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血红时-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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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剑”那些事,是听说关司令在这里收编了杜旅,才特地赶来的,讲到这里,他诡秘地说:
“天保同志,军统里有共产党员,你可信?”
“很抱歉,我对党派没兴趣。”天保回应很冷漠。
刘矮子从身上内衣里取出一封短笺,双手呈给天保:“廖海涛同志亲笔信,安排我在你身边工作。”
天保接来短笺看看,纸上只有18个“×”,这是暗号,大意为来人是自己同志,工作面谈,可信……天保却故作惊讶状:“哟,一次枪毙十八,廖海涛是干啥的?”
刘矮子急了:“你怎么连16旅廖政委也不认识!?”
天保却把李士良喊进来:“安排刘先生四人吃饭,休息,你要亲自负责保护,我太累,有事明天再说。”
不管刘矮子怎么急,被李士良带兵强行保护走了。
祝娟出来,看了短笺:“暗号不错。”
天保吁口气:“我们和16旅已经有了联系,廖政委并未提及此事,不能轻易相信。人交李士良拘押,明天让阿四审查了再说,休息吧。”
他俩再回到里间,祝娟动作快,早早钻进被窝,天保也上了床,在慢慢吞吞脱衣服,一面在想事情。这当儿,他俩不再是战场上冲杀的英雄,而是普普通通的一对青年夫妻,青年夫妻的某种本能便会自然发动着,升温着。谁知天保还没脱完衣服,李士良又在外间大喊:
“天保!又来人了,事体更急呢!”
“真糟糕!”天保的生理发动机刚刚发动起来,兜头一盆冷水,得,熄火了。“又是急刹车!连脱裤子时间也没有。”天保只好穿衣服向外走。
“真讨厌,又是哪路财神光临,连睡觉时间都捣乱。”祝娟一脸不高兴。
人,进来了,又是天保熟人,还是个青年,名叫王恒志,是江苏泰兴县人。他原是忠义救国军指挥部联络参谋,和新四军交往较多,后被发展为特别党员,与郭渭川单线联系,曾向老郭提供过不少情报。但现在天保不了解,只能是礼貌性接待,他却又急又恨地喊:
“不得了啦!军统工作站受袭击,人死得差不多了。刘矮子偷了我暗号,跑了,不得了啦!”
“别这么急,越急越说不明白。”天保要王恒志坐下,对李士良说,“事情可能复杂了!要你卫士回去传你队伍紧急集合,你也坐下来听。”
王恒志太急了,讲得杂乱无章,天保也听明白了。
在此地正南15华里某大村,驻军统一个工作站,主管三省边境情报,他们刚接到戴笠电令,迅速查明第六战区挺进军司令关天保究竟是不是共产党,是,暗杀,不是,协助。现在军统已与陈诚言和,但戴笠为人多疑而奸诈,他怀疑天保南来,可能另有文章,他从军令部查实,关部现在何处,谁能查清天保真面貌,升两级,奖万元。
工作站接令后指定王恒志与刘矮子带三个人执行此项任务,王为长,刘为副。王恒志现在公开职务还是忠义救国少校联络参谋,四天前还公开去16旅联络一次。刘矮子对他已有疑心,苦无证据,今天日落时趁王不备,用绳子把王勒死过去,搜走那张18“×”短笺,抢功去了,其实刘矮子根本不懂那18“×”号是什么意思。天黑以后,王恒志活过来了,恰逢什么队伍打进村,抓住工作站的人就杀,王恒志趁乱抢一匹马跑出来……
天保听罢,迅速作出处理:“士良兄,这事授权给你处理。你带王恒志去同刘矮子对质一下,只要王恒志所言属实,对刘矮子一伙就不能客气,当然要隐蔽地做。然后带你的队伍跑步赶往工作站驻地,我派骑兵去保驾,并受你指挥。你带我一张名片去,如是新四军游击队袭击工作部,要他们立刻撤走,不许动工作站任何东西。如果其它部队,就包围缴械,找周成龙来,由他处理,我不插手。对王恒志的事,等我问了16旅再说。”
李士良领王恒志走了,天保又找来骑兵大队长,交代他怎样怎样动作,完了再回到房里已经快半夜了。天保坐在床沿上叹口气:“真扫兴!老天爷太偏爱咱们俩,每天事情都安排得这样满,睡觉都要抢时间。”
祝娟没作声,伸手给他解衣扣。
张亢也忙得一夜未睡。这一带原是新四军第二支队根据地,张亢在这活动过,1940年新四军主力被挤走,现在16旅又派些小部队来,算是游击区。昨晚,张亢把镇上几个裁缝都动员起来,连夜赶制“挺进军”胸章、符号,天亮时恰好做完6000份,写个简单通知,分发下去。忙完了,他又领个老裁缝来给天保、祝娟量尺码,做几套好便衣。到了天保住处,李士良也刚到,他所说的事,张亢还不知道,就听他那一口湖州腔说得挺激动:
“赤佬!北方人说法这叫贼吃贼,肉更肥,打工作站是忠义救国军干的。头子是周成龙的二处处长皮上校,带3个连帮会武装,还有17个日本佬。他们是利用冷欣吃官司,当地一片混乱,25军麻痹,对日军不防的机会,搞掉工作站,修踞点,收编冷家乱军,伪化石臼湖地区,姓皮的已经宣布当汪伪军长了。我去了,敌人也麻痹,刚摸掉敌人哨兵,骑兵大队也到了,我们打进村,敌人抵抗一阵,被全歼。这些家伙都有大罪恶,我就留姓皮的和一个鬼子中尉,派人请周成龙来善后。王恒志的脖子上有绳印,可以诈称受害者,怎样哄周成龙,我同他编好了答辞。工作站官兵57人也死得光光,刘矮子那4个人是我昨晚干掉的,又把他们尸首用麻袋装上运回去做烈士。其他事体统按你讲的精神办的,任务也完成了,就是打死人多了些。”
天保与他热情握手:“祝贺你为人民立功了!我现在代表新四军领导郑重宣告,你请求投奔革命的申请已获批准,你已经是革命干部,旧帐一笔勾销。至于打这种血债累累的汉奸目标,在这种时候,多打死些人并无大过,我认可了!”
