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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赫克尔贝里. 芬历险记〔美〕马克. 吐温-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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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仅有一块钱。 我有我的用处。 ——”

    “你有什么用处,这算不了什么,你给我把钱交出来。”

    他把钱拿了去,咬一咬,看是真是假。 接着说他要到镇上去,去买威士忌酒喝,说他几天没喝了。 他爬出窗子,上了棚屋,一会儿又探进头来,骂我装出一幅派头,仿佛比他还要强。 后来我估计他已经走了,可他又返了回来,又探进头来,要我对不许上学的事认真看待,还说,要是我还坚持上学,他会守候在那里,狠狠揍我一顿。第二天,他醉着到了撒切尔法官家里,对他一味胡搅蛮缠,想尽办法要他把钱交出来,可就是做不到,他就诅咒发誓,要诉诸法律,逼他交出来。法官和寡妇告到了法院,要求判我和我爸解除父子关系,让他们中的一个充当我的监护人。不过这是一位新来的法官,不了解老头儿的情况,所以判决,不到万不得已,法院不能强行干预,拆散家庭。 他不主张叫孩子离开父亲。 这样一来,撒切尔法官和寡妇不得不了了之。老头儿为此高兴得不知道怎样才好。 他说,要是我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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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2赫克尔贝里。 芬历险记

    给他凑点钱,他便要狠狠地揍我,拧得我青一块紫一块的。我只好从撒切尔法官那里借了两块钱,爸爸拿去,喝得大醉,醉后到处胡闹,乱骂人,装疯卖傻,而且敲着一只白铁锅,传遍了全镇,直到深夜。人家因此将他关押了起来。第二天,把他带到法庭之上,又给判了关押一个星期。 可是他呢,却说他挺高兴的,说他是能管住他儿子的主子,他一定会叫他好受的。老头儿放出来以后,新上任的法官说,他要让老头重新做人。 他把老头儿领到了他自己的家里,让老头儿穿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早饭、中饭、晚饭,都跟他全家人一起吃,诚心诚意地对他。 吃过晚饭,又跟老头儿讲戒酒之类的一套道理,讲得老头儿大骂自己在过去简直是个傻瓜,虚度了一生的光阴。 可如今,他要翻开人生新的篇章,成为一个真正的人,谁也不会为了他感到羞愧,希望法官能帮他一把,别看不起他。 法官说,听了他这些话,他要拥抱他。 法官都哭了起来,他妻子也一样。 我爸爸说,他过去是一个总是遭到人家误解的人。 法官说,这话我信。 老头儿说,一个落魄的人,需要的是关爱。 法官说,这话说得对。 这样,他们就又一次哭了起来。这一直持续到要睡觉的时刻,老头儿站起来,把手朝外一伸,一边说:“先生们,全体女士们,请看看这双手,请抓住它,握握它,它曾经是一只猪的爪子,可现在变了,如今它是一个正开始新生的人的手了。 我宁愿去死,也决不走回头路。 请记住这些话——别忘了是我说的。如今这已是一双干干净净的手了——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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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克尔贝里。 芬历险记72

    这样,他们便一个一个地握手,握了个遍,都哭了。 法官的太太,她还亲了这双手。 接着,老头儿在一份保证书上签了字——画了押。 法官说,这是有史以来最庄重最神圣的时刻,总之说了许多诸如此类的话。 然后老头儿被送进一间陈设漂亮的房间,那是间空闲的房间。 有一回,到了晚上酒瘾发了,他就爬到门廊顶上,抱住了一根柱子溜了下去,用他那件新的上衣换了一壶“四十杆子”

    ,然后又爬回房间,乘兴快活了一番。 天快亮的时候,他又爬出来,这时已经烂醉如泥,顺着门廊滑下来,左胳膊两处摔断了,人家在太阳升起后发觉他时,他都快被冻死了。 等他们要到那间客房去看一下究竟的时候,发现那里一片狼藉,简直无落脚之地。法官呢,他心里难受之极。 他说,我捉摸着,或许只有使一枝枪才能把那个老头儿改造过来,他想不出有什么别的法子。

