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帮-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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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等我,黎朝马上就会带人过来!」说完不等韩斌的反应,已快速加入到战局中。
震耳欲聋的枪声已经船上的赌客们惊慌了起来,甲板上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他妈的!」白宇森一个不留神,被子弹划过脸颊,他气愤地低诅出声,愤然扯下身上的一颗炸药仍向敌人。对方在混乱中见有东西向自己飞来,本能地开枪扫射,轰隆一声巨响,船艉处被炸得血肉横飞。
刚从船底上来的韩晋诺被这一幕吓呆了,定了定神,凶恶地对身後的手下一挥手「还不快去把他们给我解决了!你们这帮饭桶!」
海面上突然传来嗡嗡的快艇声,韩晋诺转头望去,只觉得眼前发黑,洪联的十几艘快艇正快速的向这里移动著。眼见大势已去,恨不能把韩斌碎尸万段,他精心策划的一切,今天竟然都要毁在他的手里!狠狠咬了咬牙,转身又跑进船舱内。
子弹在半空中穿梭著,打在船身上禀出火花。黎朝带人很快便上了船,局势立刻扭转,义盛的人眼见对方增援已到,而自己的人却越来越迅速的倒下,无不开始惊慌失措。
蒋天阔见自己的人已经掌握了整个局面,转身去刚刚那个角落寻找韩斌的身影,却发现人早已不在那里。他惊恐地四处寻望著,只见韩晋诺靠坐在5米之外的栏杆上,嘴边扬著一抹得意地笑,他正一手环著韩斌的腰,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对蒋天阔扬了扬手中的计时器。
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了他怪异的举动,慢慢的,船上的枪声竟然平息了下来。
「这家夥又搞什麽鬼?」白宇森暗自吩咐手下把义盛的人包围起来,困惑的移到蒋天阔身边。
韩晋诺很满意自己造成的效果「早在弄这艘船时,我就已经考虑过会有今天这种结果,所以在船底安装了两吨的炸药。刚刚看你们表演的太投入,忘记提醒一下,真抱歉!」他看了看计时器,斯文的一笑「你们还有两分锺。」
甲板上的人霎时慌乱了起来,惊叫著四处乱跑,更有人直接跳入海中,拼命游离赌船。白宇森迅速下令手下撤离,把枪直向韩晋诺「放了他!」
韩晋诺摇摇头,把韩斌挡在身前「义盛垮了,我只要他陪葬。」
蒋天阔沈著脸,声音却开始发抖「放了他,拜托你!我带你一起走。」
「哼,少做梦了!今天我栽了,可是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真让我痛快!」他笑得更猖狂「1分15秒。」
「带他走!」韩斌突然喊出声。
没时间了,韩晋诺手中的刀抵在自己的腰边,他们就算冲上来得到的也只会是具尸体,那时不已来不及离开赌船,大家都会同归於尽。他执著而又悲伤的看著蒋天阔,缓缓对他笑著「天阔,如果我回不去了,你就再把我忘了吧!忘记一个人,其实很简单的……拜托你们,快带他走!」
白宇森与黎朝互使了个眼色,同时上前架住蒋天阔拖向快艇。
「不!放开我,韩斌!跟我一起走,韩斌!」他嘶吼著,挣扎著,直到手下冲过来合力把他抬下甲板,他沙哑的声音仍不绝於耳。
韩斌贪恋的看著他渐渐远去的身影,快艇已经飞出了视线,船上只剩下他跟身後的男人,甲板边燃起了熊熊烈火,烧得船架开始崩塌。
韩晋诺呵呵笑了起来,拨开他的长发,深深的吻上韩斌光滑的脖子「真乖,你从来都没这麽乖过。挣扎了这麽久,到死的时候,还是我们韩家的狗!」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狗急了也会跳墙。」韩斌冷冷哼了一声,猛地向後一顶撞开韩晋诺的脑袋,回头见他吃惊的捂著血流如注的鼻子,用尽全身最後的力气狠狠挥出一拳。
蒋天阔眼见自己离韩斌越来越远,仍不停挣扎著想要回去,他疯狂的抓住黎朝的肩膀「开回去,不要丢下他!我不能再把他丢下!黎朝,求求你,求……」
下一秒,颈处一阵顿痛,陷入黑暗的那一刻,他看见深海处的大船爆裂成一团金光,火硝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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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带走了一切;却没有带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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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物语】★
