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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阴阳脸-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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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分龚自珍在一八三九年(4)

    七    
    想象中作为本文最关键的部分壮志消磨的名士与秀外慧中的王府侍女之间这令人感伤的一幕,大约是在一个早春的雨中突然开始的吧!场景就在这附近的红泥寺或枣花寺。任何一位两百年前生活在北京的人都知道,每逢春天那儿是游客云集的地方,或踏青进香,或慕名赏花。可以假设两人从相见恨晚到彼此倾心那种简单而狂热的过程,并在这以后开始了频繁的约会和交往。但问题是当时顾可能已是笃好风雅的荣亲王太素的意中所属。同时,龚狂言无忌的性格和不修边幅的名士派头,也在影响我们贵族出身的美人在作出一生的明智选择时,起到了相当消极的作用。加上考虑到自己的不幸身世,家庭的倚仗和依赖,尤其是几年来王府对自己的关照庇护。我还有一种怀疑是那时可能已有某种流言出现。总之,在一种类似“还君明珠双垂泪,恨不相逢未嫁时”那样的古典情怀中,迅速了结两人的情缘,回到各自原有的生活,应该是比较切合当时事实真相的推测。    
    结束这次爱情对龚自珍意味着什么?任何一个对他稍微有一点了解的人,都知道他在女人问题上一贯表现出的缠绵与一往情深。当然他也曾试图忘怀一切,并宣布从此戒诗作为对自己偶尔失言或信笔所至的惩罚,同时对佛学也很快表现出不无夸张的狂热兴趣。此后几年风平浪静,龚回家乡杭州住过一段时间,回来后一直在国史馆任职,参与修订《大清一统志》等煌煌典籍,以期在繁琐的文字工作中消磨自己的颇不如意的一生。而顾与太素的婚事在排除家庭乃至社会的各种压力障碍后,终于于一八二五年得以顺利结合。故事到此似乎已经有了中国传统小说式的完美结局。如果不是后来两人在朋友家又意外相遇,以至波澜另起,这桩凄婉的情事将永远只有温馨的太平湖水和枣花寺中那两株互相缠绕的丁香所知。     
     这里必须提到的两个人物是大学士阮元与睿亲王容斋居士,作为京师社交界的汉满两大知名人物,他们宽大的客厅分别聚集着社会各界的精英分子。刚成为母亲不久的顾也时不时地光顾这里。而这两人碰巧又都是龚的熟人。当时他的《无著词》《小弥奢词》刚出版不久,顾在为书中所闪耀的惊世才情倾倒的同时,也伤感于词意的凄美和此人对自己的一往情深。于是,在一种身有所碍又情不自禁的复杂心绪中,两人看来又开始恢复了一定程度的交往。但复燃的死灰虽然引人注目,却始终被严格规范在道德的范畴之内。我们甚至可以假设这些精神与艺术上的交流是在双方家庭知情的情况下进行的。因为顾的集中那段时间里出现了大量玩空手道的情诗。而龚虽然“非非曾想入,苦苦悉吟安”(孙宪仪《存题龚中翰破戒草》),行为上却完全表现得象个道德老师。尽管这样,由于这两个人的名气实在太大,朝野上下还是很快出现了各种流言。从他们的作品中搜寻所谓的证据,也就理所当然成为某些好事之徒的嗜好。在这种情况下,出于维护美人清誉的考虑,他很快又第二次断然决定戒诗,并一直坚持到一八三九年离开北京后才自我解禁,其时间竟长达十七年之久。    
    八    
    站在如今崇尚性爱自由的时尚一族的立场,这些努力以道德为准则的男女私情确实显得非常可怜甚至可笑。包括顾太清当年让龚神魂颠倒的那幅自画小像,以现在的标准来看,也不过花木庭院间一个弹琴的瘦小的女人,神情木然、哀怨,并不能给我们的审美带来多少意外的愉悦和激动。还有龚自珍消磨在精神通奸里的短暂的一生。幽怨的箫声。怀才不遇的宝剑。丁香。满文。光明殿。太平湖。蒙古图志。我们看到他一会儿“于春夜,梳双丫髻,衣淡黄衫,倚栏吹笛”。一会儿又“与同志论谈天下事,风发泉涌,有不堪一世之意”。一八二五年初冬他突然异想天开去山海关考察京师防守形略,回来后又为一颗意外弄到手的赵飞燕的玉印喜极欲狂,“复拟构宝燕阁,他日居之’’。(此印现为上海市博物馆收藏)社交聚宴只要有顾在场,他总是意气飞扬,纵谈高论。意绪牢落时则携酒独坐京郊花间,碰到有人走过不管认不认识便拉来共饮,以至到处被人称为“龚呆子”。