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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部分

便衣警察-第65部分

小说: 便衣警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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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很带感情地拍拍他的肩膀,仿佛想用手臂把力量和鼓舞传导给他似的:“上我家去住,愿意吗?……好,不愿意我也
不硬拉,我知道你不想打扰别人,也不习惯和别人家伙着过日子。那,等春天吧,局里的宿舍楼到四月初就可以竣工住
人了,咱们科就是分一间屋也是你的。”  头两宿,屋里没有火,实在是够冷的,周志明穿着厚的毛衣毛裤,扣着棉
帽子,还是在被子里时醒时睡地筛了两宿糠。第三天上午他开始盘灶,刚和好泥,严君来了。  “砌炉子?”她一进
屋就脱下大衣要伸手帮忙。“我干什么?”  “别别,”他说什么也不让她拿家伙,态度异常坚决,“你昨天就帮着
糊了一晚上墙了,这活儿你也不会干,别沾手,要不我就不盘了。”  严君无可奈何地放下手里的一块砖,呆呆地耽
搁了半天,才说:“这几年,你吃够苦了,刚舒服几天,又要过这种苦行僧的生活,我真不愿意你这样生活,你,你们
干吗要吵架呢?我知道你是需要她的,不能再和好吗?”  他看了她一眼,在嗓子眼儿里咕噜了一句:“我也不知道。”
  他默默地干活,见她呆站在旁边看着,反复想了想,终于说:“你,你走吧,现在人手这么忙,我已经请了一天假,
你再出来……怕不好。”  严君摆摆手,“没事,小陆出去调查去了,大陈修改那份劳教报告呢,我这会儿没事……
对了,我借你那本《普希金诗选》看完了,什么时候还你?”严君扯开话题。  他还想劝她走,没来得及琢磨出一句
合适的话,门外已经由远及近传过一片乱纷纷的脚步声,夹带着处长纪真大声的说话。  “这儿的卫生归哪个科管呀?
这间屋子是干什么的?”话音随着拉门的声音走进屋来,“哟,还住着人哪?”  屋里屋外站满了十几个人,周志明
直起腰来看看,哪个科的都有,他明白这是全处查卫生呢。  “你现在住这儿?”纪真在屋里四下打量着,问他。 
 “啊。”  “这是干什么,砌炉子?”  “啊。”  “你会砌吗?”  “凑合吧,在自新河学的。”  
“啊啊。”纪真上下又看了看,转身对那些卫生委员们问:“还有哪儿没检查?”  “差不多了。”大家七嘴八舌地
应着,然后簇拥着纪真呼隆呼隆地走了。  下午四点来钟,周志明接到了杜卫东打来的一个电话,约他下了班以后到
西夹道去一趟。  “今天晚上?什么事?”他笑着问,“是给我补你们的喜酒吗?”  “喜酒?噢,不不,喜酒等
过两天我和淑萍请你到外面吃,九仙居修缮内部不开了,咱们上‘砂锅温’,不过今天晚上八点我还得去厂里值夜班哪,
所以今天不成。”  “既然你八点钟值夜班,还让我上你家干什么?”他有点儿诧异。  “你七点以前来,我有事。”
杜卫东语气坚决,没有一点儿开玩笑的意思。  “什么事?”他满腹狐疑地又问了一句。  “喂喂,我这儿是公用
电话,说话不方便。反正你下了班就来吧,到这儿来吃晚饭。这不算该你的那顿喜酒,行吧?”  他还想问个究竟,
但转眼看见段兴玉手里拿着一份材料在等他,只好匆匆结束了同杜卫东的对话:“好的,晚上见了再说吧。”  段兴
玉看着他放下电话听筒,把手中的一张纸递过来,问道:“小严说这是你裱的,这封信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没做注明就
放到副卷里来了?”  他接过来看了一下:“啊,这是从前门饭店徐邦呈房间的纸篓里拣出来的,一共拣出三张,除
了这封信,还有一个通讯录,一个账目单,后两样我都查过了,没什么问题。前几天我到看守所提审徐邦呈的时候,把
这封信的情况问了问他,据他说,这个写信的刘亦宽是北京的一个中学教员,曾经在今年暑假期间给他做过几天义务导
游,他送过刘一支带电子表的圆珠笔,香港货,不值钱。后来听说刘的父亲住医院了,就又给了刘二百块钱,除此之外
没有别的来往。”  “刘亦宽住在什么地方问了吗?”段兴玉问。  “住北京甘雨胡同,在中学教书,这都是刘对