    第 六 章

    时过不久,老头儿伤好了,又到处转游了。 接着,他上法庭控告法官撒切尔,要他把钱交出来。 他为了我没有停止上学的事也来找过我。 他把我逮住了几回,还揍了我。 不过我还是上我的学。 多半的时间能躲过他,或是抢到了他的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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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 其实,我本来不怎么愿意上学。 而且,我看,我如今上学,只是为了要气气我爸爸。 法律诉讼是件极慢的事,仿佛永远也不存心开审。 这样,为了免得挨鞭子,三天两头,我得为了他向法官借两三块钱。 他拿到钱后就喝得烂醉,每次烂醉,便会使全镇不得安宁。 每次在镇上胡闹,就每次给关押起来。 这也合他的心意——这类把戏恰是他的拿手好戏。他在寡妇家那边转游得也太勤了些,她终于警告他,要是他还坚持这么做,她可要对他不客气了。 啊,难道他不是个疯子了么?他扬言说,他要让大家知道,究竟谁才是赫克。芬的主子。 因此,春天里有一天,他守候着,把我才逮住了,划着一只小艇,把我带到上游三英里左右的大河之上,然后过河到了伊利诺斯州的岸边。那里树林茂盛,无人居住,只有一间破木棚,那是在密林深处,不知道的人是无法找到那里的。他整天看住我,我找不到机会逃跑。 我们就住在这个木棚里。 他总是锁着木棚,一到晚上,就把钥匙放在他枕头下面。 他有一枝枪,我想准是偷来的。 我们钓鱼、打猎,我们的生活就是这样无聊。 他经常把我锁在木棚里,到下游三英里外的店里去,渡口去,把钓的鱼、打的猎物换来威士忌,回转家来,喝个烂醉,快活一番,并且揍我一顿。至于寡妇,后来她知道了我的处境,她派了一个男人来,想要找我回去,可是我爸爸用枪把他赶走了。 在这以后不久,我对这种生活也习惯了,甚至喜欢上了这样的生活,除了挨皮鞭子这当子事。生活过得懒洋洋的,快快活活的。整天无忧无虑地躺着。抽抽烟,钓钓鱼。 没有书,不用学习。 三个多月就这么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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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 我的衣服全都又破又脏。 我看啊,我是不会喜欢在寡妇家那套生活的了。 在那里,你得洗这洗那,你得就着盘子进食,你得梳洗好头发,每天得按时睡觉、起床,你得每天为了一本书惹出种种烦恼,还得无时无刻不遭到华珍小姐的刁难。我再也不愿意回去了,我原本再也不是一开口就骂人了,因为寡妇不喜欢听。可如今又复发了,因为我爸爸并不反对。总而言之,在树林子里,日子过得怪称心如意的。不过,我实在受不住,我爸爸操起木棍就打,打得太顺手了。我全身都是伤痕累累。再说,他如今出去得太勤了,每次都把我锁在里边。 有一回,他把我锁在里边,一锁就锁了三天。 我太孤独了。 我断定,他是淹死了,这样,我就永远无法出去了。 这下子我可吓坏了,我下了决心,怎么也得想方设法逃离这里。 我曾经好多次试着逃出这木棚,可就是不成功。 木棚有一扇窗,大小能容一只狗进出。 烟囱口子太小,我无法从烟囱里爬出去。 橡木做的门又厚又结实。 我爸爸出去的时候总是很小心,木棚里决不留下一把小刀之类的东西。我找遍了屋里,前前后后找了几百次。 我把时间都用在这上面了,因为这是我唯一可以消磨时间的办法。不过这一回啊,我终于找到了一样东西,一把生满了锈的旧锯子,连把子也没有,是放在一根缘子和屋顶板中间的。 上面擦了油后,就动手干了起来。 有一块用来遮马的旧毯子,原钉在桌子后面木屋尽头的一根圆木上,是为了避免从木头缝缝里钻进风来用的,把蜡烛给吹灭了。 我爬到桌子下边,把毯子掀了起来,动手锯起来,要把床底下那根大木头锯掉一段,大小能容得下我爬进爬出。 不错,我为了它花费了很多时间,不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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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赫克尔贝里。 芬历险记

    当我干得起劲时,我听到了林子里响起我爸爸的枪声,我紧收拾干净锯木屑,把毯子放下来,把锯子藏起来,不一会儿,爸爸就走了进来。爸爸今天气色不好——这是它的生性。 他说他今天到了镇上去,一切都是颠三倒四的。 他的律师说,他估摸着他会打赢这场官司,拿到这笔钱,只要人家能开庭审理。 可就是人家有的是办法,使得案子一拖再拖,拖很长时间,更何况撒切尔法官懂得种种的门道。 他还说,人家又说,眼下又生出了另外一个案子,要叫我跟他脱离父子关系,由寡妇做我的监护人。 人家还说,推断起来,这一回啊,她准能赢。 我吓得吃了一惊,因为我并不愿意回到寡妇家去受约束,还得象人家所说的那样守文明规矩。接着,老头子开腔骂起人来,也不论什么人,什么事,只要是他能想到的,一概都骂。 接着,又一个不漏地重新咒骂一遍,好能确保没有任何一个人漏掉,包括连他们的姓名他都叫不上来的人。 点到这些人的时候,就说那个叫什么的,然后一直骂下去。他说,他可要瞧一瞧,看寡妇怎样能把我弄到她手心里。他说他可要加强防范。 他还说,要是他们想对我耍花招,他知道六七英里外有个能把我藏在那里的去处,人家怎么搜寻也搜不出来,无法寻到我,最后只好歇手。 这又叫我心慌了起来。不过,这种感觉,一刹那间也就过去了。我估摸着,这个时刻到来的时候,我是等不到了。老头儿叫我到小艇上去搬他带回的东西。 有一袋五十镑的玉米,一大块腌猪肉,有火药和四加仑一罐的威士忌酒,还有一本书,两张装火药时用的报纸,还有一些粗麻绳。 我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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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克尔贝里。 芬历险记13