这种生活形象的杂乱无章虽然不无政治失意的因素,但在更大程度上却可理解为是这场“来何汹涌须挥剑,去尚缠绵可付箫”的恼人爱情的产物──某种内心压抑所导致的行止异常。相比之下,顾在生活中的表现则要从容得多,也冷静得多。她一方面相夫课子,游山玩水,一方面坚持写她那些与尊宠的侧福晋身份相悖从而难免让人生疑的婚外恋诗词──尽管是在《赠云姜》、《忆屏山》《《叠前韵答湘佩》之类诗题的掩护之下。但这些生活舞台上的各自表演无论其精彩与否,都只能是某种阶段性和过程性的产物──作为暴风雨到来前的短暂宁静。它们脸部的浓重油彩很快就要驳落,它们赖于生存的面具也将为真实之手无情摘去。随着公元一八三九年的逐渐临近,我们将看到一些意外的人与事件的加入如何使剧情突然发生了根本性的逆转,并在泪光与呻吟中,推动全剧迅速进入到高潮。甚至,在舞台大幕尚未完全合拢以前,我们可怜的男女主角就已经象传说中试图飞翔的孩子,被仇恨的大风从天空一下子刮落到了地面。周围是现实──一片坚硬的,又浓又大的黑暗。    
     九      
    一八三五年冬天太素的突然被道光皇帝解职,可以看成是这幕长达十余年的爱情肥皂剧的色彩从悲剧向闹剧过渡的转折点。大约在这一年的春节后不久,他曾做了一件在当时看来相当引人注目的事情:将龚弄到自己任总管的宗人府里来当了一名主事。不清楚此事发生的背景与具体原因,比较合理的解释是龚在内阁中书的冷板凳上可能遇到了什么麻烦。两人共事的时间大约仅只半年不到。然后在一个早晨,我们敦厚而可敬的荣国公骠骑将军、宗人府总管,当今皇上的侄子,在事前并无半点征兆的情况下,一下了就被自己的亲叔叔褫夺了全部职务,并于两年后的夏天很快就因愁病交加,郁郁死去。当时对龚作出的处罚好象不是太重,仅仅只是停发一年工资了事。然而这一事件究竟缘何而起?幕后真相是什么?对内对外一直都没有明确交代。这里有一个事实也许值得研究者们加以必要的关注,那就是当时号称满清第一女词人的顾对词的入门与浓厚兴趣,实际上是只在此前不到一年才开始的。我们知道,顾的文学老师最初只是她的丈夫,虽因天性聪慧,进步很快,但格律上到底不如太素老练,创作数量同样也不能与之相比。而据《顾太清奕绘诗词合集》的编者张璋先生统计,是年(一八三五年)顾作诗一百二十七首,词六十五首,明善作诗九十六首,词六十五首。平心而论,顾于词学一道锋刃初试当年就有如此佳绩取得,实在令人刮目相看。更何况张在为两人艺术上的突飞猛进不胜感慨的同时,还发现“直至上年(一八三四年)基本上还是太清以诗与奕绘的诗或词相和。及至本年,她才运用自如地进入以诗和诗,以词和词的阶段。她的以词和词的作品,至此不仅有了一定的数量,而且就水平论,已进入与奕绘旗鼓相当的地步,有的甚至在意境与辞藻上,开始超越奕绘”。有意思的是,上述这段时期,刚好正是龚顾两人重又开始恢复交往,并有幸成为王府座上宾的时期。因此,只要我们稍微放纵一下想象,应该不难在这些仿佛吃了脑白金、洋参丸以至进展神速的作品背后,很轻易地找到龚那知恩图报、悉心辅导的老师形象。事实上,也许正是这些因交流诗艺所需,时不时所形成的三人间的亲密关系太过引人注目,加上龚本人言谈无忌、口没遮拦的恶习屡戒屡犯,“酒席谭论,尚有未能择人者,,,,,,此事须痛自惩创,不然积习非一日可改,酒狂非醒后所及悔也”。(引自魏源致龚自珍信札)导致从最初的社会和文学圈子里的流言蜚语,一直发展到朝廷上下尤其是满清集团内部出现了种种非议与诘难,最终,使得作为最高统治者兼长辈的皇帝本人觉得自己再也无法坐视。    
    京师的暮春在黄昏中散发出类似国子监霉烂的四书五经那样的腐败气息。扑天盖地的杨花犹如纷飞的谗言,压得人简直都喘不过气来。在龚看来,这座城市有时真的不敢让人相信是帝国的首都──上上下下直透出一股恶俗的市民味儿。他在上斜街的旧宅里给关心他的朋友们写信,在其中致邓守之的札中,他指天划地,口口声声保证:“足下及默深去后,吾将缄舌裹脚,杜绝诸缘”。然而事隔不久,言犹在耳,他说话不慎的老毛病又立刻犯得一塌糊涂。也许是在与都中同事的聚宴上,也许某次例行的浙籍文人碰头的沙龙,酒酣耳热之际意兴飞扬,有意无意将自己与顾私下里还有来往的秘密做为艳事又吹了出来。事后由于一个名叫陈云伯的同乡兼好事之徒别有用心的传播与张扬,犹如巨石投于太平湖中。我们将看到,它激起的波澜是如此之大,最终导致龚不得不在一八三九年那个凄冷的春天仓皇逃离了北京。当然,我们同时也看到了另外一个事实,那就是,一个人的弱点有时并不一定造成悲剧,但悲剧却往往由于一个人的弱点而造成的。    
    


