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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自然而然 [苏] 谢·阿·巴鲁兹金-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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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两眼看着薇拉,心里一阵惊疑。

  他爱她吗,还是不爱?

  也许爱吧? 

第六章
 
  一九四○年七月的一天,他和薇拉一道沿“10·25大街”走了一阵,然后绕过马尔宗沃广场继续往前走——到了青铜骑士像。

  阿廖沙一直默默无语。

  一场夜雨之后,整个城市沐浴在轻柔明亮的阳光里,呈现出一片银白色。公园和草地绿油油的。草地上的花朵娇媚羞怯,婀娜动人;三色堇一片接着一片。涅瓦河上,市内交通路来来往往,穿梭不断;一队队拖船悠然行驶。对岸工厂的烟囱吐着烟。港内的塔式起重机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便能看见。

  薇拉竭力表现得愉快一些,但是脸上却无法掩饰地透露出心中的忧郁。

  这他这个傻瓜也觉察出来了,并且跟着忧郁起来。

  “可不能激动啊!”他暗暗对自己说,于是力图使自己抛开忧思,抹掉那些偶然的痕迹——

  你看到的将是美好的天地

  市里正准备庆祝海军节。这是芬兰战争结束以来最大型的庆祝活动。军舰整整齐齐地排列在涅瓦河上。到处张灯结彩。军舰上,大街人一片光明……

  “这是谁的诗句?”薇拉问道。

  “勃洛克的,”他说。

  “就是写《十二个》的勃洛克?”

  “这两句不出自《十二个》那首诗。”

  此时他终于拿定了主意。是的,决定了,最后决定了。一想到了这——点他的心情顿时一阵轻松,精神振作起来。

  对,就这么办,后天去市军事委员部。为了弄清父亲阵亡的详细情况,他曾经同薇拉一道去过几次。这次,萨沙.涅夫佐罗夫、任尼亚·鲍洛京两人陪他去。他俩很少旷课、荒废学业,不象他……但也受到过警告。

  他一点没向薇拉透露自己的计划。

  “说实在的,我对勃洛克知道得很少,”她说“你很象我妈妈,”他脸上呈现着微笑。

  “为什么?玛丽雅.伊拉里奥诺夫娜是一位很了不起的妇女,你奶奶也……”

  “我不是说这个,”阿廖沙解释说,“我是说她不懂诗……”

  “你今天怎么聪明起来了?”

  嗨,薇罗奇卡真不愧是个奇女子。

  “你知道,”她说:“我好象很喜欢你。在你之前我有过一个人。我不会耍滑头,我不隐瞒。可是你呀……我的小傻瓜,从来还未被人看上过呢……”

  他感到一阵幸福,而说出来的话却言不及意:

  “你这话从何说起?”

  “根据多的是,遍地都有:港口有你的画、你写的标语、横幅和画的宣传画。还有,你上了美术学院。总之一句话,你不同于一般人……而我——只上了七年制的学校。你为什么能看上我这样一个人?……也许这就叫做需要吧?什么样的人才配得上艺术家呢?艺术家总不一定非找艺术家吧?……”

  市里象在过光明节,家家户户窗子上的伪装窗帘统统撤掉,警报演习也停止了。

  天气晴朗,阳光灿烂,透过精巧的花墙望去,夏花园里树木葱笼,绿荫从中点缀着几尊雕像。街道上车水马龙,有洒水车、小轿车、无轨电车还有公共汽车、有轨电车。或疾驰,或缓行,沙沙声、嘟嘟声、尖叫声,此起波伏。电线在阳光下闪光,空气中飘散着汽油味和不知那儿来的新鲜油漆味。

  阿廖沙带着藏拉向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这段路程不近,但是对于年轻人的两条腿来说,算不了什么。而且他们已是走惯的了,过去来来回回全是步行。阿廖沙送薇拉回家,几次把她送过他崇敬的普希金像,然后才绕个弯子由铁匠胡同回到马拉塔街。

  “你还未到我家去过呢……我们再走走,行吗?应该这样……”

  她打断了谈话,突然这样说。

  “到你们的拉赫金大街去?”

  “为什么不去呢?”她说。“不要忘了,我们就是在那里认识的——在担架上!……”

