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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殉猎-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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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想到红卫兵们集结的速度惊人,他们举着火把,敲着铜锣呐喊着,没有看到狼的踪影,却见关押于毛子的门锁被砸开了。

  “不好!有人劫持苏修特务,赶快派人去三营解放军处求援!”黑暗中有人下达了命令。

  红卫兵将教室三面围住。

  白二爷见状连忙将后窗户打开,于金子、于毛子两兄弟蹬上课桌正想跳窗进入军营,没想到教室外的红卫兵仗着革命热情的冲动已逼近了门口。

  白二爷心想,如果学生们冲了进来,解救于毛子的整个行动就前功尽弃了,毛子没有救出,还得搭上俺爷俩。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抗美援朝的老英雄却没了主意。于金子从小就争强好胜,做事不计后果,自尊心极强,眼看着自己的计划落空,丢人现眼不说,更是坑了弟弟和爷爷。决不能让这帮红卫兵冲进来。

  于金子急中生智,不知从哪学来一句老毛子话,他冲着房外大喊了一声,将双筒猎枪伸出窗外,勾动扳机,“砰砰”两声闷雷似的枪声震得大地嗡嗡作响。只听见外面一片惊叫,“不好了,老毛子过来了!”红卫兵像硝烟一样散尽。

  爷仨分别从后窗跳下,没想到的是,脚刚一落地,就被三营的解放军缴了械,五花大绑地成了他们的战利品。

第二章
 
 

  桦皮屯党支部书记白士良救人不成反被捉,无奈道出了于白氏与苏联老毛子通奸的隐情。边防营长谷有成因势利导,从而平息了一场边境上的械斗。从此,谷有成命运大转折,成了于家生死链条中解不开的重要一环。

  白士良、于金子和于毛子爷孙三人被十几位边防军人推搡着向营部走去。

 
 
 
  三营的营房电灯都被打开了,军营里一片光明。已经进入梦乡的战士们被枪声惊醒。他们趴在被窝里不敢贸然行动,焦急等待集合的号令,胆大的一些战士光脚跳下通天大铺,隔着窗户往外探视。

  营长谷有成的办公室里增添了两盏油气灯,晃得人睁不开眼睛,凸显了几分威严。

  “嗨!这不是桦皮屯党支部书记,抗美援朝的独眼英雄白士良吗?怎么成了苏修特务?”谷有成惊奇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松开绑,快松开绑,谁让你们将他们这一老二少捆上的。”

  “报告营长,这是应县红卫兵造反司令部和公社‘风雷动’战斗队的请求,被我们抓获的,你看,这个小毛子是苏修特务!”一连长指着于毛子说。

  谷有成走到于毛子跟前,仔细地端详了一遍,心里对这小伙子一下子有了一点莫名其妙的好感:“嗨,他妈的这小子长得和我一样的高,还挺精神!你听得懂中国话吗?”

  于毛子看了看比自己粗壮两圈的这位穿四个兜衣服的军人,心里很不舒服,莫非他真把我看成了老毛子。于毛子活动活动被捆绑酸痛的胳膊说:“我是中国人,凭什么不懂中国话?”

  谷有成没有想到,眼前这个活脱脱的苏联少年竟是个中国人,还是个刺头。他突然照着于毛子的胸前就是一拳。别看于毛子长得高大,骨头还没有长实,脚板还未生根,经不起谷有成铁锤般的拳头,虽然只是轻轻的一比划,于毛子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谷有成哈哈大笑起来,那份得意,好像刚刚收拾了对岸与他为敌的苏联军人。

  于金子看见弟弟被这个蛮横的军人一拳打倒在地,怒火燃烧,只见他头一低,往前就冲,一头撞在谷有成的肚子上。

  谷有成没有防备,更没有想到这黑黝黝的矮小子竟有这么大的力量。撞得他往后连退了几步,差一点栽倒,被一连长扶住。

  “他妈的还反了天了,把这两个野小子再给我捆上!”一连长下了命令。

  “谁敢!”白士良一把将两个孩子搂在了怀里,继续说:“谷营长,谁敢动这两个孩子的一根毫毛,我白士良就和谁拼了!豁出去再搭上美国鬼子给我留下的那只好眼!”

