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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最后的时光-第18部分

小说: 最后的时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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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会儿,卫拿着吉他弹,比以前有起色多了。卫弹吉他在以前也是被重点取笑
的对象。

    庆:“卫弹得比以前好多了啊,真象那么回事了。”

    他心说,你就当你的评论家吧。

    志:“高,你昨晚上一晚上没睡?”

    “睡了。”

    “嗯?”也不知志听清还是没听清。他也不再重复。“我醒来,还看见你穿着
衣服,躺在空的床上。”

    “我懒得脱。”

    “他不脱衣服睡觉,咯咯。”

    平:“他一直是这样。”

    “嗯?”

    “他连着好几天了。”

    他觉得谁跟志说话都特费劲。

    庆:“至于紧张得如此吗?不就写了封信吗?”

    他就算不紧张死,也得让庆气死。

    普:“高,你就和平给咱们班的影片写解说词吧。”

    “不会写。”

    “怎么这样说呢,你不是挺能写的吗?这正是给你一个机会,再说这是班集体
的事,都推来推去,到底事黄了,还不是大家的损失。”

    “不是我不想写,是实在写不了,没那份灵感。”

    “你什么有灵感。”

    “写情书。”

    志:“那你帮我写份情书吧。”

    “这玩意儿哪有让别人代写的。”

    “你这话就算说着了,让人代写的还少吗?”

    “好好好,你想怎么写吧?”他瞎对付。

    “要写给一个不好看,也不难看,不高也不矮,不胖也不瘦……”

    “那你就这么写,‘我不爱你,也不恨你。’”

    屋里只剩下成和他。成在擦自己的皮鞋。

    他问:“这就是你八十块钱买的鞋?还没平四十块钱的好呢。”

    “他那叫什么样。”

    “得了,他的样子比你的好多了。”

    “你现在穿什么鞋?天热了,穿皮鞋挺捂脚的。”

    “我还穿我那双旅游鞋呀。”

    “就那双四十多块钱买的?多少钱来着?”

    “四十五。”

    “还没穿坏?你后来补过吗?”

    “怎么没补过,补过不知多少次了,前边也裂,后边也裂,到处开线,那种旅
游鞋的底不都是一个一个的空格子吗,特容易踩塌,那样穿着可难受呢,我去找商
店门口的那个老太太修,她嫌费事,不给我弄,我就朝她要了些胶皮,自己一块一
块地把那些空填满,主要是后跟。”

    “她收你钱了吗?”

    “那回倒没有,那个老太太人挺好的,要学生的钱也少,我每次鞋坏了都找她
去修。”

    “那个老太太是挺好的,你修那鞋花了多少钱了?”

    “加起来也就两三块吧。”

    “还不贵。”

    “嗯,那双鞋坚持到这学期末,我就不打算要了,看来买鞋还得买正宗货,这
回就算交点学费,也体验体验穿冒牌鞋什么滋味,我家人说给我买了双皮靴,特漂
亮,正等着我回去穿呢。”

    “得几百?”

    “哪呀,超不过一百,我爸买东西向来又便宜又好。”

    “净买处理货,是吗?”

    “处理是处理,不过,你看这双皮鞋,我爸二十块钱买的,多结实。”

    “老掉牙了。”

    “别不懂了,正宗三截头,跳舞的时候穿上它才气派呢。”

    成指着墙上挂的裤子:“这就是你一百块钱买的裤子?啧,高就是有钱,想当
初庆花六十块钱买条裤子就都那什么。”

    “反正我爸给我钱就是让我花的,在家里,我爸总是说‘别苦了自己,要多吃
好的,多穿好的’,可一听我说都吃了些什么,穿了些什么,就老大不一高兴,我
要告诉他我买了条一百块钱的裤子,他还不得心疼死,其实我这不能算奢侈,这都
是莎老先生教我的,《哈姆雷特》里就有那么一段,那位老爹让他儿子把钱全买了
衣服,说衣服能净化人的心灵。”

    成一边听一边朝着他的裤子端详:“这裤子怎么这么肥?”