37
天很暗,雨已经积了好几天,却怎麽都下不来。
男人注视著眼前的墓碑良久,缓缓蹲下身去,抬起手轻轻抚著照片上向他微笑的爱人。很久很久,都一动不动。
轰隆一声雷响,天色更加昏暗,空气黏腻而潮湿,让人喘不过气来。
站在他身後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拉了起来「天阔,他们都到了,该回去了。」
蒋天阔面无表情,任他拉著自己向山下的车子走去,直到缓缓驶出墓园的那一刻,他才微微偏过头,寻找著那人长眠不醒的地方,舍不得移开目光。
洪联总堂里今天又聚集了各堂的老大与帮内阁老,蒋探东坐在龙头的位置,忧心又略带责备的看著他。嘴巴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讲不出来,末了对坐在身侧的七叔摆了摆手。
七叔拄著拐杖缓步走到蒋天阔面前,望著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深深叹了口气「天阔,叔辈们看著你长大,不会为难你。但你私自调动帮内兄弟去解救韩斌,虽然因此让义盛一蹶不振,却还是犯了帮规。今天你就当著众位叔伯堂口兄弟的面,放血断义吧!」
蒋天阔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父亲,拿起桌上的小刀飞快在十指上划开血口,滴进一旁的瓷杯里,最後高高举起,狠狠摔碎在地上。
七叔对门边的两个手下点点头,两人一左一右拉开朱漆大门,门外长长十米红毯直通大门外,两侧整齐的站满了各堂的打手。
蒋天阔走到门口,听到七叔苍老的声音说道「出了这个门,蒋天阔就与洪联再无瓜葛,是死是活,各按天命!」
他缓缓曲下膝盖跪在地上,一步步跪著向外走去,两旁的打手们每人都要在他身上挥上几拳或几脚。不过今天,他们明显手下留情了,因为通常被逐出帮会的人,都会在这条红毯上断气。他一路下来,竟还毫发无伤。
白宇森站在门口把他扶了起来,眼睛眨了又眨,欲言又止。蒋天阔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众人的目光下转身离开。
蒋夫人坐在床边抹著眼泪,不时抢走他手上的衣物「脱离帮会就脱离了,你还是我的儿子,不许你走!」
蒋天阔微笑著坐在她身边,亲昵地搂住她的肩膀「妈,我不是要走,我只是想出去散散心。」
「想去散心香港也可以,你这几年忙著社团的事,连香港都没走遍呢,出国干什麽!」
天阔没有讲话,只是继续动手收拾行李,一抬头却看见蒋探东站在门边「爸。」
蒋探东有些不自然的转身准备离去,闷闷得说「出门在外自己小心,还有,早点回来!」
後来的三年里,蒋天阔一直游走在世界各地,希腊、埃及、荷兰、意大利。每到一个地方,他都会照很多很多的照片,风景建筑,人伦风情,然後再一张张的把它们烧掉。其实那些都是韩斌曾经想去的地方,现在韩斌不在了,他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带他看世界。
那场爆炸後只捞的到船的残骸,韩斌与韩晋诺彻底消失在汪洋中。他曾不眠不休的在海上打捞了7天,却一无所获。直到白宇森再次把他拖回岸上,一拳把他打倒在地,然後把他拉到墓地。
黑压压的墓碑,无数的亡灵,他的韩斌,从此在那里长眠。
这些年终於过上了平淡又平凡的生活,远离了那些打打杀杀、明争暗斗,可他的心却不能得到平稳。韩斌已经死去的事实像把利剑一样割的他伤痕累累,他多想再看看他、抱抱他,哪怕是在梦里,他都愿意长眠不醒。
然而韩斌一次都没有出现,他的梦总是很黑很沈,深不见底。他沮丧的想,韩斌一定生他的气了,气他又一次把他丢下。
可是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忘记你,我要带著爱过你的记忆投胎轮回,直到下一世,你还是我最爱的人。到那时,我们要永不分离,永不分离……
第四年秋天的时候,蒋天阔回到香港,一下飞机回家放下行李,就急匆匆跑到花店买了一大束白玫瑰赶去墓地。韩斌的墓碑一直是黎朝在照顾,收拾得很干净,还放著两束刚买来的花。
蒋天阔倾身在照片上轻轻一吻,微笑了起来「我回来了,这次一定留在你身边,哪里都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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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带走了一切;却没有带走我。。。。。。