李士良流泪了:“我,在你面前……”
张亢问明情况,高兴地一敲桌子:“我带上些东西和李兄一同去现场,小杜带人掳过25军东西,脏有地方栽了,姓皮的要当汉奸军长,当然需要军服和钱。李兄,我们走吧,来不及吃早饭了,你回去给嫂子打个招呼,免得她再出洋相。裁缝师傅,你快来给关司令同苏主任量衣服,等我回来结帐。”
“哎呀!”祝娟在里间讲话,“我们结婚一百多天没睡一次安稳觉,今天想睡个懒觉,又让你们吵醒了。”
待她出来,张亢和李士良已经走了。
警卫员弄水来给他们洗濑,刚完,小杜拿了几份电报来,电报还未呈上,小杜先哈哈笑,说:
“杜旅电台是备用台,几个电台兵没事干开机器听新闻。昨晚日本人广播说,他们一个联队在石臼湖东北演习,突遭一支来历不明的中国军队攻击,冲杀极为野蛮,该联队战亡1200人,毁重炮12门,被迫退回公路线。新闻广播,谁都可以听,陈军长指示,这是日寇挑拨三战区打我们的,要我们警惕。邱光来电说我这小参谋长做事马虎,战况不详报,歼敌数报的太少,他已经向蒋报毙敌1500人。我已电告他,说我们打了就走,没打扫战场。”
天保也笑了:“好了,蒋委员长这下子外战也内行了,我毙敌1500,天知道!邱光可讲陈诚对我还有什么要求,我现在角色很难演,得让陈诚为我所用才行。”
小杜道:“邱光说,陈诚对你非常信赖,只是希望你帮帮三战区的忙。他说,顾系在皖南赢了两个铜板,在诸暨却输了两千大洋,确是外战外行,我不懂是啥意思。”
天保解释说:“皖南顾军八万人打新四军军部八千多人伏击,军事上不算胜仗,不久日军从萧山出动两千人攻下诸暨城,顾军四个师败得一塌糊涂。陈顾两派积怨很深,他是要我助顾而辱顾,这是官场上把戏,小辱辱其面,大辱辱其声。看来,我们在这儿还要活动一阵,考虑好了再报盐城,昨晚上报的事,军首长可有回复?”
小杜翻看着电报说:“军首长都同意,说一切审时自定,首长相信你。杜旅和荒木中佐情况,待查复。粟裕同志电复盐城,说天保任务太重,一大队不必返回……”
祝娟没听完就面向东北大鞠躬:“谢谢粟师长!”