  他又回过头来送她回家,回拉赫金大街。

  已经是傍晚了。街上的路灯和各商店橱窗里的灯一下子全亮了。房屋、无轨电车、有轨电车和公共汽车的窗里也亮了。涅瓦河上的船只闪烁着点点灯火。

  又走到灯火辉煌、披着节日盛装的大街上,他们时而拥抱,时而接吻,对来来往往的行人毫不在意。 

第七章
 
  今天在维切布斯克火车站。

  天气一早就阴沉沉的,天空笼罩着一层薄雾,沥青马路泛着白光。细雨蒙蒙,叫人心烦。其实说不上是下雨,叫它飞扬着的潮湿灰尘倒是更贴切些。

  街上行人稀少,只有火车站上一如往日,人们熙熙攘攘,来去勿勿。也有些人坐在长椅上打瞌睡,仿佛是特意来这里休息和闲坐的。小孩子们在腿下钻来钻去。售票窗口前排着长队。

  扬声器吱吱嘎嘎响了几下,接着传来了广播声。但是讲些什么,一点听不清楚,劈劈啪啪的杂音一直不断。

  站台上有遮雨板的地方,虽然淋不到雨,但地面也是湿的。这里的人更多,但是无人东奔西跑,大家都聚集在车厢旁边。

  阿廖沙他们是一个小组,共计八个人。

  三个是美术学院末结业的大学生:他、萨沙·涅夫佐罗夫和任尼亚·鲍洛京。其余五人中,有一位副博士,一位纺织学院教师、一位工程师、一位历史学家和一位水利工程师。这几位都比他们三人年长。大也大不了多少,不过两三岁光景,但是一眼便看得出要大一点。

  高个头、戴眼镜的水利工程师问他们:“是被开除的吧?”

  “从哪儿开除?!”

  “从美术学院呗,”他说。

  “您从哪儿知道的?”任尼亚·鲍洛京一肚子不快活。

  “猜的呗,”水利工程师说。

  “也许我们是志愿来的呢7”萨沙回敬了一句。阿廖沙 于言辞,不知说什么好。

  “我姓克里维茨基,”水利工程师自我介绍说,“名字叫普罗利亚!请不要大谅小怪!名字是差点,爹妈给取的,有什么办法!”

  “您这名字为什么是阴性的?”任尼亚问道,“而你,请原谅,您是男……”

  “‘革命’这个词不是阴性的吗,我的父母都是老革命……于是,喏,我就成了无产阶级革命了。”

  市军事委员部派了一位军人来车站为他们送行。这位军人的胸前佩戴有一枚战功奖章。获得这种奖章,在当时很不简单。因此,由这样的人物出来送行使气氛显得特别隆重。不知道为什么,他在八个人中桃中了涅夫佐罗夫,把一叠文件交到他手里,还仔细地向他交待了些什么。这也许是因为没有人来送萨沙的缘故吧。看样子这位军人对来送行的人不满意,因而对被送的人也不感兴趣。

  他和妈妈很早就到了车站,找到第三节车厢后便站在一旁等侯,现在小组里的八个人陆续聚拢到了一块。

  妈妈突然有所发现:“瞧,给你们送行的级别真高!……”

  妈妈在家里的时候答应到了车站不哭,否则他就不同意让她来。但是现在,他倒不愿意制止她哭了。想起父亲,他不能那样做。

  奶奶在家里象疯了一样。

  她整整翻了一夜的〈新约全书〉,早上在他要离家的时候对他说:“找到啦,阿廖什卡,到底给找到了!就在这里:‘他无灾无病地回到自己家里!’这就是对你说的,能这样就好!”

  “为什么是对我说的?”

  “是叫你回来……”

  “现在又没有打仗……”

  “是没有打仗,但你是去当兵,去当红军……”

  奶奶哭了很久。这时他在车站才领悟到,奶奶哭的不是他,她哭的是自己的儿子,即他的父亲。他当然还记得父亲。父亲在卡累利阿地峡牺牲后,他确实难过了一阵子。但玛尼娅奶奶是父亲的母亲,她怎么能忍受得了!……

  他想了很多,但在这噪杂纷乱的火车站上,闹哄哄的,不允许他去想更多的事情。身旁站着母亲,站着美术学院的同学,还有组里其他几位不熟悉的组员。这个克里维茨基,他的名字叫什么来着?哦,普罗利亚,这个人是标准的滑稽派。他们也有亲人送行。送任尼亚·鲍洛京的是三个人。

  第三节车厢。

  车厢上写着“列宁格勒——基辅”。

  这就是说,他们要去乌克兰。

  市军事委员部的那位军人继续在向萨沙·涅夫佐罗夫交待着什么。

  不久萨沙过来对大家说道:“朋友们,把箱子送上车!说话的时间还有……离开车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呢。”

  大家纷纷把箱子送到车上。

  车厢陈旧,是典型的近郊列车用的车厢。他们从前普在加契纳、彼得高府、卢加等郊区的别墅度过夏,来来回回都是坐的这种车厢。

  已经坐在这节车厢里的人,欢快地唱着歌:

  ……斯大林同志派我们去战斗,

  第一个元帅将率领我们去拼搏……

  阿廖沙心里想,这里的气氛太好了,这些人也都是去参加红军的!

  多么快活的人啊!

