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品注-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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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烽烟漫雄关
石双城低头见拓跋青双手仍在流血,不禁叹了口气,当下撕下衣襟,替她裹伤。又见镜月长老半靠半躺在一棵树下,知道他将毕生内力的六七成都传了给自己,不由得又是感激,又是抱愧。
镜月长老说道:“施主不必自责,老衲风烛残年,空有一身内力,又有何用?如今天下将有大乱,施主宅心仁厚,当能救民于水火,也算是老衲托付有人。”
石双城点了点头,道:“多谢大师指点,在下此番下山,必定将个人私情置之度外,与天下英雄,携手共御外侮。”
当下又跟紫溪夫人辞别。阿薰中了弹指一笑之毒,幸喜中毒不深,又及时服了解药,只须将养数月,便能无恙。她本来想跟石双城一道下山,但紫溪夫人却对她颇有怜惜之心,便劝她留在山中。阿薰知道石双城此去风险难测,也不想拖累了他,于是便留了下来。
石双城和拓跋青拜别镜月长老几人,便即下山。
下了紫溪山,却有拓跋青带来的十名北越武士,在山下等候。这些武士都是精锐之士,每人都带了三匹马,为的是如果一旦长途奔袭,可以换马来节省马力。
拓跋青和石双城上了马,担心边关有变,当下一行众骑便向边塞急驰而去。
晋王兵败之后,朝廷再度起用师道文为将,镇守边关。只是龙虎关已失,师道文无奈之下,收拢败兵,在边塞仅余的第二道关隘“飞云关”,踞城死守。他知道要与狼族大兵抗衡,唯有与北越国再次结盟,才有取胜的把握。谁知他的奏章递到兵部,却一直没有回音。
飞云关外四处都是狼族大营,这里已是南朝境内,狼族士兵每日里四处烧杀掳掠,南朝边境上的百姓,再次陷于战乱之中,备受涂毒。
数日之后,石双城和拓跋青率十数武士来到边境之上。遍野满目沧痍,远处狼烟四起,山河破碎,战火纷乱。
行到中午,却来到一条静静的小河边。石双城眉头微蹙,勒马河边,若有所思。
拓跋青奇道:“石大哥,你怎么了?”
石双城望着这条河,淡淡地道:“这是我小时候游玩的地方,嗯,那么多年了,这条河还是跟从前一样。”
他心底又似乎回到童年时与小伙伴在河边嬉戏的情形,许多男孩笑闹着,向那个叫柳絮儿的小女孩身上泼水,小石双城伸开双手,勇敢地挡在那女孩身前。……
但柳絮儿一如柳絮,早已随风而逝。
拓跋青虽不知他心中所思,但一双妙目只在他身上。众北越武士却四下散开,环顾四周,以防有敌人突然来袭。
忽然之间,小河边传来嘻嘻哈哈地笑声,却是几个附近村中的孩童至此游玩。石双城看着这些孩童,想起自己儿时的情形,嘴角不禁微微带笑。
小河对岸远远的似有黑点跳动,渐渐近了,才见那些黑点原来是十余骑狼族骑兵,正往这里急驰而来。
那十余骑奔到近前,为首的是个十夫长,向河边看了几眼,说道:“这附近的人都跑光了,难得这里还有几只小肥羊,将军素有娈童之好,反正也找不到美女,就拿这几个小孩回去交差好了。”
众狼族骑卒哈哈大笑,纵马向正在河边嬉戏的几个孩子驰去。那几个孩子正玩得开心,浑不知危险悄然逼近。待到一名狼族骑兵的马头已快挨到最近的一名孩童,另几个小孩这才发觉,登时惊得呆了,呆立不动。那几名狼族骑兵都是一脸狞笑,各自伸开大手,便要来拿几个孩童。
忽然一道剑光闪过,众骑兵只觉眼前一花,似乎见到一道剑影穿身而过,跟着便身到黄泉地府,再也没了知觉。
石双城飞身落下,双脚踏入河水之中,回想儿时旧梦,就连浸在水中的滋味,似乎也从未改变。那几名孩童惊魂稍定,都是一脸敬佩地看着他。
河边只有几匹空马,失去了主人,不知所措,胡乱奔走。石双城稍一施展剑气之威,便有四名狼族骑兵首当其冲,断肢残骸散落遍地,其状惨不忍睹。
余下狼族骑卒大惊,那名十夫长虽然心中惊惧,却仍是抽刀在手,大声呼喝,率队纵马向石双城冲杀过来。
北越武士各自抽刀在手,正要上前迎战,拓跋青却微笑摇头。她一双妙目只在石双城身上,只觉他出剑的身姿和气概十分潇洒,情不自禁地想多看几眼。
那名十夫长率六名狼族骑兵如旋风一般急驰过来,高举弯刀,刀刃在阳光下发出刺目的寒光。
石双城仍是站在河边水中,手里握着一尺两寸的寒铁短剑,身子兀立不动。转眼之间敌骑冲到,石双城脚下划了半个圈子,带起大片水花,泼到众骑兵身上。水花泼到脸上、身上,众人不免分心,忽然之间,石双城一跃而起,身影矫若游龙,剑招发动,这一次却并未运使剑气,只是以快剑迅急无伦的刺出,每一剑下去,都从一名狼族骑兵脖颈上掠过。虽然连那十夫长一共七人,但这七剑却几乎是一气呵成,竟无停顿。剑招一停,石双城已跃到岸上,脚踏实地。岸边只剩下七匹马一惊而散,众骑兵尽都中剑,从马背上摔落下来。
拓跋青惊喜交集,拍手赞道:“好身手,石大哥,一别半年,你的功夫又大进了。”
石双城微微一笑,收起剑来,向站在不远处观战的北越国武士看了一眼,已有了计较,说道:“大伙儿过来,剥下狼族骑兵的衣甲,都穿在身上。”
拓跋青一呆,奇道:“为什么,这些人死了……而且臭哄哄的,他们身上的衣甲怎么能穿?”