邱光今早又来电转达了蒋对“挺进军”的嘉奖,蒋也嘉勉了陈城和邱光二位保举人。邱电文尾云:“……昏庸半世,结识青年英雄如关君者,乃吾之大幸。但有所求,一定尽力,请把我当谭岳看待,万勿见外……”
祝娟也高兴:“邱光能转变,我原先真没想到。”
天保道:“当时少奇同志估计汤恩伯会找邱光麻烦,没想到会闹得那么严重。我是按少奇同志交代的原则做的,测试汤军战斗力,做邱光工作,总算完成了任务。”
15天后,“挺进军”转移到浙北长兴县西区整训,全军6000人。因为一大队没走,调出的115名老骑兵,半数到李士良那里当连、排长,半数到杜部当政工干部。杜部党组织经查属实,对内已按新四军制度编组,杜炳中本人恢复了党籍,扣除五年党龄。
“忠救”指挥周成龙是个八面玲珑的人,他来向天保叩谢,谈定军统只在李士良部活动,只建一个小组,李士良为组长,王恒志为副组长,配三个组员,搞情报与社会联络等事,都要受关司令约束。因为张亢带了些单军服和25军符号去皮某作案现场,周成龙主动向25军赔罪,还把皮上校杀了灭口,怕他乱咬。天保招待周成龙吃顿饭,小保子改名梅永生,由他派人送江西上大学。
“挺进军”机关住在傍山的一座大村,关司令当然住在大户人家,阔少打扮,有外客来,他完全是国民党军官生活习惯。在这里,他办酒为松村和玉子成婚,过两天,松村带一名日籍干部去了南京。
整训20天,25军的主力52师也开到附近来,这是个三团制的丙种师,7000余人,装备较好。这时嫡系部队已在宣传杜聿明第5军,王耀武74军,陈诚系18军为三大主力,顾系就宣传25军为主力。皖南事变中,25军最卖力,因为是内乱,蒋压住不让过份宣扬他们。52师来,“挺进军”暗中戒备,表面镇静。这天上午,师长刘明哲拜望天保来了,他俩认识,并无深交。这位少将师长是顾祝同的涟水小同乡,约莫三十五、六岁,讲官话,土音重些。他表现很友好,见面全是闲话,套话,废话,无非都是官场中人爱说的那些不着边的罗唆话。他问起石臼湖东北角战斗,打垮日军一个联队很不容易,战果究竟如何?天保道:“打死千把人,活捉两百多,全放了。敌人无备,吃了我的闷棍,情况是你们游击队向我报告的。”
“那里没有我们游击队!”刘明哲赶紧声明。
“人家说是呀!”天保同他瞎应付。
刘明哲也不好再说什么,25军不到那边去,忠义救国军到处占便宜,并不真心抗日。现在两党关系又趋于缓和,说取消新四军番号,那不过是官场斗法,这些事牵制到国内重大政治生活,无法再谈下去。刘明哲又说起冷欣官司暂时告一段落,冷已回任,但机关乱了套,办不成什么事,25军才向前开。这位师长又特别轻贱冷欣,他是接冷欣做52师师长的,52师也是在他手里同日军打过几次硬仗。关于皖南事变,他没说,天保当然也不问。
开席了,就是天保夫妇陪吃,三人同席,天保与祝娟酒量都大,没强敬,刘明哲也抗不住。他大概已半醉,神色诡秘地问天保:
“有个‘南天剑’事件,关司令可听说过?”
“南天剑?”天保一本正经地说,“我从五岁上练习少林武功,未听说有这个门派。”
“不是国术门派,是一支队伍,好厉害!”刘明哲唉声叹气,“25军留在山里搜找项英的一些小单位,被他们打得谈虎色变,后来这把剑又刺到江边,吓得日、伪军放弃了25个小踞点。日方广播说是新四军南援纵队,总兵力有8万人,弄得我们好紧张一阵子。后来,32集团军派人去九峰山查找,这把剑又失踪了。这件事简直莫名其妙,重庆查询,三战区只好说日本人造谣。”
“我是年前10月经上海转香港去重庆的。”天保撤大谎,“邱光找周恩来查问我,周再电询陈毅,知我在南通乡下当杂八司令,与共方只是朋友关系,这才把我弄到陪都。在重庆瞎混一阵,无非是应酬。后来领了这个挺进军名号,召我旧部在浦镇以西汇合,过了江就打了这一仗。适才刘师长讲的什么剑,我并未听说过,共方也没有用这种代号习惯,是不是你们内部出了事?”
“不会吧?”刘明哲也闹糊涂了。
天保哈哈大笑:“忠义救国军最近这场乱子可谓精彩,而他们还是戴系武装呢。”
刘明哲恨声地说:“那根本不是军队,是流氓,居然抢了25军10万元现金和1万2千套单衣,迫使我们全军紧急变换符号。事后周成龙去认错,主犯皮某枪决,钱物都已无法追回,我们只好自认晦气,妈妈的!”
天保提壶劝酒:“不说这些啦,我领来这份差也不好干,要在三、七、九战区转一大圈,只有老天保佐了。委座习惯你总该有知闻,他决定的事,戴笠都不敢打听,他只叫我考察,挂六战区门牌,全凭自己领悟行事。”
他这是吹大牛,而听者又不能不信。从前关中校在江南名气就不小,这回仅以3千之众溃日军一个联队,还杀敌千余,国军将领还无人能办到。
吃罢饭闲谈,刘明哲才说起20里外有个小煤矿被日军占据了,矿山不大,仅有日军16人,伪矿警队百余人。但在矿山东边平地上有日军一个加强中队,筑有坚固踞点,25军决打扫掉这股敌人,收复矿山。天保明白他的意思,52师以前同日军打几仗全是防守,再来一次像样的攻坚战,是要通过关司令这样军事行家之口,向蒋为25军宣功的。日军建制单位战斗力强,有坚固工事就更不易拔掉,天保也不说破,且看顾系主力有甚妙着。
送走了刘明哲,天保传各总队指挥官现地勘察。
日军踞点离矿山还有两公里,在一条西北向东南流的大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