    “这是宽松式,老板裤,穿起来舒服,再跟这西服一配,啧,没治了,再穿件
T恤精精神神,扎条腰带漂漂亮亮,踩双皮鞋阔阔气气。”

    “神神道道。”成走了。

    他一个人在屋里,心烦意乱,一会站起来,一会又坐下,就是不想写,他觉得
脑子累得很。现在写起来越来越不象自己以前说的,只是简单地作记录了。哪些事
情值得记,哪些与主题无关,他都需要通过思考来筛选。而且原话是不能一字不差
地往纸上搬的,因为平常说话都有不少口误和语法错误,思维也是跳跃的,这在交
谈中无碍大体,一般都能默契,但要写到纸上就很难看。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源于
生活,高于生活”的道理吧。也许经过重新组织写出来的人物并不能完全符合实际,
但它就象一幅肖像画,是一件作品,你只要欣赏这件作品就行了,并不用管它画得
象不象。

    平过来:“别整天唉声叹气的。”

    “我写得真累啊,我现在知道当作家不好当了。”

    “人家当作家都抽烟,你不抽烟不喝酒的。”

    “我吃羊肉,呵呵,唉,我要是做什么事,本上都能自动记录下来就好了,也
省得我整天花这么多时间来写,否则的话,我又不知能干出多少令人瞠目的事来。”

    普回来了,没他的信。他不相信这是真的,但又不能不相信,他甚至宁愿不相
信会有什么信。他想象不到如果信真的来了,以后的发展该是什么样的。


    志的朋友来找志玩,一起吃着饭,大谈新开办的“悄悄活”广播。志的朋友说:
“那里边净讲些女的怎么洗阴部,男的有没有手淫,有个老头问主持人大夫,他儿
子十七岁了,手淫影响不影响发育,大夫说不影响发育,反而会促进发育,呵呵,
那大夫还说男人都手淫,你说这事儿,大夫问那老头,‘你手不手淫?’气得那老
头够戗。”

    志:“太龌龊了。”

    “有什么,正常得很。”他性解放到了对这些问题都不屑一谈。

    五月二十六日 星期三

    他打完球往回走,觉得自己又到了情绪低潮。

    两个女生走过去:“那不就是他吗?”“我最讨厌他那副样子了……”他心想
那些女生倒挺在意他的。他就是要在她们面前装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来,要是她
们个个都喜欢他了,他怎么受得了。又听见走过去的两个男生说:“他打篮球特漂
亮……”

    回去以后,见只有志还在睡:“天下就数这小子最懒了。”

    庆:“高,我算服你了,你几点起的?是不是又一晚上没睡?”

    “哼。”他懒得回答。

    不管打球或做什么事,他都可以忘乎所以,但只要只他一个人呆着,他就愁上
心头。他打算今天再等最后一天。以后是去找她呢,还是就此罢休,他也说不清楚。
也许堂堂须眉不应为红粉而折腰,但不折腰是要硬着腰去找呢,还是硬着腰罢休?
他还是不知道。

    他想着自己打篮球,一想到哪打臭了就叹口气。窗外有只喜鹊叫喳喳地飞过。
他想但愿是个好兆头。他其实挺迷信的,经常自己算卦来占卜吉凶或决定一件事,
比如,一边数着楼梯一边心里念:“可以,不可以,可以,不可以……”

    他想这也许是报应吧。他上学期心灰意懒,家里不知出了什么事,急得她母亲
一封一封给他写信,可他不知该如何回,懒得回,也不敢回。后来家里安了电话,
他也不打。气得他父亲整天骂街,摔锅砸碗,他母亲则无时无刻不掉眼泪。他真想
借他的笔劝醒世人,不要让别人等待吧,世上没有比等待更痛苦的煎熬了。

    卫:“写什么,整天写,不干正事,浪费进间,吃饭撑了。”

    “你这话说过一百次了,你自己不嫌烦吗?”

    “这是在劝你。”

    “看来劝人就是应该苦口婆心啊。”

    “就是,年轻人,不懂事。”

    “其实年老的人劝导或者教育年轻人,最多两次就够了,再不听就不管了,你
看啊,年轻人要是听了年老的人,并且也没吃亏,但他还是会认为听老人的话是迫
于压力,因为自古就是这么教育的,再者,如果事情做对了,那也不是因为他听了
老人的话,而是他已经自己决定了那样做的,是他自己的功劳,这样下来,他的印
象怎么能深?就是要让他吃了亏,教训才能刻骨铭心。”

    “歪理,那不就晚了吗?”

    “不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吃的亏越大,得到的教训也就越深。”

    “明知是死路,还让他往里走?”

    “又不是故意把他往死路上推,说过两次,他要不改,死了也活该。”

    “太冷酷了。”

    “你还记得很小的时候看的电视《狐狸的故事》吗?”

