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双娇-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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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在我家公子盛情难却之下才被请进去的。”
“石子材他请得动小女她们?”
沈逸尘对他家的武学,女儿的艺业都怀有信心。
“还有‘四大金刚’护着驾。”
事情已经明朗了,大家都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老二沈逸川不由忿然地接口了:“这是强梁行径,为人所不齿。石家庄这么做似乎太不爱惜颜面了。”
“这不叫‘强梁’,乃是‘王者’之风,王者凡事自可从权,与颜面并无关系,沈二爷之言倒早说得重了。”
沈逸川轻蔑地哼了一声说:“这焉能称王?上者乃众人共敬共奉,石镜涛能鲜德薄,妄自尊大,只能算寇!”
他与老四沈逸裕,少年心性,倜傥不羁,经常行侠在外,是以看得多、听得多,谈吐应对也自不弱。
“成者为王,英雄论定。现今石家庄兵雄将广,领袖群伦,已经是八方瞩日之处、四海心归之地了。”
尤建庭果有一张三寸不烂之舌,能言善辩,他夸耀、他威吓、他利诱,他还会紧掏人的心里,叩入之讳呢!
“那石家庄这是逞强、*婚!”
尤建庭听了冷冷地说:“沈二侠说得也未免太难听了,石家庄假如要*婚,那我尤某人又何必多跑这一趟?”
“哼!司马昭之心,路人尽知。石家庄这么做只是装装样子,欲盖弥彰罢了!你们先自造成事实,然后再迫人就范,跑不跑这一趟全都—样,多此一举。”
“沈二侠既然这么说,我尤某人也就无话可说了,答不答允,全在你们,在下就此告辞。”
“等一下!”
沈逸川的声音语气已经低沉了下来,已经冷涩了下来。
尤建庭怔了一怔说:“沈三侠尚有何教言?”
“答应了怎么样呢?”
“答应了就请收下聘礼,并祈赐下沈二姑娘的生辰八字。”
尤建庭观颜察色,他的口气立即软了下来,随风驶舵,见机行事,以免对方采取对自己不利的行动。
“不答应又怎么样呢?”沈逸川寒着脸色追下去说:“石家庄是否就会无条件的将人释放回来呢?”
“这……”
尤建庭迟疑下、嘁喘了,他哪里还说得下去?
沈逸裕霍地又站了起来,并且转到客厅大门之旁,双手擦着熊腰说:“尤建庭,那你也别想回去了。”
尤建庭不由脸色剧变,顿时拂袖而起说:“两国相争,不斩来使,怎么?你们欲想扣留我这个作伐的、为媒的冰人?真若如此,那沈家庄也太不爱惜颜面了。”
他把刚才所说的话,原封回了过来。
“有何不可呢?这也是王者之风,王者从权,与颜面并无关系,沈氏四雄,武林称道,‘黑白双娇’,宵小丧胆。”
沈逸川礼尚往来,依法炮制的又把话题给顶下回去。
尤建庭失策了,落空了,他原以为仗恃石家庄的声威,再凭自己莲花般的口舌,双管齐下,对方必将俯首允诺,是以他轻车简从,只身来到沈家庄说媒、下聘,谁知……
“你们……”
“我们怎么样?”
沈逸裕昂然的、轻快的走了上去。
“老四,退回去!”
沈逸尘果然是投鼠忌器,毕竟自己的女儿落在人家的手中,尤建庭是什么东西?就算留下十个尤建庭也抵不过自己女儿的安危,是以沉声的喝住了沈逸裕,强自克制着徽荡的心情说:“尤总管,请别见怪,他们是少不更事,我们再来谈淡尚未谈完的下文,你请坐、请坐。”
尤建庭不由暗暗的直捏着冷汗,暗暗的直呼着侥幸,还好,幸亏有人碍于时势而解开了令人心惊的局面,他怕死,他惜命,他又是一个城府深沉的人物,只要不让自己吃苦,不叫自己受难,其他的事全都可以商量,因之,他的气焰也熄了,因之,他态度也改了,顺着阶台缓缓地坐了下去。
“沈庄主客气了,在下当不会为这区区小事而耿在怀中、记在心里,你若有话但说无妨。”
“贵庄的石公子真地喜欢我家的二丫头么?”
“当然,简直到了失魂落魄、废寝忘餐的地步了。”
“啊!”沈逸尘佯作不悉的说:“那尤总管可知道我家丫头的心意又是如何?”
尤建庭显得有点不大自然地说:“大姑娘的个性温婉随和,二姑娘却是坚强得紧。”
“她不愿意?”
“是的。”
“这倒没有什么关系,女儿家婚姻原应该遵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石公子真心喜欢她也就是了。”
沈逸尘敷衍了,拖延了,他必须也要运用一个策略来应付石家庄,因此就使上了缓兵之计!
从未说过话的沈二爷不禁莞尔而笑了,兄弟连心,叔侄至亲,他最敬佩他大哥的才能。当然,沈家庄的威望岂是难得而来,他也了解他侄女的心愿。当然了,如娴姐妹对麦氏兄弟的情意焉会看不出来?