    回了一批,回来在船头上坐着歇口气。 我把一切在心里过了一遍,我思量着,我搬往林子里去时,把那杆枪和几根钓鱼竿一块带走。 我估计,我也不会固定待在一处地方,肯定会周游各地到处漂泊,多半是在晚上走动,靠打猎、钓鱼维持生计,并且会走得很远很远,让寡妇老头永远也不会寻到我。我估摸,今晚上,爸爸会酩酊大醉,他一醉,我就锯断木头逃出去。 我一心一意想着这一些,竟然忘掉了我已耽误了多少时间,后来爸爸吼了起来,骂我不是睡着了,就是淹死了。我把这些东西一样样搬进了木屋,这时候,天已擦黑。我做晚饭的时候,老头儿开始大口喝起来,酒兴一上来,便又痛饮起来,他在镇上就已经喝醉了,在脏水沟里躺了差不多一个晚上。 他那个时刻啊,这模样可真够狼狈的,好像是个亚当再世呢,全身到处是泥巴。 只要一发酒疯,连政府它也会攻击。 在这一回,他说道:“还把它叫做政府哩!

    嘿,你看吧,你看它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东西。还有这样的法律哩,硬要把人家的儿子给抢走——可那是人家的亲生儿子啊,他花了多少心血,曾经为他担心受怕;又花了多少钱啊。 就是这样一个人,硬是把儿子抚养成人,正准备开始干活挣钱了,能给他分担一下子,好叫他歇一口气了,可恰恰在这个时刻,法律出场了,朝他猛击过来。 可人家还把它叫做政府哩!还不只是这样,法律还给撒切尔法官做挡箭牌,帮着他夺去我的财产。 法律干的就是这么一档子好事。法律硬是从一个人手里夺走六千多块大洋,把他挤在这么一间破旧不堪的木屋里,叫他披上一件猪狗都不如的衣服,到处转悠。 他们还管这叫做政府!在这样的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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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赫克尔贝里。 芬历险记

    统治下,一个人连权利都得不到保障。 我有时候真有个狠心思激上心头,打算一跺脚,从此永远离开这个国家,永不回头。 是啊,我就是这样对他们说的。 我当了撒切尔的面这样对他说过了的。 很多人听到了我说的话,能把我说过的话说明白。 我说过,这个糟糕的国家,对我一分不值,决心一走了事,永远不回来。我说的就是原原本本的这些话。再说,看看这顶帽子——要是这还能算是帽子的话——帽顶往上耸起,帽檐往下垂,竟然垂到了我下巴颏儿下边,这还叫什么帽子,还不如说是把我的脑袋塞进了一节火炉烟囱里头。 我说,你们看一看吧——象我这样的人戴上一顶这样的帽子——我可是本镇上大富翁之一啊,如果我的权利能收回的话。“哦,这可是个了不起的政府啊,可真了不起。 请看吧。有一个自由的黑人,是从俄亥俄过来的。是个黑白混血儿,皮肤却跟一般白种人一样。 身上穿的是洁白的衬衫,白得你从没有见识过。 头戴一顶礼帽,亮得耀眼,镇上没有人比得上他身上这套衣服这么漂亮,还有一只金链条金表,还有头上镀了银的手杖——是本州最可尊敬的满头霜染的年老的大富翁。 人们都猜想他是大学里一位教授,精通各国语言,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最糟糕的还不只如此而已。 人家说,他在家乡的时候,还可以投票选举。 这可把我搞糊涂了。 这个国家会变成什么样的国家啊。 到了选举的日子,要是我那天没有喝醉能走得到的话,我肯定会出去,会亲自去投票。 可是啊,如果人家告诉我说,在这个国家里,有这样一个州,人家允许黑奴投票选举,那我就不去了。 我说,我从此再也不会去投票了。这就是我亲口说过的话,大家都听到我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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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克尔贝里。 芬历险记33

    哪怕国家烂透了——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会去投票,你再看看那个黑奴那幅冷冰冰的神气,——嘿,要是在大路上,如果不是被我一肩膀把他推到一边去,他才不会生让我通过。我对人家说,凭什么不公开拍卖这个黑奴,给卖掉?——这就是我要问清楚的。你知道,人家是怎么说的?

    嗯,人家说,在他待在本州满六个月以前他就不能被你卖掉。 啊哈——这是一桩何等的怪事,一个自由黑人在州里待了还不满六个月便不许拍卖,这样的政府还管它叫政府。 当今的政府就是这样自称为政府,装出了一幅政府的模样,还自认为这就是一个政府了,可就是非得苦苦等满六个月,才能将一个游手好闲、鬼鬼祟祟、罪恶滔天、身穿白衬衫的自由黑人逮起来,并且——“

    爸爸就是这么滔滔不绝,可就是从没有想一想自己那两条软弱无力的老腿把他带到了何方,这样,他给腌猪肉的木桶一绊,就摔倒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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