,通情达理,好说话得很哩!”
白云飘道:“朱兄的运气不错。”
杨桂玲道:“朱少侠!我要和你谈正事。秋傲霜曾答应过我,待返回故居之后,要来本堡一行。可是,本姑娘没那种耐力。”
朱星寒道:“那该怎么办?”
杨桂玲道:“要你帮个忙。”
朱星寒道:“姑娘太客气。”
杨桂玲道:“本姑娘不想问你们此行要上那儿去,却要问问你们是否要途径徐州府?”
朱星寒道:“自然要经过,不然怎会走到这条道上来?”
杨桂玲道:“那么托你设个法儿,约秋傲霜到本堡小住几日。”
朱星寒道:“姑娘真的如此急么?”
杨桂玲道:“家母催得厉害。”
朱星寒轻笑道:“说句实话,在下不想帮姑娘这个忙。”
杨桂玲双目一瞪,道:“为什么?!”
朱星寒道:“在下和秋傲霜结伴同行,是有要事,如是秋傲霜一入贵堡,作了新姑爷,在下的要事也就别想办了。”
杨桂玲道:“你在说笑?”
朱星寒摇摇头,道:“不!”
杨桂玲道:“本姑娘答应你,只住三日,多一日也不留,别的事更不会谈,行么?”
朱星寒沉吟良久,才点了点头,道:“好吧!在下暂且答应姑娘。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姑娘别存太大指望。”
杨桂玲欣然道:“有这一句话也就够了……”
转头向白云飘道:“你若将此事轻泄于外,本姑娘的一对金铃要敲破你的脑袋。”
白云飘笑道:“在下不敢。”
杨桂玲道:“好了!本姑娘在堡内恭候二位大驾。”
转身向房外走去。
白云飘叫道:“姑娘慢走一步,那五千两银子,理该退回……”
杨桂玲头也不回地说道:“给你作赌本吧!”话声落时,人已去远。
朱星寒道:“尊驾的运气不错。”
白云飘道:“说句老实话,如不是杨姑娘在后撑腰,在下那敢算计二位。”
朱星寒道:“这话好像有些前倨后恭。”
白云飘道:“朱兄的扇子,秋傲霜的短剑,早已威名远播。如是在下不曾听闻,早该回家抱老婆,还凭什么在江湖上混?”
朱星寒抱拳一拱,道:“过奖!在下告退了。”
白云飘道:“还请勿要难为向三。”
朱星寒道:“在下只是点了他的昏穴,回去就给他解开。”
秋阳高照,天气睛和。
四骑缓缓驰骋于官道,这一带景色奇美,一坦平原,视野辽阔。秋傲霜不知因何动了豪性,竟然放松缰绳,浏览沿途风景来了。
凤吟一骑在前,这丫头稚气未脱,加上秋傲霜待她甚为和善,拘谨之态早已一笔钩销。缰辔一缓,觉得没趣,她那匹马儿也就领先了一箭之地。随后则是江秋露、秋傲霜和朱星寒则双双并辔后行。
秋傲霜忽然说道:“朱兄昨夜好像曾经离店?”
朱星寒道:“是的,在下只是在镇上随意走走。”
秋傲霜道:“可是那位宋先生的话使朱兄提高了警觉?”
朱星寒笑道:“那倒不至于,在下的扇子,秋兄的剑,早已威名远播,如果还有人不曾听说过,男的赶快回家抱老婆,女的回家抱孩子,也别在江湖道上闯荡了。宋先生白耽心了。”
他竟然学着白云飘的口气说出这一番话。
逗得秋傲霜哈哈大笑道:“这话真有意思,料想也没有人敢在老虎嘴边拔毛。”
朱星寒突眉尖一蹙,道:“不过,在下却有一层隐忧。”
秋傲霜愣了一愣,道:“有何隐忧?”
朱星寒道:“如是行程无阻,明晚可宿徐州府。”
秋傲霜唔了一声,道:“怎么样?”