  “都他妈下去!在本营长面前,我看谁敢造次!”谷有成令一连长和战士们都退了出去。

  “好,我们都坐下说,通讯员,给他们搬条板凳来。”

  谷有成问白士良和这两个孩子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救这个小毛子。

  “这是俺桦皮屯神枪于掌包的两个儿子,只因二小子的长相和对岸的老毛子一模一样,这帮红卫兵非说他是苏修小特务,就给捆绑到公社来开批斗大会。他爹于掌包去了县城还不知道呢。”

  “这话就不对了,于掌包我认识,上次巡逻到你们屯子的时候,还吃了不少神枪送给我的野味。他们夫妻可都是中国人呀,怎么就生下了这么个二毛子?”谷有成很是不解。

  白士良揉了揉那只受伤的眼睛说:“这事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待有闲空我再给你细说,请你先将我们放回去吧,屯子里的人都着急呢,说不准一会神枪也会来要人。”

  “这恐怕不行吧,这小子的身份闹清了,证明不是苏修小特务,我理所当然的放人,不光这样,我还要保护他。书记二哥,我看你还是先讲清楚再说。”

  “那也好,不过我有个请求,请你将这两个孩子安顿到别屋休息,一定要保证他们的安全。然后,咱哥俩再慢慢说。”

  谷有成显得十分爽快:“行,一连长,把这小哥俩安顿一下,看伙房还有什么吃的,给他们弄点。”

  于金子、于毛子小哥俩刚被带走,就听得门外乱成了一团,是公社的造反派和那伙红卫兵冲进了营部,声称要要回苏修小特务及两个同伙。

  白士良和于金子前脚刚刚离开桦皮屯,于掌包后脚就踩着媳妇于白氏的哭声进了家门。乡亲们七嘴八舌描述了儿子于毛子被抓走的情景,惊得他如同五雷轰顶,这好端端的日子怎么就祸从天降,再说单凭二叔和于金子怎能救出于毛子?他们万一再有个闪失……于掌包不敢多想,必须立即前去救人。如果晚了一步,后果可想而知。到头来一定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于掌包招呼白家族亲的壮年男女集结在自家小院,大概总有四五十号人。他留下两位中年妇女照顾于白氏,其余的各自带上自家的猎枪、鱼叉和木棍砍刀,举着火把沿着科洛河,浩浩荡荡地奔向临江公社所在地松树沟。

 
公社副主任造反派头头范天宝领着红卫兵闯进了三营驻地,勒令谷有成交人。否则他们将冲击军营抢出于毛子,由此造成流血事件,那罪魁祸首就是谷有成,因为是军队抢了红卫兵的战利品。

  范天宝见谷有成走出营部,便向空中挥动了一下火把。造反派们立即就将谷有成团团围在他们的中央,呐喊声震耳欲聋,四周的火把几乎烧到了谷有成的眉毛。一连长见势不好, 
 
 
轻轻捅了捅身边的司号员。机警的司号员悄悄溜出人群,掏出军号,“哒哒嘀哒……”地吹了起来,嘹亮的紧急集合号立即就传遍了军营和已经沉睡了的山谷。

  号声越过江面,苏联边防哨卡的瞭望塔上的探照灯立刻亮了起来,莹白色的光柱打照在宽阔的江面上左右扫射。随后,一颗红色信号弹划破夜空。对岸的军营也同时进入了紧急状态。他们不知道中国边防军要采取什么紧急行动。

  一分钟,一连百十位边防战士全副武装地赶到营部。三个排各负一方,将范天宝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这阵势把造反派狂妄的气焰熄灭,鼎沸的人群瞬间就变得鸦雀无声。

  “怎么样,范大主任,叫唤呀!你们这叫冲击无产阶级专政的坚强柱石!抓什么苏修特务?一个十五岁的小毛孩子成了苏修特务。就是苏修特务要抓,也是我们边防军人的职权范围,就是你们抓了,也得交给我们处理,懂吗?”

  一连长听着谷营长底气十足的训话,随即也高声附和了一句:“懂吗?”这一声不要紧,全连战士齐刷刷地吼了一声:“懂吗?”

  范天宝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在政界混的时间虽说不长,却是个出了名的滑头。省农校中专毕业当了两年的公社技术员,没有什么成绩可言。但他会见风使舵,揣测领导心理,只要领导第一句话从口中出来,他就知道第二句要说的是什么。领导一个眼色、一个会意的微笑,他就能将意会的事情办好,包领导满意。公社书记说,我们要器重像范天宝这样与工农相结合的知识分子。因此,不管多少人心里不服或公开反对,范天宝还是当上了临江公社的副主任。

  范天宝看了看自己的队伍。一个个都像霜打的茄子蔫了,他心里骂道,一帮软柿子捏的。不过好汉不吃眼前亏,决不能与这帮当兵的来硬的。可这台阶也不能就这么灰溜溜地往下走,此时只能是瘦驴拉硬屎,再充一会儿硬。

  “干啥呀,解放军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们是干什么的,知道吗?是保护无产阶级造反派的。这专政工具不能枪口对着自己人。谷营长,你也别拿我范天宝不当干粮,今天你要是不交出于毛子,我们决不离开军营。”