石双城道:“如今局势不明,只有混进狼族大营去,才能探听敌情。”
拓跋青惊道:“混进狼族大营?”
石双城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如今龙虎关已失,狼族陈兵飞云关前,中原已无险可守。现在不知狼族大军下一步究竟如何行动,万一发生什么变故,只怕南朝大军来不及抵挡。所以我想冒险潜入敌营,探知消息。这事十分凶险,你要不想去,就不用去了。”
拓跋青听了,心想这倒是个好主意,当下道:“我会说一些狼族那边的土话,混进敌营当奸细最好不过。倒是你,进了敌营,最好别说话,免得叫人识破了。”
石双城一笑,说道:“那好,我就装哑巴,什么都不说就是了。”说着便去换衣服。
拓跋青只得挑了一套稍瘦一点的铠甲,走到河岸边一处林子里去换装。不一会儿穿了狼族衣甲出来,一直皱眉蹙鼻,极不好受。
北越国众武士对石双城早已惊佩之极,奉若神明,他一言既出,自是无有不遵,当下都换了衣甲。转眼之间,石双城、拓跋青、与及一众武士,都变作了狼族骑兵,除了拓跋青身形娇小之外,其他各人倒也象模象样。好在她混迹其中,若不仔细看,也未必能看出有什么破绽。
众人纵马向前面一处小镇驰去,到得近前,却见镇外有许多狼族士兵巡视,防守颇是严密。
拓跋青奇道:“咱们一路走来,似乎狼族各营都不像这里,不知是什么缘故?”石双城也皱着眉头,说道:“只怕咱们要混进去,有点不大容易。”
一面说话,队伍一面向小镇靠近。拓跋青此次带来的北越武士,有几人懂得狼族乡谈,当下在前先行。故此虽然路上遇到不少狼族巡逻小队,却也能遮掩过去。
众人心里都捏着一把汗,好不容易进了镇子。却见此镇戒备十分森严,与别处大为不同。镇中虽有不少南朝百姓,却都被关在家中,不许随意外出。石双城心中疑惑,低声道:“如今狼族对飞云关围而不打,战事不紧,但为什么这里却如临大敌,却是什么缘故?”
拓跋青经常跟拓跋冲行走军旅之中,遇到这般情形,却猜到了五六分,低声道:“若不是军情紧急,那就是此镇中来了重要人物。”
石双城恍然大悟,点了点头,低声道:“不错,这个小镇地势并不险要,又不在大军前沿,却三步一岗,十步一哨,想必定有狼族的重要人物前来,说不定还是王公大臣,才有这样的声势。若是如此,看来咱们此次是来对了。”拓跋青点点头,也甚是激动。
在镇中绕了一会儿,见一条直街后面,却有一排高墙,里面有屋舍三进,在小镇中显得颇是显赫,料想以前是这里的大户人家。此时却守卫森严,必定是狼族主将驻扎之处。只不过若要混进去,却要大费周章了。
正自发愁,忽然见一小队狼族士兵带了六七个中原女子过来,这些女子都穿得颇为花哨,显然是些歌舞妓。到得大院门前,守门士兵并不阻拦,反倒嘻皮笑脸跟那些**调笑几句,原来却是今晚设宴,特地找来的歌妓,在晚宴上歌舞助兴的。
石双城向拓跋青看了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有些犹豫。拓跋青虽然看起来有些粗鲁,其实亦是冰雪聪明,早已猜到他心中的念头,瞪了他一眼,说道:“好啊,自己没办法混进去,却在我身上打主意?”石双城略觉尴尬,笑了一笑。拓跋青笑道:“不用着急,这事我一定帮你。”
小半个时辰之后,又一小队狼族士兵,拥了一个混身珠翠的女子前来。守门卫士看得眼都直了,说道:“这小地方,竟也有这等绝色美女,你们当真有本事,到什么地方找的?将军见了,一定重重有赏。”一名狼族士兵笑道:“这镇上当然没有,这可是咱们从几十里外的并州府中,用快马请来的头牌名妓,你们可别怠慢了。”
那女子虽然美艳,却更不向门前的狼族士兵看一眼,越发显得气度不凡。她进了院子,守门的士卒兀自神魂颠倒,用力吸她留下的香气,叹道:“头牌就是头牌,真是水灵!要不是今天轮到咱们当值,也没这般眼福!”
