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血红时-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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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岳忙对黑崽说:“你骑快马沿公路迎上528旅,传令韦旅长率1056团跑步向东迎战。”
天保又道:“不行,没有528旅参加,追悼会就没有主方主力,况且韦旅长也未必肯参战。其中微妙关系,谭副座也未必清楚。广西部队是坚强的,只要毋违初衷,则大有可为,但这不是好心人愿望所能决定的。”
梅老有些着急:“两党队伍都不能动,梅大队余部收不拢,你的队伍初建,谁来阻敌?!”
“我!”天保一个“我”字音量并不高,但在此时此地说出来,就显得格外有力。“我的士兵都打过仗,干部都能打,还有52骑铁骑兵。我保证把敌人牵制在铁路线附近,不妨碍下午追悼会就是了。”
小蒙哭了:“苏小姐还在等你哩。”
天保表情很恳切:“我和祝娟自相识以来,就立志把自己交给祖国了。我意已决,请朋友们支持。罗司令白药,谭将军大夫,莫四哥感情,诸位朋友关怀,我一概接受,也不多说了。滨淮大队通信排长带上梅大队骑兵班,护送138师医生马上返回三十六套。告诉祝娟,天保要她尽快恢复健康……”他忽泪流满面。他镇静一会儿,抹去泪,对李长山说:
“传我的铁骑兵来,马上出征!要队伍集合,参谋长来和我商量作战行动。”
他说罢再去向138师大夫致谢,组织他们行动,尔后向大队参谋长交代工作。20分钟后,他回来写挽联。
就在大家分头忙碌时候,小蒙抽100名骨干带30挺轻机枪,500支德国造步枪去了关大队,并未告诉天保。
谭岳把莫德成叫到一旁:“我现在任命你为补训团团长,你立刻走马上任,带全团参战去。整编的事,打完仗再说,你的行动不要让邱处长和528旅知道。”
老罗把老八团侦察队长叫来,交谈几句什么,队长跑开。他又把区副官叫来:“再给你舅舅打个电话,把这里的事情告诉他,他是聪明人,晓得怎么做。”
区副官问:“讲到什么程度呢?”
老罗哺口气:“这里所有的事,他统晓得。不用我细讲了,你就说我说的,他面临严重的敌情压力,只有小关能帮他的忙。要小关帮忙,就要把他当朋友,不能哄小孩。”
天保写好了挽联:“抗暴虏而牺牲功昭日月,斩倭奴以雪恨任在同仁。”然后与在场诸友人一一握别,跨上他的战马,率领那52骑老马兵向东驰去。
“真是一个活的赵子龙”!梅老激动得眼里噙泪。
谭岳道:“上海抗战,我同天保在一起作战多次,他都干得很出色,从那我们才成为朋友。他年轻而知识渊博,兵学造诣很深,是个难得的人才。”
骑兵们去远了,在那股不浓的尘头之下闪耀着许多亮点,那是战士们钢盔上的映光。
第十七章 青春梦
午后两点刚过,池城以东14公里处,丘陵大洼公路线上,关大队与敌人接火了。来敌是先头部分,不到200人,大部是伪军,日本兵仅30余人,内有尉官2人。
天保站在一座小高地上指挥,没有号官,也没其它通信办法,只有用简单旗语指挥。他用小蓝旗一挥,30挺轻机枪同时开火,只两分钟,来敌大乱,他再挥动小红旗,全大队从两侧冲上去,近战扑搏。他的兵全是“丁”,刚复聚为军,混战是难免的,只听大洼里哇哇叫,“丁”们一面冲杀乱一面叫,什么样骂人的脏话都有。小蒙派来的一百名骨干单编一队,专打日军,他们倒是一声不响的干。30几个日本兵,被刚才密集的机枪扫射,撂倒了一半,剩下的,全被扎死了,广西兵们还不解恨,仅仅因为不解恨,才来几声“丢那妈的!”
和天保站在一起的有莫德成、蒙高佬和张黑崽,高佬说来学点什么,黑崽是来做天保帮手的。20几分钟战斗结束,乱敌全部被打死和刺死,天保说要留个伪军问情况也没留住,“丁”们正杀在兴头上,还没解恨哩。关大队参谋长指挥打扫战场,一面发脾气训斥士兵们,说以后再这么乱就要执行最高纪律。无奈他那口北平腔软不叮当的,说得再凶,也是“油”而无威,“丁”们并不害怕。
“下山吃饭,我作东。”天保收拾他的指挥工具。
“人家后续部队不来么?”蒙高佬不放心。
“他来不了!”天保答得很轻松。
“高佬”,莫德成在炫耀天保,“我这位义弟,在战场上,啊,啊,冇话讲,信着他好了。”
蒙高佬还是不明白:“敌人送这盘菜什么意思么?”