    “没电视。”

    “是日本拍的,具体情节记不清了,反正结局挺悲惨的,从头至尾镜头上只有
狐狸,配上人的旁白,好象是一棵老橡树的所见所闻,讲两只狐狸养了一窝小狐狸,
小狐狸长大了,老狐狸要把他们赶出家门,让他们独立生活,小狐狸开始死也不肯
走,老狐狸就追着咬着往外赶,你说这是冷酷吗?冷酷到了极点也就是爱到了极点。”

    他说完了,就赶快记下来。他现在总结出一条经验,就是先记最近的事,过去
的慢慢补。道理很简单,越是刚发生的,遗漏得越少,记得越确切。前两天他的心
情不好,也懒得动笔,结果很多对话现在都很难回忆起了。

    看来人心情愉快的时候,对事情就记得比较清楚,愁苦的时候,心境混乱,当
然也就更谈不上注意周围的事了。他想这也许就是悲剧比较难写,写好了更容易打
动人心的原因之一吧。

    狐狸一段实际上没有,是他没人的时候后加的。在家的时候,他父亲经常提起
这个故事,否则他也不会有印象了。他写着写着,禁不住泪如泉涌。他也不知为了
哪般,难道真的如此感人,甚至感动了自己?还是几天来的苦闷需要发泄?也许兼
而有之。他想自己也别太自作多情了,一时的情感也许并不能说明事情的本来面目。

    普回来了,还是没他的信。他已经不象前两天那样难受了。

    他忽然想到了哪,眼望窗外,看见阳光明媚,但树叶子不太精神:“现在是下
午了吗?”一看表,快四点了。

    波在他旁边看书,抬起头看了他半天:“你要干什么?”

    他忘了普已经取过信了,“没什么没什么,”他自己也觉得挺好笑。

    卫又在练琴,梆梆地一声声特别响。

    “太吵啦!”他烦得历害。他写得正起劲,头已经涨得有点发疼,这时稍微一
点声响对他来说都是无情的打击。

    卫不理。

    “滚!离我远点!我现在头疼得历害,受不了那么大噪音!”

    “我正是让你轻松轻松。”

    “你再弹?我把你的琴给你砸了!”

    卫不弹了,拿着他的字典翻了两下,又扔在桌上。

    “啧,你不看,就给我放好,别到处扔来扔去,完了又嫌我占你的地方。”

    庆看了看自己的位置,笑道:“我占了有三分之一吧,三分之一也不到,剩下
的就全是高的了,卫就只有一个盆的位置。”

    志:“瞧高这摆的,你就不能收拾一下吗?”

    “给他一个盆的位置就不错了,这叫按需分配,共产主义社会,哼哼。”

    志:“还共产主义社会?你这地方我需要,把这些东西全给你扔出去。”志做
着动作。

    “哼,没水平。”

    他的头疼得越来越历害,痛苦地摇着脑袋。

    卫:“又怎么了?”

    “你帮我找找她吧,就说我想她想病了,让她来看看我。”

    “你自己找,算了吧,没几天了。”

    “是,真让人痛苦啊,你说就此罢休吧,又怕真错过一个好女孩,要是继续下
去呢,又怕终究不成,反而给两个人都造成伤害。”

    “你应该跟她说你想留在这,说你分到北京了,肯定不行。”

    “怎么能这样骗人。”

    “先搞到手,然后再……”

    “放你的屁。”

    卫:“别认错了人。”

    庆:“就是啊,真成了搞错了对象,别是那个歪嘴吧,其实她挺漂亮的,只可
惜——”

    “那很容易整容,现在的技术,把你的头想怎么整就怎么整,就跟捏面团一样,
哎,对,卫,快去向她献殷勤,将来再替她整整容,一个漂亮姑娘就到手了,聊斋
里有个故事讲,一个书生喜欢一个妓女,妓女长得很漂亮,可书生很穷,没钱赎她,
一天来了个道士,把妓女的脸给变黑了,这下那个女的不值钱了,可书生不知道缘
尾,但还是把女的接回来,道士又来了,又把那个女的变回原来的模样,卫,你明
白不明白?这里边有很深刻的寓意,别整天吃了不积,也是看呀看呀的,看些破报
纸,看完了还是什么也不知道,一点悟性都没有。”

    五月二十七日 星期四

    打球开始的时候分拨。

    “年轻的过去。”一个短胖叔喊,这位稍微上了年纪,但身体很健壮,而且性
情开朗。

    “我跟你们吧。”今天来的人不多,他们只好找一些学生对阵。

    “你过去吧,他们人少,不过打的时候,你帮着我们就行啦。”胖叔跟他开玩
笑,他们已经挺熟了。

    学生中有两个个相当高,但连攻数次战绩平平,不好意思再打下去了。以往也
经常有学生挑战,开始总以为老头们不堪一击,可往往自己被打得落花流水,掩面
而退。他打球尽心尽力,很快就自然而然地成了这混和旅中的一员。


    卫:“游泳去!”

    “走!下海!现在都下海,为什么不下海。”

    波:“今年是比去年热多了,连着一段天气都不错。”

    卫:“就是脖子有点痛,今天跟他抢球把脖子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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