那美貌歌妓,便是拓跋青。石双城等人扮做去找歌舞妓的狼族士兵,果然混进了大院。
到了晚间,院落中越发热闹,各路狼族将领、文官,纷纷前来,而且品级都不低,竟有几个将军也在其中。石双城等人分散开来,混进卫队之中,倒也没人发觉。
此时众将官进到当中厅堂,纷纷向里面一人行礼,都道:“末将拜见王子殿下。”石双城心中怦地一跳,这才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没想到在这里与狼族王子相遇。
狼族王子矽俍桑赞哈哈大笑,说道:“各位将军辛苦了,本王特备酒宴,与诸位痛饮一番,明日此时,飞云关当能唾手而下。那时马踏南朝,饮马中原,南朝的花花世界,珠宝美女,取之不竭,诸位都是开国功臣,自然有享受不尽的荣华福贵!”
一名将官笑道:“这都是殿下妙计,才能致此奇功。南朝以为交出公主,就可以保得太平,哈哈,当真是愚不可及!”
矽俍桑赞吞了吞口水,笑道:“嘿嘿,这叫一箭双鵰,南朝的小公主,倒是花容月貌,上次老子去求婚,被人捣乱,没有把人带回来。这回可是煮熟的鸭子,飞不了啦!”众将一起大笑,笑得极是**。
石双城在厅外“守卫”,听到狼族王子的话,愤怒至极,这才知道狼族的毒计,既要得到公主,又要趁南朝不备,一举吞灭中原。
这时酒宴已然开席,丝竹声中,石双城等人先前见到的那些舞女,纷纷出来献舞。狼族君臣之间,并不像南朝那般严守礼数,三杯酒下肚,便呼三喝四起来,狼族王子也不以为怪。诸将都是粗人,见到舞妓献舞,纷纷起身嘻笑调戏,一时间宴席之上,污言浪语,层出不穷,十分无状。
这些舞妓虽然惊惶,但既在狼族屠刀之下茍延残喘,也只能勉强笑脸相迎,曲意奉承。石双城远远看了,心中不胜之痛!若非南朝无能,又岂能让敌国在国土之上,做威做福,肆意逞强?
那些舞妓跳过一曲,却被诸将拉到席中陪酒。狼族王子自然也不落空,早有人挑了一个生得俊一点的,强拉到他座前。
石双城心想该是溜之大吉的时候了,正要向不远处的几人示意,忽然之间,乐声又起,又有舞妓前来献舞。却见后堂之中,慢慢转出一个彩衣女子,来到堂前,翩翩起舞。
这女子虽然舞得不是很好,也不做娇柔之态,但以她容光气度,却显得卓尔不凡。她这一亮相,不但厅堂中的狼族王子、将领、文官为之惊艳,看得呆了,就连石双城也是目瞪口呆。
因为那献舞女子,竟是拓跋青!她数日前在紫溪山替石双城挡剑,伤了双手,尚未痊愈,此刻怕人看出破绽,却以丝帛缠手,只露出纤纤玉指,翩翩起舞,反倒另有一分韵味。
石双城实在没有料想到,她竟会假戏真作,上来献舞,一时之间,不知她究竟有何用意。
矽俍桑赞眼中放光,将身边舞女推开,目不转睛的盯在拓跋青身上。诸将虽然都为她容光所惊,但见到小王子的神态,就知道他已是意中所属,便无人再生他念。只想多看一眼美人,也是好的。至于拓跋青的舞姿并不如那些舞女,自也无人在意了。
石双城站在厅外,却一直替拓跋青担心,但在此刻,却也无计可施。
一支曲罢,拓跋青的妙曼身影也停了下来,面向堂上众将,微微行礼。众将都看得呆了,忘乎所以,都乱纷纷的还礼。
原来狼族都是席地而坐,矽俍桑赞向前探身,赞道:“好漂亮的美人儿,纵然不如南朝公主,也是世间罕见了。呵呵,能不能过来,与我共饮一杯?”
拓跋青却微笑道:“奴婢还有一支舞,要献给诸位。若蒙王子不弃,自当前来奉酒。”
矽俍桑赞忙道:“好,好,美人献舞,自然是好的,本王自然要好好看看。”拓跋青却似乎略一犹豫,蹙眉道:“只是有一件事不好启齿,小女子这一支舞,唤作‘霓裳羽衣剑器行’,只是素手,却不好看。”
矽俍桑赞大笑道:“好极,我等都是行军打仗之人,若是美人能舞剑器,当真好得不能再好!来人,拿剑!”
他身后一名龙禁卫将佩剑解下,递到拓跋青手中。拓跋青素手轻提长剑,款款移步,登时舞乐声起,伴着她舒展衣袖,长剑轻舞,说不尽的旖旎风光,剑胆琴韵。
石双城心中却怦怦直跳,隐隐约约猜到她的用意,更加替她担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