天保伸手让客:“走吧,敌人知道我没武器,先送点见面礼,大笔交易还在后头。”
他们到山后一座大村里,莫团刚到不久,在做饭吃。这时候的广西军纪律较严明,确无扰民等事,老百姓见他们真打了日、伪军,也就热情接待了。在一家大户厅堂里,主人办了酒菜,款待指挥官们,并没要天保出钱。莫团的团副和几位营长都在,是天保预邀来的,进餐时商讨下一步行动。蒙高佬又不放心:
“几千人挤在这里,敌人空袭怎么办?”
“敌人飞机也不会来,请也未必能请动。”天保说笑般的说,“吃饭吧,完了再说。”
关大队参谋长来了,说了缴获些什么,敌尸都已草草掩埋,部队回村来吃饭,有伤无亡。说完他又发了火:“新部队真他妈不好带!队形控制不住,打仗赛嗓门儿,哪像部队,乌合之众!”
天保笑道:“乌合之众还为广西军增添了荣誉,老乡只看到了广西军,并不知道打头阵的是我的杂八队。看来梅大队来的干部有临时观念,没尽到责任,你饭后带他们参观我莫四哥的队伍,学学四哥的钢军精神。”
他的话使桂方客人高兴,尤其莫德成。这位莫老四办事毛糙,说话唠叨,也真的没坏心眼,还爱戴高帽子,他在别人面前炫耀天保,如同炫耀他自己,现在天保当众又给一顶高帽子,他更高兴。莫老四一高兴,好主意来了:
“这样吧!天保是我兄弟,莫分彼此了,把你队伍分散插到我队伍里去,打完仗再回来。你看警察和地痞、流氓遇事最爱瞎咋呼,只能吓唬老百姓,而且是胆小老实的老百姓,所以打仗咋呼是军队大弱点,我们钢军没这个毛病。再一个办法就是关大队同我教导营临时合并,教导营各级指挥官统有,中校副团长兼营长。小蒙的人交给黑崽,做预备队用,这样,我们就有四个大营打仗,天保指挥,我同高佬做下手。”
“第二个办法好。部队就这么定了,我和四哥共同指挥,蒙团长是客,不必以事务相烦。”天保表示同意。
关大队参谋长和蒙高佬都没吭声,张黑崽一脸惊异之色。
他们刚坐下吃饭,又来了三条汉子,是从定远城骑快马跑来的,刚到。领头的是便衣大队大队副,姓王,30来岁,块头挺大,中校衔。他是合肥人,说话呲呲啦啦的,但社交用语倒也熟练,他向天保致敬而后云:
“邱处长中暑,自己不能动笔,请捉刀人又与礼不合,特派兄弟来向关团长致意。处长本想给关团拔一笔经费,又怕梅老头多心,只送八百大洋来作关团长个人交际费。八百大洋在关团长这样大英雄手里,其实微不足道,梅老头也不会责怪,还是君子之交淡如水。”
16个红包放在桌上了,天保笑道:“礼轻人重,这杯淡水我收了。处长有何指教,王先生尽可明言,莫团长是我义兄,我的队伍都并给他了,足见我们是一家。”
王大队副接着说:“邱处长征得梅老同意,特任关天保君为前敌指挥,统一指挥关团、莫团和528旅之1055团,解除当面敌情。现在我方有三大难题,兵力分散,地方政治未恢复,还有江苏帮捣乱。要是大打,我方太被动,不打又不行。处长听胖老罗说,天保君是当代奇才,所以就冒昧拜托,容当后谢。”
天保仰脸看天花板,没有立即回答,15分后放下脸来:“王先生派你随员骑马去池城,给邱处长打电话,临时指挥我接受,当面敌情今日午夜之前解除。兵力够了,528旅那个团不必再来。怎么做,我自办法,王先生和我一起行动,但不要干扰我指挥。”
事情定下来了,便赶快吃饭,莫德成已经传人布置小会场。其时国民党军队团一级机关很小,一般不设参谋,就是少校团副带几个副官作主官帮手。广西军军官文化程度一般偏高,办事效率也高。官儿们吃饭来到小会场,这儿一切准备停当,天保看着地图讲话:
“敌人企图是试探桂军企图,这是山内旅团碰了血钉子之后引起的,不是破坏追悼会,那种破坏可以空袭,不会用地面部队给我报警。江北共方部队尚未形成强大兵团,这个小型的国共合作行动,主要意义在政治方面。现时日寇华中派遣军总司令是山田乙三中将,是个没有权威的低能儿,重心在武汉正面,南京只有一个机动师团,山田也无权动用,这个机动师团有一个旅团部带一个联队驻滁县,是小原从那里抽一个大队加伪绥靖军两个团来作这种试探的。现在,敌人在我们现位置东北3000米一道山港里隐伏,还可以派出诱敌小部队,迫我主力暴露,先小打一下,看我方后劲如何,决定他们下一步怎样行动。”