38
他忽然感觉到一股灼热的视线正注视著自己,猛地回头,一道黑影迅速隐藏在树干後。蒋天阔愣了愣,起身追了过去,却见那人跑的飞快,不一会就消失了踪影。他有些懊恼,却又异常兴奋,因为那人扬起的一头长发,乌黑亮丽。
晚上的时候白宇森与黎朝在酒吧里为他接风,悠悠乖巧的坐在白宇森身边,脸上的稚气已经褪去,圆圆的大眼睛还是那麽可爱。蒋天阔高兴的揉了揉他的头发「宇森说你拿到了护理执照,找到工作了吗?」
悠悠一怔,扫了白宇森与黎朝一眼,点了点头「嗯,一直在照顾病人。」
黎朝搭上蒋天阔的肩膀,举起酒杯「看到你一切都好,我就放心了。」
「今天我在墓地看到一个人。」蒋天阔说。
白宇森笑了起来「你确定你看到的是人?在那种地方?」
蒋天阔垂下眼帘,低低笑著「我想我看到他了,这麽多年,他总算肯让我见他。」
大家一愣,白宇森小心翼翼的问「你是说,韩斌?」
蒋天阔点点头。
好半晌都没有人讲话,蒋天阔低头喝了一口酒,靠在沙发上眯起眼睛「我好想他,真的好想。可是他做了鬼还要躲著我,为什麽要躲呢,还在生我的气吗?」
「天阔,你醉了。」黎朝起身扶起他「我们送你回去吧,坐了一天的飞机,回去好好休息。」
蒋天阔顺从的靠在他的肩上,让他跟白宇森一左一右扶著他离开。
「喂,还记得吗,那天你们也是这样,把我拉下那条船的。」
白宇森气愤地把他甩开「我知道你忘不了他,我也知道你一直在怪我们,可是拜托你活的像个人,别要死不活的。这些年活的辛苦的不只你一个人,我们经历的煎熬不比你少!」
蒋天阔双手拽住他的衣领,问道「我只要你回答我,今天我在墓地看到的那个,到底是人是鬼?」
白宇森别开脸半天没有讲话,黎朝上前把两人拉开「天阔,他……不管他是人是鬼,他不想让你看见,总有他的理由,你再给他一些时间。」
蒋天阔看向他,颤抖著声音问「什麽意思?」
悠悠拉住他的手,转头对白宇森说「还是我来送他吧。」
结果悠悠拉著他来到了海边,起先蒋天阔很抗拒,悠悠把他按坐在一旁的石椅上,蹲在他面前「天阔哥,这几年我一直在照顾一个病人,这个人是宇森带回来的。」
蒋天阔望著眼前的大男孩,心脏开始怦怦的乱跳起来。
「他被带回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右臂,脸上一片血肉模糊。医生锯断了他的残肢,检查发现全身多出骨折,眼睛也失明了。」他看到蒋天阔把脸埋进手掌里,双肩微微颤抖著「他刚醒来的时候,完全不能接受自己那个样子。他甚至自残,撞墙板,拔针头扎自己的血管,宇森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他对外说他已经死了,永远不让他爱的人看到他这个样子。後来,我们花了很长的时间让他平静,让他接受事实。宇森请最好的眼科医生来给他治病,黎哥跑遍全世界去找适合他的义肢。这四年来,他非常配合治疗,一次次面对希望与失望,虽然也曾退缩和放弃,但每次一想到他爱的人……他很爱你的!」
蒋天阔用手捂住眼睛低声说「爱我,为什麽要这样对我,我不会嫌弃他的,我不会的!」
「他希望在你的记忆里,永远是最完美的韩斌。」
那晚之後,蒋天阔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他开始频繁的出现在白宇森的大宅子里,一有空就守在那个从来不让他进入的後院前,在树下乘凉看书,天黑了就走。有时候他也会对著那道紧闭的木门说说话,虽然他并不能可定那後面是否真的有人在听。他开始觉得只要守在那里,就会感到安心,就好像他朝思暮想的那个男子,真的陪在身边。
白宇森起先感到很无所适从,因为经常见到他坐在树下自言自语,他深怕蒋天阔有一天会精神失常。他也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答应韩斌到底是对是错,他们都以为蒋天阔可以学会忘记,却都错了。
一年後的某一天,蒋天阔又来到白家後院,和平日没什麽两样,唯一不同的是,那道一直紧闭的木门开启著。
他有点犹豫,怀著剧烈跳动的心,轻轻踏了进去。
院子里种满了花草柳枝,香气扑鼻,麻雀欢快的在树间叫著跳著,这都是在门外察觉不到的情境。一个穿著白衬衫的长发男子背对著他坐在躺椅里,安静的一动不动。
蒋天阔觉得自己仿佛踩在云端,脚下漂浮著,一点都不真实。他甚至捏了下自己,疼痛的感觉告诉他这不是在做梦。轻声走到那人身旁缓缓蹲下,生怕自己任何一个动作惊动了他,颤抖著的手拨开挡在脸颊上的乌黑长发,露出左边脸颊上大片颜色已转淡的伤疤。蒋天阔轻轻靠近他,含著眼泪温柔的吻著、磨蹭著。
韩斌眨动著睫毛睁开了眼睛,看清楚眼前的人,徐徐笑了起来,那神情温柔而眷恋「我,一直在等你。」
「这一次不会再关紧了门,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