  “对,决不离开军营。”造反派们有气无力地应和了一声。

  “那就随你的便!一排让出道来,把他们请到操场上去!”谷营长严肃地下达了命令。

  一排迅速将口袋嘴打开,二排的战士像赶羊一样将造反派赶到了操场。

  范天宝喊叫起来:“谷有成,算你小子尿性!明天咱们到七团说理去!”他狠狠地往地上唾了一口吐沫,冲着自己的战友喊了一声:“撤!回公社!”大伙你推我挤地拥向军营大门。

  就在这时,三营门口突然又闯进了一支队伍,火把通明。领头的正是于毛子的父亲于掌包。哨兵拦截不住,因为内部早有纪律传达,对造反派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谷有成的脚还没有迈进屋,通讯员就传达了门卫的报告,一伙不明身份的造反派,手拿武器冲进了军营,从叫喊声里好像是冲着公社去的。

  谷有成心里一下子明白了,这是桦皮屯的人赶到了,他们是冲着范天宝来的。这两伙人都没有看见于毛子,火气又没处泄,一碰面就会产生火花,更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如果在我军营里火拼起来,那责任就大了。

  “通讯员,再次集合队伍!”谷有成跑向草场。

  于掌包和范天宝的造反派正巧打了照面,借着火光发现走出军营的这伙人,领头的正是抓自己儿子的公社副主任范天宝。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将他们给我围起来,不放出我儿子谁也别想走。”

  桦皮屯的贫下中农又将造反派们逼回了操场。

  造反派们倒吸了一口凉气。范天宝心里嘀咕,俺们不怕解放军,知道这帮当兵的有纪律,不能把俺们怎么着,可是这伙农民,又有于毛子的爹打头,这帮人情绪激愤,点火就着。手里拿的都是猎枪和利器,一旦打起来,造反派们决占不了便宜。想到这里,范天宝满脸堆笑迎了上去。

  “于神枪,你领着桦皮屯的乡亲们深更半夜弄枪舞刀的这是干什么?我是公社的领导,命令你们的人先往后退,有什么事情好商量。”

  “范主任!你是明知故问,俺儿子于毛子被你派的红卫兵抓到了公社,我们一路寻来,赶快交出俺两个儿子和白二爷。”


“于掌包,抓你的儿子这不假,因为他是苏修小特务,想在我们中国卧底,现在我已把他交给了驻军的谷营长,我这里没人。另外,我警告你,你现在可以说是反革命家属,要划清界线,站在我们这边才对。”范天宝想将村民们的注意力引向谷有成。

  “嗨!俺倒成了反革命家属了,查查咱于家三代,辈辈贫雇农。俺儿子是你派人抓走的,俺只管你要人,否则别怪俺神枪不认人。”

 
 
 
  于掌包再也控制不住两个儿子被抓的悲愤,他举起双筒猎枪,向天空射杀出两颗仇恨的子弹。枪声一响,村民们举起家伙将范天宝他们围了起来。双方剑拔弓张,一场血腥的械斗马上就要发生了。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谷有成再也不能坐山观虎斗了,他命令警卫班战士一齐向空中鸣枪。

  枪声大作,在山谷中久久回荡。谷营长这一招还真灵,双方立刻停止挑斗,各自退到了一方。

  “乡亲们,请大伙冷静,我可以负责地说,两个孩子和你们的村支书都安然无恙。我不相信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是什么苏修特务,我看这样,请公社的范主任,桦皮屯的于神枪出来,咱们共同商量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像你们这样打杀起来,再闹出个什么人命来,谁也无法去收拾这个残局。”

  范天宝和于掌包听了谷营长的建议,都觉得这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他俩分别劝住了自己的队伍,静观事变。

  月牙西沉,操场篮球架下传来三人激烈的争论,三方各持己见,没有找到一个让大家都能够不丢面子的方案。谷有成看了看手表,时针已是后半夜的三点,他重新又调整了一下思路,再次修正了自己的方案,他觉得只有他才能摆平范天宝和于掌包。

  谷有成说:“我有四条意见,一是保证桦皮屯白士良爷孙三人的绝对安全。二是查证于毛子的真正身份,证明他不是苏修特务。三是军方以书面材料向公社出具审查结果。四是在此基础上,由部队派人将于毛子三人送回桦皮屯。你俩看怎样?”

  于掌包坚决反对,理由是儿子于毛子是个孩子,苏修特务是公社造反派和县里的红卫兵无中生有编造出来的,查不查证是你们的事,如果证据确凿,抓人可以,必须由公安部门出具逮捕手续,今晚必须将人带回村子。

  范天宝自知理亏,确无真凭实据。掏句心窝子的话,他自己也不相信于毛子是苏修小特务,只是想借县里红卫兵之手,搞出点有影响的革命行动来,抓出些成绩,为今后仕途的进步打下点基础。他本想借坡下驴,没想到这刁民于掌包咬住死理不放,自己一个堂堂的公社主任,不能就这样认输。范天宝还是给了谷营长一个面子,同意这四条。待审查于毛子有了结果再放人。

  意见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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