他说的这些是他的推断,还是已经查明了敌情,他没说,听者只觉得他讲的合理,却无法辨别真伪。接着天保宣布莫德成为副指挥,确定打法,区分任务……讲完了再对关大队参谋长说:“你带梅大队干部观摩见学,学学广西军作战精神与战场诸方面表面,还要保护蒙、王二位。要求我们战士,服从临时合并,服从指挥。”
半小时后莫团出发了。他们行动异常机敏,利用青纱帐和山草掩护,分散向指定位置运动,不仅没人说话,连咳嗽声都没有。关大队那些“丁”被裹在广西兵里,也变得肃静了,被逼得屁也不敢放。
日、伪军埋伏地是块大山谷,日军不足千人,伪军约两千人光景。他们当然又饥又渴,但有耐性,一簇一簇的坐着不动,高处都放了隐伏哨。谷底有座大土包,土包上有一位日军中佐,骑着大洋马,两手各执讯号号旗一面,人和马如同泥胎,一动不动。
日、伪军隐伏地西南角小山岭上,伪军有一个班哨,不到10人,都骂骂咧咧的叫饿。广西兵30余人不声不响摸上来,不用刀,不用抢,用绳子套伪军脖子拖,干脆利落,10分完事,这几个伪军永远不会再叫饿了。
天保套上一身日军尉官服,和莫德成、蒙高佬、王中校、张黑崽一同来到这里,观察情况。敌人为啥不动,说不清,可能是等援兵。天保突然跳上马背,公开示形,他也用两讯号旗挥动着,那日军中佐用旗语回答,双方像讲哑语,别人全然不懂。天保交代莫德成按计划行动,便驱马直冲过去,那蒙古马快如流星,500米距离眨眼便到,谁也没看清他怎么到敌人中佐马背上的,只听中佐怪叫一声,两面小旗又挥动起来。然而,天保贴在他背后,他的两只手只是天保的道具。
随着讯号旗挥动,南山坡上伪军蜂拥而下,向北跑,日军群起阻拦,3000多人顿时一团大乱。军号声响,莫团包括关大队在内近4000人从西面山岭猛冲下来,敌人无法抵抗,乱哄哄地向东跑,莫团跟踪追击,抓俘虏,缴枪,抓住日本兵就不客气了,一刀戳死他,丢那妈的!
天保脱下敌人军服,还是那身中校穿戴,骑上他的蒙古马,要士兵把那死了的中佐捆在马上,放跑,他再和莫德成会合,指挥战斗。一弹未发,敌军惨败如斯,惊得蒙高佬直伸舌头,他对王中校说:
“这个白脸仔要是共产佬,啊,啊,丢那妈!”
“多虑了!”王中校道:“此人言行足以表明他不是共产佬的料,不然,邱处长也不会委以重任。”
追下去十多里就是铁路钱,一座小站堵在当面,大小碉堡楼上都有机枪火力迎击敌人,日、伪军稀哩哗啦向南跑,广西军也停止了追击,追打了近两小时,扎死日本兵82人,俘虏伪军1400人,缴获了大量武器。莫德成觉得不解恨,天保当着王中校的面解释道:
“要领会邱处长意图,适可而止,桂方现时对日军是扎个草人吓野鸟,不是下水抓鱼。”
老八团的侦察队长从站房迎出来,原来他们已袭占了车站。他也是河南人,说话有些粗鲁:“关团长,你算计的不赖,盛云清那龟孙带他的保镖、账房要去定远城做啥生意,让俺全抓住了,按你的要求,没搜查那仨龟孙。俺截住了一趟军用列车,只打开一个装布的车皮,站旁的村庄,俺只围没攻,村里有几十个鬼子哩。”
天保与队长握手称谢,然后说:“四哥负责全盘指挥,半小时内一定要撤,离开铁路15里才能住下做饭吃。俘虏全放。关大队恢复建制,谢谢你的副团长,治好了我的士兵咋呼病,行动吧,王先生随我走一趟。”
队长说的“那仨龟孙”被看押在一间货仓里,天保宣布解除拘押,王中校又叫搬椅子,拿茶,还掏一包好烟招待罪犯客人。盛云清哆嗦着向天保鞠躬施礼:
“天保君,我真是做生意的。”
“闭嘴!”天保怒叱一声坐下,专对那中年绅士打扮的“盛家账房”一人讲话,“你其实认识我,我也明白你是什么人,现在只许你听,不许你开口。我是桂方临时指挥官,但不是桂方代表,只向你转告一种信息,你必须原原本本告诉袁老板。凭你的身份,我如果用桂方代表名义同你平静地讲话,对我本人和桂方都是一种污辱!你记住,我要转告是这样一些内容:一、山内在池城失败是自作自受,桂军援兵早到10分钟,他一个也跑不了;二、袁老板并非指挥人才,他今天用无线电同山田将军扯皮要增援部队,居然忘了那3000多饥兵,把他们放在山沟里挨打,桂军今天采用平行追击,是有意放生的;三,我们把俘虏全放了,截到一列车东西只只掏了一节车皮,也没进攻那村子,这些,要他好好品味一下;四,你们明天可以去现场收尸,但不许扰及平民,不然,有颜色看。就这些,你们三人全该杀,我今天没那个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