他大哥故意的让老三、老四跟尤建庭来上—个针锋相对,再补以“门枷势”、“下马威”,等对方情急之下,在对方胆怯之间,随之作好作歹的来收散、来收尾,那就会事半功倍,不是吗?狐狸即将化为松鼠了。
“这么说,沈庄主你是答应了?”
尤建庭素以奸滑出名,心头虽然是信疑参半,但事情尚在二可之中,犹豫难决的时候,往往总会朝好的一方面去想,他也就将它给当真了。
“唔——”沈逸尘略一沉吟,然后启口说:“婚姻乃是人生终身的人事,沈石二家又是武林中数—、数二的庄院宗派,岂能盂浪、草率而贻人笑柄?这样吧!我遣老二跟着尤总管一起去趟石家庄,与石庄主好好的谈一谈,再观察观察石公子的人品,然后,也得听听小女她们的意见,并且可以顺便的劝导劝导礼教大义,尤总管以为然否?”
沈逸尘长年坐镇着沈家庄,平时甚少外出。老二沈逸峰为人持重,处事冷静,他经文纬武,珠玑舍藏,是以庄中大事多半经由他去安排、处理。
尤建庭也是沉吟了一会,然后说:“沈庄主的话全是至理,既然如此,就麻烦沈二爷跟尤某人跑一趟石家庄吧!不过,聘礼还是留在这里,免得再来回的跋涉。”
他也不是一颗脆心萝卜,一盏省油的灯,仍然要把尾巴给钩上。
沈二爷第—次开口说话了下,他说:“泱泱十华,礼仪之邦。沈石二家,又是誉满武林、望重江湖,双方即拟联姻,必须按礼遵仪,先有媒,后有证,再文定,仪辅殴,尤总管饱读圣贤之书,当亦知此事万万颠倒不得,紊乱不得。”
“天闷日燠,炎热难耐,在下唯恐牲礼会坏,亦怕下人劳累,武林请权宜,江湖怯俗礼,东西暂且留下不是既省事、又省力么?”
“话是不错,武林中人向不计较繁文缛节,但众口悠悠,我们又何必为区区牲礼而落人口实?到时候另备一副,或者干脆免了也未尝不可。至于下人们再劳累他们一次,沈家庄以加倍的给与赏赐,谅他们必定也会高兴。再说,沈石二家,倘若真能结上儿女亲家,谁又会将这件小事挂在心里,尤总管以为怎么样呢?”
沈二爷不愧文武通达,他侃侃而谈,左引之以礼、据之以仪,再弄一顶高帽子戴在对方的头上,然后不着边际的、合情合理的挡得金汤成固、滚圆无罅而又不留把柄!
尤建庭也是老得成了精,奸得出了名,他哪会不了解沈逸峰的意思?
但是,一来对方说的的确理直难驳,二来人在人家屋檐下,力单势孤,见好即收,又何必自找难堪!三来嘛!沈家虽然没有接纳,但也没有回绝,不算过份丢脸,他心中百般回旋,只有干打一声哈哈说:“这么说,我尤某人还是面子不够,哈!我们走吧!”
“尤总管言重了。”
沈逸川和沈逸裕同时站了起来,又同时说:“我们也去,跟二哥一起前去看看。”
此言却正中了沈大爷的心怀,老二一个人前去,势力单薄,如有弟兄三人汇同,必要时就有个照应,有个缓冲。
“好吧!不过一切必须得听你二哥的话,凡事不可意气用事、凭借好恶。”
“是。”
两个人同时低头躬身,双双应诺。
尤建庭不禁暗暗地嘲讪在心,他想:“怎么?你们要去打架呀!或者是抢人?抢人打架三个人也不够,就算十个、八个,也休想翻得出石家庄的手掌心!”
一行队伍又踏出了沈家庄的乌漆大门,却没有了吹吹打打,泄了元气,偃旗息鼓。
麦小云意兴匆匆持赶到了“富阳”,他是由安徽九华山直奔定海普陀,要去找麦无名的师父,要去找麦无名的母亲,怀着浓厚的期望,迈着轻快的步子。
富阳,位在“钱塘江”和“富春江”的交接处,富春江是上游,钱塘江是下游,乃是同一条江河。
它们的原名,总称就是“浙江”,因为这条河流曲曲折折,犹如—个“之”,是以也叫之江。
钱塘江以大潮闻名宇内,季节来临,时辰一到,那汹涌澎湃的潮水—波接着—波、一段连着一段,如天崩地裂,若万马奔腾,排山倒诲般翻翻滚滚而来了,惊心动魄,雄伟壮观,这大自然的奇景!
富春江则盛产鳗鱼,鳗鱼肉嫩而味鲜,为餐桌上的佳肴、美食。
每年夏初时分,它们就成群结队、招朋呼友从老远的东海回游而来,不辞辛劳,不畏艰苦,干什么呢?