第四部分龚自珍在一八三九年(5)

    十      
    从稍后发生的不幸事实来看,明善的突然被罢黜与紧接着的辞世对龚顾情事所产生的影响,可以譬之于一棵倾圮的大树或一片遮风挡雨的屋檐的倒塌。在克己复礼的私情中做梦的男女,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置身于道德法庭与大清律例的光天化日之下。到处是忌恨、回避、仇视、冷眼、讥嘲,幸灾乐祸,朋友圈子里的津津乐道以及来自道德人士的强烈抨击。现在再回过头来看看,龚当时自已的一些做法又是多么的轻率而不负责任。喜欢吹嘘自己的风流韵事首先是他的一大喜好,平时有事没事常爱去太平湖一带走动,社交场合见了顾也从不掩饰自己的感情。我怀疑他甚至还给朋友们看过太清赠他的那张绘像。至于诗里头信手乱写那就更不用说了,除了反复暗示自己对一“大脚鸾文勒 ,明妆豹尾车”“微音岂在纤厥耻”的非汉族女子的恋情,连此人的身份:“官阁梅花”“官梅只作野梅看”,居所:“城西阆苑”“城西一角”“光明殿”,生平:“生小在侯家”“我侬生小幽并住”,一度负约:“绿珠不爱珊瑚树,情愿故侯家”“五侯门第非侬宅,胜可五湖归去”; 私许终生:“细语道家常,生小不矜珠翠。他日郎家消受,愿青裙缟袂。  画梁燕子已无家,那有五侯第。等到岁寒时候,折黄梅簪髻”。(此词调寄《好事近》,当写于明善死后不久)无不一一交代明白,那样子好象不是在做诗,而是在县官老爷的衙门里过堂画押。更有甚者,甚至当顾为他口风不紧恼火,私下里劝他说话注意分寸这样的事情,居然也敢公开写入诗中,“我昨青鸾背上行,美人规劝听分明。不须文字传言语,玉想琼思过一生”。他当然注定要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不仅因为他的爱情对象是一具有很大知名度的有夫之妇,而且其身贵为皇室遗孀。更重要的是,有一个人一直在暗中象猛犬打量猎物那样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这个人就是太素的长子载钧。    
    讨论载钧在龚顾情事中的立场和态度确实相当有必要。作为荣亲王府的未来主人和丁香花案的主要策划者,他之所以一直以憎恶的眼光看待两人之间的交往,除了生母妙华夫人的因素外,更多的是出于对家族荣誉自觉维护的本能。他的贵族身份和他自幼所受的教育,也都使他无法接受一个钟鸣鼎食人家的贵妇与一个邋塌文人之间的所谓恋情,何况这个女人居然还是他的后母。但父亲奕绘的暧昧态度显然令他觉得十分扫兴,甚至私下里不无恼怒。于是,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想方设法搜集两人之间的证据,似乎成了他生活中的主要工作── 以一个职业间谍的干练与敏锐──而且颇多斩获。这一切当然不为我们沉溺于热情和诗艺交流中的可怜的男女主角所知。他们依旧在上述京师大佬的文学沙龙里见面,卿卿我我。其间龚自珍还主动放弃了两次令人眼红的外放地方官的机会,(其中一次是道光十七年文五品的湖北同知现职)。这样的事实除了说明对顾的眷恋在他的一生中的重要位置外,确实找不出什么别的解释。    
    道光十七年十月二十八日,距父亲明善辞世后仅仅只有三个多月的时间,已承袭亲王爵位的载钧聚积已久的仇恨终于全面爆发。当时整个北京都被一件爆炸式的新闻所震惊,城西太平湖荣亲王府新孀的太清夫人和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均为太清所出),突然在一个早晨被长子载贝勒和婆婆绵亿夫人宣布从此逐出家门,史称“太清家难”。直到龚自珍暴毙丹阳后的一八四一年年底,才被勉强允许重回王府居住。一个多年以来一直养尊处优的女人,现在突然要以寡妇的身份面对生活与社会,并且还携带着四个未成年的儿女。其间的艰难困顿与委曲愤懑,我们完全可以在《天游阁诗》卷五的那些长题中读到详尽的描写。在义兄许滇生及容斋亲王等朋友的帮助下,她剥下身上首饰送进当铺,在距太平湖不远的城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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