他说的。”  “这些情况你核查了吗?”  “已经打电话请北京市公安局帮着查了,不过,北京八九百万人,叫这
个名字的恐怕不止一个,再说,接受外国人的馈赠,大概不会用真名实姓和确切住址,所以,从户籍卡片上查可能不会
有多大意思。北京还没有回电,所以对这封信的注明就还没有填。”  段兴玉没有表示什么态度,转脸对严君说:
“把刚才志明说的一段审讯录音拿来听。”  一盒TDK磁带从木柜里取出来,装进了录音机的卡盒里。因为是周志
明自己刚刚审过的情况,记忆犹新,所以他很快就在这盘磁带中找到了段兴玉要听的那一段对话。

14笔迹是经过伪装
    喇叭里先跳出来的是他自己的声音:“……还有一个问题,你在国内还和什么人有过来往?”  隔了片刻,徐邦
呈的声音才出来,“除了生意上有来往的,再有就是……就是住饭店认识的服务员。还认识什么人呢?……不记得了,
我想我都讲过了。”  又是周志明自己的声音,“你听到过刘亦宽这个名字吗?”  徐邦呈的声音,“刘亦宽,这
名字有些熟,啊,……他,给我来过一封信……”  “是这封信吗?”  “是的。”  “你是在什么地方认识他
的?”  “你问什么地方?啊,在北京。”  “他在北京是干什么的,你们怎么认识的?”  “啊,我们是萍水
相逢……”  “咔!”段兴玉伸手关掉了录音机,倒回来,又把这段重听了一遍,然后往椅背上一仰,眼睛看着志明,
说:“听到了吗?你的问话有个很大的空子,给这家伙钻了。”  周志明浑身一激灵:“什么空子?”  段兴玉说
:“现在很难说刘亦宽是不是北京人,而要判断出他是什么地方的人,最直接的根据是信封上的邮戳。既然信纸没有彻
底毁掉,那信封一般也不会单独毁掉,说不定让他信手塞在什么地方了,但是徐邦呈并不一定知道我们没有搜到信封,
如果你在审讯中始终不让他摸到这个底细,他是断然不敢胡说八道的,那样,主动权就在你手里了。”  周志明恍然
大悟,“哎呀,对了,我不该问他是在什么地方认识刘亦宽的,也不该问刘是在北京什么地方工作,哎呀……”  
“是的,因为你第一个问法,让他察觉出我们根本不知道刘的所在地区;第二个问法,等于告诉他你已经对刘在北京工
作这样的供述不怀疑。”  “对对对,真该死,我当时只想把这封信的来龙去脉弄清楚好装卷,没想太多。怎么,难
道这封信会有问题?”  一直在旁边听他们说话的严君插了一句嘴,“信文上好像还看不出什么破绽来。”  段兴
玉用食指敲敲那封信,“你们好好看看。”  两个脑袋凑到一起,看了半天,严君先把头抬起来,“我看不出什么。”
  周志明迟疑了一下,说:“文笔不错,可为什么字写得这样差?歪七扭八像个小学生,我看像个低年级小学生。”
  段兴玉看着那封信,不动声色地说:“笔迹是经过伪装的。”  “有伪装?”严君惊叫起来。  志明连忙把信
又抓过来看,果然,笔迹确实带有明显的伪装痕迹。他虽然把这封撕得烂碎的信从纸篓里拣回来,实际上却并没有对它
抱多大希望,除了粗粗研究了几遍信文内容就是准备打入副卷了,竟至对笔迹上的显著问题视而未见。他带着点儿惭愧,
连连说道:“是有伪装,是有伪装。”  段兴玉从抽屉里取出一只放大镜,贴近信纸,说:“看嘛,笔画顺序混乱,
不规律;比例搭配失调;运笔僵硬,你们看这儿,还有这儿,凡是收笔的地方都有个小倒勾,典型的左手书写。不过看
起来这个人并不具备文字伪装的专门知识,虽然把自己的真实笔迹掩盖了许多,但是做得太露骨了,不高明。”  周
志明脸上发热,“哎呀,我险些把它放过去了。”  段兴玉话里带着明显的责备口气,“这样的信应该早跟我说一声,
怎么能当一般材料自己随便处理呢?你们想想,徐邦呈是十二月二十九日上午十点钟离开前门饭店去机场的,我们当天
下午搜查他的房间,发现这封信还在纸篓里,饭店的纸篓一般一天倒一次,那么这封信很可能就是徐邦呈十二月二十九
号当天或者是二十八号收到的,换一句话说,徐邦呈是在收到这封信不久才仓皇出逃的,那这封信是否和他的逃跑有关,
就不能不格外怀疑了。”  周志明思索一下,说:“科长,这封信会不会就是你估计的那个向徐邦呈预示危险的确实
信息呢?”  段兴玉沉吟着没有回答,严君说:“会不会是信封上有密写或者显微点,他看完以后把信封毁了?可如
果要是特务信件的话,为什么不把信纸也销毁了呢?”  段兴玉点点头,“当然,按道理是应该销毁的,间谍斗争发
展到现在,已经成为很高的艺术,许多间谍行动都被精心设计得天衣无缝,但任何人都难免会有纰漏,反间谍部门的水
平常常就体现在能不能不失时机地一把抓住敌人的疏忽和纰漏,然后顺藤摸瓜,揭开全案。哎,对了,徐邦呈的危险信