回娘家呀!饮水思源,因为它们生在这里,长在这里,去海洋中发展了—段时日,当然仍要回老家来排卵产子,繁殖下一代,然后再各奔前程!
麦小云渡了江,过了河,没多久,他就发觉事情有些不对了,因为身后总有几个人时隐时现、不即不离的在跟踪着、在缀蹑着。
艺高人胆大,他当然不以为意,只要自己谨慎—些、小心一点也就是了,上次因为心怀仁慈,而“金丝猴”外貌又毫不起眼,这才上了人家的当,好在自己已有所疑、应变得快,并未铸成大错。
不过,话也得说回来,那回对方亦是志在必得,有备而来,出动了“万坛”中有数几个顶尖人物,配合宁杭总舵白立帆他们,还加上了侯西津的诡计阴谋,假如自己大意中了谋,假如不是南浩天突然现了身、插了手,后果还真是可虑呢!
麦小云若无其事、毫不犹豫的仍然直朝前走,不远处隆起了一条山脉,哦!那算不了山脉,只能叫高地,勉强的也可以称作“岗”。
高地上野草萋萋,山岗中树木葱笼,适时的,树木之间这时也转出了四个人来,他们是“洞庭四恶”。
“洞庭四恶。”
麦小云口里轻轻的念了一下,心中仍然不以为意,只要后面的跟踪者不是洪振杰几个或者石家庄内的人就好。
他回头了,哦!也有四个,但只认识其中的一个,那就是万里船帮武汉总舵的舵主阮世德,另外三人都不认识。
不过,不用猜,不用想,也知道对方是些什么人,从服饰上,从地盘上,再从随同者阮世德的身上,不历历皆在指明他们全是万里船帮的人吗?必定是属于富阳分舵的!
这次,他们二起都没有找错人,挑去武汉总舵的乃是麦小云,搅散买卖、摧毁“四杰村”的也是这个麦小云!
这里顺便交代一下,“四杰村”乃是“洞庭四恶”建立的庄院,并且自嘘为“洞庭四杰”!
不管他们是“洞庭四杰”或者是“洞庭四恶”,骤听起来还以为发迹在洞庭湖中,其实他们乃是太湖中的螯贼、强梁,立寨在西洞庭山中而得名。
“洞庭四恶”不但艺业恶、心肠恶,对待手下也是恶毒十分。自己在太湖中捞足了、喝饱了,就出来想摇身一变,过过庄主爷、员外郎的瘾,而属下弟兄却是—脚踢开,任他们自生自灭、流落无依。
奈何呀奈何,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狗永远是吃屎的动物,翘了三天的脚就嫌板凳硬,就叫屁股痛。
暗地里又唱起独脚戏“四杰村”来,偷偷的还是做着那没本钱的生涯,是以江湖上永远叫他们为“洞庭四恶”!
也是他们运气不佳,也是他们霉里高照,有一次在“溧阳”地面上的一次买卖中被麦小云给撞上了,遂之摧毁他们的“四杰村”。
他们心有不甘,他们怨气难消,就搭上了万里船帮中遭到同一命运的武汉总舵阮世德,双方一拍即合,在江湖中楔而不舍的迫寻着,主要的目的,还是那麦小云身上的玉如意和秘籍。
也许该物正是当年他们欲得而未得的那枝呢!
借着万里船帮的眼线,皇天果然不负苦心人,麦小云终于在富阳地方为他们盯上了。
等待的人彼此距离短了,跟随的人也渐次的接近了,这不叫前门有虎、后门有狼吗?这不叫前去无路、后有追兵吗?
说对也对,说错也错,纵然是,那这些人在麦小云的眼中,虎是纸老虎,狼是跛足狼,前面的路平坦得很,后面追兵只不过是野犬吠吠,如此而已。
“山不转路转,路不转水转,麦小云,我们终于又转在一起了。”
后面的阮世德见前面山岗已到,见“洞庭四恶”已经现身阻住了去路,是以他紧攒二步,开口说话了。
麦小云闻声顿时停住了脚步,并且身形打横,使双方的人全在他的视线之内。
“不错,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何必遑作违心之沦,穷打哈哈。”洞庭四恶中的老大冷冷地接口说;“怎么施,怎么受,今日也该是你遭到还报的日子了。”
麦小云谈淡—笑道:“那你们枪劫行旅、图人钱财,又当何说?”
“那只是以前,如今我们乃‘四杰村’的庄主。”
“你是说你们已经改过迁善了?”
“不错!”
“那‘溧阳’的案子又是何人所作?”
四恶中的老大听了不由迟疑了一下,然后却来一个硬挺,他强声说:“不知道!”
麦小云的脸上笑容依旧,口中语气依旧,仍然淡淡说:“那在下怎会追缉打劫者一直追到‘四杰村’里起出了受害者所失落的银两赃物?”
“这……”
四恶中的老大脸变了、气结了,他瞠着眼睛无言以对!
恶老三解围了,他立即接过了话头,以掩盖他老大嚅啮支唔的窘态。
“不管如何,麦小云,你伤了我们弟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