  “到这边来!”任尼亚·鲍洛京喊了一声。

  “你别忙,”萨沙·涅夫佐罗夫说道:“现在已经不是我们三个人,而是八个人了。大家要呆在一块。这几张铺你先占住,还有这里……一定要在一块。瞧,真巧,他们几位也都在这儿。”

  几张相邻的铺位找到了。普罗利亚·克里维茨基争着要睡上铺,他戴眼镜,大家担心他从上面掉下来,但是终于还是让步了。纺织学院教师则情愿睡到地板上。

  大家的箱子都很小,而且旧。

  历史学家仿佛没有什么奢望,但对自己那口最大的箱子却特别当心,安置得与众不同。

  纺织学院教师忽然心血来潮,跑出来自我介绍一番:

  “我叫舒莫夫,谢辽沙……”紧接着便提了一个问题:“我说,朋友们,战争肯定会打起来吗?你们的看法怎么样?”

  在车厢里呆的时间稍微长了一点,阿廖沙的心里不免焦急起来:妈妈还在外面呢……

  萨什卡·涅夫佐罗夫催他快下去:

  “快下去吧!妈妈在等!……这里让我们来安排……”

  玛丽雅·伊拉里奥诺夫娜孤单单一个人站在月台上悲戚地等着他。

  远一点的一节车厢旁边,一个由五人组成的管乐队,是军乐队,正演奏着《阿穆尔河之波》的曲子。旁边围着—些军人,看样子和他们一样也是要跟这趟车走的。官衔都比较高。

  “安排好了吧?”妈妈问。

  “嗯……”

  “薇罗奇卡也来了,”妈妈告诉他说。“你一点消息也未告诉她,她还是……”

  “是你说出去的吧?”

  “我说的又怎么样呢?”

  军乐队在附近继续演奏。萨沙、任尼亚、普罗利亚以及组里的其他几个人在旁边挤来挤去,市军事委员部那位佩戴战功奖章的军人也不动声色地站在近处……

  薇拉走了过来:“你好,阿廖沙!祝你一路平安!”

  原来她老早就来了,一直躲着没有露面。

  “怎么不说一声?”

  “何必呢?”

  事到如今,他也只得吱唔其词,装呆卖傻了。

  “谢谢你赶来……”

  “我能不来吗?”

  他们俩身旁站着市军事委员部的那位军人。

  阿廖沙又看了那位军人一眼,发现他的年龄比他们都大;似乎比副博士、纺织学院教师、工程师、历史学家都大……离三十岁不远了。奖章显然不是在这次芬兰战争中得的。已经褪色了。大概是个边防英雄,再不然就是在哈桑湖和哈勒欣河战斗中得的吧?……

  “你从未让我到你家去过,究竞什么原因,你也没有说过。”

  “我?不是没有功夫吗。你不要生气,阿廖沙!是你没有功夫,不是我呀,”薇拉回答说。“其实,我多少次想和你认真地谈谈。甚至想问你……”

  “问什么?薇罗奇卡!”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感到对不起所有的人。对不起离别时用《新约全书〉中的话为他祝愿的玛尼娅奶奶,对不起已经去世的父亲,对不起强忍泪水来车站送行的母亲,对不起小组里的其他同志,对不起站在身旁的市军事委员部的军人,对不起为其他那些真正军人送行的军乐队,更对不起她——薇罗奇卡……

  他多傻啊!

  “怪我没有回答你的问题,”他对薇罗奇卡说。“真蠢!简直蠢透顶了!我这才明白你为什么老不问起那……”

  “阿廖沙!”

  “请相信我吧,薇罗奇卡……我真……我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笨蛋。以前还自命不凡。一句话,都怪自己不好!我从小就喜欢画画,大家都夸赞我。进美术学院也很顺利,在考进美术学院之前,中学毕业后,曾一度不知道该干什么。结果进了基洛夫工厂,当了钳工学徒。以后又到了港口。不要责备我画的那些画。那不是为了挣几个钱,请相信我,现在一切都过去了……好也罢,坏也罢,总算过去了……你懂吗?不容易。”

  站在一旁的妈妈大概听见了他们的谈话,或许听不清,车站上乱哄哄的,而且乐队……

  “我懂,”薇拉说。

  停了一下突然又补充一句:“我爱你……”

  玛丽雅·伊拉里奥诺夫娜走了过来:“请原谅,同志,您……”

  在她的并排站着市军事委员部那位佩戴奖章的军人。

  “我们是熟人啦,阿列克谢,是在市军事委员部认识的,”他说。“您的这位姑娘我也认识……”说到这里,他转身向着薇拉,“您好,真对不起,我还未来得及向您打招呼呢。”接着又继续对阿廖沙说:“我们正在寻找您父亲的坟墓。刚才我已经向玛丽雅·伊拉里奥诺夫娜说了。请放心吧。到了部队安安心心地好好干。”

  这时任尼亚凑到他们身旁:“您看会打仗吗?”

  唉,这话问得太不是时候了。

  玛丽雅·伊拉里奥诺夫娜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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