号是什么来着,1127,对吧?”  周志明他们两个人异口同声地答道:“对。”  “你们看看信上有没有这个
数字。”  他们在信上仔细寻找了一遍,“没有。”  段兴玉拿起信来看了看,又放下,在屋里来回踱了两趟,突
然站住,说:“信文里会不会有漏格密码?”  周志明和严君的脑袋又凑到一起,按“漏格密码”的拼译方法,先试
着把每句话的第一个字拼连起来。信的全文是:“你寄来的钱,已经收悉。病危入院的家父,于前天脱离危险后,即命
我代为执笔,速寄一信与先生,以转达他的谢忱。他下周便可以移榻回家了。看来他的病,讫今无大渐,你付予的帮助,
使他在自己残烛之年又得到了一位热心的朋友。”他们拼成:“你已病于即速以他看讫你使”十二个字,怎么看也是无
机联系,不成话。  “可能是‘乱码’。”严君直起身,不无扫兴地嘀咕着。  周志明又把每句第二个字拼起来了,
拼成:“寄经危前命寄转下来今付他。”他泄气地在纸上捶了一下。  段兴玉摆了下手:“算了吧,实在不行送到技
术部门让专家们破译去吧。”  周志明无精打采地把这封信又放回到卷里去。段兴玉又拿起另一份材料,对严君说:
“严君,这是你写的吧?这种材料不光要写上徐邦呈这个原名,他那个冯汉章的化名也要注上,还有代号2711,危
险号1127,还有……”段兴玉指点着的手突然在半空停住了,呆怔了片刻,突然像发现了什么大钻石那样,叫了一
声:  “他的危险信号是1127!”  “是呀。”周志明和严君莫名其妙地同声答道。  段兴玉指着周志明手
上的副卷,“拿出来,那封信,按他的危险信号拼,按1127拼,试试看!”  周志明如梦方醒,飞快把那封信又
取了出来。他们按1127的顺序,先把第一、第二句的头一个字;第三句的第二个字;第四句的第七个字拼连在一起,
眼前不由豁然一亮,这句话拼成:“你已危险。”

15不能保持固有的矜持
    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段兴玉也几乎不能保持固有的矜持,叫起来:“往下拼!”  按1127的顺序,他们拼
完全信,拼出的十二个字端端正正写在一张白纸上。  “你已危险,即速转移,看讫付烛。”  他们激动得面面相
觑,说不出话来。  一种既庆幸又后怕的心情在周志明心里交错起来,这是在他不算短的侦查员生涯中从未有过的一
种复杂感触。他庆幸能把这包碎纸片带回来而没有被饭店的服务员当垃圾倒掉,又为自己把它当成普通信处理的疏忽而
后怕,差点儿就是无头案了呀!  大陈和小陆去市检察院联系工作回来了。当他们听完严君兴高采烈的叙述之后,自
然也是惊讶不已。谁能想到这个近于扫尾的案件又突然节外生枝,重开了一片神秘莫测的天地呢?  段兴玉脸色凝重,
环视众人,说道:“都谈谈看法吧。”  陈全有的目光在那封充满了扑朔迷离的未知数的信上停了一会儿,顺口说:
“会不会是施季虹发的?”  这个怀疑马上被段兴玉摇头否定了,“不会,施季虹在十二月二十七日下午三点多钟还
给南州饭店打电话找徐邦呈,说明她在此之前不知道徐已经去了北京,在此之后一直到在火车上被捕,她始终是在我们
的监视控制之下的,没有发现她发过信。我想这封信一定是另外一个人发的,而且一定是在南州发的;发信时间只能是
在十二月二十七日中午十二点半到下午六点半这几个小时里。”  周志明的脑子里也做了同样一番推断,他点头附和
着说:“对,徐邦呈十二月二十九日中午已经买好飞机票要逃走,那最迟得在二十八日下午接到这封报警信,二十七日
中午十二点半是法庭散庭时间,下午六点半是咱们市里邮局对当天发往外埠信件的最后销邮时间,所以这封信只能是在
这其间的六个小时之内发出的。”  大陈挠挠头,“有道理,呃——我倒想,南州会不会有一个秘密电台,由这里的
潜特先向北京使馆里的特务组织报警,再由使馆的特务在京给徐邦呈发这封信呢?”  “也不会。”段兴玉指指这封
信,“如果是使馆在京发信,就用不着煞费苦心地做文字伪装了。你看,费那么大劲儿,写得歪歪扭扭,还不就是为了
逃避我们的调查吗?有句俗话叫‘灯下黑’,我看这个人肯定就在南州市,就在我们灯下的黑影里。”  大陈拿起这
封信,仔细审视了一阵,说:“这是用普通横格纸写的,看来得从查这张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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