朱星寒道:“那么,明日申正光景,就要经过‘杨家堡’。”
秋傲霜神色一愣,道:“朱兄以为杨桂玲姑娘可能会……?”
朱星接口道:“在下不是这个意思。”
秋傲霜语气不悦地说道:“小弟可不明白朱兄的隐忧究竟何在?”
朱星寒道:“过堡不入,只怕杨姑娘会见怪。”
秋傲霜道:“朱兄未免多心了。你我有要事在身,那有空闲去她堡内作客?”
朱星寒道:“在下也许是多虑了。如果杨姑娘阻道相挽,坚持邀你我入堡一叙,秋兄又待如何?”
秋傲霜道:“婉辞。”
朱星寒道:“秋兄甚是明了杨姑娘的性格,只怕她不答应。”
秋傲霜道:“那就别理她。”
朱星寒道:“在下的隐忧也就在此,所谓结一怨不如建一谊,树一敌不如多一友。能辞固然最好,万一杨姑娘坚邀不放,秋兄还是不拂其意为妙。”
他委婉地在进行说项,希望能不负杨桂玲之托。
秋傲霜皱了皱眉,道:“到时再说罢……”
他一语未落,忽见凤吟策马而回,看那情势,分明是发现了什么情况。
眨眼之间,凤吟已夹骑冲到面前,猛然勒马停蹄,那坐骑希聿聿一声长嘶,前腿直如人立。秋傲霜伸手扣住那马儿的口勒,才算将坐骑稳住,
江秋露也将坐骑勒了回来,疾声问道:“凤吟……怎么回事?”
凤吟喘吁吁地道:“看见了么?前面有一遍茂密的树林子。”
秋傲霜抬头看了一眼,道:“怎么样?”
凤吟道:“林子里有一伙贩枣子的人在歇息,六辆车子,六个人。”
朱星寒和江秋露不约面同的问道:“有什么不对?”
凤吟道:“清晨正好赶路,那有偷懒歇息的道理?尤其是贩果子的行商,巴不得连夜赶路,免得在路上耽搁太久,果子烂了蚀掉老本,这伙人的行踪不是大违常情么?方才我打量了他们一眼,一个个衣裳干净,全不像赶长路累出一身汗的模样。”
想不到这小妮子竟然如此老练。
她一番话,说得另外三个人怔了半晌。
良久,朱星寒才说道:“秋兄!待我先策马到林子里去看看。”
秋傲霜冷笑道:“朱兄何必如此小题大作,就算是冲着咱们而来,又待如何?咱们一起策马过去。”
扬鞭打马,一骑向前。
朱星寒连忙夹马追上,高嚷道:“秋兄!为免节外生枝,只要没事,咱们就多加几鞭,冲过那一遍树林子,岂不就行了。”秋傲霜也不答话,猛抽一鞭,率先冲入树林。
朱星寒自然也是随后跟上。
蓦听一声马儿长嘶,秋傲霜的座骑竟然翻了一个大筋斗,似乎蹄下绊着了什么。
秋傲霜被马儿掀到半空,只见他虎腰一挤,平稳落下,同时间,那把一尺八寸长的四绝剑已然出鞘,映着自树叶缝隙间透射进来的日光,寒影闪闪。
朱星寒一见秋傲霜座骑失蹄,连忙紧勒缰,在林外将马儿兜住。向随后赶到的江秋露和凤吟扬声道:“二位姑娘守在林外……”
话声末落,人已跃离雕鞍,抢进树林之中,和秋傲霜背对背地站立,凌目四扫。
原来在进入树林的那条小径上,横着一根细细的藤条,秋傲霜一时不察,所以才使座骑翻倒。
再看树林内那遍空旷之地,六辆车子还在。然而凤吟所见到的六个贩枣子的行商却不见了。
朱星寒悄声道:“秋兄!发现什么没有?”
秋傲霜道:“看样子是专程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